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和鄭鴻逵商量了下,決定休整一日,明日就北上攻打金州衛。


    已登陸的部隊不需轉移到金州左衛,這裏根本就住不了這麽多人,而且從登陸點轉移過來,明日還得再返迴,沒必要這樣折騰。


    部隊直接在登陸點上岸附近駐紮,金州左衛這邊就交給鄭鴻逵的水師,包括所繳獲的全部物資也歸其所有。李佑明天出兵後,所俘虜的普通遼民直接放走,建奴和漢軍等原本是打算處死的,但鄭鴻逵給李佑出了個主意,說直接殺了沒必要,他們這一次來遼東是給皇太極找麻煩來的,人殺了皇太極無非就損失些人丁,而且這麽點人丁也沒什麽用處。


    鄭鴻逵說,這些人還不如直接放了更好些,到時候把他們的大拇指給斬了,沒了大拇指就是廢人一個,既拿不了刀也開不了弓,就連重活都幹不了。把他們放走,反而能給皇太極添些麻煩,同時也消耗建奴的糧食,此外這些人還能在建奴內部引起恐慌,何樂不為呢?


    鄭鴻逵的法子李佑欣然接受,不得不說鄭鴻逵不僅心狠手辣,還頗有幾分頭腦。而且金州左衛的繳獲也能看出,眼下建奴的確的糧草不足,後方的糧食很是緊缺,用這個辦法給對方找點麻煩的確不錯。


    一夜很快過去,翌日李佑領軍北上,朝著金州衛而去,鄭鴻逵留在當地,重新布置了金州左衛的防禦,並領著水師把金州左衛的碼頭修複了下,作為艦隊臨時的基地。


    從金州左衛至金州衛不過百裏,快馬一日就到,新軍行軍最多也就兩日。


    李佑派出斥候先行,餘部隨後,行了一日後,離金州衛約三十裏的地方駐紮,等第二日天亮再進軍,以一舉攻破金州衛。


    但沒想到,剛剛駐紮下來後,李佑就接到了斥候的迴報,說是察覺到金州衛那邊的八旗兵似乎有異動,李佑也吃不準是不是金州的八旗已知曉了他們到來,打算整兵交戰,畢竟他們昨天拿下了金州左衛,今日又快速行軍,這麽大的舉動建奴也不是聾子瞎子,難保不會被對方察覺。


    以建奴的一向作風,建奴是看不上明軍的,雖然金州衛隻有一個牛錄的八旗兵,再加上漢軍旗和包衣等充其量不過千人,可八旗向來驕橫,幾十個八旗兵就敢和近千明軍交戰,更何況整整一個牛錄?


    為保險起見,李佑不敢怠慢,連夜做好了布置,以防備八旗趁夜偷襲。可當這一夜過去後,預料中的八旗居然沒來,整個營地太平的很,這讓李佑很是奇怪。


    不過李佑沒有多想,等天亮後他就集結軍隊繼續朝著金州衛而去,臨近中午的時候抵達金州衛,金州衛可比金州左衛堅固的多,這裏完全是按照小型堡壘的樣子修建的,當李佑的部隊抵達時,金州衛的城門緊閉,城頭隱隱有人在奔跑唿叫,見此李佑直接就下達了準備開戰的命令,部隊擺開,火炮架起,打算先以炮火轟擊,打開缺口,再殺進金州衛。


    可就在這個時候還沒等李佑開火呢,金州衛的城門突然就打開了,這個舉動讓李佑頓時一愣。


    “好膽!居然敢出城野戰?”李佑冷笑一聲,出城野戰正中他的下懷,他指揮的可是新軍不是普通明軍,八旗兵打普通明軍占優,可要和新軍野戰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新軍野戰的戰鬥力有多強李佑再清楚不過了,他所率的一個半營的新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不僅訓練有素戰鬥力強大還擁有諸多的火器,別說區區一個牛錄,就算來兩三千八旗精銳,李佑也有硬拚的把握。


    可就當李佑準備指揮部隊應戰的時候,前麵洞開的大門卻走出了一個沒有著甲的人來,這人走出來後,空著雙手朝這邊大喊著,因為距離有些遠,李佑也聽不清楚,他派人上前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這金州衛的建奴守軍葫蘆裏打算賣什麽藥。


    “將軍!來的這人說是獻城的。”


    “獻城?”李佑一愣,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八旗兵打都沒打就獻城?這是什麽情況?直到追問之下,李佑才確定自己沒聽錯,部下的確是這麽迴答。


    “把人帶來,我親自問!”


    “是!”


    部下應道,轉身而去,片刻後出城的那人就被帶了過來。


    “小的韓狗子見過大帥……”等人帶來,這人到了跟前撲通一聲就朝著李佑跪下,屁股撅得老高,磕頭如搗蒜一般。


    李佑定睛望去,這人看就不像是建奴,而是一個普通的遼民打扮,滿麵風霜瞧起來約莫四十來歲的模樣。


    “你是何人?”


