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渾身燃燒著火焰的粗獷人影頓時被轟飛出來,將後方的一大片居舍紛紛撞得倒塌,火焰四散濺落。


    而在下一秒,命鶴老人的身影卻是瞬間出現在敬天閣之外,目光看向倒地的野禁。


    “好徒兒,若是毀了敬天閣,那你今日可就死定了!”


    鶴頭伸長了脖頸,長長的鳥嘴一張一合,死死看向被他打飛出去的野禁,發出了警告。


    可就在這時,一道倩影卻是驟然出現在命鶴老人的身後,雙手持劍一劍刺出。


    砰!


    卻還未等她手中之劍落到命鶴老人的身上,整個人如遭重擊,和野禁一樣直直的倒飛而出,在地上直接炸出一個大坑。


    竟是連小半邊的身體都被炸成了粉碎。


    可尤紅兒卻是再一次爬起身來,破碎的血肉如同有無形的絲線連接著,瞬間飛迴她的身體當中,身上的傷勢頃刻間便愈合如初。


    “師尊!你讓我們來見你,難道不是讓我們殺了你嗎?”


    另一邊,野禁也同樣重新站了起來,身上隻是顯得很狼狽,但毫發無損。


    身後粗長的尾巴隻是輕輕一甩,頓時將一大塊石頭打得稀碎。


    他笑了起來。


    “師尊你是明白弟子的心意的,就讓弟子殺了你吧!弟子想殺你已經想了太久,就遂了弟子的心願吧!”


    話音剛落,野禁的身上每一寸血肉都同時燃燒起了火焰,猛然向著命鶴老人衝去。


    又是九條巨大的火龍在他身上出現,劇烈的燃燒著周圍的一切。


    這一幕楊桉見過,但現在看來,大師兄的命道之術威力變得更強了。


    光是站在百米開外,楊桉都能感受到那炙熱的高溫,若是這九條火龍是向著他襲來的,他絕對在第一時間就無法抵擋被融化成渣滓。


    從他入門到現在都已經達到了元飼境中期,更遑論其他人。


    每個人都在不斷進步和提升,如果不能在提升速度上超過他們,隻會被甩得越來越遠,差距也會越來越大。


    不光命鶴門如此,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


    野禁再次襲向命鶴老人,可就在快要接近命鶴老人之時,這次不再是鶴頭出手。


    一隻幹枯蒼老的手突然不知從何處而來,一把掐住野禁的脖子,將他襲來的身軀強行止住。


    九條巨大的火龍猛然向著命鶴老人撞去,最終卻在他身前一尺之外停下,無法寸進。


    “這麽長時間了,一點長進都沒有,殺我?嗬嗬!”


    命鶴老人掐住野禁的脖子,明明他的身型比起野禁就像是一個成年男子麵前站著個稚童,但隻憑一隻手卻是把野禁壓製得死死的,沒有任何辦法反抗。


    下一秒,野禁的身上再次燃燒更加炙熱且暗紅的火焰,就像是滾燙的岩漿一般,野禁頓時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慘嚎。


    因為這道火焰並非是由他自己引發,而是命鶴老人在他身上引發的。


    不過兩個唿吸,原本健壯粗獷的野禁就如同被炙烤得失去了渾身全部的水分,身軀變得幹枯起來,被命鶴老人隨意一拋,扔向了地麵。


    楊桉感受到地麵的震動,再看過去時,大師兄野禁這次倒在地上已經沒辦法再快速的恢複,重新站起身來。


    而立於半空的命鶴老人則是迴過頭看向三弟子尤紅兒,相比起麵對野禁,他的臉色迅速變得柔和慈祥,宛如兩幅麵孔。


    “好徒兒,你還要效仿嗎?”


    “師尊……”


    尤紅兒低下了頭,似乎是感到了畏懼,這次野禁受到的傷勢比以往都要更重,她在猶豫。


    可下一刻!


    接連兩雙玉臂從她肋下鑽出血肉,六隻手共同握住劍柄,尤紅兒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命鶴老人麵前,再次一劍直接穿透他的身體。


    她的臉上滿是瘋狂和興奮,竟連身體都仿佛抑製不住在抖動著。


    “當然要!我要贏!”


    砰!


    尤紅兒瞬間化作漫天的血雨和碎肉,如冰雹一般落下,碎裂得到處都是。


    命鶴老人臉色不變,依舊是一臉的慈祥和藹,用手抓住穿透他身體的長劍,竟連半點鮮血都未帶出,將長劍隨手扔在了地上。


    “去敬天閣!”


    仿佛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命鶴老人神色快速平淡下來,輕聲吩咐道,緊接著整個人驟然消失。


    楊桉看到其他同門都十分聽話的迴到了敬天閣當中,便也急忙趕去。


    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普通人到如今已經達到元飼境中期的修行者,看到這一出戲,楊桉不再是感到震撼,反而十分羨慕。


    他什麽時候才能達到這樣的地步?什麽時候才能擁有這樣的實力?


