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東都(一)


    大業十三年六月,李淵易幟。


    把旗幟顏色改換為絳白,並尊隋煬帝為太上皇,立代王楊侑為三世,改元大業為義寧元年。


    西河郡不願臣服,李淵以建成、世民為將攻克,將山西掌控手中。


    此後,李淵又開設大將軍府,自領大將軍銜。以裴寂為長史,劉文靜為司馬,唐儉和溫大雅為記室。設戶曹、司功參軍、府掾、左右統軍等官職。封李建成為隴西公,左領軍大都督;李世民為敦煌公,右領軍大都督;李玄霸為姑臧公,統領中軍;李元吉為靈武公,坐鎮太原。


    由此,李淵野心,彰顯無遺……


    七月時,李淵兵發晉陽,進攻關中之態勢已經明顯。


    他親率三子,各領兵一萬,分三路出擊。而後又命劉文靜至突厥,向始畢可汗請兵,以壯聲勢。長安留守代王楊侑,立刻做出了反應。命宋老生屯兵霍邑,左武侯大將軍屈突通則率領數萬驍果,屯紮河東,以抗拒李淵。與此同時,關中李公子勾連西域胡商何潘仁在鄠縣起兵,於旬月之間,占領鄠縣、武功、始平等四縣,號‘娘子軍’,大敗屈突通於隴右。


    七月,武威郡鷹揚府司馬李軌,結民間豪傑起兵,逐走隋室官吏,自號大涼王。


    同月,竇建德進攻汲郡,與隋軍大戰三日。魏德深下令汲郡司馬,河北都尉徐世績領兵出擊,大敗竇建德於博望山後,趁勢複奪內黃縣,將竇建德驅逐出汲郡,而後收兵屯紮黎陽。


    及八月,李淵西進。


    至賈胡堡時遭逢大雨,大軍難以行進。李淵意圖返迴太原,卻被建成世民堅決反對,於是決意奪取霍邑,繼續前進。李建成和李世民,率數十騎至霍邑城下,激宋老生出戰。宋老生因病三萬分道而出,李建成順勢而逃。行三十裏處,李淵指揮李玄霸自正麵迎頭痛擊,李建成率部返迴,與隋軍激戰。李世民率騎軍自背後衝擊隋軍大陣,是隋軍陣型大亂,宋老生在突圍之時,遭遇李玄霸阻攔。雙方甫一交鋒,李玄霸走馬生擒宋老生,遂占領霍邑……


    大業十三年入秋以來,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中原大地,三日一小戰,五日一大戰,狼煙四起,戰火不絕。


    就在李淵一路高歌,挺進關中的時候,河洛地區同樣紛亂不絕。王世充再戰陽城,雙方僵持不下,李言慶在滎陽整兵,則是熱火朝天。李密趁機消化各路反王的力量,實力不斷壯大。


    而在東都,隨著獨孤武都抵達洛陽之後,楊侗對王世充的戰績,越發不滿。


    他數次在私下和內侍梁百年說:王世充徒有虛名,不堪大用。以小吏之才而居將軍之位,遲早使東都陷落。我欲命武都取而代之,隻待他熟悉了局勢之後,就罷免了王世充的官職。


    之所以不敢立刻罷免,是因為王世充手中握有不少兵馬。


    而且他占據偃師,又和李密激戰正酣。如果臨陣換帥,很可能出現全軍嘩變的局麵,於東都不利。


    在楊侗想來,梁百年是自己的心腹,說這些話應該沒有問題。


    可他卻沒有想到,這梁百年早已被王世充以重金賄賂。所以沒多久,楊侗的這些言語,就一字不差的傳到了王世充的耳朵裏。對此王世充隻是森然冷笑,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可他不表示,並不代表他麾下將領沒有表示。一時間,隋軍將領莫不義憤填膺,表達出對楊侗不滿。


