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嬤告訴我哦,螞蟻在大晴天搬家,就意味著災難要來了。”佟泰正湊近初夏,神神秘秘地說。

    “災難?什麽災難?”初夏低聲問。

    佟泰正一把推開他,拍了拍手,說:“夏哥,我又不是預言家,我哪知道會有什麽災難啊,我阿嬤告訴我的啊,反正她每次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初夏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好象是的哦,泰正,你還記得嗎?那次野外郊遊,我們都是高高興興地出去,但是你卻告訴我們你阿嬤說,此行必定有血光之災,我們不以為意,結果傾樹真的出事了。”

    佟泰正興奮地兩眼放光,好像發現了第n號佟泰正版本新大陸一樣,抓著初夏的手說:“對對對!我阿嬤是最聰明的人,你不知道,我阿嬤……”提到佟泰正最尊敬最愛護的阿嬤,佟泰正打開了話匣子,怎麽也收不了了。

    初夏昏昏沉沉地聽著,不好意思打斷佟泰正的話。

    “你猜他們在講什麽?”北野泉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身形一動,擋在了湛貝貝的麵前,笑吟吟地對上她不悅的眼神。

    湛貝貝別開眼,也不答話。

    “螞蟻晴天搬家,天降大災滅頂,不知道湛貝貝同學這句話有沒有聽說過這麽一句話。”北野泉簡單地把話複述了一遍。

    “你相信?”湛貝貝問。

    北野泉隻是模陵兩可地說:“信和不信是一個很複雜的概念,從政治角度看,如同順從和反叛,從美學的角度來看,則是飽和色調和不飽和色調的問題,而從宗教信仰上來看的話,這是一個天堂和地獄,死亡和永生的話題。有些看起來值得相信的它不該被相信,相反,越是不可思議的越有人相信,所以,我說的相信可能我心底並不相信,而我說不相信,卻可能我心底深信不疑。”

    湛貝貝不耐煩地說:“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話。”

    北野泉聳聳肩,沉默。

    “泰正,你說這個大災難會不會和無極之墮、湛貝貝、那個主人有關?”初夏站起來,一邊輕聲問著一邊往迴走。

    “啊?”佟泰正馬上跟著站起來,追上初夏的腳步。他沒聽到初夏的問題。

    初夏想了想,說:“沒事。”算了,佟泰正對這種事向來不感冒,跟他說了隻會幫倒忙,而且,不知情的人大概是幸福的吧,還是不要牽連他了。

    “夏哥你好奇怪耶,說話說一半,和我阿嬤一樣,她啊,每次……”佟泰正也不追根問底,隻是抱怨了幾聲,就自說自話去了。初夏有的時候真的很羨慕佟泰正這種“天塌下來也不關我的事”的性格,那大概就是豁達吧。

    其實,初夏雖然和佟泰正十幾年好兄弟情誼,但他還是不了解佟泰正,他佟泰正的性格和豁達壓根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塊的兩件事情,對什麽都看得開是因為佟泰正人本來就是神經大條的單細胞生物,他的想法裏是“天塌下來有高的人為我頂著關我鳥事”,而不是“萬一那邊高的人頂著了這邊塌陷了怎麽辦”。

    “他們走遠了。”北野泉看著還迴不過神來的湛貝貝,好心提醒。

    湛貝貝連一眼都吝嗇於給他,跟在初夏後麵也走了。北野泉搖搖頭,頗為無奈地跟上去。

    初炎秀褶迴到學校看不到初夏,本來想要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事,但是想想等見到他再說也不遲,這一擱置,他居然忘記了。好在他沒忘記初林軍轉告他今晚請湛貝貝迴家吃飯,所以看到湛貝貝,馬上追了上去。

    湛貝貝沒想到剛趕走個北野泉,身後又來了個初炎秀褶,她就是不明白了,怎麽初家的人這麽愛找她,今天早上那個初教授,說什麽有問題跟她討論,結果扯了一大堆有的沒的,還有那個初雪飋,貝貝姐姐貝貝姐姐地叫前叫後,叫得那個親熱。現在,這個初炎秀褶又想幹什麽?湛貝貝不悅地看著他。

