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那湯匙喝完最後一口藥膳,林逍遙咳了咳,湯水順著嘴唇滑了出來,剛想伸手拂去,便見一抹潔白的布巾伸了過來輕柔的將唇邊的藥漬擦了幹淨。


    林逍遙一愣,尷尬的皺起了眉頭看著那個轉身去放藥碗的身影。


    自從林逍遙醒來後,北重歌不知怎麽的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將林逍遙身上的軟鏈解了下來,並且也不再強迫林逍遙與他親熱,反而每日盡心盡力的守在床前照顧他,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下來。


    北重歌的變化林逍遙看在眼裏,心中雖然疑惑,但更多的卻是慌亂,隻因這變化開始越來越像一個人,一個,讓林逍遙熟悉卻又懼怕的人。


    看著北重歌拿了些茶水過來,林逍遙有心試探一番,待北重歌走近後便問道“那日給我看病的大夫在何處?我想要見見他。”


    “見他做什麽?莫非你們認識?”眼中冷光一閃,北重歌坐在床邊,歪頭打量著林逍遙。


    “不,隻是想謝謝他而已,畢竟是他救了我一命。”注意到北重歌眼中的懷疑,林逍遙皺了皺眉頭,不悅道。


    “哦,本王已代你謝過他了,你就不必再見他了,還是養好身體要緊。”淡淡的拒絕了林逍遙的要求,北重歌麵上雖輕笑著,眸中卻是一片冷凝。


    那木大夫的來曆甚是可疑,自己派人去探查幾迴但都一無所獲,甚至就連那個啞仆的身份都是個謎團,現在逍遙又要求見那二人,他就不得不懷疑逍遙是否與那二人相識,如此一來,這二人怕是不能再留了,待逍遙好後,便尋個時機,派人將那二人除去好了。


    心中計劃著如何讓木大夫二人消失於這人世間,北重歌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唯有雙眼中透著淡淡的殺意。


    林逍遙被拒絕了卻也不動氣,早已料到北重歌不會讓自己見那二人,倒也沒抱什麽太大的希望,沉默了片刻,林逍遙心思一轉,微微軟了口氣,用著自己以前在那人麵前最熟悉的腔調輕聲道:“不讓見就不見了,那我見見皇上總可以吧,這次的事他定是很擔心。”


    心中一軟,北重歌寵溺的摸了摸林逍遙的頭,笑道:“想見便見吧,不過要等你身體好了以後。”


    點了點頭,林逍遙看了看北重歌的表情,心中懷疑更甚,忽的出聲道:“哥,我想喝礦泉水。”


    說完,便死死地盯著北重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表情。


    微一挑眉,北重歌疑惑的看著林逍遙,“哥?你不是病糊塗了吧,不過,倒沒聽說你有個哥哥,還有,礦泉水是何物?東離的特產麽?”


    莫非真的是自己的太多疑了?看著北重歌絲毫沒有變化的眼神,林逍遙微微放下心來,想也是,林鬱塵就算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追著自己來到這裏。


    這麽想著,林逍遙心中又有些不知名的感覺,有些安心卻又有些失落,垂著眼眸,林逍遙歎了口氣,大概是,有些想家了吧,即便那家中有個林鬱塵。


    林逍遙剛剛醒來,身體還不能支持他一直醒著,喂完藥後不到片刻便又沉沉睡去。


    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北重歌有些不能自己,從剛剛起就一直欣喜若狂的情緒,到現在還不停的迴蕩著。


    想著林逍遙剛剛那一聲“哥”,北重歌的眼眶泛起一圈暈紅,天知道他剛剛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讓自己沒有撲上去將他吻住,這一聲“哥”,自己已不知等了有多久,久到,他丟棄了所有跨過千年,卻隻為了讓自己在這聲音中...潰不成軍......