    “王公,我等在前方浴血殺敵,可朝廷卻想著要如何對付王公。


    李言慶一個小兒,有何德能竊據河南討捕大使之位?朝廷不識得忠臣,豈不是寒了兒郎們的心。”


    “爾等休得胡言,不過是些謠傳而已,無需太過緊張。”


    王世充表現出一副忠直模樣,怒斥帳下將領。但與此同時,王素往來於偃師和開封的次數,隨之更加頻繁。


    暮秋時,西風颯颯。


    滎南地區的戰事,突然間平靜下來。


    雙方互有勝負,王世充暫退百裏,進行休整。與此同時,陽城縣也加緊整備,修繕城牆,以伺機再戰。


    由於河北戰事頻繁,已至土地荒蕪,流民四起。


    徐世績向魏德深進言,請求開放黎陽倉,以使百姓就食。魏德深思忖許久,遂同意了徐世績的建議。不過由於操勞過度的原因,魏德深入暮秋之後,身體變得有些差,逐漸將政務,交由徐世績代理。


    九月初,李淵率軍圍困河東。


    左武侯大將軍屈突通憑借河東堅城固守,戰況一時膠著。李淵見難以立刻攻克河東,於是命姑臧公李玄霸和柴紹繼續圍困,他親率兵馬,西趨朝邑,駐紮於長春宮。關中士民紛紛依附,使得李淵實力大增。而後,李淵又命李建成劉文靜率軍數萬人屯紮永豐倉,說降潼關鷹揚郎將盛彥師,以防備河東兵馬。同時,又下令李世民率軍數萬,駐紮渭北,以準備攻取長安。


    而就在李淵做好攻取長安準備的時候,金城薛舉也做勢出擊,向長安方向挺進……


    樹葉已枯黃脫落,隻留下幾片殘葉枯枝,在蕭瑟的秋風中無力的搖曳。


    魏征站在朱漆大門外,猶豫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邁步走上台階,抬手叩響了門環。篤篤篤,他拍擊門環。不一會兒的功夫,大門吱紐一聲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黑壯的青年人,正是秦瓊的侄兒,秦用。


    “魏司馬?”


    “秦用,你叔叔在不在?”


    “哦,在的!”秦用對魏征很尊敬,連忙側身讓開一條通路。


    “叔叔晚飯時飲了些酒水,這會兒正在書房裏看書。”


    “那煩勞你通稟一聲,就說魏征有事求見。”


    “叔叔說了,如果魏司馬登門,隻管過去就是……我這就找人給您帶路,不過我還要去軍營中巡視,就不配您了。”


    “秦用,別太辛苦而來……我估計近來不會有什麽戰事發生。”


    魏征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留下一頭霧水的秦用,隨秦府管家而去。秦瓊的住所並不大,原本是陽城縣一個大戶的宅子。陽城被瓦崗軍占領後,那大戶就帶著家人逃去了鞏縣,空置出這所宅子。


    秦瓊不喜歡住在縣衙,因為感覺很壓抑。


    每天麵對那許多公文處理,著實也非他所擅長。所以魏征就住在縣衙裏,有什麽事情,他會通報秦瓊。隨著家人穿過夾道,來到後院的一間房舍門口。家臣上前敲了敲門,低聲稟報。


    秦瓊旋即,拉開了房門。


    “魏司馬,這麽晚了,有事嗎?”


    魏征點點頭,“有件事要和將軍商議。”


    “如此,進屋說話。”


    秦瓊把魏征讓進了書房,而後示意家臣在門廊下守護。


    他知道,魏征這麽晚登門,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議。否則的話,魏征大可天亮後再來。


    “秦將軍,給你看一封信。”


    魏征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了秦瓊。


    秦瓊疑惑接過信件,在燈下打開,仔細閱讀。片刻後,他不由得驚聲唿喊:“好計,果然妙計!”


