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似是不屑於對方爭辯,甩袖離去。


    聽眾們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相互討論著,紛紛離去。


    “又是且聽下迴分解……”薛姓少年氣唿唿的嘀咕,然後與眾人拱手道:“聽完了,也該迴去了。諸位兄長,收有一言,也不知是否當講。半緣君不過是娛己娛人而已,咱們來聽聽熱鬧,消遣一番也就是了,迴去該如何,自如何。至於這些愚夫愚婦,也能從中得些樂趣,又何必苦苦逼迫,擾了別人的興致,自己也不痛快。”


    顏師古連連點頭,“薛小弟所言極是,聽聽熱鬧,拋之腦後。


    難不成諸君真以為這是正史?隨那半緣君耍去,與咱們無甚幹係,隻不過一樂罷了。”


    說完,顏師古也一拱手,與眾人分別。


    一些書生猶自不忿,又在告示牌前喋喋不休的爭論許久,而後各自意興闌珊散去。


    這一撥人走了,自會有下一撥人上前。


    反正這年月,從來不會缺少看熱鬧,湊熱鬧的人。於是新一輪的爭論,重又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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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師古依舊住在鄭家。


    不過現如今的鄭府,已不是當初的鄭府了。楊廣修治新洛城,將鄭府名下千頃良田全部征用,而後在老洛陽城附近,劃撥兩千頃土地給鄭家,算作是補償。


    要說,一換二,倒也劃算。


    可土地這種事情,不能以數量簡單而計算。


    補償的兩千頃土地,遠遠比不得原有的一千頃肥沃。鄭仁基曾在私下裏計算過,這兩千頃土地至少需要三年的休整時間。也就是說,三年內鄭家別想從這田莊裏獲取太多的利益。好在楊廣還大赦天下,免了一年賦稅,否則可就賠大發了。


    可你不願意,又能如何?


    難不成去和皇帝說,我不要這些土地,你給我換一換?


    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鄭仁基心裏麵別扭的要命。不過,新洛城裏的產業,鄭仁基倒是占了不少便宜。昔日老城的天津橋老軍,都遷至到了新城當中。隻是他們沒有占用鄭家的產業,而是自發的湊錢,在建陽門旁邊的懷仁坊定居下來。


    鄭仁基得到了大同市的一條街,權作是對他的補償。


    沒有了老軍們的襟肘,昔日崔夫人重整產業的計劃隨之啟動,倒是讓鄭仁基得了不少好處。


    不過,在去歲末,懷仁坊西麵,距離兩個街坊處,楊廣下詔設立豐都市,廣招商戶。


    張仲堅果斷出手,在豐都市盤下了一條街,名為老天津橋。


    雄記商鋪就設立在這條街上,不過門麵比之從前,擴大了十倍有餘。分上下兩層,上層是以各種書具為主,下層則以雜貨,如剪刀、七巧板,還有張家新開發出來的白砂糖為主,每天生意興隆,用日進鬥金來形容,也絲毫不覺得過分。


    同時,張仲堅又在通遠市盤下了一個碼頭,專門經營貨物的運輸。


    他交友廣闊,又有吳縣張家的背後支持,加之吳縣張家和皇帝楊廣即位親密,所以是生意越來越大。張仲堅本人,也獲得了巨大的利益。在張家的地位日益增強,其父張季齡更把手中所有的生意都轉交張仲堅來打理,話語權越來越大。


    相比之下,鄭家卻有些難過。


    也不知為何,在平息了漢王楊諒之亂,新洛城營造完成之後,楊廣對楊素越來越疏遠。雖說在表麵上,楊廣對楊素依舊是彬彬有禮,甚至還加封楊素為楚公。


    這幾乎是在諸王之下,最為尊崇的爵位。


    可實際上呢,楊廣卻是在用肉刀子,不斷的切割分解楊素的權力。鄭家在這個時候,或者說是鄭大士在這個時候,犯下了一個巨大的錯誤,那就是站在了楊素的陣營中。這站錯隊伍的結果,當然是非常嚴重。大業二年,楊素病逝之後,鄭大士就一病不起。而鄭仁基更倒黴,在洛州曹掾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四年。


    昔日與他平級的同僚,如今都成了他的上司。


    年初時,隋煬帝楊廣下令,改州為郡。又設河南尹,秩比從三品,淩駕於各郡之上。當初比鄭仁基還要低一個級別的裴弘策,升為河南尹讚務,秩比正四品。


    把個鄭仁基眼紅的,幾乎要崩潰掉。


    可又有什麽辦法?誰讓他站錯了隊伍呢?楊素一家上下,看似地位一如從前般尊崇,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楊素一家的風光,隻怕是維持不了太長時間了。


    為此,鄭仁基整日長籲短歎,鄭大士病倒之後,他就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危險。


    “賢弟,你迴來了!”


