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點了點頭。


    他能記住這道姑,是因為她道號有些與眾不同,讓他輕易記住了而已。


    念力散於空中,略過了前麵的絕壁棧道,看到野人峰山腰處的山寨。


    這山寨規模不小,但與尋常山寨卻有不同。


    山寨之中有山泉湧動,溪水流淌,綠草肥美,花鳥魚蟲,但卻沒有開墾土地,也未曾種植糧食。寨子裏人影憧憧,有老有少,相互交談,嬉笑玩耍,看上去一派祥和安樂,比山下村莊還要更加快樂!


    “這寨子,應該是以前時候,逃入山林之中的桃戶所建。”


    任平生尋思著。


    鳳棲郡被他拿下不算久,往年裏苛捐雜稅逼的農民活不下去,逃入山中的不勝枚舉,這山寨和當年在騰龍山上遇見的秦家村,應該是差不多的。


    不過,這些逃戶十有八九已經被虎牙洞的妖怪給吃掉了。成了倀鬼,也就不再需要吃喝,那以前開墾出來的田地,自然也就荒廢掉了。


    這時候,陳大錘已經來到了山寨門前。


    他的出現,也吸引了山寨中人的注意。


    “後生,你是哪裏來的?”


    一個正在自家門前處理野雞的老頭,朝著陳大錘喊道,同時他這一嗓子也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好重的陰氣!”


    陳大錘深吸一口氣,不由驚歎說道。


    再看這些人,怪不得作為鬼魂能夠在這裏顯出身形,還能和常人一般行走坐臥,還能處理山雞。


    看著那山雞被老頭子熟練的劃破了脖子,拿出一個碗來,將血液放入了碗中。


    “你這老頭,這雞血含有陽氣,伱竟是半點也不怕?”


    陳大錘往前走了兩步,皺眉問道。


    老頭一怔,歪頭問道:“為何要怕?”


    這個時候,一個二十來歲的男人扛著鋤頭走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幾分病態的慘白,眼窩深陷,雙眼之中也沒精打采的,走出門來差點被門檻絆倒,及時的扶住了門外的柱子,才沒有摔倒在地。


    “爹,我出去翻一翻地,那麽好的地都被浪費掉了,這裏不用繳納賦稅,咱們種出來的糧食,可都是自己的。”


    青年衝著正在用熱水燙雞拔毛的老頭說道。


    “行行行,隨你的便,早點迴來,今天給你燉雞補補身子,你看看你這樣子,我和你娘擔心你嘞。”


    老頭朝著青年揮了揮手。


    癆病鬼似的青年走過陳大錘的時候,見他是個新麵孔,還衝他笑笑。


    陳大錘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山寨之中,很有些奇怪。


    他輕輕一踏地麵,地麵頓時定向震動了一下,青年隻覺得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陳大錘一把扶住了青年,笑道:“小心一點。”


    “多謝兄台。”


    青年朝著他拱手道謝,然後才離開。


    “這青年不是鬼物,而是一個正常人。不過,這身體受到此地的陰氣摧殘,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多則一兩年,少則一兩個月,怕是身上的陽火就要被侵滅。”


    陳大錘判斷。


    “你這後生,還沒告訴我呢,我為何要怕這雞血?”


    老頭衝著陳大錘問。


    一邊問,一邊將雞身上的毛拔了下來,並不扔掉,而是放在了一邊的簸箕裏,似乎是準備用雞毛做些什麽東西。


    “這位老伯,陰邪鬼物,懼怕陽氣重的東西,豈不是天經地義之事?”


    這個時候,心勿道姑終於帶著星馳來到了這一處山寨的門口。


    心勿鬆開了星馳的胳膊,聽到了老頭的發問,不由一甩拂塵,並打了個稽首說道。


    “鬼物?”


    老頭皺了皺眉頭:“我們這山寨之中哪有鬼物?”


    “你不就是嘛。”


    星馳說道。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這個山寨,陰氣森森。


    嗯,令她極為舒適。


    那一口清泉所湧動出來的水,便森森冰涼,帶著大量的陰氣。所匯聚成的潭水,更是冒出陰氣蒸騰,令這周邊陰氣極重,潭水之中溢出的冷水化作小溪,繞村而流,更是將陰氣擴散到了整個山寨之中,令整個山寨都籠罩在濃鬱的陰氣之中。


    而在這濃鬱陰氣之中,山寨之中的這些倀鬼,就能夠如人一般,自由行動了。


    心勿則在觀察著老頭。


    隻見那老頭皺起眉頭,不悅和正在四處打量的星馳說道:“老夫我年齡大了,你這一個大姑娘也不能拿我一老頭戲耍吧?”


