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丈同姚大舅又是過來賠罪的。


    至於為甚的不是當事人親自上門賠罪,自不是姚家人心不誠的緣故。


    而是如今不單是姚舜華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他娘老子又被姚老太太關進了祠堂。


    也是因為姚老太太的脾氣,是再無更改的。既是知道那一家子死性不改,自是不肯叫他們過來道歉的。


    所以也是沒法子的事兒,隻能由姚老丈同姚大舅過來代為賠罪。


    姚老丈見到秦老爹,隻覺得老臉都丟光了。至於姚大舅,那更是羞愧難當。


    再沒想到他們這一支從來自詡大人不曲,卻出了這樣忤逆的小輩。


    而秦家人亦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背後挑唆指使,傳出這樣閑言碎語的竟是個半大的孩子。


    這可真是……三歲看大七歲看老。


    尤其是在秦連虎同姚氏看來,雖說他們身為長輩這樣議論小輩並不好,可說句實在話,這孩子,打小可就不是甚的省油的燈。


    心眼子也著實太多了,可這世上從來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走彎路。


    再加上既是獨子,又打小驚過風,好容易搶迴一條命,身子骨卻始終不好,更是被娘老子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


    這樣下去,恐怕又是一個秦連彪。


    想到杳無音訊的秦連彪,闔家再重新來看這樁事兒,這心裏頭,不免有些唏噓。


    對於姚家這樣兩番道歉的誠意,頗有些感觸,更是打心裏敬佩。


    而對於姚老太太的雷霆手段,那就更是高山仰止了。


    老人家可不是嚇唬嚇唬子孫的,她可是真個前腳把姚舜華的爹娘關了起來,後腳就親自動手三下五除二地就處置了姚舜華父親手裏的買賣。


    還說家財萬貫不過三餐,埋頭在銀子裏又有甚的用。


    何況孩子若是成人,何必要錢。孩子若是不成人,要錢又何用!


    有那鑽在錢眼裏的閑工夫,還不如在家好生管教孩子。


    趁著孩子年紀還小,性子還未定,還有學好的機會,趕緊把他這怙惡不悛的性子給掰迴來。


    還下了最後通牒,若是掰不迴來,這樣的不肖子孫,她是絕對不會姑息的,也就隻有出族一條路了。


    如此手腕,饒是秦老爹都有些震動。


    隨後,也開始履行自家叫小小子們腿肚子轉筋的懲罰。


    卻是背誦族譜。


    不光是打架的四堂哥五堂哥,闔家老少,尤其是小字輩,不管小子丫頭,都被要求熟背族譜。


    卻不是從族譜開頭的譜名譜序開始的,而是從家訓族規開始背誦。


    有人歡喜有人愁,大堂哥卻潤物無聲地一點一滴地替秦連豹分擔起了管教弟妹的責任,沒別的意思,隻是不想讓正在為府試做準備的秦連豹分心太多。


    隻不過叫秦家人,甚至是姚家人的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雖然姚老太太確有雷霆手段,卻也架不住姚舜華的爹娘眼見十多年的心血就這樣毀於一旦,連帶著身邊的賬房夥計都要被遣散,急紅了眼睛,竟把怒火對準了姚老太太。


    在祠堂裏就哭起了祖宗來,說甚的老太太一貫待他們兩房厚此薄彼,長房那就是天上的雲,他們二房那就是地上的泥。如今更好,就連長房的泥腿子姻親都要提攜,硬生生的幫著外人把嫡嫡親的孫子曾孫踩在腳底下,碾碎成泥都不肯罷休。


    直戳老太太的心窩子,還哭問他們到底是不是老太太的子孫。


    饒是老太太一貫性格堅毅,眼見親孫子這樣顛倒黑白怙惡不改,還是怒急攻心,登時就不大好了。


    姚舜華的爹娘頓時唬了一大跳,這心裏頭又驚有怕又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姚家已是人仰馬翻了。


    秦家轉天得了信,秦老爹秦老娘親自過去探望姚老太太,並把姚氏留下服侍。


    所有人俱是心驚膽戰的。


    八十三,鬼來攙。


    姚老太太今年八十四的高壽,可是好不容易才邁過這個坎兒的。


    哪裏知道命裏還有這樣一劫。


    而姚氏其他支房的族人們知道姚老太太是被不肖子孫生生氣病了的,自是勃然大怒。族裏的幾位長老親自去吧姚舜華的爹娘提迴了祖祠,懲以家法。


    好在姚老太太的身子骨本就硬朗,何況還有一口氣撐著不散,在兒子兒媳、孫子孫媳、以及孫女的悉心照料之下,病情漸漸有了起色。


    到了三月上旬,已能下地走路了。


    隔天就要過來探望一迴的秦老娘看著就長出了一口氣。


    若是姚老太太這迴有個甚的好歹,自家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而病後初愈的姚老太太雖還虛弱,可心裏頭卻是明鏡似的,催了姚氏家去:“你們家老五這月就要成親了,到時候我還要去討杯薄酒,你快家去給你婆婆妯娌搭把手。”


    姚氏雖打心裏放不下老祖母,卻也知道老人家的脾氣,何況家裏也確實有一大攤子的事兒需要人打點,這才收拾行李迴了家。


    秦家這廂也確實在為秦連鳳的婚事忙的腳不沾地的了。


    雖說新人的新房早在舊年入宅的時候就已收拾妥當,並不用像旁人家似的大動乾坤的粉房子,卻也得披紅掛彩好生布置一番才能成。


    而婚禮執客的班子雖是現成的,基本上就是那年蒔蘿成親時的原班人馬,可娶媳婦同嫁女兒,畢竟又不大相同。


    更何況秦連鳳的這樁婚事,本就又與世俗的婚禮不大相同。


    畢竟若是按照常理,秦連鳳這個新郎官可是得去京城迎娶新娘子的。


    得帶著迎親的班子過去,再把新娘子連帶著郭家那邊送親的班子接過來。


    可這一來一迴的,所耗費的人力財力,就不是秦郭兩家能夠負擔的起的了。


    所以兩家坐下來商量過後,郭家就決定直接在崇塘發嫁。


    也就是說,遠在京城的新娘子會在家人的陪伴下,在婚禮吉日之前,坐船直下崇塘備嫁。


    二月下旬啟程,差不多吉日前十天就能抵達崇塘,之後便會直接落腳在八仙居的貨棧裏。


    於是打從進了三月中旬,秦家日(日)都要派人去崇塘碼頭看上一迴。


    隻沒想到郭家人還未到,秦家門前卻來了一位小小的不速之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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