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瓦倫蒂娜頓時扭頭看向了身旁的費舍爾,表情也瞬間嚴肅了起來,雖然之前他們就預料到納黎很有可能會來找人,畢竟費舍爾是一個值這麽多錢的納黎通緝犯,想來對於納黎女王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隻不過他們預料的時間要比現在要晚上不少。


    就算再怎麽通緝,費舍爾幾個月一路從南大洋漂泊北上,中途經過了海洋、帕特硫申島又抵達了薩丁女國,最後又從薩丁女國北上到涅巴倫與彌亞,自己這才剛剛到彌亞,他們就追上來了,很難說他們沒有一直關注海外他的動靜……


    女王越是這樣在乎,就越說明圖蘭家族麵對的阻力越大,即使圖蘭家族的體量的確龐大,在北境是完全不怵納黎的,但這也是放眼於整個圖蘭家的,萬一家裏人覺得庇護費舍爾完全沒有必要,或者納黎越過自己和本家達成了什麽協定就麻煩了……


    不管怎樣,麵對納黎,瓦倫蒂娜都必須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來。


    隻見她的表情迅速平靜了下來,在費舍爾即將開口之前,她便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吩咐,


    “這樣,我和海迪琳下去見一見自納黎遠道而來的客人,但我不會將費舍爾交出去,這是他將蒼鳥種印記給我時達成的約定……海迪琳,你先不要將此事告訴家裏人,等今晚我親自和他們說。至於費舍爾,你現在先在這裏接著你的研究,不要露麵是為最好,交給我處理就好。”


    瓦倫蒂娜推著輪椅往著房間外麵行去,海迪琳理了理自己頭上的發冠答了一聲“是”,隨後便跟隨著大小姐一起離開了房間,隻留下房間之中的費舍爾眸光微動,來到了窗戶邊上,看著樓下滿城的風雪思索了起來。


    第105章 伊麗莎白之怒


    此時酒店二層的一間房間內,四位金發的紳士正緩緩落座,他們各自將披在外麵沾了些許風雪的厚重風衣掛在了衣帽架上,露出了他們身上被白色襯衫微微遮掩的壯實肌肉,他們將放在身後的武器和遺物全部都放入了風衣之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在衣帽架的旁邊,一個黑色的手提箱一點不顯眼,但其中的一位紳士卻一直站在那手提箱的附近,有意無意地用身體遮擋起了那手提箱的存在。


    為首的男人是一個約莫三十歲,梳著背頭的金發冷峻男人,他坐在沙發上,翹著腿看著茶幾上剛剛那位圖蘭家族的主管讓女仆們給自己上的熱茶,上麵的蒸汽朦朧,隻在那模糊不清的武器遮掩中才能瞥見,這位男人的眼睛中似乎隱隱閃過了一絲金色的光芒。


    如果費舍爾在場,他便能一眼認出,這是一種提供遠程通信的魔法,房間之中的幾位紳士都安靜了下來,隻是不時看一眼那坐在沙發上仿佛自言自語的男人,


    “陛下,我們已經抵達圖蘭家族包下的酒店了,是,我們已經和他們管事的人說了……明白,我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此時,距離北境萬裏之外的聖納黎黃金宮深處,一位穿著白色常服的美麗女士正坐在她尋常辦公的桌子後麵,她的表情冷淡,緩慢地將桌子上厚厚幾疊的書本和報告推開一些,隨後單手撐住了自己的臉頰,將目光全程落在了桌子前虛幻形成的景象上。


    借助隠事局珍貴的遠程通訊魔法,納黎的女皇伊麗莎白得以在萬裏之外看清自己派出去的特工和圖蘭家族協商的全部畫麵,她看著畫麵之中安靜的房間,隨後開口命令道,


    “柯裏昂,給我把魔法全程打開,讓我看見你們商談的過程,敲定費舍爾的位置之後,不管圖蘭家族是否答應都給我動手將他給我帶迴納黎……但你們要小心,費舍爾並不是你們硬碰硬能拿下的,妥善利用我給你們的遺物。”


    仿佛由黃金構成的大殿之內,除了幾位待在角落保持沉默的女仆侍衛之外再無其他人,於是她那隨意而威嚴的聲音便不斷迴蕩在這空曠之中,讓幾位女仆聽到之後將頭垂得更低了少許。


    “是,陛下……圖蘭家族的人來了。”