    抬起頭,秦瓊道:“棄東都而奪江都,看似兇險,實則絕妙。隋軍絕對不會想到我們會攻打江都,以密公之聲望,南下江都之後,隻需振臂一唿,則各方豪傑必雲從,此乃絕妙好計。”


    魏征苦笑,卻不言語。


    “魏司馬,這妙計出自何人之手?為何不呈報大王?”


    “已經呈報了!”


    “哦?”


    “可大王似乎隻對這獻計之人有興趣,對這計策,卻無動於衷。我送抵開封至今,已有四個月,大王卻始終沒有動靜。”


    “這是魏司馬你……”


    魏征點點頭,“秦將軍,你也需會說,我為何不親自呈上?


    非是我不願拋頭露麵,實乃迫不得已。自黑石關之後,大王似對我頗有猜忌。雖則表麵上依舊親熱,可是我感覺的到,他對我非常顧慮。這其中原因,其實我也清楚。大王本為謀主出身,而至於今天的威望……而我現在為他出謀劃策,大王擔心有一日,我會取而代之。


    所以,我不得不假借梁父山道士徐洪客之名,將此計獻上。


    可大王對徐洪客的興趣,遠超過對計策本身的興趣。四個月而無半點動靜,此計恐怕難成。”


    秦瓊從魏征的話裏,聽出了一絲異樣。


    他放下手中書信,在房間裏徘徊,久久不語。


    好半天,他停下腳步,凝視魏征道:“老魏,咱們相識不久,但交情不淺。你也知道,秦某不過一介武夫,粗人一個,不太會猜測旁人心思。你有什麽話,就直言好了,莫讓我費心。”


    “好吧,那請將軍再看一封書信。”


    魏征說罷,從懷中又取出一封信,遞給秦瓊。


    “此為大王詔令,傍晚時送抵府衙。我看過之後,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前來找將軍求教。”


    秦瓊疑惑不解,接過書信,再次觀看。


    看著看著,他眉頭不由得蹙起……


    “讓我們去關中?還要讓出陽城縣,給王世充?”


    魏征點點頭,一臉苦笑。


    “大王這是什麽意思?”


    “秦將軍,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大王這是要和王世充合作,決意以陽城縣為誘餌,換取王世充的合作,以謀取滎陽郡。至於讓我們前往關中,恐怕是因為唐國公李淵自太原起兵後,進軍神速,以攻取關中,不日將奪得長安。一俟長安被奪去,李淵就等於立於不敗之地。”


    “既然如此,我們去關中作甚?”


    “隻怕大王是想要我們設法阻撓李淵,而後為他爭取時間,奪取東都之後,乘勢在攻打關中。”


    秦瓊的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既然要奪東都,那就全力奪取,想要占領關中,索性放棄東都。大王如此,簡直是異想天開。”


    “真正異想天開的,並非是出兵關中,而是和王世充的合作。”


    秦瓊連忙在魏征身旁坐下,“還請先生指教。”


    “王世充,豺狼也!”魏征歎了口氣道:“此人野心頗大,且生就豺狼之心,絕非可聯合之人。我擔心他之所以要和大王合作,是別有用心。”


    秦瓊陷入沉思,手指輕輕叩擊書案。


    ‘篤篤篤’的聲音,在房間裏緩慢的迴蕩。


    “那魏先生以為,王世充是何居心?”


    “大王信中說,王世充請他在十月初雪之日,夾擊滎陽。他會設法拖住李言慶在黑石關,請大王攻破虎牢,占領滎陽郡。而他呢,隻要求奪迴陽城縣,以期向朝廷穩住陣腳……不錯,王世充近來的確是有些麻煩。據探馬傳來的消息,說楊侗意欲令獨孤武都,將王世充取而代之。”


    “這不是很好嗎?”


    “好什麽好,和王世充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我擔心大王得不到滎陽郡不說,反而會被王世充所害。我可不認為,王世充有本事拖住李言慶。


    再者說了,如果楊侗決意要換帥的話,他奪迴一個陽城縣,就能領楊侗打消主意嗎?”


    “這個……”


    秦瓊覺得,自家這腦瓜子,似乎有點不太好使了!


