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樂看著葉路淇笑:“怎麽,就那麽怕警察?”


    葉路淇一時尷尬,無可奈何的迴答:“我們這些小攤小販哪個不怕,不信你看,你穿著這身衣服過來,做小買賣的都跑了一大半。”


    這麽一說,華天樂側頭一看,發現還真是如此。


    他把大蓋帽摘下來,不好意思的道歉:“這是我考慮不周,下次我換便裝來。隻是我現在還在上班,沒辦法換。幸好你在發呆,沒有被嚇跑。”


    華天樂調侃了一句,葉路淇不由也笑了起來。


    華天樂看著地上的水果攤,眉頭很快就緊縮起來:“你就靠賣水果賺錢?這能賺幾個錢?”


    葉路淇無奈:“賺不了幾個錢也要做,總比什麽都不做強。我還打了兩份工,下午和晚上,一個月下來也能賺兩千塊錢呢?”


    華天樂搖了搖頭,麵色凝重:“兩千塊錢算多嗎?一天三份工,起早貪黑的,你的身體還要不要?就算你現在年輕,不覺得累。這個工作強度你能堅持幾年?等孩子上了學,開銷大起來,你這樣打八份工都不夠。還有,你總是在打工,孩子怎麽辦?樂樂還小,需要人照顧,你總是不在他身邊,要是出什麽事……”


    後麵的話不用再聽下去,這些道理葉路淇也當然明白。


    可明白又能怎麽樣?這樣的日子除了一天天地熬下去,還有什麽辦法。


    被華天樂這麽一說,葉路淇的心頭一緊,眼圈隱隱泛紅。


    華天樂也是一時興起,順嘴就說了一些有的沒的。


    他見葉路淇臉色不好看,趕忙勸她:“別別別,我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好了,好了,算我多嘴還不行嗎?好不好,你要是哭出來,讓別人看到,非說我幹什麽壞事不可。我可還在上班呢,要是鬧出醜聞出來,這身皮就穿不住了。”


    華天樂個性陽光活潑,十足一個大男孩。


    特別是他還有一張怎麽看都嚴肅不起來的臉,也不知道他怎麽就當上警察了。


    葉路淇擦擦眼角,露出笑容,說:“沒事,這些事情我一般不去想,想也沒用,孩子上學……光是戶口的問題就折騰那麽多次,我都不抱希望了。”


    這也是無奈的話,卻也是氣話,她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華天樂怕她再次多想,連忙換了個話題:“孩子呢?沒和你一起出來?”


    “在家裏。”


    正說著,忽然有電話打過來,是鄰居來的。


    葉路淇總在外麵打工,出去的時間太長,她就經常托鄰居阿姨過來照看一下孩子,有事和她聯係。


    話是這麽說,葉路淇可不希望發生什麽事情。


    所以,當她看到了鄰居來的電話,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她遲遲地不接手機,華天樂有點誤會,以為是自己在場,她不方便接聽。


    於是就說:“我還得迴去上班。你先忙著。”


    他的一句話倒是讓葉路淇迴過神來,葉路淇啊了一聲,也沒有聽清華天樂到底在說什麽。


    華天樂轉身走了,剛走幾步,葉路淇忽然驚叫一聲,手機也落在地上。


    “怎麽了?”華天樂也知道事情不好,趕忙問她。


    葉路淇帶著哭腔,心慌意亂的說:“樂樂,樂樂被燙傷了。”


    不由分說,眼淚就落了下來。


    緊接著,她飛也似的往家跑,華天樂在後麵喊她,她都聽不到。


    不過,她到底是沒有甩開華天樂,畢竟華天樂是男人,還是個警察,很快追上她。


    也幸虧是追上來拉住她。否則,葉路淇差點被過路的車撞上。


    “別急,事情沒有那麽嚴重。”華天樂抱住微微發抖的葉路淇,輕聲安慰,希望能平息她此刻的慌張。


    葉路淇哪裏聽得進去,已經是方寸大亂了,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流。


    她也不顧上擦,嘴裏一個勁叨念:“樂樂,樂樂……”


    樂樂不僅是她唯一的孩子,更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如果樂樂出了什麽事,她就真的再也活不下去了。


    華天樂按住葉路淇的肩膀,搖晃著她的身體:“你冷靜一下,跟我說,怎麽迴事?”


    這一晃,葉路淇倒是真的恢複了一點理智。


    “樂樂被燙傷了。”


    對於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燙傷可不是小事。


    華天樂也開始緊張,但畢竟他是警察,穩得住大局。


    “誰跟你說的?”


    “我家鄰居的阿姨。我托她去照看一下樂樂。她……她……”


    “燙傷到了什麽程度?”