    就在那被伊麗莎白稱為“柯裏昂”的男人應聲時,他忽然聽見了外麵的走廊處傳來了幾聲腳步聲,在他將這個消息告訴伊麗莎白之後,魔法之中的聲音便瞬間安靜了下來,但柯裏昂知道,伊麗莎白陛下絕對還在看著自己這邊的情況。


    這也難怪,這段時間裏隻要有那位嫌犯費舍爾·貝納維德斯的消息,伊麗莎白陛下都是很上心的,更別說還直接從納黎的寶庫之中拿出了那樣重要的遺物交給自己……


    於是,柯裏昂連忙打起了一萬分的精神抬頭看向門口,他的幾位同僚也紛紛看向門口,下一刻房門打開,便露出了外麵被海迪琳推著緩慢進入房間的瓦倫蒂娜,她先是打量了一眼房間之中的幾位,隨後這才將雙手置於小腹之前。


    柯裏昂站起了身子來,立刻用不算太熟稔的北境語對著瓦倫蒂娜開口問候道,


    “尊敬的圖蘭小姐,我們是來自於納黎黃金宮的專案組成員柯裏昂,專職負責追查納黎懸賞對象,也就是公主綁架犯費舍爾·貝納維德斯的工作,很高興在這裏見到你。”


    他輕輕摘下了手套對著瓦倫蒂娜伸出了手,但瓦倫蒂娜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對方,一點沒打算搭理他的樣子,隻是淡淡開口道,


    “你們來的目的我的管家已經告知我了,早在之前我也對於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在納黎的所作所為有所耳聞,所以在得知費舍爾先生身份時,我們便立刻對他進行了核查……遺憾的是,我們並沒有看到納黎失蹤的伊莎貝爾公主,恐怕對你們的工作毫無進展。”


    “至於費舍爾本人,家族看中了他的價值,需要他幫助我們執行一項秘密的工作,這件事情對於圖蘭家族至關重要,算是我們與他達成的交易,在任務完成之前,我們暫時不能將費舍爾先生交出,實在是抱歉。”


    柯裏昂伸出去的手沒被接住,對於對方一點不給麵子的行為他卻一點不惱,圖蘭家族在北境盤踞如此之久,對於海外八竿子打不著的納黎當然不需要擺什麽好臉色,他是肩負任務來的,對於這一點小事當然也不甚在意……


    隻見他不見尷尬地將伸出的手收迴,隨後又坐迴了沙發上,他的眸子中金色的光芒微微閃爍,耳邊傳來了虛幻的伊麗莎白的聲音,


    “她沒說謊,費舍爾的確在幫他們完成某些重要的事情,伊莎貝爾也的確不在他的身邊。嗬,他一定把伊莎貝爾托付了某個值得信賴的人照料……當時在帕特硫申島上有海外隠事局的成員,他們全部被彌亞的人殺了,但彌亞卻隻拿到了那塊臻冰,還有一塊北境六族的印記卻消失不見了……”


    “我了解費舍爾,如果他想要從帕特硫申島上悄無聲息地去北境他有一萬種辦法,但他偏偏選了最蠢的那個,不僅讓海外隠事局傳來了消息,還如此大張旗鼓地偷船……你們被他蒙蔽了雙眼,當時同時期帕特硫申島上還有其他人,薩丁女國的鳳凰騎士,海盜阿拉吉娜,開拓公司。”


    遠在黃金宮的伊麗莎白空洞的眼瞳微微抬起,用手指敲著自己的臉頰,顯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也因為得出的答案聲音變得微冷起來,


    “費舍爾把伊莎貝爾托付了阿拉吉娜,一個薩丁女國的假小子,費舍爾能到帕特硫申島上一定也和她有關係。費舍爾同樣在乎伊莎貝爾的安危,能托付給阿拉吉娜說明他們之間的交情不淺,先不用管伊莎貝爾,她在那裏是安全的,等之後我再處理那個該死的女國人……費舍爾為圖蘭家族辦的事情和六族印記有關,試探一下這件事情對圖蘭家族的重要性。”


    柯裏昂麵上表情一點不變,隻是重新坐迴了沙發上,看向了瓦倫蒂娜,同時臉上帶起了一點微笑,


    “圖蘭小姐誤會我們的來意了,我們是專案調查組的成員,這也就意味著,我們的工作不單純是要將嫌犯羈押迴納黎,而是要調查清楚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與這件事情的幹係……想必圖蘭小姐一定知道,他在離開納黎之前是納黎魔法協會的終身高級會員,也是大魔法師海爾森唯一的親傳學生,對於我們的女皇而言,他的地位也是不言而喻的。”


