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被一腳踢飛,身體牢牢的撞進牆麵,從碎塊中爬起來,她詫異的看著飛奔而來的青騅。【ㄨ】


    青騅不弱,所以被打飛沒什麽好奇怪的,奇怪的是她淚流滿麵的下死手,這就讓人想不通了。


    “你要做什麽!”她往後退了一步,捂著受傷的肩膀。


    青騅如同失去魂魄般盯著她,“我一直在想,禦寒天倘若真的是異端,那麽隻有救世主能夠殺了他,而如果我殺了救世主,他就安全了。”


    賀雪大駭,冷靜下來卻覺得十分有道理,沒有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殺掉禦寒天,承擔起救天下的責任!


    “我不會死的。”既然心中篤定,她更加鬥誌昂揚,冷笑著將手裏的鞭子甩得賊響,“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兩人交戰,賀雪對青騅毫不留情,招招斃命,漸漸青騅的速度慢下來。


    青紫色的法陣從青騅腳麵顯現,她動彈不得,隨後胸口被鞭子狠狠的連番捶打。


    吐出一口血,青騅搖搖晃晃起身,瞬間又被打趴下。


    “垃圾。”賀雪抬高下頜,原先的殺心已經去得不多,好不容易得到的玩具,她可要好好的享受。


    猛然暴漲的魔氣讓她一愣,腳下躺著的人已經消失,頭上威壓強大,她急忙要躲,卻躲不過。


    青騅以血為引,將仙力全部灌注在左掌之內,迎風劈風,朝著賀雪脖頸而去。


    “仙魔共用!”賀雪心中顫動。


    額前頭發被掌風震得飛起,利刃陡然停住,青騅發呆之際,人已經被打飛到幾丈之遠,直接從朱家牆壁砸到大街上。


    路上行人陡然看見這麽一大個人砸牆而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紛紛好奇上前,卻被騰空飛來的鞭子嚇得四處散去。


    賀雪單腳立於房頂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殺不了我,因為你沒有殺人之心,沒有殺人之心的人注定贏不了我。”


    “她說得沒錯,你的內心猶豫不決。”冷蠶開口,“跑吧,你現在鬥不過她。”


    “她必須得死。”青騅搖搖晃晃起身,五髒六腑都被震傷,唿吸都抽疼不已。


    為什麽那丫頭忽然一定要賀雪死?冷蠶仔細的打量站在房頂之上的人,實在想不通她到底做了什麽必須要死。識海已經被屏蔽了,它聽不到兩人說話,隻能幹瞪眼。


    見青騅站起,賀雪眉頭一皺,直直飛下,“既然你想死,我不客氣了!”


    衝天的魔氣激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隻能後退幾步。


    四周的民眾驚恐的看著龍卷風般的黑紫色氣體包裹著一青衫女子,女子處在黑紫色氣體的正中央,衣衫確實服帖的罩在身上。


    在人界中心能夠使出這麽衝天的魔氣,這丫頭是不帶腦子麽!冷蠶想讓她冷靜,發現識海已經被屏蔽。


    賀雪還未反應過來,胸口已經被重重一擊,她不可置信的低頭,一把青色小刀直挺挺的插進她的胸口。


    “有人掉下來了!”


    賀雪的身體重重的從菜攤上砸下,狼狽的蜷縮在地上抽搐著。


    青騅落地,隨意將糊著眼睛的鮮血抹掉,“你活不了。”


    “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賀雪勉強坐起來。不可能會死的,她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怎麽可能會死!


    我一直在想,應該用什麽方式告訴你我殺你的原因,青騅繞著她走了一圈,慢慢退開,默默的喊了一聲:


    “第一節:伸展運動”


    青騅左腳向前一步,右腳尖點地;左腳向前邁步的同時稍低頭,兩臂掌心向下,經側向後、下向前繞至側上舉。


    “第二節:擴胸運動”


    賀雪的眼睛越爭越大,血不斷往受傷的胸口往外噴出,她感覺不到痛,身體抖得如同篩子一樣,直挺挺的往後倒去,嘴冒鮮血,還帶著不可置信,“竟然是第八套廣播體操。”


    青騅停下,蹲在她屍體旁,看著地上之人死不瞑目的樣子,跪在地上重重的給她磕了一個頭,“對不起。”


    官兵很快就來了,但是地上除了一灘血以及民眾七嘴八舌的講述外,哪裏還有殺人兇手的蹤跡。


    人界一處青山綠水之地,青騅坐在斷崖邊上,身後一簇土疊得高高的,上麵插著一塊無名木板。


    “我來之前,那邊的墓地已經賣到一萬二一平方米了,這也算是富豪級別的墓地了。”她輕聲說著,手無意識撥弄著腳下的螞蟻。


    “你還真的殺人了?”冷蠶話剛落,立刻感覺到識海從所未有的震動,顛得它快吐了。


    它察覺青騅心緒極度不穩,便不再刺激她,“先去處理傷口。”