    從那之後,北重歌對林逍遙態度更加溫和了起來,林逍遙說什麽,他就做什麽,除了踏出這殿門外,基本上是有求必應。


    而就在兩人關係稍有緩和之時,東離與南嶺兩國的大軍卻是加緊攻勢,逐漸向著都城逼近,從北焰的大將王凜死後,北焰的城池便好似積木一般一推就倒,本來若是北重歌親上前線倒還不會如此容易便被攻破,可偏偏為了林逍遙,北重歌卻是沒有絲毫心思去關心戰事。


    可如今,兵臨城下,北重歌就算是不想關心也不可能,與林逍遙的關係剛有所好轉,北重歌恨不得整日黏在他身邊,但卻也隻能不舍的出殿去上朝。還好林逍遙醒來後沒有過多的表現出想要逃跑的樣子,否則,北重歌倒還真不放心將他自己一人留在殿中。


    林逍遙的身子逐漸好了起來,而北重歌卻是整日忙碌不已,每日僅能來殿中待上一兩個時辰


    便又匆匆的去排兵布陣,商量戰事,如此一來,直到有一天推門進來看到林逍遙自己站在桌前倒茶時,才知道他的身子已經基本痊愈。


    眼中帶著喜色,北重歌連日來的疲憊也仿佛一掃而光,看著那立在桌邊如漢白玉般清靈俊秀的男子,北重歌的心忍不住抽痛了起來。


    “怎麽剛好就下床來了,當心寒氣入體。”連忙上前扶住林逍遙的肩,北重歌說道。


    輕輕撇開北重歌的手,林逍遙冷淡道:“無事,我還不至於那麽嬌弱,對了,我想見見皇上。”


    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北重歌輕笑了幾聲,也不免強,這倒是提醒了他,這幾日忙的都快忘了,既然逍遙好了,那木大夫便也不必再留了,該是盡快派人將他們除掉,免得遲則生變。


    北重歌倒也不在乎讓林逍遙見那小皇帝,畢竟若是有小皇帝在,那逍遙該是不會那麽快想起那木大夫兩人。


    “恩,明個便叫他過來。”這麽想著,北重歌便滿口答應了下來,畢竟這人還是要哄的嘛。


    叮囑了林逍遙幾句,北重歌便又匆匆離去,不過到不是去商討軍情,而是去了那木大夫與啞仆暫住的宮殿。


    一進去便見那啞仆蹲在地上熬藥,滿屋子的煙草氣嗆得北重歌有些惡心,明明有夥房,可這主仆兩偏偏願意在這殿中熬藥,真不知是什麽怪癖。


    用袖子捂著口鼻,北重歌向著裏麵喊道:“木大夫可在?”


    片刻之後,木大夫一瘸一拐的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北重歌時,滿臉笑意的迎了上來,“喲,王爺今日怎麽有閑情來此看望老夫。”


    不理那張笑得格外怪異的老臉,北重歌環顧了一下屋子,冷聲道:“本王今日來就是想告訴木大夫一聲,逍遙既然已無大礙,那便也不麻煩木大夫留在宮中了,這幾日多虧了木大夫的藥治好逍遙,本王已準備了白銀五千兩,一會兒便派人送來。”


    聽出北重歌是想讓自己滾蛋,木大夫撓了撓頭,笑道:“這,既然王爺已不需要老夫,那老夫走也是沒問題,隻是那林公子身體還沒好利落,體內鬱氣還沒完全去除,本來老夫說是還差一味藥便可將林公子完全治好,如此看來,應該是不需要了。”


    說著,那木大夫便要招唿啞仆收拾東西。


    “等等!”攔住木大夫的動作,北重歌輕笑了起來,“怎麽會不需要,若是舊病再犯可如何是好,既如此,那還請木大夫再多留幾日,將那藥熬好。”


    得意的抬起頭,木大夫哼道:“這也不是不可,隻是那味藥需要個藥引,而這藥引老夫沒帶進宮來,需要啞仆出宮去取一趟。”


    “不必如此麻煩,派侍衛去取就可。”眸色變得有些深邃,北重歌現在已完全不想再多生事番,留在宮中都不放心,更何況是出宮。


    “不行!那藥引珍貴無比,隻有啞仆知道怎麽將它取出,那些粗手粗腳的侍衛一個不慎將它毀了怎麽辦!那林公子就永遠都隻能留下個病根了。”大喊著蹦了起來,木大夫是一萬個不同意。


    臉色已完全冷了下來,北重歌陰森森的看著木大夫,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讓木大夫身後直範冷氣,原本那囂張的氣焰也沒了,畏畏縮縮的站在了原地。


    “既然你說那藥如此珍貴,那明日便讓啞仆去取吧,本王會派侍衛護送啞仆,這樣也不會有何閃失。”冷冷的說完,北重歌也不待木大夫說話,便一個甩袖走了出去。


    見北重歌走遠,木大夫關上殿門,迴身看著啞仆滿眼疑惑,皺眉道:“那北重歌看來是已有些懷疑,想要將咱們除掉,我若不這麽說,怕是一出宮門便會被人追殺。”