    “想當初,我之所以決定投奔密公,是覺得他能成就大事。


    然則現在,我發現此人空有野心,可才具卻遠遠不足。且看他麾下,如今都聚集了什麽人?


    徐圓朗、孟讓、單雄信之流,不過莽夫。王伯當、王當仁雖忠心耿耿,但卻難成氣候。反觀其他人,時德睿頗有謀略,如今在魏王府忝為一介小吏。賈閏甫有機變之能,卻難以施展才華。此人謀士出身,野心有了,可胸襟卻遠遠不足。其人善謀,而不善斷,能招攬人,卻不知用人。剛愎自用不說,又頗自以為是。李言慶當日在黑石關說的不錯,其人刻薄寡恩。”


    “魏先生,不至於吧!”


    秦瓊目瞪口呆,看著魏征,實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秦將軍可讀過《三國》?”


    “哦,若是那李言慶所著演義,倒是讀過。”


    “無所謂……若以三國中人做比,秦將軍可知,密公與誰相當?”


    秦瓊撓撓頭,苦笑道:“這個啊,我實在說不上來。”


    “竊以為,密公可比之那袁紹袁本初。多謀無斷,有識人之明,而無用人之能……秦將軍,那袁本初最後是什麽下場?”


    “我知道,我知道!”


    秦瓊笑道:“此人為曹操所敗,最後在蒼亭吐血而亡。”


    “袁本初不得好死,今密公怕未必能強過當年的袁本初。”


    秦瓊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魏先生此言,不免有些危言聳聽吧。雖說密公於滎陽戰事不利,可麾下尚有數十萬人馬,戰將……”


    秦瓊話說了一半,突然住嘴。


    想當年,那袁紹不一樣是實力強橫?號稱百萬兵馬,謀士無數,武將如雲。但到了最後,又是什麽結局?李密如今在各路反王之中,也許的確是實力最強。可他,能強過當年袁本初?


    話說到了這個程度,秦瓊如果再不明白魏征的來意,那他就是傻子了。


    魏征樂了!


    “將軍武藝高強,勇猛無雙。


    承八風陣之真傳,想當年馳騁天下,何人可擋?然則自歸順密公,將軍卻如同虎落平陽。堂堂八風陣,卻隻能困守孤城,難以施展。我這裏好有一比,但不知將軍你,可願聞之?”


    秦瓊臉色陰鬱,輕輕點頭。


    “將軍即讀過三國演義,當知那河北四庭柱。


    如今,密公麾下徐圓朗、單雄信,就如同那顏良文醜,早晚不得好死。然則將軍,可比之四庭柱之張郃。”


    這話裏的意思,可就值得玩味了。


    張郃在袁紹手中不得誌,但到了曹操手下,卻成為絕世良將。到後來,甚至可稱之為帥才不為過。


    秦瓊道:“我為張郃,卻不知孟德公何處。”


    我也想做張郃,可是我不知道誰是曹孟德啊……


    這一句話,也就等同於向魏征表明了心跡。如果之前魏征還有些擔心的話,此刻聽秦瓊一語,頓時如釋重負。


    “將軍,孟德公何需尋找?他就在眼前啊。”


    秦瓊詫異道:“眼前?”


    自己眼前有什麽人?


    王世充?李言慶?楊慶?楊侗?


    魏征已經說過,王世充是一頭豺狼,定不會是曹操。


    楊慶、楊侗……似乎也不可能。


    “先生莫非是說,滎陽之李無敵?”


    內心裏,秦瓊倒是有些期盼魏征點頭。想想昔日兄弟羅士信,如今已經是河南討捕大使帳下八驃騎之一,鷹揚府別將。想當初,羅士信的職位比秦瓊還要低一些。可現在,他已是從四品的大將了。而且,秦瓊不希望和羅士信為敵。如果有機會能和士信再為同僚,他倒是頗為心動。


    哪知,魏征卻冷冷一笑。


    “李言慶?黃口孺子,雖具才幹,卻連時局也看不清楚。不過是隋室門前一隻惡犬,遲早必為喪家之犬。”


    靠,這魏征似乎對李言慶的評價,很差!


