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茵茵睡著,可她能聽得到,這個女人來幫自己了,為著的可不是自己是個受了冤屈的人,而是另外一個人她認為將來需要依仗的人,她需要這樣一個機會,向她丈夫示好。


    向茵茵走近這個世上沒人在乎自己,鑽進此生了無牽掛的死胡同去,沉睡去了不願醒來。


    青荻不能理解麵前這位正牌夫人了,被人欺負到頭上去,不說想法子扳迴不說,還要幫著人家。


    “我說夫人哎,少爺雖然敬著您,可到底隔著些,您天天看著他倆親熱,自己不生氣麽?再說也不需您動手,您依舊如上次那樣,迴屋去得了。”青荻大口歎氣說道。


    惠雅臉上一絲慌亂不自然,卻依舊昂著頭冷冷說:“便是經過了上次,我才知道你們下手重,太太事多人忙,這院子裏大小事,多少我也得我擔著些,不要出了大的紕漏才好,你這樣往死裏打,我不能不管。”


    青荻愣了愣,她還沒想到這個嬌弱蒼白小女人還有這樣硬氣時候。


    “少夫人,這可是太太的意思。”青荻轉眼想了想,說。


    惠雅有些震驚到,皺眉發怒:“姨母怎麽可能……?”


    青荻拉了她去到椅子旁,按著她坐下,端了茶遞給她,苦心勸她:“妙兒這丫頭最為可恨,要不然少爺房裏四個貼身丫頭一樣的從小服侍,就她得了少爺的寵,您啊,是個菩薩心腸,可也別把旁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防人之心,還是要有些的,您是不知道她暗地裏的手段,據說她不管是對少爺熱絡還是冷淡,少爺都隻會笑嘻嘻轉著她轉,這點,你在少爺麵前能做到麽?”


    “自然,你可能不放在心上,可是您以後才是這屋子裏當家女主人,要是叫下人們知道你在少爺眼裏沒份量,將來太太又不在了時,誰還尊敬你是個主子,隻怕怎麽冷落怎麽暗地裏欺壓都是有的,您可還記得您小時候,您父親丟了官被流放時,族裏人怎麽欺負您的?”


    “太太費了這番苦心,不正是為著心疼您,怕你以後受欺負,過苦日子麽。您想想,少爺是個心寬的人,性子又溫和,便是為著妙兒與你生氣,能氣多久,依你們自小的情分,又是親上加親,還能多冷落您,隻過了些日子,您放低也身段,好好哄哄少爺,得了少爺的心,不就好了,白白讓這丫頭在眼前蹦噠著,礙自己眼做什麽?”


    “您就迴去吧,裝著沒看見,也沒聽見。您也不用這麽於心不安,許多大宅子裏正妻,都是這樣對付不省事的妾室丫頭的。”


    惠雅低頭,看著她的眼是望了鞋麵,實則心思早就飛了。


    剛才青荻在說你們自小的情分?是啊,她與越表哥確實有著自小的情分,隻是那倒底隻是兄妹情分,越表哥性子好,為人厚道,明知自己一時轉迴不了心思過來,還一味忍讓討好,為了尋迴超哥哥,又不遠千裏來迴奔波,而自己呢,竟然也幫著旁人一起,將他這臨出門前唯一一個心頭牽掛也除了去麽?


    想到這裏,便心裏明亮起來,微微一絲笑著說道:“這幾天我想明白了,越表哥自小有事都哄著我,他自然不會叫我的日子過得難堪的,倒是你,幾次這樣要害他心上小人,不怕他怪罪於你。”


    青荻有些失色,她想起了青芝,那個被太太推出去頂罪而被少爺痛打了丟出去而後再沒聽見過音訊的人。


    “惠兒,你在這做什麽?”身後響起大太太聲音。


    王惠雅迴身喚道:“娘。”


    大太太聲音極為溫和,說:“我這是為著你好,沒了她,你與越兒才能好好過日子,我這心裏才放心得下,也不枉我為你操心十多年。”


    王惠雅微苦著臉,說:“表哥臨出門前就跟我有交待,叫我看著些妙兒,若是再叫妙兒受了罪,表哥迴來非生氣不可。”


    太太恨鐵不成鋼道:“那我問你,他臨出門前,怎麽沒來跟我說,叫我好好照看你?你便是這樣做人妻了的麽?自己丈夫一味寵著小妾丫頭,你不整頓著,還隻管縱著他幫著他麽?”