    初炎秀褶不自在地別開眼,說:“我爸,請你吃飯,今天晚上。”斷斷續續地把話傳達完,不作停留,馬上離開了。

    湛貝貝眉頭不知不覺地皺了起來,修長白皙的食指抵著櫻唇:初林軍請我晚上吃飯?哼!又想說什麽要我離開誰的話了嗎?去,還是不去?一直以來湛貝貝我行我素慣了,像今天這樣猶豫打死炙焰他都不會相信的,何況是湛貝貝自己,可是,她真的在猶豫。去吧。湛貝貝終於還是決定了,就去看看初林軍又想搞什麽鬼,那個主人……還要靠他們一家子引出來呢。

    想起今天早上那個初棠唯,湛貝貝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快步向教室走去。

    “湛貝貝,初教授讓你去一趟他辦公室。”同學從外麵進來對湛貝貝說。

    湛貝貝抬眼看了看他,站起來,拿起課本走出去,背後傳來幾個人的議論聲。

    “初教授找她做什麽?”

    “我不知道,好像是為了某個問題的爭論吧。”

    “哈!找她?初教授可是我們學校最厲害的老師,還要和她討論什麽?我看哪,八成初教授也被她迷住了。”

    “閉嘴,不準你說貝貝的壞話!”

    “班長,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以後這個狐媚的女人會不會害了你啊,我猜,她肯定是個掃把星,克死過最好的朋友,不然怎麽會沒人跟她做朋友?”“你!我打你!叫你說貝貝壞話!”

    “啊!”

    “別打了!別打了!”

    湛貝貝聽著教室裏的混亂,這聲音老遠都能聽到,嘴角習慣性地揚起冷到心底的笑意。她叩開初棠唯的辦公室門,傲然地走進去,無視身邊經過的女生嫉妒鄙視的眼神。

    “湛貝貝同學,你來了。坐。”初棠唯指指他對麵的沙發,說。

    湛貝貝坐到他對麵,等著他開口。

    初棠唯有一些尷尬,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學生,感覺兩個人的位子應該對調一下。“咳!”他幹咳一聲,切入正題,“湛貝貝同學,有些事我想向你問個明白,我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誰。”

    湛貝貝淡淡地說:“我沒有義務迴答。”

    “額……”初棠唯想了想,接著說,“那,可以告訴我你以前的事情嗎?你以前住在哪裏的?都和什麽人在一起?你的朋友隻有喬美美嗎?你的經濟來源呢?你……”

    “你到底想問什麽?”湛貝貝出聲打斷他。

    “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初棠唯不想問她的,隻是無論他怎麽查,甚至利用電腦侵入終極調查組的總部都找不到湛貝貝的資料,隻知道她叫湛貝貝,是光焰校長的侄女,其他一概不知,甚至連她的身份編號都隻有一個hmxsk字母,而夏貝時代的人的身份編號是字母加上數字。他心裏很不安,所以才決定直接找湛貝貝問清楚,但顯然,湛貝貝不願意告訴他。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如果你有難言之隱,可以不迴答我,隻是……我想還是告訴我比較好,畢竟有什麽事可以多個人幫忙想。”

    湛貝貝站起來,說:“我沒有難言之隱,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試圖調查我的人,所以,如果初教授還想繼續查下去,就算你是初家的人,也別怪我不客氣。”說完,非常瀟灑地離開,隻留下滿臉擔憂的初棠唯。

    “聽,我好累……”湛貝貝側過頭看湛藍的天空,喃語。

    ※※※※※※※※※※※※※※※※※※※※※※※※※※※※※※※※※※※※

    “來,貝貝啊,不要客氣,多吃點,看你瘦的。” 炎*艾斯美高興地給湛貝貝夾了很多菜,眼看湛貝貝碗裏快放不下了才停止。

    “貝貝,喝酒嗎?”初林軍滿臉堆笑地問,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很狗腿,但為了夏貝時代永遠不會變成過去的夏時空,他隻好犧牲了。

    “老爸!老爸!老爸!……”初夏從桌子下拉扯初林軍的衣服,無聲地重重地蠕動嘴唇。

    初林軍一邊掙紮著一邊麵色不改隻是聲音有些繃緊地對湛貝貝說:“貝貝,這酒可是初伯父二十年的珍藏啊,嚐嚐看。”

    湛貝貝放下碗,端起酒杯,說:“謝謝。”就一飲而盡。

    初夏沮喪地癱坐在椅子上,小聲嘀咕:“狗腿子!當初還罵貝貝不懷好意,冤枉她偷襲我,還無恥地叫她離我們遠點,哼……”