    葉路淇微微一愣:“這、這她沒說。”


    華天樂心中暗暗歎氣,真的是關心則亂,當母親的聽說孩子受了傷,竟然一下子就昏了頭。


    華天樂拿過葉路淇的手機,按著剛才的號碼撥迴去,簡單地說了兩句,又把電話掛了。


    “沒大事,鄰居阿姨是個好人,她說的是,樂樂燙傷了手指。後麵還有幾個字你沒聽到。”


    “真……的……”葉路淇還有些不信。


    華天樂把手機塞給了葉路淇,又好氣又好笑:“真的,不信你打個電話去問問,我騙你幹什麽?”


    華天樂也真的沒有理由騙人,得知事情根本就不嚴重,葉路淇懸著的心這才慢慢放下。


    “燙傷了手指……”


    即便知道傷得不嚴重,葉路淇也依舊心情沉重,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華天樂說:“我看你今天也別擺攤了。一個大早晨也沒賣出什麽東西,還是迴去吧!我送你迴去。”


    “可你不是在工作嗎?”


    “哦,沒事,請個假就好。”華天樂是個行動派,立刻打了個電話,說了兩句,臉上露出笑容。


    看得出,請假成功了。


    隻是,葉路淇還有顧慮。


    “我的攤子怎麽辦?今天上了不少貨,得找個地方存上,還有我的三輪車,家裏也沒有這麽多地方放水果。”


    “嗯,我想想啊!”華天樂略一思索,眼珠一轉,“好了,有辦法了。這附近我有個朋友,你整理一下攤子上的貨,我去問問他那裏有地方嗎?把三輪車放在他那裏就好了。”


    葉路淇一想也隻好如此,她的心裏惦記著樂樂,也做不了買賣。


    與其一直魂不守舍的,還不如迴去看看,心裏踏實。


    華天樂跟葉路淇借口去買個東西,獨自走到一旁的一個小超市,把店老板拉過來:“喂,跟你說件事。”


    店老板被嚇了一跳,趕忙說:“警察同誌,我可是良民,沒幹過什麽壞事。”


    華天樂笑笑:“知道,你是王老板,看到那邊那個水果攤了嗎?”


    王老板望著遠方,使勁點頭:“看到了,攤主是個挺漂亮身材還挺好的年輕女人。”


    “看的還挺仔細,身材好都看得出來。”


    “哈哈,一天到晚也挺無聊的。”王老板嬉皮笑臉地說著。


    “別亂看啊!那是我的朋友,你幫我做件事,從你們這找個生麵孔,繞個圈過去,把那些水果都買了。然後,你再跟我出去,說你是我的朋友,把她的三輪車存在你這。”


    華天樂從口袋裏掏出兩百塊錢,想了想,怕不夠,又掏出兩百。


    “這個夠買水果的了,多的就去買包煙,算是勞務。”


    王老板推辭一番,見華天樂執意如此,也隻好樂嗬嗬的收下。


    不用說,一切順利。


    葉路淇還對著華天樂自說今天交了好運氣,在他去買東西的時候,水果一瞬間就都賣光了。


    還說買主根本就不還價,估計是家裏有什麽喜慶事,趕著請客。


    華天樂一邊麵帶笑容的聽她說著,一邊將車開到了葉路淇的出租屋前。


    等到了家裏,見到樂樂,葉路淇一把將他抱在懷裏,半是憐愛半是責怪:”樂樂,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還把手指燙傷了,怎麽樣?痛不痛?“


    她看看手指,果然紅了一大塊,不過好在問題不大,養兩天就應該能好。


    鄰居阿姨不忍孩子被罵,對著葉路淇解釋:“這孩子衣服弄髒了,就想學著大人洗衣服,去倒熱水結果把手指燙傷了。”


    葉路淇一聽,心裏又感動又痛惜,揉弄著樂樂哭紅的臉,說:“你洗什麽衣服,你哪裏會啊。”


    樂樂抹著眼淚說:“媽媽一天太累了,所以我想洗自己的衣服,這樣媽媽迴家就不用為我的事情操心,多出了時間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就立馬把葉路淇弄得眼圈發紅,抱著樂樂久久沒有吭聲。


    華天樂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咳嗽聲把母子二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他對葉路淇說:“我看這樣吧!你總是打這麽多份工也不是個辦法。畢竟孩子還小,需要照顧,我去給你找份工作,收入足夠開銷,時間也相對比較寬裕。”


    葉路淇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能這樣最好,不過,我這樣的條件,這樣的工作不好找。”


    華天樂一拍胸口:“包在我身上了吧!你忘了,我是警察,警察的人脈關係可是很廣的。”


    “如果那樣就太謝謝了。”葉路淇萬分感激,沒有一絲忸怩。


    雖然她們兩母子已經給華天樂增加了很多的麻煩,不過為了能更好的照顧兒子,她也隻能讓華天樂幫她這個忙,以後再慢慢想辦法還她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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