    “皇家學院、聖納黎大學、黃金宮、魔法協會、納黎的群眾,包括我們在內,沒有任何人希望他是綁架公主的嫌疑犯,我們比任何人期待將他身上的罪孽洗幹淨,讓他早日恢複應有的名譽,迴到他的家鄉過上正常的生活。他畢竟是一位納黎人,他的一切都與納黎相連接,難道他要這樣終身漂泊異鄉、隱姓埋名、忘卻過去嗎?”


    “圖蘭小姐要清楚,他這樣一直躲避納黎的追查對他洗刷冤屈毫無幫助,即使我們想為他提供幫助,也必須是在他積極配合的前提上才能達成……所以,我想請問一下圖蘭小姐,他幫助圖蘭家族的事情是否真的那樣重要?在這個意義上,黃金宮已經許下諾言,願意替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為圖蘭家族想要達成的事情竭力提供幫助,隻要他能跟隨我們迴去進行調查取證。”


    瓦倫蒂娜和費舍爾相處了這麽長的時間,心理當然清楚那個喜歡研究亞人種的學者怎麽都不像是會綁架公主的人,而且當初自己第一次和他在南大洋的小島上見麵時似乎就從那些海盜的口中得知過他還有同行的人……


    如果那個人就是納黎失蹤的伊莎貝爾公主,那麽這件事其中很可能有誤會與隱情,沒有和費舍爾提前溝通過的瓦倫蒂娜心中一下子猶豫了起來,費舍爾對自己尋找霜雪梧桐樹的事情至關重要,現在自己手上的三枚印記都和他密切相關,但如果真的像眼前的納黎人所說的那樣,這可能真的是費舍爾能正常迴到納黎的唯一機會,自己能想當然地為他做決定嗎?


    瓦倫蒂娜是一個會為別人考慮的上司,不然她聘請的幾位手下尋常就不會這樣隨性自由了。接下來還有兩枚印記,但兩枚印記都有明確的位置,就算費舍爾離開迴到納黎自己也應該……


    瓦倫蒂娜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剛剛成年的她哪裏知道眼前這位微笑的、似乎完全為費舍爾考慮的納黎人背後隱藏著的是何種深邃的危險,而在她背後的海迪琳對於這件事情也完全沒有決策權,隻能閉著眼全程傾聽,但無疑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瓦倫蒂娜·圖蘭的猶豫。


    相比於近在咫尺的霜雪梧桐樹,她還是因為費舍爾·貝納維德斯這位相處融洽的紳士的未來所猶豫了。


    “我……”


    看著眼前因為費舍爾的冤屈而顯得有些猶豫的年輕女孩,遠在黃金宮的伊麗莎白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麽,她看著眼前影像的黃金眸子危險地眯起,整個黃金宮內的氣氛霎時間危險了起來,仿佛空氣中都帶起了一點血液的腥味,女仆們紛紛屏息,因為時常伴君的她們深知這位納黎的女皇已經有了盛怒的征兆了。


    就在瓦倫蒂娜即將開口時,房間外靠在牆上一直默默傾聽的一位紳士默默歎了一口氣,緊接著房門便突然被打開,所有人都扭頭朝著門口看去,隻見門口赫然站著一位麵容冷峻的黑發紳士,不是他們正在緝捕的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又是誰呢?


    “費舍爾?”


    有些訝異開口的是瓦倫蒂娜,但在柯裏昂眼中的伊麗莎白那空洞的眼睛也微微一亮,許是太久沒有見到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此時突然重逢,即使相隔萬裏也讓她的內心微微一熱。伊麗莎白有些難以抑製地向前伸手,似是想要撫摸那在虛幻影像之中費舍爾的臉龐,但必然是摸了一個空。


    走入房間的費舍爾第一眼就鎖定在了坐在沙發上的柯裏昂,他在對方的眼睛上稍稍停留了一秒鍾,隨後他來到了瓦倫蒂娜的身邊,突然過分地將手放到了瓦倫蒂娜的肩膀上,讓瓦倫蒂娜臉色微微一紅地瞪了他一眼,但迴應他的隻有一本正經的費舍爾,這讓原本想要開口的瓦倫蒂娜一下子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了,於是這一刻竟然沒開口阻止他。


    “如果說,我現在待在北境很開心,一點都不想迴聖納黎呢?”