    一板一眼,一言一行,那神色表情,竟不像演戲。


    他似乎是真的把自己當人看的。


    “這山寨之中還有古怪。”


    心勿謹慎說道。


    “是否古怪,有甚秘密,都無所謂,今日征伐虎牙洞,這山寨不過是虎牙洞的一處小小據點而已,以力破之便是!”


    陳大錘卻沒有心思再去尋思這山寨之中的古怪,也沒有打算去找出山寨之中古怪的謎底是什麽。


    他又不是來調查此事的,他是來搗毀妖窩的!


    言罷,他抽出背後鐵棍。


    這鐵棍,也不再是當初那三十六斤重的鐵棍了。而是一根三百六十斤的合金鐵棍,上麵花紋繁複,是由韓玲兒給它刻畫的符文,被他掄動起來,既能將敵人物理超度,也能將敵人靈魂超度,可以說是物、法一體的超度神兵。


    “嗡~!”


    鐵棍顫動,嗡然而動,刹那之間,已經臨近老頭頭頂。


    老頭臉色驚恐,踉蹌退後,但躲不過這鐵棍臨頭,“嘭”的一下,就被砸爛了腦袋。


    “當家的!”


    一聲悲慘驚唿,屋內跑出了一個老婦人,朝著老頭子跑去,滿臉驚恐悲傷。


    “嗡~”


    棍影一閃,碎顱人魔陳大錘一棍子敲在了老婦人的頭上,頓時腦光迸濺,也赴了老頭子的後塵。


    “祖父!祖母!”


    驚唿之中,屋裏又跑出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這姑娘明眸皓齒,身材挺拔,倒是一個眉目清秀的農家姑娘。


    她悲慟大哭,指著陳大錘:“為什麽殺我祖父母!”


    陳大錘單手揮出棍子,再次一棍敲爛了姑娘的腦袋。


    這一下子,整個寨子都驚呆了。


    人們驚恐的看著這個一言不發,就將人腦袋砸爛的絕世狠人。


    “啊這······”


    星馳都驚呆了。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怎麽有種莫名的既視感?


    三打白骨精嗎?


    齊心社所演出的戲曲之中,就有這一段。


    甚至齊心社所演繹的《西遊記》中的世界觀,也不影響了不少的異人和武人,星馳自從出山以後,在青城鎮和齊風縣的時候,自然也去看過戲劇和話本。


    “祖父、祖母、姐姐!”


    一聲驚唿,從後院傳來。


    “還來??”


    星馳和心勿聽到生意,不由對視一眼。


    不過這一次跑出來的人,陳大錘並沒有揮動棍子,而是皺眉看著這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在那裏慟哭控訴。


    三人看到這個小孩,都不由皺眉。


    這個小孩和剛剛出門去的那個青年一樣,也是一個人類。


    這小孩身上倒是健康一些,雖然也是陰氣纏身,但還沒有深入骨髓。


    “大軍快到了,先解決掉這些倀鬼再說吧。”


    陳大錘吩咐一聲。


    “好!”


    後麵心勿和星馳都點了點頭。


    心勿一甩拂塵,拂塵之上頓時有密密麻麻的細小電光閃爍,刹那間便讓她旁邊的星馳腦袋上的頭發都炸毛了。


    星馳默默的離她遠了一些,她本體也是神魂,也會受到雷電的影響。


    “此地陰氣太重,雷法施展倒是變的更加困難了。”


    雖然雷霆克製陰邪。


    但是這裏陰氣太重,反而具有一定的排他性,雷霆靈氣難以活動,加重了這心勿的施法難度。


    心勿還在聚集力量,那邊陳大錘已經開始大開殺戒了。


    他手中鐵棍一端亮起了暗金發紅的符文光芒,隨著他一棍子打在一個人的頭上,符文頓時爆發光芒,那人“嘭”的一下子被打的炸裂開來,瞬間變做了一團灰霧,並很快消散於天地之間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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