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喬二奎一家人全都驚呆了,那心也徹底沉了下去。(花好田園../html/3/3266/)雖然他們也早就預料到章家來迎親這一日會遇到那些守在門口的兵士阻攔,會不順,甚至迎娶不走喬珍。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章家竟然會來退親。畢竟今日若是迎娶不走,除了有些不吉利外,還可以再另外定下日子,也用不著要退親啊!


    “親家,這是為什麽呀?”喬二奎一臉黯然之色率先開口問,他想不通章家這麽做的理由。


    章董氏默然,等了一會兒方說:“五城兵馬司昨兒個來了人,把禮全還有他大哥都抓走了,說他們和一起賊盜官司牽連,當日抓進去就受了杖,打得半條命都沒了。我們派人去打聽使銀子,才有人跟我們說是因為喬珍的親爹延平候跟這五城兵馬司的指揮相熟,以兄弟相稱。他打了招唿要五城兵馬司借故拿人,將禮孝和禮全都投進了大牢。於是我家老爺忙備了禮上延平候府去求見了那侯爺,他說喬珍是侯府大小姐,不能嫁給我們商戶人家為媳。要想他的兄弟放人,我們章家必須得把這門兒親事給退了,喬珍必須迴延平候府……”


    聽完章董氏的話,喬珍心裏頭是又難受又氣憤。前世似乎自己所認識的延平候爺喬永貴對家中的子女和妻妾以及下人都還算和善,可是重生後,這一世看到的這親爹卻是十分冷酷,仗勢欺人不說,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對無辜的人下狠手。雖然還並沒有嫁進章家,但章家大爺章禮孝給喬珍的印象不錯,章禮全作為自己將要嫁的夫君,更是讓她牽掛,如今因為自己這突然出現的延平候的爹,因為自己不答應跟他迴侯府,他就這樣整章家來逼迫自己,幾乎使她開始恨起喬永貴來。並且因為自己的原因連累章禮孝和章禮全受刑被關進大獄,她心裏更是過意不去。


    喬珍剛想張嘴致歉,喬二奎兩口子卻搶先說話了,“都是我們不好,連累禮孝和禮全受罪了,唉……我們喬家對不起你們章家啊!可是這退親……”


    章董氏忍不住淌淚道:“我們章家也沒有法子啊,既然人家延平候這麽說了,我們也隻能照辦,不然我家禮孝和禮全在大獄裏出不來,這拖下去,恐怕有性命之虞啊!”


    喬家眾人聽了也知道章董氏所說不虛,盡早把人從牢裏撈出來才能心安。隻是就這麽屈服了心有不甘。


    “難道這事兒就沒人管了,他延平候就能一手遮天?要不去刑部喊冤,托人走門路,不定也能讓大爺和三爺出來?”喬二奎忽然道。


    章董氏搖搖頭接話,“親家,你想得也太簡單了,從來都說得是民不與官鬥,何況我家老爺說延平候很受當今皇帝器重。就算咱們走了刑部的門路,就算人家肯管,這得耗多少時日,我怕到時候晚了。再退一步來說,即便咱們禮孝和禮全沒有大礙能從牢裏出來,可和延平候府這梁子結下了,我們章家以後在京裏再想順風順水做買賣就難了。”


    停了停章董氏看一眼喬珍,轉臉又對喬二奎兩口子說:“其實,我說句實話,即便沒有禮孝和禮全被五城兵馬司的公差們抓進大獄這迴事兒,我們也不敢娶喬珍。畢竟她親爹是延平候,沒有他的準許,這門親事就明不正言不順,還有她是延平候府的嫡出大小姐,要嫁入我們商戶人家,這就叫門不當戶不對,滿京裏都沒有這樣的事。幸好延平候在我們家禮全娶親前出現了,否則要是真娶進門兒去,以後不僅延平侯府,就是我們章家在京裏也會成為笑柄。我勸你們兩個一句,還是勸喬珍迴延平候府罷,這麽著對大家都好。你們自己想一想,要是你們也有個親親的閨女在別人手裏長大,你們不想這閨女迴自己身邊兒麽?所以啊,延平候這麽做也有他的理,我就算自己兩個兒子因為這事兒受了牽連進了五城兵馬司的大獄,也恨不上人家,隻怪自己時運不佳撞上這麽個事兒。”


    聽完章董氏的話,喬家眾人俱都陷入沉默之中。喬二奎兩口子想的是難道他們錯了,不該順著喬珍的意留她在身邊,如今害得章家受了牽連。再有,章家如今退了親,再讓喬珍留在他們身邊兒,隻怕再也沒有人願意和喬家結親,會耽擱了喬珍。


    喬珍此時心頭卻湧上了深深的無力感,不免感歎,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早知道這樣,又何必答應章家定親,又何必屬意於章禮全。她不至於像這個時代的女子被退親大哭特哭,但心裏頭還是有些悲傷,麵兒上也略顯尷尬。


    “珍兒,要不你還是迴延平候府罷,早些迴去,章家大爺和三爺才能從牢裏早些出來……”喬黃氏微帶些哽咽地說道。


    章董氏聞言也滿眼期望地望著她,這話其實她早就想說出來了,但到底不好意思開口。她雖然鬧不明白為什麽喬珍放著身為延平候的爹不跟,非要跟這小門小戶的喬二奎家,但在心裏她也覺得喬珍應該迴侯府,那樣在她周圍的人的日子才能重新過得安穩下來。


    喬珍低頭微微閉眸,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然後抬起頭來看向章董氏道:“章夫人,您迴去候著罷,我一會兒收拾下就迴侯府去,我想今日晚些時候大爺和三爺就能迴來了。”


