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與他在屋頂夜談後,和他的關係也不再像原先那麽不和睦,偶爾也有說有笑,與他接觸久了,就會發覺,其實他這沒表麵上那麽不近人情,不過終究打探不出他的身份。

    趕路趕了五天才到汴京,一進汴京就直接趕去一座山莊——凝月山莊。

    這座山莊不大也不小,不過裏麵的景物卻是格外的優美,擺飾也相當優雅。

    一進山莊我便嚷著去要治病,原先他準備讓我休息下才去,不過見我如此固執才帶領我向病房前進。

    “吱……”龍絳攸慢慢的推開了門,我透過門縫看見一個男人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似乎在睡覺般。

    龍絳攸示意讓我進去,我才腳跨門檻走了進去。

    等我看清那人的麵孔時,我的心一陣揪疼。

    躺在床上之人不就是我日夜愧疚的所謂父親,腦子裏轟了一聲,又出現了他替我擋住那一劍的情景。

    “爹”我差點喊了出來,看著他憔悴的樣子,我的心像被什麽狠狠刺穿一樣。

    “怎麽了?”龍絳攸見我站著不動,問了起來。

    我聽見他的聲音才從恍惚中醒來,走到顧學閔的旁邊,手搭在他手上,仔細的把著脈。

    號著他的脈搏,我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放下顧學閔的手,問道:“他這樣昏迷多久了?”

    “已有四五個月了。”龍絳攸淡然的迴答著,仿佛無關緊要的樣子。

    我忍著心中的激動,又繼續問道:“他昏迷之前是不是受過很重的傷?”隻見他點了點頭,我又繼續思考了起來。

    “他的情況怎樣了?”龍絳攸見我皺著眉頭,問道。

    “如果在他受傷的時候好好處理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現在的狀態有點麻煩,不過我想他醒來的機會不大。”我停了一下,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顧學閔,又繼續說:“給我一點時間,好讓我找出全部的病因。”

    “沒關係,隻要你盡力就好。”他見我略有所思,便說了這樣一句話。

    聽見他這樣一句話,我反倒覺得很安慰,不過他既然是我今生的父親,我怎麽樣都會治好他。

    隻是,當時他為了讓我逃走,和其他人與官兵糾纏,如今怎麽會在這看到他?不行,得想辦法從龍絳攸那套出一些話才行。

    我每天都書房翻閱著醫書,邊看病例邊對應顧學閔的狀況,於邱仁見我不理他,便獨自跑出去玩,不過他的身邊總跟著一些人,我也沒去多理會他,反正我隻要研究顧學閔的病就行了。

    “吱,吱……”我聽到了門開的聲音,我抬頭便看見龍絳攸走了進來。

    “找我有什麽事情麽?”我沒去理會他繼續看我的醫書。

    “查醫書查得怎樣了?”他輕聲問道。

    “這幾日的查看有一些頭緒了,不過我也不能確定能否完全治好他,而且主藥還缺一味,這味藥不好找,怕是……”

    我話說了一半,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他見我不再說下去,便問道:“還缺什麽藥材?”

    “一星蓮”我說出藥名後,又繼續說道:“一星蓮的生活條件很苛刻,它必須在常年雲霧纏繞的地方生活。而且一星蓮固定每五十年的三月初九晚上月升十分盛開,隻有在它完全盛開的時候,摘下了的蓮花才有功效,時候不對采下來就會變成劇毒之物。如此奇稀的藥材是不可見的,即使有人得到一星蓮,也怕是不肯拿出來賣掉。”

    “不能用其他藥來代替嗎?”龍絳攸看著我問道,我聽完便搖了搖頭。

    的確,如果有一星蓮,我把他加工配置一下,再加上我的針灸之法,他肯定就能醒的。

    “一星蓮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他慢慢說道。

    “他是你父親麽?”我連忙試探道。

    他說了兩個字——不是,我又繼續問:“那他是你的親人吧,不然你怎麽會這麽在意他的病。”

    他見我這樣問索性不迴答保持沉默,直接告辭後便離開了。

    看著他的樣子,似乎有點可疑,他為什麽要救顧學閔呢?而且還認識我,不知道他是友還是敵人。

    我幹脆不想,又繼續研著究醫書。

    說真,雖然寶林堂有很多醫書,可卻沒這凝月山莊多。我一頭栽在書房裏樂不思蜀的翻閱著一本本書籍。

    十天,整整十天都不見龍絳攸的身影,我也沒去問他的行蹤,整天沉浸在一片書海裏麵,我的見識也隨著這幾日漸漸擴大了起來。

    當我見到龍絳攸的時候,卻看見他手上拿著一個錦盒,當他遞給我後,我打開盒子呆呆的看著,裏麵居然是一星蓮。

    我的心中更加疑惑,一星蓮是多麽的珍貴,而他居然能夠得到它,他究竟是什麽身份?