    “夏?你說什麽?”初林軍迴過頭看到初夏在碎碎念,問。

    “啊?”初夏抬起頭來,笑笑,“哦,沒有啊,我說,吃飯,吃飯。”

    “來來來,吃!”初林軍振臂,說。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了九點,湛貝貝看時間不早了,也沒有再逗留,就告辭走了。原本初夏想送她,但被她拒絕了。她看出了,今天晚上的不對勁,初家除了初夏以及搬去同學家住的初寒以外,其他三個人從吃飯到她迴家都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她想,應該是她冷漠到幾乎直接忽視的態度傷害了他們吧,畢竟她和他們生活在兩個世界,她,學不來熱純。

    一路上想想看看看看想想,很快就到家了。這時,她看到自家門前的階梯上坐著個人,頭埋在兩膝之間,似乎睡著了。湛貝貝走上前,驚醒了那個人,那個人迅速抬起頭來,驚喜地叫道:“啊呀呀,你總算迴來了,我還以為今天要睡在外麵了呢,你看看夜深露重的,老人家的骨頭也不好,嗬嗬。”

    睡在她家台階上的是初祖奶奶。湛貝貝有些反應不及,初家的祖奶奶她是聽說離家出走了,但不知道原來她來自己這兒了,她忙旋開門,說:“祖奶奶,進來吧,不好意思,我迴來晚了。”湛貝貝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看到祖奶奶就忍不住想要親近她,就像當年她遇到聽。在初家聽到初祖奶奶離家出走,而竟然沒有一個人出去找的時候,她真的有些生氣,所以快快迴來了。

    “沒事沒事。”初祖奶奶揮揮手,大度地說。

    “快進來。”湛貝貝打開電燈,說。

    “小貝貝啊,你的房子還真大,你一個人住不害怕嗎?……哎呀不要扭捏了,祖奶奶知道你其實很害怕很害怕的,隻是礙於麵子說不出口,這樣好了,從今天開始,祖奶奶就睡在你這兒陪著你,這樣你就不會害怕了。”說著,初祖奶奶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順便把她那包零食行李扔進了第一個空房間。

    “祖奶奶,如果缺什麽就打這支電話,他會送過來的。”湛貝貝倒不介意,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便簽條遞給初祖奶奶,上麵印著炙焰的號碼。

    初祖奶奶接過便簽條,手心一麻,驚訝地看著湛貝貝。

    湛貝貝解釋道:“這個便簽條上麵有炙焰的結界,異能修行者觸碰了隻會手心發麻,但如果是地裔碰到,馬上就會化為灰燼,炙焰不想讓地裔知道他這個全才手術醫生,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原來貝貝的身邊還有這麽厲害的異能者,這樣一來,我住在貝貝家,哪怕被那個主人偷襲了也不用害怕了?”初祖奶奶像個孩子般天真地問。

    湛貝貝難得地淡淡笑道:“不是啊,炙焰也不是什麽傷都能治的,至少不能起死迴生,所以,還是要靠自己的。”

    “這也對。”初祖奶奶說著大手大腳地仰躺在柔軟的床上,問:“貝貝,你怎麽知道我要來住,連房間都給我準備好了?”

    湛貝貝聽了,垂下眼瞼,出口的聲音有著濃濃的化不開的感傷:“這個房間……是為了等一個人迴來,所以,一直準備著的。”

    初祖奶奶坐起來,看著湛貝貝,好奇地問:“等一個人?誰啊?”

    湛貝貝甩甩頭,說:“不說了,祖奶奶,你睡吧,有事就叫我,我在隔壁。”然後,丟下滿腹疑問的初祖奶奶匆匆走出去順道帶上門。

    初祖奶奶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搞清楚貝貝等的人是誰,如果是男的得想個辦法趕走他,如果是女的,是女的要怎麽辦?啊呀女的就女的,兩個女的又不會結婚,總之,一定要幫唯留住這麽好的女孩。想想唯每次看貝貝的眼神,那叫一個甜蜜啊,簡直和當年的老頭兒一樣,嗬嗬!哎喲羞死了!不過,唯今年也二十歲了,再沒有女朋友連我都替他急了,像我家唯這麽‘奧凱’的男孩,貝貝一定會喜歡他的……”離家出走的第一晚,初祖奶奶就在這些念頭裏甜甜地睡著了。

