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走過去時,那女孩正坐在高腳凳上挑鑽石手鐲,還無意識地輕旋著凳子,一雙腿更顯性感撩人。

    女孩警惕性很高,栗夏還沒走近,就轉過頭來。

    她戴著幾乎巴掌大的黑色邊框鏡架,很漂亮,表情很淡。

    栗夏稍稍愣住,總覺在哪裏見過,可她臉盲記不清;便收迴思緒,微微一笑:“你好。”

    女孩睫羽一垂,不動聲色把栗夏上下掃一眼,不生硬也不熱情:“有事嗎?”

    話未落,莫名一股冷肅的壓力,竟是旁邊的男子,和剛才的氣質判若兩人。

    才和倪珞分開,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有什麽孫哲。

    栗夏咬唇,想著倪珞也算是幫了她很多,更應該為他出氣的,可如果挑明,無疑會讓倪珞難堪,所以她爽朗道:

    “我剛才看見你們了,原來你就是孫哲的女朋友啊,他還一直藏著不說。哦對了,他在......”栗夏四處張望,看見那淡漠微涼的男子,故意尷尬道,“剛才都見,你們......”

    她遲疑著,想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臉上沒有半分的驚慌。細手往玻璃櫃台一推,高腳凳懶懶散散地一轉,正正麵對栗夏。

    她歪頭,淡淡看她,似笑非笑的,隻說了一個字:“哦~~”

    人看似笑著,卻有股涼意。

    栗夏還覺詫異,她開口了:

    “你認識他?”

    “嗯。”

    “你喜歡他?”

    栗夏一愣,心裏想的卻是倪珞,立刻臉紅:“沒有!”

    “那就是喜歡了。”女孩根本沒聽她的話,眸光幽幽,仿佛在用眼睛交流,見栗夏窘了,輕笑,“小姐,喜歡一個人,直接去和他說好嗎?”

    說罷,聲音轉涼,“找他喜歡的人來為難,這種戲碼我倒真是不喜歡。”

    栗夏沒有尷尬,卻好像被點醒。

    是啊,這種女人為了男人為難女人的事,她也嗤之以鼻。可今天是怎麽了?腦袋裏什麽都沒想就衝進來。就算這個女孩真是她想的那樣,一個願打一打願挨,她又有什麽資格管?

    自己心動了沒處說,就轉到她頭上。栗夏,你怎麽這麽糊塗又刻薄?

    她羞愧又自惱,扯扯嘴角:“是我沒看明白。”

    “事情看得太明白,就往

    往失去了做事的勇氣。有這個勇氣來拆我的台,都可以表白幾百次了。”女孩慢悠悠說完,高腳凳轉過去了。

    她不再看栗夏,而望向身邊人,聲音乖巧,“阿澤,我喜歡這個。”

    “剛好也是我喜歡的。”他聲音輕沉,傾身過來給她戴上。摸她的手時,眼神略暗。她感應到他的不悅,扭頭湊近他耳邊,極輕地說了句:“算啦!”

    栗夏自然不知,低聲道:“謝謝”,也不知她聽見沒,就快速跑出去。

    栗夏低頭紅臉的,剛才的零智商行為隻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

    不過說起來,那個女孩倒真是自信飛揚,一般人遇到栗夏這種拆台,不說緊張尷尬,至少會詫異地辯白或是和身邊人解釋的吧?

    今天真是傻!

    而下一刻,她就看到了讓她犯傻的那個人。

    她心思混亂想要閃開,倪珞已經看見她。可來不及說話,視線裏跑出一個女的撲上去就摟住他的脖子:“珞珞,男神,想死我了。”

    倪珞被突然抱住,極其煩躁地把她揪下來,一把推開:“柳飛飛你找扁啊!”

    “不碰不碰!”柳飛飛笑嘻嘻的,“男神珞珞禁欲當和尚啊,更想扒你的衣服了。”

    倪珞看她一眼,臉色陰沉。

    她趕緊岔開話題:“對了,你家女王呢?”

    “你再去騷擾她,當心我揍你。”

    “那不找她了,你來陪我玩3p。”

    倪珞眉心跳了跳,不客氣地把她湊過來的臉揮開。

    “女王姐姐可喜歡我了呢!臭小子,叫她過來,踢不死你!”見倪珞真抬拳了,柳飛飛趕緊屁顛顛跑掉,還迴頭,“愛你哦,珞珞。”

    倪珞無語。

    栗夏也沉默,心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好像有件很珍惜舍不得拿出來給別人看的東西,正無能為力地被傷害著。

    腦子裏忽然浮現出栗秋的笑臉:“我看看,哪天我家小栗子有心動的人了,姐姐給你參考。”

    姐姐,現在有讓我心動的人了呢!我卻,

    想你了!

    倪珞低頭看她:“你怎麽跑來這裏?”

    栗夏趕緊抬頭,燦爛地笑,反應極快:“哦,喬喬不喜歡醫生,我怕他有抵觸情緒,所以想請你去看看他。”

    純屬撒謊。隻是,她雖然有片刻的失落和迷茫,

    卻也很快堅定信念:好不容易活過來,當然要隨心所欲快快樂樂,絕不能虧待自己。

    有仇的人,要狠狠欺負;喜歡的人,不輕易放手。不管結果如何,總要試一試不是?

    她不清楚倪珞對她是什麽感覺,但很確定,他掛心喬喬。所以她在心裏吐吐舌頭:喬喬,小媽媽對不起啦!

