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不言。


    的確,完全找不到動機。


    但如果真是他下手,必然牽扯到劫仙布局。或許是靈劫洞主的意思,特意給他一些秘寶,從而針對父親?


    如果真是這種可能,那可就麻煩了。


    傅家在修真家族中屬於頂尖,但無論如何也無法直麵一位劫仙啊!


    但反過來想。孟晨劫仙要殺父親,需要一個後輩幫忙嗎?


    因此,伏衡華身上嫌疑並不大,眾人也不認為他會下殺手。


    天英閣主走到父親屍體麵前,望著露出來的心髒沉思。


    胸口那一擊,如果在父親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伏衡華的確有可能得手。甚至脖子上那一擊,他也有可能辦到。


    但如此明顯的事,他何必非要告訴眾人自己會魔訣?


    “等一下,賢侄的意思,你在研究魔功。”


    衡華隨意一瞥,又是天退閣主。


    天退閣主目光閃爍惡意。


    天央可不是延龍。在那邊玩魔功無所謂,但在天央……嘿嘿,這可是仙道最強的一角。


    衡華把右手攥起,天退閣主連忙退後一步。


    忍住再砸一座五行山的衝動,衡華慢悠悠道:“我近日在研究‘殘相化生’,免不了研究這玩意。前輩若不信,可以去紫皇閣問一問。三張名單上,有沒有這道魔訣秘法。”


    手指一勾,遠處盆栽內的鬆針飛到指尖。


    運氣作法,鬆針竟長出樹枝,枝頭有一簇嫩綠針芽。


    殘相化生!


    造化秘術!


    諸位閣主看到這一幕,眼神徹底變了。


    這小子不是跟傅玄星差不多大嗎?


    傅霓裳雖感懷祖父之死。但看到衡華這一手,雙目放光。


    這手法如果放在花藝一脈……我要學,我想學這個!


    天微閣主見衡華隨意把鬆針扔一邊,好奇問:“血魔流光斬對‘殘相化生’很重要的?”


    “確切說,是滴血重生,”衡華,“凡修士研究‘滴血重生’,都免不了涉獵這一種魔訣,琢磨此中的氣血運行。畢竟滴血重生也是仙道推崇的保命法。所以這道魔訣隻要替換運行的法力,並不會被仙道視作禁忌。”


    血魔流光斬最大的妙處,在於流血不止,鎖住生機。對修士研究“殘相化生”,是一種十分便利的輔助工具。據衡華所知,當初滄瀾雲海的修士們,上到滄瀾子,下到宇文春秋。有一個算一個,大家都會用。


    隻不過大家研究時,會把“血魔真元”替換為自身血氣和法力,隻是借用其中的運行道理充作“手術刀”。


    衡華解釋後,看向傅家眾人。


    修真家族對魔訣,遠沒有宗門排斥。連宗門都研究改良過的魔訣,傅家人能不會?他家研究三十六天罡神通,這種能啟發、助益的法訣,他們肯定有過涉獵。


    但眼下他們不開口,自然是不想招惹麻煩,避免嫌疑上身。


    因此,想要從這方麵入手調查,可能性太低了。


    天英閣主目光從父親屍骸上挪開,忽然問道:“你在屋裏靜坐,沒有反應。那麽屋外的人呢?當時誰在外麵。”


    衡華看向方東源和傅玄星。


    天魁閣管事道:“當時我在不遠處的偏殿算賬,遙遙瞥見鴻初少爺和方公子在外麵等候伏家公子。”


    “就你們三個?還有其他人看到嗎?”


    “這……”管事遲疑起來,“近日老爺喜歡清靜,不許尋常人在天魁閣門口打擾。加上我專心算賬,可能沒有注意旁邊的情況。”


    “你沒注意?那你如何確定,他二人一直守在門口?”


    “這……”


    管事默默搖頭。


    “我可以確定!”


    人群中突然傳出嬌聲。


    衡華抬頭望去,祝玉梅和一位少年郎並肩而立,她手中舉著一件法器。


    “當時我和蕭瓊一起在不遠處的流雲台拍照風景。我們倆可以確信,這兩個道友一直在門口。”


    怎麽是蕭瓊?而不是另一個人?