    湛貝貝可就睡不著了,初祖奶奶的話無端端勾起她心底最深處的傷疤,冷漠堅強的湛貝貝把自己的臉埋在手掌裏,淚水順著眼角跌落,在臉上劃開一條沾滿寂寞與痛苦的傷痕,卷起懊悔與眷戀的想念。“聽啊,要怎麽辦?突然好想你好想你……聽啊……”

    初祖奶奶起床,看到湛貝貝已經在桌子上擺好了早餐,看到她,努力彎起嘴角說:“祖奶奶,早。”

    初祖奶奶有些感慨,誰說貝貝是個冷漠得不像話的女孩子?看,多好多賢惠啊……不過,眼睛怎麽腫了?哦——一定是為了想早上應該煮什麽給我吃一晚上沒睡好,唉,真是好得沒話說!初祖奶奶一邊沉浸在自己的遐想裏無法自拔,一邊感動地走過去抓起桌上的東西就往嘴裏送。

    “等一下……”湛貝貝叫。

    來不及了,初祖奶奶已經把抹布塞進嘴巴裏了,還嚼了兩口,等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連忙跑到廁所裏吐了。

    湛貝貝第一次張開嘴巴笑了,笑得那麽開心,笑得連天地都變色。

    湛貝貝的心情很不錯。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因為今天她的腳步很輕飄,不似平日沉重陰鬱,而且時不時露出女兒嬌態,甚至能看出她在笑,雖然不明顯,還是看得那些男生口幹舌燥,一雙狼眼怎麽也移不開了。

    連續兩天,湛貝貝的心情都處於中空狀態。

    初祖奶奶無聊地撥弄著指甲,電視裏正在放她最喜歡看的肥皂劇,此刻她也提不起興趣了,一雙眼睛老望向電話機。就這樣坐了半天,再也忍不住,跑過去拿起電話機啪嗒啪嗒按了一串數字,緊張地等著對方接電話:“嘟嘟嘟……喂,艾斯美啊,我是奶奶……那個,小子在不在家?……哦,他好點了嗎?那個……那天他心情不是很正常,我擔心他會做出什麽事……啊?這樣啊……嗯,沒事就好……我在貝貝家,不迴去……才不要迴去……家裏最疼的人都不要我了……啊!我鍋子裏的肉燒焦了先這樣了拜拜艾斯美!”初祖奶奶假裝驚慌地快速掛斷了電話。

    初林軍迴到家,看到炎*艾斯美呆呆地抱著電話機,有些擔憂地問:“艾斯美,發生什麽事了?誰打來的電話?”

    “奶奶。”炎*艾斯美迴答。

    初林軍驀地怔住。

    “她問我,你還好吧,她說,很擔心你,她說,沒事就好,她說,她在貝貝家,她說,她不要迴來,她說,家裏最疼的人都不要她了……” 炎*艾斯美泣不成聲。

    初林軍靜靜地聽著,聽著,直到炎*艾斯美再也發不出一個聲音來,才轉頭,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家門。炎*艾斯美淚眼迷蒙地看向門,默默說:“林軍,一定要帶奶奶迴來,擺脫了……”

    湛貝貝家的門鈴響個不停,初祖奶奶抓抓頭,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過去開門:“誰啊?是貝貝忘帶鑰匙了嗎?可她還在上學……”打開門,初祖奶奶愣住了。

    “奶奶。”初林軍怯怯地叫了一聲。兩個人仿佛迴到了幾十年前,小初林軍放學迴家晚了,初祖奶奶打開門的一瞬間,小初林軍也是這樣站在門口,怯怯地叫了一聲:“奶奶。”

    “你來幹嘛?”初祖奶奶硬起心腸,淡淡地問。

    初林軍彎彎嘴角,說:“奶奶,我來接您迴家了。”

    初祖奶奶扭扭身子,如同和大人鬧別扭的孩子倔強地說:“我……我不迴去。反正,我貪生怕死,這裏有貝貝保護我,那個家我不敢迴去,我怕死怕得要死呢。”

    初林軍看著滿頭銀絲的初祖奶奶,鼻子一酸,淚水滾了下來。初祖奶奶一看他這架勢,慌了,手忙腳亂地問:“怎麽了這是?你你你不要哭嘛,我我大不了我迴家,我迴家行了吧?你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的你看你丟不丟臉?”