    “這是,一星蓮。你從哪得到的?”我把錦盒捧在手裏,深怕它掉在地上,驚訝的問道。

    “別管我從哪得到的,現在已經有一星蓮可以入藥,你打算怎麽治病?”他問道。

    “我先把它和其他的藥配置好,用針灸幫他打通一些堵塞的經脈,然後讓他用藥就行了。”我有點興奮的說著,無論從我是顧學閔的女兒還是身為一個大夫,我都無法保持一顆平靜的心。

    “你我去藥房配置藥了。”說完,我捧著錦盒笑咧咧的跑去了藥房。

    當我把一星蓮融入那些早就準備好的藥材當中,製成藥丸讓把其他的藥端去顧學閔的房間。

    我坐在房間內從包中拿出一根根銀針,鎮靜的慢慢紮進顧學閔的穴位中,然後再把一根根銀針拔出來,再把藥丸配著藥水讓他喝下,最後我才鬆了一口氣。

    替他掖好了被子後,我便離開了他的房間,我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態去麵對他,雖然我從心底早就認同這個父親,然而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畢竟真正的謙瀟湘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顧之秋。

    雖然我知道遲早都要麵對的,可我依然想多逃避一些日子。我,沒有任何關於謙瀟湘的記憶,連一個過去都沒有,教我如何去麵對。

    夜涼如水,深紫色的天幕中,一彎明月掛在天邊,與周遭的點點繁星構成了一幅奇美的畫卷,帶給人如夢似幻的美麗感覺。

    我卻做在院子裏的亭子中思索,如今顧學閔已經慢慢蘇醒,而我也不必再去看那些醫書,然而當我無所事事的時候,卻總是想起許多事。

    淡淡的愁緒在夜色中散播開來,連旁邊的花兒也被感染到一般,低下它那嫵媚的臉龐。

    “顧公子為何還未入睡呢?”正當我愁思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一個聲音,我抬頭望去,看見他那一襲的白衣在夜風中搖擺。

    “龍公子不也如此麽?”我見他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莞爾一笑。

    他微微一怔,突然想起那夜在荷花池遇到的女子,那個與謙瀟湘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她那恬美的笑容是與眼前之人是多麽的相似。

    我見他不語,我也沉默著,反正我不著急問他關於顧學閔的事情,就這樣我們兩個坐著賞起了月。

    “明月高寒在,舞弄似人間。踏風何覓處?轉眼卻無痕。”輕聲的呢喃從他的嘴唇中溢出。

    我依然望著明月,眉頭緊蹙,道:“世人總說塵世中的權貴隻不過是一時而已,待到花落泥土中,又能帶走什麽呢?高處不勝寒,即使人們都明白這個道理,然而能夠做到的又有幾人呢?”

    “然而鴻鵠又何知我抱負,庸庸碌碌過一輩子就無法成就功名, 一旦功成名就就必須適應高寒之苦,站在社會的頂端,不是那麽容易的。”

    “想必龍公子也身處這高寒之處吧!”我看著他那稀碎飄忽的眼神,不禁說道。

    他見我如此說,便坐在那不語,似有所思般,我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我的話:“人們總是說高處不勝寒,然而有想過自己心中所要的麽?很多人選擇了平凡的生活,而有一些人卻選擇將自己人生推進璀璨的舞台,那些失敗者便說厭倦爭權奪利,想要歸隱山林,隻有成功者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天地。這樣,又何來踏風何覓處之說呢?”

    “既然有一個目標,那就好好努力下去,隻要繼續堅持,成功必定在你腳下。”我揚了揚唇角,眉頭微蹙的說道。

    在二十一世紀,我所有的夢想都會被扼殺掉,因為醫學世家必須學醫,而我沒有任何選擇。

    我冷笑著,那些夢想在這個時代是無法實現的,看著坐在旁邊的龍絳攸,我突然感慨萬分,或許我的心也是寂寥的吧。

    我那一抹淡淡愁緒的笑容隨著碎風漸漸吹散開來,像是一滴墨滴在水中迅速蔓延開來。

    “多愁總是苦惱恨!”我不由得又感歎了一聲。

    “顧公子今夜為何會有如此深的感觸呢?”他唇角略略微張的問道。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我不禁吟起李煜的《虞美人》來。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來到一個相對於你而言完全陌生的時代,那兒的事與物都超出你所認識的範疇,你該如何是好?”我抬頭望著星辰,便問道。

    “原本以為顧家隻剩下我一個人,如今卻沒想到還有我所謂的父親還活著,我突然感覺到迷惘,也許他能幫我指明一條路吧。”我心中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選擇適應這個時代。”他俊俏的雙眉微皺的說道。

    如此簡單的迴答,我嗬嗬的笑了一聲便不語了。

    他見我不語,也不問我為何會問這般奇怪的問題。

    風很涼,我不禁扯了扯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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