021

    拍賣儀式結束後並不意味著宴會的結束,甚至從方才戰火白熱化的奪鐲之爭進入了下一個高.潮。

    顧暖是親眼看見薛子陽代替景盛上來把這隻唐代的玻璃種翡翠飄綠花手鐲拿下去的。當時薛子陽稍顯青澀稚嫩的聲音淡定的說了兩句話,全是景盛教得好。

    第一句:這鐲子是我舅舅買給舅媽的。

    第二句:顧阿姨上次將劉導演贈送的鐲子落下了,這次正好拿上來還給你,麽麽噠。

    顧暖給氣得麵上一紅,那鐲子隻是她當初隨口胡謅卻沒想被一個小孩子汙蔑成劉導演送的,這場合她也解釋不清倒還惹得一身騷,隻說了句薛子陽記錯了然後匆匆抽身下去。

    也是這件事,幾乎整個廳的人都望向景盛那張隻坐了四個人的大桌子。

    連著許昊天都和同桌的薄少承朝那邊看了幾眼,心中憋火的顧暖自然知道薛子陽口裏的舅媽是誰,此刻坐在許昊天身邊的她並不想告訴這個男人薄歡和景盛勾搭上了。

    顧暖很清楚,如果許昊天知道薄歡和景盛勾搭在一起,明顯會退婚,這樣無疑是將薄歡推向景盛,這種情況她不需要。

    **

    “會跳舞嗎?”景盛問她。

    渾然不知被景盛推向風口浪尖處的女人正舔著糖,聽見小叔叔的問題,薄歡朝遠處舞池裏默契配合的男男女女看了幾眼,皺著眉搖頭,“不會。”

    “舅媽,我會,我可以教你。”

    景盛瞅了眼自告奮勇的薛子陽,冷嗬了一聲,朝盛珊望了眼,很明顯示意盛珊帶薛子陽一邊玩去。

    盛珊正好要去洗手間,朝二弟無奈地一笑,順手將幫她拎包的薛子陽給哄騙走了。

    有去舞池裏浪的,也有借機找人洽談合作的,景盛往常在捐完錢就將拍賣物順手給親近的人挑選而後直接走人。這次反常的坐在這裏,偶爾挑起眉頭,像是等著什麽……

    薄歡低垂腦袋,安靜地不打擾小叔叔。畢竟時不時就有人來這邊和小叔叔談一些她聽不懂的生意。她沒一會兒就將糖吃完,舔了舔塑料棒子又塞迴口裏。

    景盛剛神情不耐地迴絕了一個人,偏生不喜歡她嚼塑料棒的習慣,直接用手去抽她嘴邊的棒子。

    女人卻較勁地咬緊棒子,朝景盛眨了眨眼。

    “鬆口。”

    “嗯哼哼。”女人哼唧拒絕,將棒子咬地

    更緊。

    景盛又用力一扯,薄歡不願鬆牙整個人撲進他懷裏,棒子順著力道捅了下她口內的粘膜,瞬間一股疼夾雜著血腥味彌漫口腔。

    薄歡痛得悶哼,眉頭直皺,幾乎合不攏有溫熱翻湧的嘴——

    “景先生,請你放開我妹妹。”

    **

    樓前鋪著的紅毯邊角已經堆了些許泛白,明亮的燈光照亮簌簌飄落的雪花,偶爾還能聽見某些人離場時記者急切地追問和鎂光燈的哢嚓聲,而後是漸行漸遠的汽車聲。

    薄歡被薄少承抓住胳膊從電梯裏拽出來,她一直緊閉著口不管薄情和薄少承說什麽,隻咬著棒子怎麽都不肯開口。

    許昊天當場擁著顧暖離場是所有人都看見的,無疑在眾人麵前再一次高調地打了薄家臉麵,偏偏薄歡不爭氣‘出.軌’對象是赫然有名的盛二爺——景盛!

    如果是y市任何一家有點名氣的豪門,就算與許家不對盤,薄家也敢把薄歡賴過去,偏偏是盛家。

    時隔八年以這種方式見麵,薄少承望著那被眾星捧月卻一副淡然的男人,內心很是惱火,對薄歡的厭惡愈發的深。

    越想越氣憤,薄少承惱地將薄歡一手推到過道的牆壁上,“你怎麽和景盛勾搭上的!”

    薄歡咬著牙不說話。

    薄情連忙衝上去扶住薄歡,對妹妹這次闖的大禍捏了把汗,她怎麽也沒想到妹妹口裏的小叔叔會是盛二爺,“哥,有事迴家說可以嗎?”

    “當初就不該把你找迴來!”薄少承隻要想到景盛就控製不住情緒,縱然已經八年不見,但對他一直不抱有好感。

    想著便將火一起發在薄歡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薄家丟臉,要你何用!”

    薄歡被吼得緊貼著牆壁,依舊咬著唇不說話,別過頭去。她不明白,小叔叔一直待她很好,為什麽在大哥和姐姐看來都是錯。

    “今天你和景盛鬧這一出,你讓許家把臉往哪兒擱,你讓薄家把臉往哪兒擱?”薄少承不吐不快,心口積壓的火已經堅持不到他迴到薄家了,整個人都快要氣炸,剛還在宴廳的時候,就有人當著許昊天的麵問自己:令妹不是和許少有婚約嗎,怎麽成了盛二爺的女朋友?