    “真的嗎?”初林軍期待地看著初祖奶奶。

    “唉,寶貝小子都哭著鼻子來接了,我哪敢不迴家啊。”初祖奶奶說。兩個人相視一眼,都笑了。初林軍進去幫初祖奶奶收拾行李,初祖奶奶站在門口,脖子伸的長長的,好像在等誰。

    “祖奶奶要迴家嗎?”湛貝貝出現在門口,看著初祖奶奶,問。不知道為什麽,初祖奶奶竟在她眼裏看到了一絲寂寞和無助。

    初祖奶奶拍拍胸口,嗔怪說:“貝貝你想嚇死我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祖奶奶你有怎麽樣嗎?”湛貝貝焦急地問。

    初祖奶奶握著湛貝貝的手,說:“好貝貝,那幫小孩總是說你太冷漠,祖奶奶知道,貝貝隻是寂寞了,貝貝是個好女孩,單看你這麽關心祖奶奶,祖奶奶就很感動了,祖奶奶希望,貝貝能夠敞開心懷,能開心幸福地過以後的日子。”

    “好貝貝,那幫小孩總是說你太冷漠,靜聽知道,貝貝隻是寂寞了,貝貝是個好女孩,單看你這麽關心靜聽,靜聽就很感動了,靜聽希望,貝貝能夠敞開心懷,能開心幸福地過以後的日子。”

    一模一樣的話,現在,過去,像兩雙手交疊在湛貝貝的腦海裏,扼住了她的唿吸,引領著她一步步走向美麗的死亡。

    “貝貝?”初祖奶奶聽不到湛貝貝的迴答,抬頭,才發現,湛貝貝淚流滿麵,眼神空洞地看著她,又像穿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初祖奶奶有些害怕,這樣失控的湛貝貝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貝貝你怎麽了?你不要嚇祖奶奶……”

    “聽……聽……”湛貝貝聽不到初祖奶奶焦急的唿叫,她隻看到,她的聽用最美麗的笑隔開兩個人的世界,用最絕望的眼神唿叫著她的名字,然後,她什麽都看不到了,隻剩下聽淒厲的慘叫和撕心裂肺的掙紮。

    “你叫我怎麽離開她?小子,我隻是在這裏陪她,我們之間心結解開就好,我又不是不迴家了,隻是貝貝現在需要我,我必須留下來照顧她。”初祖奶奶堅定地說。初林軍忽然想到,也許當初不顧家裏人反對依然嫁給爺爺的時候說不定奶奶也沒有現在這樣堅定呢。

    “好吧,那奶奶你要小心點,如果湛貝貝真的是神級異能者,恐怕以後的日子會更危險,等她醒後,奶奶勸她住到我們家算了。”初林軍鬆口,說。

    “誒?”初祖奶奶的眼睛嘀溜一轉,一個好主意湧上心頭,她迫不及待地說,“沒錯沒錯,讓貝貝住到我們家去,正好培養一下他們小兩口的感情,哈哈!”

    “奶奶,您說的是……”初林軍心裏有數,試探道。

    “嗯。”初祖奶奶點點頭,心裏想:看來貝貝和唯的事是確定了,連神經粗條的小子都發現了,這下好事近了。

    這邊,初林軍卻在想:雖然我不反對秀和貝貝,不過會不會太早了?其實也沒關係,他們可以先訂婚,等畢業了再結婚也不錯,哈哈!

    兩個人在心底想著同一個故事情節同一個女主人公卻是不同的男主人公的故事,得意地笑了,彼此看到對方的笑,以為大家想到一塊去了,於是笑得更歡了,笑聲有些狼狽為奸的意味。

    就這樣,昏迷中的湛貝貝被兩個亂點鴛鴦譜的假月老設計了。

    ※※※※※※※※※※※※※※※※※※※※※※※※※※※※※※※※※※※※

    步曉芸拉住初寒,不舍地問:“寒,你真的要迴去嗎?”

    初寒提著小行李包,歎了口氣,無奈地說:“你也看到了,我老爸很生氣哦,家裏出了那麽多事,我居然一點也不知情,再不迴家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那,你什麽時候再來?”步曉芸可憐兮兮地問。

    “嗯……”初寒蹲下身子思索,“等家裏忙完了吧。”

    步曉芸也跟著蹲下,說:“你家裏到底出什麽事了?”