    “小的韓二狗,遼東人士,萬曆年間大汗……不不,老奴努爾哈赤起兵後落入建奴之手,被擄為奴,一直在此地苦苦度日,今日得見王師前來,小人欣喜萬分,小人……。”


    “停!”見這韓二狗抹著眼淚又哭又笑,嘴裏更是喋喋不休說著自己的來曆,李佑連忙喝止,直接問:“你是當地遼人?”


    “小人是,小人一家老小都是當地遼人……。”


    “那你來為何?”


    “小人是代表金州衛的老少獻城來的。”


    “獻城?你一個區區遼人如何能獻城?金州衛的建奴守軍呢?在何處?”


    “迴將軍,小人不敢撒謊,小人的確是來獻城的。金州衛的守軍昨晚已走了,小人同父老鄉親今日一早才發現城裏已沒了半個兵丁,小人等也不知怎麽迴事,更不敢跑,隻能呆在城內等著,沒想等了不到半日將軍的天兵就到了,小人和鄉親們這才得知城中八旗怕是懼怕將軍天威,這才臨陣脫逃。眾人商議後決定派小人出城,特此獻城……。”


    “什麽?你說建奴跑了?此話當真?”李佑詫異問。


    韓二狗連連點頭,賭咒發誓道:“小人不敢有半句虛言,金州衛的確沒建奴了,就連跟著建奴的一些漢軍也全跑光了。眼下金州衛就剩我等遼民二百來人,如不是這樣,小人也不敢出來獻城呀。”


    “建奴何時跑的?跑去了哪裏?”李佑追問。


    韓二狗說不清,他翻來覆去就說是昨天晚上跑的,至於具體什麽時候他就不知道了。八旗兵向來兇神惡煞,他們這些遼民平日怕的很,而且金州衛的八旗有規矩,隻要天一黑所有遼民必須呆在家裏不能出去,一旦犯了宵禁,八旗可是會直接殺人的。


    所以直到天亮,等韓二狗等人起來出門後才發現,平日裏金州衛內到處可見的八旗兵半個影子都沒了,就連那些狐假虎威的漢軍也不見了,整個金州衛內空蕩蕩的,就剩下了他們這些遼民。


    正當韓二狗和城中遼民被此變故驚得不知所措,眾人一時間不知怎麽好的時候,李佑的部隊趕到,等在城頭的幾個遼民發現遠處有一支打著明軍旗號的軍隊朝這而來,韓二狗等人這才明白原本駐守的八旗兵為什麽會不見了,這分明就是知道明軍即將來攻,嚇得連夜跑路了。


    當搞明白情況後,李佑的大腦有些怠機,帶兵來前李佑什麽都考慮到了,卻從來沒想過金州衛的守軍會不戰而逃。


    如果是其他軍隊也就罷了,比如普通的明軍,或者流寇的部隊,見打不過棄城而逃的情況不是沒有,可這是在遼東,他的對手是建奴啊!


    建奴有多能打,李佑怎麽會不清楚?當年己巳之變時他可是和建奴直接交過手的,而且長城之戰李佑也是領軍將領之一,曾經親自帶兵和建奴廝殺。


    努爾哈赤起兵後,薩爾滸一戰打得大明主力幾乎全軍覆沒,更創下了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名頭。這些年在遼東,建奴更是壓著明軍在打,以少打多更是常態,區區幾個白甲兵帶著十幾個八旗兵就能殺的幾百明軍狼狽而逃,怎麽得知自己前來金州衛守都不守直接就跑了呢?


    莫非駐防這裏的不是真正的八旗?自己的情報有誤?想到這,李佑追問韓二狗金州衛八旗的情況,當他從韓二狗口中得知原本駐防的的確是八旗一個牛錄,其牛錄章京就是正藍旗的兀兒特時,這個事實讓李佑更糊塗了。


    李佑想不明白為何兀兒特會不戰而逃,直接棄了金州衛,更不明白對方明明有抵抗之力卻這麽幹。


    看著韓二狗,李佑擔心這是否是兀兒特的計謀,兀兒特和他的人根本就沒跑,暗中躲在城中打算用這辦法引誘自己上鉤,然後再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區區建奴會有這樣的頭腦?李佑疑惑了,雖然他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但他也不敢賭,思索了下後,李佑決定不管如何還是要進城看看究竟怎麽迴事,他連忙招來部下吩咐了幾句,大軍依舊在城外嚴陣以待,由兩隊相互配合在韓二狗的帶領下先入城看看,以確保萬無一失。


    一刻鍾後,入城的軍隊派人迴報,說是城中的確如韓二狗所說已沒了任何八旗兵和漢軍旗的蹤跡,整個金州衛除留下兩百來個當地遼民外,根本就沒看見軍隊的影子。


    聽到這個迴報,李佑這才放下心來,下令部隊進城,進城後繼續派人搜索整個金州衛,同時查看各處,以防兀兒特設下什麽險境。可折騰了好久,裏裏外外查了個遍,最終半點問題都沒發現,至此李佑才確信兀兒特的確跑了,金州衛不戰而降,整個落到了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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