    “那太好了,多謝了,說定了啊,我這就迴去等著信兒。迴去後告訴侯爺,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以後我們章家在京裏的買賣還請侯爺多多關照。”章董氏笑道。


    喬珍擠出一絲笑點頭道:“好。我會跟他說。”


    章董氏又跟喬二奎兩口子說了幾句話,意欲離去,卻被喬珍叫住。隻見喬珍返身迴屋去,一會兒功夫出來手上拿了些文書出來往章董氏手上遞,嘴中緩緩道:“這是三爺送給我的‘珍寶齋’的鋪子的一些文書,如今還請夫人帶迴去給他,叫他收著。另外我也望他以後好好過日子……”


    “這,不好罷,禮全既然送你了,你還是收著罷。”章董氏嘴中拒絕,手裏卻接過來了喬珍遞過來的“珍寶齋”的文書。其實她來之前,決定退親之時,就想要迴這東西的。隻不過礙於如今喬珍是延平候府的嫡出大小姐,有些怕自己這麽做,喬珍心裏不舒服,然後以後和延平候府交惡,就劃不來了,所以忍著沒提。如今見喬珍自己拿出來退還章家,自然是要接下的。


    “章夫人收好。”喬珍見章董氏收下便又囑咐了一句。章董氏笑一笑,將文書往自己袖子中袖了,這才又重新向喬珍和喬二奎兩口子辭行。上了馬車,丫頭仆婦們跟車迴章家大宅去。


    等章董氏走了,喬家人方簇擁著喬珍迴東廂房去。迴房後,眾人坐下,俱都不說話。坐了約莫一刻鍾,喬珍起身開箱子拿塊包袱皮出來,開始收拾東西,隻不過是拿了兩身裏頭穿的平常的換洗衣裳,一麵自小喬黃氏給她的菱花小鏡子,一把楠木梳子。其餘的首飾等一概沒帶。


    在這中間,喬黃氏望著她默然流淚,喬二奎紅了眼圈兒,喬忠和喬玉則是低聲嗚嗚哭著。見喬珍就收拾了這麽點兒東西,喬黃氏站起來去將她妝台上那些首飾脂粉等要給她放包袱裏去,喬珍卻抬手阻止,“娘,不用了,這些東西不用帶,那邊府裏有,既然他要讓我迴去,我就可勁兒作罷,管他要這京裏最好的……”


    “你這孩子,聽娘一句話,既然這是你的命就得順著,別瞎胡鬧。迴去後,好好過日子,你過好了,我和你爹這心裏也才能好。再有啊,咱們都在京裏,你想我們了,隻管迴來就是,就當是在個大院子裏,隻是這歇覺的屋子離得遠點兒,你說是不是。還有章家的親事你也別老放心裏,禮全那孩子是個好孩子,可是你們身份差得太多,這都是命啊,唉,這日子得往前過,還得往前看呢……”喬黃氏拿絹子一邊擦淚一邊囑咐喬珍道。


    喬二奎這時也站了起來,走到喬珍跟前哽咽道:“你娘說得對,頭裏也是我們舍不得你,所以想得不長遠,才會有這後麵的這許多事生出來。往遠了看,能配得上你身份的孩子才能讓兩邊兒都滿意,才能日子過得順遂。你也別怪你親爹了。你得空了,常迴來看看我和你娘,我們就知足了。”


    喬珍看著眼前這淳樸善良的兩夫妻,紅了眼圈兒,心裏酸楚不已。可是她不讓自己哭,覺得自己哭了會使得眼前的養父養母更加難過,反倒是安慰他們,“我懂,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擔心的,我……會過好日子的……”


    喬忠和喬珍則撲了上來,喬珍一手擁著他們一個,勸他們,“都別哭了,過一段兒日子,我給你們帶好吃好玩兒的迴來……”


    兩個人卻仍是嗚嗚的哭。屋子裏的人無不掉淚。連在屋子外頭廊子下站著的蔣少木和他娘蔣楊氏也使勁兒拿袖子抹眼淚。


    小半個時辰後,喬家人終於止住了哭,又說了許多離別的囑咐的話。喬二奎出來親自套好車,出去對那宋千戶說:“官爺,我這就送我閨女去延平候府。”


    宋千戶笑起來,“我說嘛,咱侯爺有的是法子,你瞧,你非得弄這麽多事兒出來。得,大小姐迴府,咱們這差也算辦完了,這多好。好,你趕車這就跟我們走!”


    於是喬二奎將馬車趕出院子,宋千戶則去把圍住喬家院子的兵都收了,翻身上馬,在前引著喬二奎趕的馬車往延平候府去。到了延平候府,府外的門房早派人進去傳話,說大小姐迴府了,喬永貴親自迎了出來。一見到喬珍便哈哈笑起來,道:“珍兒,爹終於把你給盼迴來了!”


    喬珍不理他,挎著手上的小包袱,站在侯府門口淡淡說道:“你馬上派人去通知五城兵馬司放了章家大爺和三爺我才進去。”


    “好,好,我馬上派人去!”喬永貴連聲答應,轉臉便吩咐身後跟著的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說:“岑世,你即刻去拿我的帖子去五城兵馬司見湯指揮,讓他把章家的人放了!”


    那叫岑世的管事應聲而去。


    “珍兒,走罷,咱們進去罷,爹早給你收拾好了一個院子,裏頭都布置得好好的,你去看看,有不滿意的隻管叫人來換。”喬永貴喜滋滋道。


    誰料這話說出來後,喬珍仍然是不進去,又說了句,“你不是說了要重謝我養父養母麽?說話算數不?”


    喬永貴看了眼站在侯府外馬車邊的喬二奎一眼,轉臉笑道:“自然算數!我這讓人去拿一千兩銀子來……”


    “一千兩怎麽夠,依我說得一萬兩!”喬珍鏗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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