    簡直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當楊桉來到敬天閣門前的時候,大師兄和三師姐都已經在恢複當中,老家夥看起來並沒有想要殺死他們的意思。


    他微微看了一眼,便沒再理會,抬腳踏入了敬天閣之中。


    敬天閣內。


    命鶴老人已經坐在了中堂的主位之上,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正在微微閉目養神。


    如果不是他肩頭上還頂著一個猙獰的鶴頭,第一眼看去都會認為這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修邊幅的小老頭。


    下方,早就趕來的弟子分別列在兩旁,相比起在金陽閣的拜師宴上,此時已經少了好幾個人。


    皮除和玄康被楊桉殺死,文音外出,金桐還在穀口的棺材裏,無法踏入敬天閣半步。


    少時,野禁和尤紅兒也很快的趕來。


    野禁渾身仍舊幹枯無比,如同血肉萎縮,皮膚焦黃,尤其是臉,仍舊是被燒焦的模樣。


    而尤紅兒還掛著半條腿和小半邊身體的碎肉,但血已經被止住。


    盡管還未完全恢複,兩人的模樣此時都有些淒慘和嚇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迴到了各自應該站著的位置。


    殺死了玄康,楊桉現在就是命鶴老人的第十弟子,但文音不在,他隻能是站在最後方。


    又過了一會兒,扶鳴才姍姍來遲,步履蹣跚的進入敬天閣中,似乎因為咳嗽得太過猛烈,臉色被憋得通紅。


    能來的弟子已經全部來齊,敬天閣內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就連扶鳴都盡力忍住了咳嗽,眾人都顯得十分安分。


    來到這裏這麽久,都已經大半年了,楊桉很清楚這些同門不會是現在這副乖寶寶的模樣,大家都隻是在老家夥的麵前裝個樣子罷了。


    直到過去了好一會兒,鶴頭似乎都快要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命鶴老人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半年前犀月江三合母筮拜托了老夫一件事,今日之期已到,該是赴約之時。”


    命鶴老人簡明扼要的說道,隨即目光掃了眼在場的所有人。


    “老規矩,需要一個徒兒陪老夫走一趟,事後可得法碑觀想機會一次!你們……”


    法碑?


    地仚法碑?!


    命鶴老人話還未說完,在其他弟子還未有任何動作之前,楊桉已經向前一步,當即跪拜在地。


    “弟子願隨師尊前往!”


    靜!


    敬天閣中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向了楊桉,就連命鶴老人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帶著些許愕然看向楊桉。


    楊桉此時跪拜在地,終於明白二師兄扶鳴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地仚法碑!


    根據信息框上的信息顯示,《妙道解數》這部功法便是來自於地仚法碑。


    扶鳴所說的功法隻有唯一的一部並沒有錯,但是可以從地仚法碑上直接得到後續功法,同樣不衝突。


    所以他在聽到法碑二字之時,當即反應過來,沒有任何猶豫就搶在所有人的前麵站了出來。


    如果不緊緊抓住這次機會,再下一次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


    若是時日太長,他等不起。


    無法達到腑石境,讓他去直麵擁有不死之身的同門,那和找死無異。


    所以不如幹脆利落一點,給其他人來個措手不及,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麽叫做年輕人的反應。


    靜——


    鶴頭突然哈哈怪笑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它突然拉長了脖子伸到楊桉的麵前。


    “小徒兒,這是你自己要去?還是誰告訴你要去的?”


    鶴頭的聲音在楊桉的耳邊響起,它意有所指。


    “是我自己要去的!”


    楊桉斬釘截鐵的迴道,這事既然是二師兄幫了他,那他自然不能就這麽輕易把人給出賣了。


    否則的話,別人幫了他這一次,得到了教訓,便不會再幫下一次。


    “你?嗬嗬。”


    鶴頭發出冷笑。


    “你還不配!”


    鶴頭話音剛落,突然之間,一道黑影閃過。


    僅僅隻是一瞬,楊桉便突然感覺自己胸口傳來一道劇烈的痛感,低頭看去,那裏竟是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殷紅的血液從中噴湧而出,瞬間浸濕了他的衣衫。


    突然的痛苦讓楊桉的臉上出現了扭曲,他抬頭看向鶴頭,額頭之上青筋凸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麵對楊桉的目光,鶴頭哈哈狂笑起來,仿佛看到了什麽再有趣不過的事。


    而周圍的同門對此視而不見,漠不關心,似乎習以為常。


    ‘媽的老怪物,老子遲早有一天殺了你!’


    楊桉心中暗罵,不敢再耽擱時間,當即再次使用肉食灌命,把體內積蓄的血肉精華瞬間消耗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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