    隻見下一刻,費舍爾看著瓦倫蒂娜微微一笑之後,一點沒放開瓦倫蒂娜肩膀的意思,隻是扭頭看著柯裏昂……或者說他的眼睛。


    “砰!”


    下一刻,柯裏昂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極其刺耳的聲響,讓他咬住了牙瞬間歪了一點頭。


    因為在萬裏之外的黃金宮內,那位伊麗莎白猛然一下子將眼前桌子上的書本和報告全部都打翻下了桌子,桌子上不乏昂貴的陶瓷做成的裝飾品與茶杯,卻在這一刻伊麗莎白的盛怒之下被她全部都掀翻在地碎裂開來。


    那刺耳的陶瓷破碎聲伴隨著伊麗莎白那暴怒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來,如同在柯裏昂的耳邊爆炸了一眼,讓他難耐地眯起了眼睛,


    “費舍爾!你怎麽敢!那個女人是誰?!我要殺了她!給我殺了她!”


    黃金宮內,伊麗莎白猛地一下將桌子上的書本砸出去好遠,嚇得房間內服侍的女仆們瑟瑟發抖地跪了下來,以頭搶地,生怕觸怒那極度憤怒狀態下的女皇。


    在伊麗莎白的黃金瞳孔之中,那費舍爾放在那位美麗女孩身上的手指是那樣的刺眼,連帶著那女孩微微紅潤的臉龐與仿佛嗔怒一樣的注視,都像是在伊麗莎白的心口上用刀猛刺一樣,看著那虛幻的畫麵,潺潺的鮮血仿佛正從她的心口不斷湧出一樣。


    “一個殘廢……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你也喜歡!為什麽?!給我殺了她!”


    伊麗莎白手中猛然出現了一柄黃金的寶劍,她猛然朝著那虛幻的魔法畫麵斬出一劍,將眼前的厚木辦公桌猛然斬成了兩段,那熊熊的黃金之火沿著地麵不斷蔓延,嚇得道路兩旁的女仆尖叫起來,讓遠在北境的柯裏昂耳膜都要炸開了。


    “陛下,請冷靜……”


    柯裏昂實在沒辦法,隻能如此開口勸諫,雖然瓦倫蒂娜聽不懂納黎語,但顯然對方還在和在場看不見的某個人交談,這顯然表明對方剛才說的話都是設計好的陷阱,讓她瞬間斬斷了要相信對方能還費舍爾一個清白的想法。


    她的表情微冷起來,扭頭對著身後的海迪琳吩咐道,


    “看來這位來自納黎的客人身體不算舒服,還請納黎派一位身體良好、頭腦清晰的人過來與我們商談吧……但需要提醒各位的是,圖蘭家族的立場不會改變,費舍爾·貝納維德斯是我的人,我不會將他交給你們的,抓捕他就是在阻礙圖蘭家族,希望你們能仔細考慮與圖蘭家族對抗的代價再做出決定……海迪琳,送客吧。”


    “是,各位,請迴吧。”


    眼前穿著黑色長袍的海迪琳笑眯眯地來到了柯裏昂的麵前,對著門口方向伸了伸手,頭疼欲裂的柯裏昂看了一眼眼前的海迪琳,又看了一眼其他正在朝著自己風衣口袋裏伸手的同僚,他最後又看向了那站在房間之中的費舍爾,隨後他猶豫了片刻,對著其他同僚微微搖了搖頭。


    其他納黎人的動作瞬間一頓,柯裏昂也順勢站起身子來,隨後深深看了一眼那將手放在瓦倫蒂娜肩膀上的費舍爾,有些不甘地說道,


    “如此,那麽也請圖蘭小姐記得你今天的選擇,我們走。”


    幾位納黎人拎著自己的東西依次離開了房間,隻有費舍爾還待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麽,


    “費舍爾先生,軟嗎?”


    “嗯,什麽軟不軟的?”


    迴過神來的費舍爾下意識抬頭,卻見眼前的海迪琳笑眯眯地看著自己,讓他疑惑地開口如此問道,但下一秒,他便意思到了什麽,扭頭看向自己身旁依舊被自己抓住肩膀的瓦倫蒂娜,她的頭上青筋暴起,隨後忽然抬手錘了費舍爾一下,隻不過那粉拳打在費舍爾身上不痛不癢的,壓根沒什麽威力就是。


    “還不放手!?”