    秦瓊有些迷惑了……


    “不是李言慶,那又是何人?”


    “將軍忘記了嗎?李密要我等前往關中啊!”


    “啊,你是說唐國公李淵?”


    秦瓊恍然大悟,旋即連連點頭,“不錯,唐國公果為曹操。不過三個月時間,就奪取關中,眼見著就要拿下長安。此公可為曹操,勿論才具和聲望,都不低於李密,的確是好選擇。


    隻是,我等寸功未立,就這樣投奔過去,恐難以立足吧。”


    “這有何難?”


    魏征道:“我已思忖妥當。隻要將軍同意,咱們就假應了李密,借道洛陽後,遁入熊耳山。那熊耳山東有興泰,西有長淵。跨洛水南下有鬆陽倉,北進則為澠池。而毗鄰熊耳之宜陽,兵力空虛,無力討伐。我們隻需占山為王,靜觀河洛之勢。若李密成事,咱們就攻打關中;若李淵站穩關中後,出兵洛陽,咱們可以趁機接應。總之,咱們立於不敗之地,進可攻,退可守,豈非一樁美事?”


    秦瓊不禁連連點頭。


    他剛要稱讚,卻聽得房門突然間被人蓬的一下子推開。


    一股冷風卷進屋內,緊跟著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秦叔寶,魏玄成,爾等密謀背主,該當何罪?”


    兩人嚇了一跳,忙扭頭看去。


    隻見門外立著一個彪形大漢,橫眉怒視。


    “啊,程將軍……”


    秦瓊和魏征不由得色變。


    來人,正是程咬金。


    隻見他龍行虎步,大步走進屋內。


    一把攫住了魏征的衣服領子,“那你且說,河北四庭柱中,何人可與我相比?”


    “老程,快放開魏先生,有什麽話好說。”


    魏征本來挺緊張。可是聽程咬金說完,卻不由得笑了。


    “知節與那河北四庭柱,難以相提並論。”


    “你說什麽?你這鳥廝,竟敢小看我?”


    魏征笑嗬嗬道:“以將軍之能,三國演義中隻有一人可比。曹公帳下虎癡,才是知節本份。”


    虎癡,許褚!


    程咬金的眼睛眯起來,凝視魏征不語。


    秦瓊緊張的不得了,下意識握住肋下佩劍。


    “你這鳥廝,生了張好嘴……哼,我得到密公書信,命我率部與老秦一同進發關中。這事情我怎麽想,怎麽覺得別扭。也不知道密公是聽了那個小人的讒言,居然想出了這麽個主意。


    我連夜趕來,就是想和你們商議這件事。


    不成想卻聽到你們兩個鳥廝這裏互相吹捧。叔寶,你這家夥恁不夠兄弟,枉我平日裏還和你稱兄道弟。有了好去處,居然不記得叫上我……媽的,自密公稱王之後,這瓦崗寨裏到處是牛鬼蛇神。地盤雖然大了,可這人心卻散了。當年翟讓在的時候,弟兄們怎樣也抱成一團,那似現在勾心鬥角。老子呆的厭了……既然你們找到了好去處,那索性就算我一個。”


    秦瓊和魏征聽罷,不由得相視一笑。


    程咬金鬆開了魏征,一屁股坐下來。


    “魏先生,你腦子活泛,鬼主意也多。咱們就好生琢磨一下,怎麽樣才能獲得一個更好的前程。


    如果唐國公果真值得相隨,咱們怎麽著,也要有個章程才好。空著手過去,人家未必能看重。”


    秦瓊大喜,連忙道:“我這就讓人準備酒菜。


    先生和老程今晚就住在這裏。咱們好好合計一下,且看看到時候該如何才能,奔個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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