    顏師古一進門,就看見鄭仁基坐在中堂裏,愁眉苦臉。


    “大兄為何如此模樣?”鄭家似乎比之從前又沒落了幾分,但顏師古並沒有因此,而對鄭仁基產生疏離。他是個頗講情義的人,想當初他落魄時,鄭仁基不但收留了他,更視他如手足一般。如今鄭仁基遇到了麻煩,顏師古也不準備一走了之。


    他坐下來,笑嗬嗬的說:“外麵天氣不錯,正可出去走走。大兄,你如若心情不好,不妨到外麵走走。嗬嗬,我小弟今日在天津橋下,倒是有結識了幾位俊彥。”


    “哦?”


    “有一人,名為杜淹,乃是工部尚書杜果的幼子,言語之間頗有氣度;另一人則是薛大家薛道衡之子,名叫薛收,如今在國子監求學,文采飛揚,才華出眾。”


    “薛大家之子嗎?”


    鄭仁基笑道:“此人的名字我也聽說過,確是有才。”


    “是啊,大兄莫要總坐在家中,這般愁眉苦臉,也不是個辦法。出去走走,和這世上的名士大家歌舞一番,豈不是一種快活?不如這樣,咱們召集些好友,飲酒作詩,如何?我記得大兄當初在長安,最喜歡這種場麵,大兄你也有很久沒有作詩了!”


    顏師古這一番勸說,倒真起了一些作用。


    鄭仁基嗬嗬笑道:“我倒是想作詩,隻是每每興致來臨,就總會想到家中那位,那一點興致,立刻就沒了。賢弟你有所不知,我若作詩,總有人會拿去和那位相比。你說,我堂堂七尺男兒,卻要和那小兒相提並論,豈不是成了王白牛?”


    王白牛,就是指王通。


    因他迴老家之後,就隱居於龍門山白牛溪旁,故而人們提起他的時候,多以王白牛而稱之。


    顏師古聞聽,不由得笑了,“大兄,你越是這般想,就越是會苦悶。我如今不也是這樣,總是被人與半緣君並論。今日聚會時,薛收還笑話我說,莫要成了顏白牛……我苦悶啊!但又能如何?那小孺子不也說過,詩書不過是娛人娛己。”


    鄭仁基撫掌大笑道:“若你真成了顏白牛,說不得我就要成鄭白牛。今後天底下隻怕要白牛成群……哈哈哈,那小孺子說的倒也不錯,娛人娛己,我倒是落了下乘……恩,就聽賢弟的話,過些日子咱們找人飲酒去,了不起就是鄭白牛。”


    兩人相視,忍不住笑個不停。


    “對了,世績和宏毅呢?”


    “哦,又去竹園找那小子玩耍去了……唿,我現在也想的明白,和那小子較什麽勁呢?那小子的確是有才華,而且很知道深淺。三年不鳴,一鳴驚人。那部鬼畫符隻怕又要引起一番轟動。我前些日試讀幾篇,初時深覺粗俗,然細讀卻似有所得。那小子了不得,家父說的不錯,壓若是壓不住,就索性順其自然吧。


    宏毅如今和他關係不錯,將來說不得也能幫襯一些。如果他真能真心幫襯宏毅,那宏毅執掌安遠堂,乃至於入主著經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就放開了……”


    顏師古輕聲道:“大兄能如此想,甚好。”


    鄭仁基心結解開,旋即又恢複了昔日灑脫。他立刻命人取酒上來,和顏師古推杯換盞。


    兩人就以那三國演義為酒令,忽而就某一情節大加稱讚,忽而又對另一情節,大罵不止。其實,顏師古心裏也不舒服,頭頂上壓著一個小妖孽的滋味,終究不好受。他勸解鄭仁基,又何嚐不是開解自己?一番言語後,心情倒是舒暢許多。


    就在這二人酒興正酣時,鄭為善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大公子,出大事了!”


    “為善,你來的正好,一起喝一杯?”


    鄭為善名義上是管家,但實際上他是鄭氏族人,所以鄭仁基對他,倒是很客氣。


    “大公子,別喝了,真的出大事了。”


    顏師古放下酒杯,“出了什麽事?”


    “長安傳來消息,陛下誅殺了高穎賀若弼,並命千牛衛抄沒其家。如今虎賁郎將裴仁基大人,已率領千牛衛抵達洛陽,往賀若弼家去了。說是要發配邊塞……”


    鄭仁基激靈靈打了個寒蟬,酒勁兒頓時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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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馬上要過去了,慣例老新應該感激一番。


    這星期不容易,上了雙榜,雖然排名有點靠後,但老新還是開心的不得了,謝謝兄弟們的捧場!


    下星期運氣不錯,要強推了。


    咱們再加一把勁兒吧,衝上去。沒強推咱們能上榜,有強推更應該上榜,老新會更加努力。


    拜托大家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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