    點了點頭,啞仆頓了頓,竟緩緩開了口,那聲音清冷漠然,讓人熟悉無比,正是消失了許久的司冰絕。


    “我已聯係過逍遙,但他卻不願隨我離開,說是有一樣東西沒拿到,讓我再等幾日。”


    “這可如何等,現在北重歌想著方法要殺死咱們,若是等下去,怕是不僅東西拿不到,公子也救不出了。”來迴轉著圈,木大夫心中早已是火急火燎的。


    淡定無比的扯住木大夫的衣領,司冰絕木著臉,緩緩道:“宮中已留了人,明日我先出宮拖著那些侍衛,你再等幾日,看看有沒有人給你什麽東西。”


    苦著臉點了點頭,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於是第二日一大早,司冰絕便帶著一隊侍衛出了宮門,而這一切林逍遙也早已得知,卻也是不動聲色的聽著,心中暗自盤算。


    北重歌這幾日越發忙碌了起來,而他卻也沒食言,吩咐侍衛將小皇帝放進殿中看林逍遙。


    小皇帝一進殿門便一下撲到了林逍遙身前,抬起瘦了一圈的小臉細細的打量了林逍遙半晌,確定他沒有任何事後,才放心的笑了開來,“帝師,朕好想你啊,聽他們說你險些就要醒不過來,朕,朕要擔心死了。”


    輕笑著將小皇帝抱在懷裏,林逍遙眼中滿是溫暖,“勞皇上擔心了,逍遙沒有事,倒是皇上可清瘦了不少。”


    死死摟著林逍遙的腰,小皇帝吸著那圍繞在身旁的清香,滿足的歎了口氣,“朕這幾日將帝師交代的事已全部做好,現在朝中有大半人已是朕的了,都城的兵防圖與人馬都已歸朕所有了。”


    撫著小皇帝頭發的手頓住,林逍遙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輕輕抬起小皇帝的臉道:“那圖你可有收好,千萬不能被北重歌找到。”


    “恩!”點了點頭,小皇帝一臉笑意,“朕將它收到了床下的暗箱裏,除了朕誰都不知道。”


    “那便好。”蹲□直視著小皇帝的雙眼,林逍遙心中有些酸澀,這麽一個孩子,自己竟也能狠下心利用他,更何況,他...還是無名的弟弟。


    輕輕將小皇帝攬在懷裏,林逍遙靠在小皇帝耳邊柔聲道:“皇上,逍遙問你,如果有一天逍遙走了,你願意跟逍遙一起離開麽,離開北焰,離開這讓人窒息的皇宮。”


    堅定的環住逍遙的脖頸,小皇帝輕聲道:“帝師去哪,我就去哪。”


    有這一句話,我已是無比滿足,即便是赴湯蹈火,我都毫不在意...哥,我見到了...你的公子......


    兩日後,北重歌正在議政宮中與官員商討軍情,隻見一個侍衛慌亂地跑了進來,北重歌剛想嗬斥,卻認出了那是跟著啞仆出宮取藥的人。


    心中一陣不安,北重歌兩步走到那侍衛身前,厲聲道:“人呢!人呢!!”


    渾身打著哆嗦,侍衛顫聲道:“跟,跟丟了。”


    一腳將侍衛踹到一邊,北重歌迅速的向著那木大夫所在的宮殿走去,一把推開殿門,看著那空無一人的寢殿,北重歌氣得渾身發抖,“好,好啊!”


    被算計的憤怒還沒過去,北重歌卻突然心中一緊,湧上了陣陣恐慌,大步一邁,如離弦之箭的一般的跑出了殿外。


    這一幕就好像在現代一般,自己隻是開了個會,逍遙便從此消失在自己身邊,兩件事出奇的吻合,讓北重歌,或者應當說是北重歌體內的林鬱塵,膽裂魂飛。


    驚慌失措的推開殿門,林鬱塵麵無血色的衝進殿中,聽到動靜,林逍遙緩緩扭過頭,清澈的雙眸疑惑的打量著氣喘籲籲的北重歌,似是對他這幅慌亂的樣子很是不解。


    一步步上前,將林逍遙死死抱在懷裏,林鬱塵渾身脫力的將頭靠在了林逍遙的肩上,真好,不一樣,幸好,你沒有棄我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突然好喜歡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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