    衡華神情古怪,望著蕭家、祝家的客人。


    他當時留下的布置,牽線祝玉梅和另一人啊?


    “難道撿到照片的人是蕭瓊?”


    衡華滿心困惑。


    天微閣主走過去,祝玉梅將法器遞給她。


    “這裏有我們二人今天記錄的上千張影像。裏麵的記錄可以證明。”


    祝玉梅隨兄長去白瑲,祝家本是打算撮合她和伏衡華。


    但伏衡華顯然沒興趣,那幾天一直在研究道書。


    祝禮行對此也不看好,就沒有再多強求。


    至於祝玉梅本人,也沒什麽想法,而是每天拿著那張照片翻看。望著風海景象,再迴想祝家早已看膩的風光,她不覺動了一個念頭。


    偶然一次機會。她手中照片遺落,被蕭家一位青年撿到。因為那人當時有事,就把照片交給同族另一人,讓蕭瓊送還給祝玉梅。


    蕭瓊對留影之術頗有研究,送還照片時和祝玉梅討論起來。


    一來二去,感情便結下了。


    後來祝禮行忙著應付商盟,祝玉梅便對兄長提出辭行,和蕭瓊一起在白瑲遊曆,各種記錄風景。


    蕭家和祝家一南一北,但俱是元嬰修士坐鎮的修真家族,門當戶對。


    祝禮行對此樂見其成,就沒有反對。


    前幾日,二人在綠萼樓賞梅拍照時,偶然聽聞傅家有一品“瓊花”盛開,邀請各路修士參加“瓊天大禮”,欣賞仙品瓊花之妙。


    所以,他二人昨日便登島了。


    從昨天到現在,他倆一直在觀賞天罡島風光,各種拍照留念。


    天微閣主翻閱“留影玄盤”的記錄,一張張影像翻看。


    “這張是我家紅楓林,這張是秋月潭,這張是天罡閣頂……”


    看到一會兒,她找到一串記錄。


    那是傅玄星和方東源站在養心堂門口的影像。


    “我們在流雲台照景聊天,可以確信他倆在門口待了半個時辰。”


    多了一重作證,不少傅家人釋然。


    說到底,三個年輕人能幹什麽?


    管事這時想起一事:“對了,鴻初少爺在伏公子之前,入內拜見老爺。興許知道些什麽?”


    衡華無語:“我最後一個進去,你們不問我,去問他有什麽用?”


    但幾位閣主看向傅玄星。


    “父親見你,可說了些什麽?那時,屋內可有什麽異常?”


    天英閣主問完,就後悔了:父親都未能察覺,這小子如何能知道?


    “祖父他——”


    突然,傅玄星神情變得很奇怪。


    “祖父他……六哥,我的確進來過嗎?”


    眾人看他迷惑的神情,紛紛愣住。


    天雄閣主沉聲道:“鴻初小子,你別胡鬧。這時候,輪不到你瞎開玩笑!”


    天微閣主也道:“你不記得了?”


    衡華也頗為意外:“你忘了?還是你從天魁閣出來,說傅前輩請我過去,我才進門。然後,你跟方東源就站在門口。對吧——”


    衡華看向方東源。


    方東源神情也古怪起來,欲言又止。


    伏瑤軫覺得不對,沉聲道:“到底什麽情況,你大可直說。”


    “我隻記得跟玄星以及衡華你一起來天魁閣。我們三人站在天魁閣門口……然後就是你進去。半個時辰後,你在裏麵喊人。不對,我也有些記不清了。”


    眾人倍感荒謬。


    天雄閣主氣樂了:“兩位,你們這是拿傅家開玩笑嗎?”


    天閑閣主轉頭問天魁閣管事:“把記錄拿來。”


    管事見主子暴斃,亦是一副神情不寧的模樣。


    直到天閑閣主再三催促,才慌忙拿來今天的待客記錄。


    “鴻初少爺請安後,就是伏公子。也如伏公子所言,是鴻初少爺出來後,把他叫進去的。”


    天閑閣主眯著眼。


    如果是他們合夥的話……可動機呢?理由呢?


    天慧閣主在一旁問:“在他們之前呢,今日可還有其他人來?”


    “隻見了五行道的客人。”


    天閑閣主一怔:“在天魁閣?”


    “對。在天魁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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