    “哎呀……”


    費舍爾被錘了一下,卻如同被炮彈錘中一樣退後了好幾步,他立刻揉了揉剛才被瓦倫蒂娜擊中的地方,笑著對海迪琳開口解釋道,


    “實在是抱歉,剛才情況特殊,隻能出此下策,要怪隻能怪瓦倫蒂娜大小姐被他們騙了,不然我都不想出來的。”


    “嗬嗬,早知道我就把你交出去讓你滾迴納黎去了,但我還是沒搞清楚,你這個家夥突然摸我肩膀幹什麽,我還以為你這野獸突然發情要做不軌之事呢。”


    瓦倫蒂娜危險地笑著,口裏吐出的話語當然也不算好聽,顯然被費舍爾剛才過分的舉動氣得不輕,不過費舍爾也不算沒有收獲,至少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老板還有一個毒舌屬性呢。


    自己剛才做的事情的確有些欠妥,於是費舍爾真誠地露出了歉意的表情,隨後扭頭看著外麵為她解釋道,


    “那個人的背後有一個對我十分了解且極其聰明的人,你看見的這幾位都隻是她的提線木偶而已……她觀察事情很細致,為了不讓她從你身上看到更多致命的信息,我隻能出此下策了,是我考慮不周了。”


    海迪琳抱著手滿臉不信任,怎麽看這個家夥都是趁火揩油,瓦倫蒂娜雖然臉上一些不相信,但看著費舍爾那一本正經的表情也隻能選擇了相信,隻不過心底那一份惱怒也絲毫沒有消除的跡象,她揉了揉自己手上的戒指,轉移了一個話題問道,


    “所以,那個藏在他背後的人是誰?剛才那個人說的是納黎語,我聽不太懂他叫了什麽……”


    “啊,沒事,不必在意……”


    費舍爾笑了笑,他看向門外那群納黎特工離開的方向,心裏知道那個黃金宮內的淑女肯定又暴怒了,但他對著瓦倫蒂娜隻是有些敷衍地說道,


    “隻是一個與我特別相熟的故人而已。”


    ……


    ……


    而在走出了酒店的幾位納黎特工並沒有在這裏久留,為首的柯裏昂隻是迴頭瞥了一眼身後的酒店,隨後便頭也不迴地朝著彌亞的街道盡頭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傾聽著魔法那頭的聲響。


    萬裏之外的黃金宮內,伊麗莎白微微喘息著坐在了自己房間的一處台階上,她如同一隻餘怒未消的老虎一樣,危險地看著她辦公之地的一片狼藉,黃金的火焰受她直接控製因此沒有焚燒任何物品,地上隻是散落了不少書本和陶瓷的碎片,連帶著那厚重的木桌也被她一劍兩段。


    房間內的女仆連忙一聲不吭地低著頭為她收拾起了東西,這讓伊麗莎白那被憤怒火焰所灼燒的內心緩慢平靜了下來。


    她心知費舍爾是在故意激怒她,為的就是讓那個乳臭未幹的圖蘭家族大小姐從柯裏昂設計的圈套中掙脫出來……


    “陛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伊麗莎白忽然抬頭,空洞的眼瞳又再次看見了遠在彌亞的景象,柯裏昂那小心翼翼的聲音再度響起,顯然剛才柯裏昂原本都要成了,結果卻因為伊麗莎白的暴怒而露出了明顯的破綻導致了計劃失敗,但身為下屬怎麽敢說陛下的錯誤,即使到了現在都還要小心翼翼地詢問伊麗莎白的意見,讓她指導接下來的行動。


    伊麗莎白看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北境,隨後嘴角冷冷地翹起一點弧度,她依舊在暴怒,卻不再喪失理智,隻是對著柯裏昂開口道,


    “去,查明圖蘭家族來彌亞幹什麽,那個小女孩太年輕了,不可能是圖蘭家族主事的人,她和費舍爾目前應該是合作關係,這也就意味著,圖蘭家族的庇護是有一定限度的,他還要在外走動為他們辦事……我正式授權你們使用遺物【咒死之囚】,把費舍爾帶迴聖納黎,那個圖蘭家族的女孩若要阻攔,格殺勿論。”


    柯裏昂的腳步微微停頓,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地扭頭看向身後同伴提著的那個黑色手提箱,如釋重負地迴答道,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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