    “沒關係。”青騅伸手重重壓在受傷的肩膀,尖銳的疼痛讓她渾身顫抖。


    還不夠,這一點痛還不夠!鮮血流到手背上,她驚叫著將手背拚命往衣服上蹭去。


    血,都是血,殺了人,便不再是那個世界裏的人了。


    腦子裏,賀雪死不瞑目的樣子曆曆在目,手上全都是將青霞插入溫熱胸膛時的觸感,那胸膛的血噴在她的臉上,熱乎乎的,帶著刺鼻的味道。


    胃裏一陣惡心,她彎腰大吐特吐,吐到最後什麽也沒有,隻剩下黃色淡汁。


    腦袋好疼,她拚命砸著腦袋,去撞樹,跪著撞土地。已經幾乎失去意識。


    察覺到身後蓮花香氣,青騅下意識起了殺心,下了殺手。


    手到半路被擒住,即墨月陽看著麵前血肉模糊的人,“青騅,冷靜。”


    “我不是青騅,我殺人了。”她後退,忽然大喊一聲,渾身魔氣暴漲,瞬間已經跑出百八十張。


    傳聞人界妖界均出現一妖孽,妖孽速度極快,凡人妖怪肉眼不可看,妖孽經過時,隻聽風吹草動,黑影一晃,再眨眼時黑影已經在百八十丈外。


    妖孽不傷人,行經之處,卻能夠聽到低語聲,聲音聽不真切,有人道那妖孽走火入魔,也有人道那妖孽正在施法。


    那妖孽由人界到妖界,半個月後消失,再無人見著。


    妖界城門口,一具髒兮兮的身體躺在泥水裏,半邊麵頰盡數淌在汙水之中,頭發四處散開糾結著,再看身上衣服,已經髒亂得不可辨認。


    蓮花香氣忽的濃鬱,即墨月陽走到她身邊,拾起她的手探了探脈絡,“竟然將魔氣全部都耗盡了,太過肆意妄為。”


    青騅是被水澆醒的,喉嚨被水嗆得生疼,她趴在床邊咳得撕心裂肺。


    “本該更溫柔的喚醒你,可你也睡得太久,我耐性不好。”慵懶的聲音不用聽都知道是誰的。


    錦被濕了,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這是魔界。”


    “聰明。”即墨月陽走到床邊,伸手溫柔的撥開她額間被水沾濕的發絲,“濕噠噠的不好受吧,我幫你換上幹爽的衣服可好。”


    青騅想伸手拍掉那不安分的爪子,一動才驚覺全身肌肉像是被碾壓過般酸痛難忍。


    “這可不是我做的,跑了半個月,要不是有魔氣加持,你早就氣竭而死了。”他又加了一句,“不過是死了一個人,用得著這樣麽?”


    “咳咳咳!”青騅被口水嗆到,咳得麵紅耳赤。


    忽的肩膀被攬過,即墨月陽將她擁入懷中,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說道:“我不說了。”


    “禦寒天在哪裏?”青騅喘著粗氣問道。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一緊,即墨月陽抽身離開,“他死了。”


    “不可能!”青騅很確定,“你們誰都殺不了他。”


    即墨月陽挑眉,眼中帶有嘲諷之色,“是麽?”


    “告訴我他在那裏?”青騅抓著錦被緊張而期待的看著他。


    “魔鬼都是好利的,我告訴你他的下落,你能夠給我什麽?”即墨月陽重新走迴她身邊,伸手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青騅,你能給我什麽呢?”


    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他彎腰與她平視,“你殺人的反應著實有趣,要不這樣,你幫我殺人,我告訴你禦寒天的下落?”


    一陣沉默,他眼中嘲諷之色更重,鬆手直起身子。


    “好。”


    他愣怔,心中湧出極大的怒氣,聲音也冷了下來,“殺一個人就半死不活的樣子,對我有何用。”


    看著即墨月陽甩袖離開,青騅狠狠抓著被角,又無力鬆開。


    魔界不知為何,溫度總是偏低,又從未見到陽光,青騅在濕漉漉的錦被裏呆了一整天,發了高燒,身體時而冷,時而熱,意識逐漸飄忽。


    恍惚之中,一雙熟悉而溫暖的大手輕輕覆蓋上那滾燙的額頭,那人手冰冰涼涼的,讓人舒服到心坎裏。


    手欲抽離,她一把抓住,呢喃道:“別走。”


    那隻大手果然乖乖不動,任憑她抓著。一簇黑發垂到頸部,青騅有些難受的縮了縮脖子。


    “你讓我別走?你知我是誰?”


    那聲音輕如棉花,氣息故意打在眼皮上,酥酥麻麻的。


    青騅想睜眼,眼皮卻有千斤重,她握著那隻冰涼的大手,嘴裏的話就要衝破口腔。


    那人並不催促,隻靜靜等著。


    烙印在心底深處的名字被在舌尖反複研磨,最終衝口而出:“禦寒天。”


    滾燙的額頭忽的一冰,即便是昏迷,她也能感受到對方帶著笑意的心情,意識昏昏沉沉的,她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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