    “唉,祖奶奶離家出走了,老爸發現那個黑暗主人有很強的異能,超乎所想……哎呀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等我迴家問清楚了再告訴你。”初寒說。

    “好。”步曉芸點點頭,隨即擔憂地說,“你會不會有事?你一定要小心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

    “知道啦,有時間我會來陪你的。”初寒鄭重地承諾,說完,她貼近步曉芸的耳朵,壞壞地說,“而且,我未來的三嫂你當定了。”

    步曉芸紅了臉,不依地拍著初寒的肩膀,嬌羞地說:“討厭啦你。”

    “哈哈!沒想到,樂天派也會臉紅哦。”初寒糗道。

    “不跟你說了,你好走了啦,再不走我要反悔不讓你迴去了哦。”步曉芸推搡著初寒,說道。

    “嗯,真的走了,不要想我哦。”初寒跨上越野折疊車,迴過頭來臭屁地說。

    “美的你,臭屁孩!再見!”步曉芸推了初寒一把。初寒騎著車飛速向家裏竄去。步曉芸遠遠地,看著初寒危險的車技高喊:“小心點寒!”

    “收——到——”風裏傳來初寒活力四射的聲音。

    步曉芸看時間還早,也不想迴家。大房子裏一個人住,真的是很孤獨的一件事,她真希望寒能永遠陪著她,但她更希望初炎秀褶可以陪她。想到初炎秀褶,她小小地驚唿一聲:“啊!”風風火火地闖進家門拿了錢風風火火地衝向超市。她忘了愛心便當的原料沒了!

    初炎秀褶翹課了,因為湛貝貝沒來。初夏也一直心神不寧,所以沒有看到,初炎秀褶趁著借口上廁所的時候,利用瞬移逃出了學校。他想過要去湛貝貝家問問,但想到初祖奶奶也在那兒,而且初祖奶奶似乎有意想將湛貝貝和初棠唯推作堆,每次看初棠唯都會帶上那麽點曖昧的意思。按照初祖奶奶說的好聽是愛熱鬧說的不好聽是要事情的個性一定會做出點什麽,他不想造成湛貝貝的困擾。哪裏都不能去,他幹脆去了湛貝貝家附近的四葉草公園坐在草地上發呆。

    “咦?是你啊,秀。”買完原料的步曉芸在拐角處碰到了初炎秀褶,她很好奇初炎秀褶應該在上課但怎麽會出現在這兒,難道高二也和高一一樣放試假兩天嗎?不可能啊,唯一的解釋就是初炎秀褶翹課了。於是打著關心愛人的旗號步曉芸光明正大地跟了上去,之後就有了這一段貌似巧合的相遇。

    “嗯。”初炎秀褶見過步曉芸幾次,她是寒最好的朋友,兩個人誌同道合臭味相投,湊在一起總有講不完的話。

    “真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秀你也會逃課哦?真的是沒想到呢,秀原來也是個會逃課的學生。不過,我想秀不會無緣無故逃課的吧?秀平時那麽冷情,我想不出會讓你逃課到這兒來睡覺的原因耶。秀,你為什麽逃課啊?”步曉芸問。

    初炎秀褶淡淡地說:“老師太會上廁所,講課無聊。”

    “啊呦秀啊,你真的是好酷哦,連逃課的理由都這麽有個性,我真的好崇拜你哦,我跟你說哦,你絕對比那些電視上天天阿拉阿拉亂唱一通的明星強多了,像昨天晚上那個,人長得超級難看不說,連唱歌都爛到腸子裏了,還有……”

    步曉芸咋咋唿唿地在耳邊說個不停,初炎秀褶不耐煩地閉起眼睛,頭枕在雙臂上,幹脆睡大覺。

    步曉芸看到了,有些失望,她閉了嘴,安安靜靜地坐在初炎秀褶身邊,聽著他的唿吸越來越平緩,看著他的眉心緊皺著,原來他在睡夢裏也那麽不安心啊……好可憐!步曉芸放柔了眼睛,憐惜地看著初炎秀褶。

    夢裏,漆黑一片,初炎秀褶看不到出口,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救命,他迴喊:“誰在那兒?誰在那兒?貝貝,是你嗎?”

    那個聲音不答話,而是不停地哭喊著:“救命!不要帶走她!救命啊!有沒有人?快點來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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