    倪珞果然上當,還略顯得意地哼一聲:“我就知道那個小屁孩沒那麽省心。”

    栗夏帶倪珞迴家的時候,沒想到傅家人竟沒留在商廈處理問題,迴家了。家裏還來了客人,郎曉和他爸爸。

    栗夏莫名覺得他們的目的是她,因為他們看她的眼神實在奇怪,而看到倪珞後,更是有些意外。

    傅家人也詫異,不知栗夏從哪裏認識了倪珞這號人物。尤其是傅憶藍,看栗夏的眼神像恨不得把她吃了。

    栗夏不想理他們,直接從低氣壓的客廳穿過去。倪珞心理素質極好,慢悠悠跟著栗夏,也不管屋子裏的長輩。

    “夏夏。”傅鑫仁罕見的語氣很好,“你在媒體麵前說,我把股份轉給你了?”

    栗夏停住,見他態度不差,所以語調也沒平時尖銳,四平八穩地迴答:

    “嗯。大家都認為爸爸你貪圖富貴不顧親情道義,想私吞栗氏的股份。可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也不希望大家誤解你,所以聲明了一下。”

    這話簡直不知道是罵是誇,還說得她通情達理,說得他無語反駁。

    傅鑫仁覺得自栗夏醒來後,每次和她說話,他都頭疼。

    一旁的藍欣笑了起來:“栗夏,我們家商量了一下,栗氏的股份可以給你。”

    “你們家啊?”栗夏幽幽的,一句話又讓藍欣和藍玉變了臉色。她沒必要對藍欣感恩戴德,股份本來就是她的,不還都不行。

    藍欣沒料到她沒點兒感激,還玩文字遊戲刺激她,不免憋悶,忍了忍,剛要說話,傅鑫仁接過去了:

    “但我覺得,你現在還沒那個能力管理栗氏。”

    栗夏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郎曉和郎爸,問:“所以呢?”

    傅鑫仁輕輕咳了聲:“我看你年紀不小了,還沒有男朋友,所以給你相親。今天見了一下,雙方家長都很滿意。”末了,語重心長地加一句,“我不能讓你媽打下的栗氏出什麽差錯。所以,我會把股份當做你的嫁妝,由他們管的話,我更放心。”

    栗夏沒什麽太

    大的反應,隻說了一句:“爸,每當我以為你渣到底了,你卻一次次刷新下限。”

    她這樣在客人麵前落他的麵子,傅鑫仁差點不能繼續偽裝慈父。

    栗夏冷哼一聲:“你現在這麽關心媽媽的事業,真是稀奇。我猜,郎家提了什麽聘禮吧?”

    傅家人不語,郎爸卻笑:“夏夏放心,我會給你家相應的郎氏股份。”

    栗夏點點頭,看著傅鑫仁:“所以我的栗氏被郎家掌控,而你拿著賣女兒的錢,來壯大傅藍商廈。這種理解對吧?”

    傅鑫仁不悅地蹙眉,臉色難看,語氣也嚴厲了:“栗夏你怎麽總是不知好歹?我這是為大家都好,你卻非把話說的那麽難聽,你……”

    “幹著那麽齷齪的事,還想聽什麽好話?”栗夏陡然間疾言厲色,“賣了女兒還想立牌坊呢?”

    傅鑫仁原想用威嚴的父親形象壓製栗夏,沒想引起大反彈,他兇一點,栗夏兇十倍,句句話都是打臉:

    “郎伯伯雖然居心叵測,想吞並栗氏,可人家還曉得拿郎氏的股份來換;你倒好,賣掉女兒和前妻的財產,換得自己榮華富貴。到了現在,還想利用我媽的東西。你這輩子,哪一次不靠女人給我看看!什麽慶祝不要臉十周年?分明就是一輩子!”

    郎爸灰了臉。

    “混賬!”傅鑫仁氣得立時站起來,怒不可遏就朝她揚巴掌。栗夏眼中兇光一閃,大步就迎了上去,冷冷喊一聲:“你打呀!!”

    傅鑫仁看著她突然嗜血一樣的眼睛,像是見了鬼,竟不能下手。

    傅憶藍也衝過來,拉住栗夏,假惺惺地勸:“栗夏,爸爸都是為你好,你就不要惹爸爸生氣了好不好?自從你迴來之後,家裏都是雞飛狗跳,你為什麽就不能消停點兒?”

    她說著可溫柔婉轉了。心裏卻想,今天倪珞在場,一定要讓他看到,栗夏和她之間的差距。

    栗夏扭頭,陰森森看著傅憶藍,一字一句道:“你再敢在我麵前裝,信不信我抽死你!”

    這話一說,傅鑫仁徹底怒了,傅憶藍餘光裏見到爸爸的手掌狠狠揮下來,心裏喜的開了花。

    栗夏也感覺爸爸的手掌像帶著風,劈頭朝她扇過來。

    她沒想躲,也無所謂,可心裏像是被誰狠狠捅了一刀,痛徹心扉。但那瞬間,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下一刻,她被扯進一個陌生還有些冷鷙的懷抱。

    栗夏一怔。

    巴掌沒打到她,而片刻前的傅憶藍拉著她的手臂,結果連帶被扯了過來。

    響徹整個客廳的巴掌聲,清脆刺耳,在傅憶藍的臉上砸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hpemma扔了一個地雷妄冄扔了一個地雷君子本扔了一個地雷小九姑娘扔了一個地雷對不起妹紙們,今天在外麵吃飯,迴來得有點兒晚,又要檢查,所以更的遲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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