    隻這一句話,當時許昊天就撂下與薄家早無婚約隻看著薄歡是傻子逗著玩呢。

    除去上一次薄歡被許家鬧到家裏來丟臉過,這幾年薄少承從未被人打臉過!一把甩開薄

    情想要阻攔的手,他抓住薄歡的肩膀低吼,“許昊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不要你了,薄歡,你就等著嫁給老男人去吧!”

    “薄少承!”薄情知道這件事,她再次抱住薄少承的胳膊,“你別告訴爸,我去跟許昊天解釋清楚,薄少承,當我求你的。”

    這麽多年,薄少承不喜歡薄歡還有一個原因,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傻子,薄情不會下.賤到這種地步,盡管他自己對薄情的下.賤很是欣賞。

    “你可以拿body堵住我的口,可樓上那麽多張口你用什麽去堵?”薄少承再度甩開薄情,對薄歡說的話越發刻薄起來。

    “本想著許家那傻小子還願意娶你,等過完年就想辦法把你塞進許家,現在事情吹了,你就等著爸給你挑選一個‘好爸爸’伺候你下半生。”

    薄歡聽不太懂,但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因為她和小叔叔在一起惹人生氣了,然後昊天哥哥生氣了,她不用被賣去許家了。

    還沒來得及開心——

    薄少承是意識到薄歡聽不明白,手上用力地拍打女人的臉蛋,所以隱忍著怒火耐心地解釋,“不用被賣去許家了,不過你這樣的傻子我們家不會養一輩子,估計也就隻有那些老男人願意買去嚐鮮玩玩。”

    薄情怎麽也沒想到,薄少承竟然真當著薄歡的麵說出這些話!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薄情使力地將薄少承推開,將嚇壞的女人抱在懷裏,“小歡別怕,大哥是嚇你的,別聽他胡說。”

    “是不是胡說,明天等爸迴來就知道!”薄少承發泄過後,心情順暢了些許,手掐住薄情的脖子愣是將她扯到身後,繼續一手拍打在薄歡臉上,“傻子,明天我爸就會把那些買主帶迴來,記得乖巧懂事點,那都不是什麽好人由不得你哭哭啼啼。”

    薄少承明天要去外地,這算是看著薄情的麵子上給薄歡的最後忠告。

    過道裏又恢複安靜,抽泣聲卻格外的大。

    薄歡鼻尖沉重眼眶輕顫,她大概是聽明白了,戰栗的內心就跟墜落在一個無底洞一樣,不停地下墜下墜……卻永遠沒有底,所以一直出於粉身碎骨的恐懼裏!

    她不要被賣給老男人。

    薄少承沒再說什麽,因為電梯裏有人下來。他抓起失魂落魄的薄歡就朝外走,冷這張臉壓根不給人上前詢問薄歡與盛二爺關係的當口。

    隻是,剛從大廳出來就遇上另一撥人,施施然

    地攔住了薄少承,有詢問薄歡和許家婚事的,也有詢問薄歡和盛二爺關係的,更有詢問薄家是不是背地裏與盛家搞到一起顯然在這件事上沒把許家放在眼裏……

    薄少承不悅,但對方又是長輩,和薄家在生意上的往來更是密切,那些人也不準備為滿臉戾氣的男人讓道。

    薄少承冷嗤,收斂乖戾的脾氣,掃了眼薄情,示意她來迴複。

    可能顧及到薄歡是個傻子,怕她突然亂開口攪局,便將薄歡扔到身後,惡狠狠地叮囑:“老實待著,敢惹事迴家叫你好看!”

    薄歡拿一雙淚眼久久的望著薄情,她想和姐姐生活在一起的,可是薄父會打她,薄少承會兇她,還會將她賣給老男人……

    許久後,等那群人趾高氣昂地教訓薄少承好生管教妹妹後,薄少承憋著一肚子火目送那群老長輩先離開,等迴頭看那個傻子時,瞬間火冒三丈!

    薄歡跑了。

    **

    因為害怕,她看見那麽多人在問她和小叔叔的關係,嘲諷嗬斥她不對,她就知道自己闖禍了,她害怕迴薄家。

    現在的薄家就跟一頭鱷魚張開血盆大口似的,就等著她進去,然後大口大口地咬碎她。

    薄歡不知道去哪裏,她捂緊口鼻慌不擇路地奔跑。甚至還沒從服務生手裏接過自己的外套,一身白色的晚禮服穿梭在複雜的樓道裏。

    直到撞上一麵肉牆,她害怕是薄少承,害怕是薄父,害怕是買她的老男人,薄歡腦海裏就隻有這三種人交替重複,幾乎不敢抬頭去看究竟,直接扭頭就跑——

    她剛轉過身,就被人從身後緊緊地抱住。

    雪白的頸子突然一暖,一口熱氣吹散她的戰栗。

    “阿歡,你去哪兒了,我找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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