    王惠雅頓時窘迫得一臉通紅。


    太太再不容易多說,迴身朝身後兩個婆子一示意,兩個人立馬上前,半拉半推半拖半舉,將惠雅帶出了門。


    青荻看了看昏睡著的向茵茵,望著太太,輕聲問:“太太,要接著打麽?”


    大太太盯著向茵茵看了許久,一歎氣道:“罷了,叫人抬了去歇著吧。”


    玉螺將被丟在床上一聲都不哼的向茵茵身上衣物扒幹淨,又打了溫水來給她擦淨身子,找了小幾子來支撐著蓋了厚被子,便守在一旁等著,卻等天黑透了,也不見她醒來,伸手摸了摸,嚇得一縮手,妙兒身子這樣燙?怕是打壞了,可是太太不讓請大夫,怎麽辦?


    隻好打了水來,給她再將身子擦一遍,眼見到了深夜,妙兒都開始說胡話了,玉螺有些害怕,打了燈籠來敲老太太的門。


    不敢鬧出大動靜,隻輕敲了一下,便停了停,想著略等等再說,正值青桐值夜,她一向驚醒,聽了敲門聲,便起來了,見著玉螺,帶進屋裏去,問:“可有什麽,這大半夜的?”


    玉螺有些害怕,因而說聲音末尾有些抖說:“妙兒被太太慘打了一頓,從下午到現都沒醒呢,身子燙得嚇人,都開始說胡話了,怕是熬不過今晚了,我害怕。”


    青桐聽了,略有些發愁,在屋子裏輕輕轉了幾個圈,咬下唇道:“按說咱們這些日子相處這許久,多少有些情分,隻是不知老太太是個什麽心思,她老人家一向不喜愛往上鑽的伶俐丫頭,若是能得老太太的話,請可大夫進來看看才好,隻是這大半夜的……”


    玉螺道:“姐姐,便是挨老太太一頓罵又怎麽樣,她老人家是向佛的人,應當慈悲才是。你若是不幫忙,我可是沒人找了,她若是死在那屋子裏,我都不敢迴那屋,嗚嗚。”


    青桐說道:“你且輕聲些,我進去試試看。”


    玉螺點頭,看著青桐進了裏間,挑亮了油燈,輕輕喚了好幾聲,聽著老太太迷糊聲音應著,青桐細細聲音說著什麽。


    過了許久,見著青桐略帶笑意出來,輕輕朝她笑了笑,搖醒門口一個守門婆子說道:“老太太突然夢中覺得胸口不舒服,叫門口的快去請個大夫。”


    向茵茵躺在床上昏沉漂浮了許些日子,才在某天被渾身的鈍鈍的痛叫醒,當她看清屋內一派子古樸家具時,頗為傷心失望閉上了眼,又昏睡過去,再醒來時,依舊頭腦不清楚,發了會呆,又隻管閉眼睡去,就這樣睡了醒醒了睡,向茵茵不知身在何地何年何月,隻知道自己要對一天灌自己幾碗湯湯水水的女孩子說聲多謝。


    某個昏昏睡著的夜裏,一雙有用臂膀將她托起,穩穩摟在懷中,揉著她的頭發,許久都不放開,嘴裏念念有詞,大意是怪她太任性,怪她大傻吃虧了。


    向茵茵留戀那個溫溫的擁抱,她好羨慕那個叫妙兒的姑娘,她比自己好,在這世上還有個在乎她的人,而自己呢,孤單無助無趣活著,就沒有個人這樣關心在意自己。


    眼睛裏酸痛,等到眼角耳邊發涼時,向茵茵才知道自己流淚了,生病的人極易多愁善感,她更加多一層痛苦,找不到一絲出路。若是她自小便跟妙兒一樣習慣了這府上的日子,倒還好些,偏偏老天叫她看過了自由之後,將她丟到這不知所謂的古代來,以為尋死可以得到解脫,卻不想到底自己不夠骨氣,沒有那真正一咬牙結束這悲摧人生的勇氣。


    作者有話要說:很想入v三更帶肉的,不過趕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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