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


    “前麵怎麽迴事?”


    “有官軍在峪口攔路。”


    “官軍?有多少人?”


    “暫且不知,至少有數千人,末將剛前見峪口情況有些不對,派了百人前去查探,這一查這才查明有官軍設伏。”劉哲著實匯報道。


    高迎祥微微點頭,劉哲做的沒錯,提前發現官軍在峪口設伏有功無過,如是劉哲毫無防備一頭撞上去的話,恐怕損失更大。


    眯著眼,眺望著前方,高迎祥心中疑惑,他走子午穀這事很少有人知道,就連大軍入穀之前也沒通知,僅僅隻有幾個身邊的親信知曉。


    除去分兵的李自成外,這個消息根本不會泄露出去,至於李自成會不會出賣自己這更不可能,要知道李自成可是自己的外甥,高迎祥無子,李自成算是他最親近的晚輩了,跟著高迎祥如能奪得天下,李自成就是毫無疑問的繼承人,何況高迎祥這兩年已在刻意培養李自成了,這一次分兵就是安排後路,一旦子午穀奇謀不成,隻要李自成在,義軍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在進子午穀之前,高迎祥還特意燒毀了子午鎮,掠走和殺光了子午鎮的所有人,所以他進子午穀的消息根本不可能泄露,可問題在於明軍又是怎麽知道自己在子午穀內的?還在黑水峪口設下了埋伏。


    高迎祥的臉色很是難看,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即將出峪踏上關中大地的這一刻居然遇到了攔路虎。明軍的出現讓高迎祥的心跌到了穀地,他知道自己已麵臨起兵以來最大的危險,如果這個關過不去的話,那麽他和他的義軍就徹底完了。


    “黃龍(此黃龍非東江鎮總兵黃龍)!”


    “末將在!”


    “你領部從兩邊上去看看,尋一下是否可以翻峪而過的山路。”


    “末將得令!”黃龍抱拳道,接著轉身召集手下出發,從黑水峪兩邊的山嶺去探路了。


    等黃龍走後,高迎祥讓劉哲帶著自己去前麵瞧瞧,很快兩人就到了離峪口一裏處,藏身在一塊岩石後,高迎祥盯著峪口細看,這一看他的心更是一沉,峪口的明軍嚴陣以待,不僅設置了防線,還有簡易的工事,而且明軍攜帶著諸多火器,其中幾門火炮更是清晰可見。


    至於明軍打著的旗號更是分明,上書“孫”字,邊上還有“大明陝西巡撫”、“大明兵部左侍郎”、“大明左都禦史”這旗號,見此高迎祥就明白自己的對手是誰了,這分明就是孫傳庭。


    除了孫傳庭的旗號外,還有“高”字旗號,當見到這高字旗,高迎祥更是眼中噴出火來。他當然知道孫傳庭手下有一員大將叫高傑,而且這個高傑曾經還是自己的部下,在李自成手下當後勤官。


    誰想高傑在自己擊破左良玉部的時候突然叛了李自成,拉著隊伍去山西投了明軍。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不光背叛了自己和李自成,更可恨的還把李自成的老婆給拐走了,也就是說拐跑了他高迎祥的外甥媳婦。


    現在高傑這二五仔跑到了孫傳庭手下成了大將,還直接領兵在黑水峪口堵著自己,如可能的話,高迎祥恨不能把高傑這小子直接抓來,碎屍萬段也不解恨。


    努力讓自己的心情恢複平靜,高迎祥清楚眼下是關鍵時刻,千萬不能讓其他事衝昏了他的頭腦。


    搖搖頭,把對高傑的那些雜念拋出腦外,高迎祥繼續看著峪口明軍的布置,越看越是皺眉,對麵的明軍正和劉哲匯報的那樣數量不少,而且孫傳庭既然在此,那麽他的陝軍大部都應該在了。


    孫傳庭這些年在陝西的名氣可是不小,雖高迎祥沒和孫傳庭正麵交戰過幾次,但敗在孫傳庭手下,包括被孫傳庭砍了腦袋的義軍首領可有好些。


    可以說孫傳庭雙手沾滿了義軍的鮮血,是不折不扣的劊子手,這個人不僅知兵,用兵更是老練,眼下他已到了黑水峪口,要想衝破阻攔可不是易事。


    “闖王,現在如何做?”邊上的劉哲忍不住問。


    高迎祥凝神想了想道:“不急,等等,等黃龍那邊的消息,看看能否從兩邊繞過去……。”


    這話剛出口,遠處就傳來了隆隆的火器聲,同時還有依稀的廝殺聲傳來,聽到這些聲音,高迎祥臉色陰沉如水,看來是黃龍碰上明軍了,明軍早就做下了布置,在此設好了天羅地網,不僅派兵攔著了峪口,就連峪口兩邊的高地也沒放過,就等著高迎祥自投羅網。


    高迎祥帶著劉哲先退了迴去,迴去後不久,腦袋掛花的黃龍就跑了迴來,黃龍告訴高迎祥,峪口兩邊都是明軍埋伏,而且明軍還不少。他和他的人剛爬到一半,在上麵的明軍就露頭了,招唿都不打直接就拿佛郎機和火銃招唿,同時不斷向下射箭,他的兄弟們瞬間死傷慘重,就連黃龍自己也掛了彩。


    高迎祥問黃龍,可看清有多少明軍,打的是誰的旗號。黃龍說至少有數千明軍,至於打的旗號他隻看到了洪字大旗,其餘幾麵旗幟沒看清楚,當時因為他在下麵,明軍在上方,占著地利根本沒辦法還手,黃龍倉促之間跑都來不及呢,哪裏還能有時間多做觀察。


    得知其中有洪字大旗的時候,高迎祥的臉成了鍋底,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洪字大旗應該是洪承疇的。


    洪承疇是陝西三邊總督,其官職要論起來還在孫傳庭之上,隻不過孫傳庭兼著兵部左侍郎,兩人算是平級。


    洪承疇這人可不好對付,陰險狡詐同樣善於領兵,這些年他和孫傳庭相互配合,幾乎把陝西的義軍給剿了個幹淨。眼下不僅是孫傳庭來了,就連洪承疇都來了,明軍分明是意圖在此滅掉自己,如不能打破局麵,找出一條生路來,黑水峪恐怕就是他高迎祥喪生之地了。


    抬頭看著兩邊的山嶺,目光再一次朝著峪口方向望去,一時間高迎祥有些茫然,昨日的他還誌得意滿呢,轉眼間就陷入如此絕境,這可如何是好?


    “闖王,要不我們掉頭走,迴子午穀去?”劉哲開口建議道。


    他們這些人雖出身低微,卻都是打了老仗的,再不會打仗的人這麽多年跟著高迎祥南征北戰縱橫大明也早就成了合格將領了。


    眼下前路被堵,兩邊又早有防備,大軍坐困黑水峪危在旦夕。劉哲覺得正麵突破機會不大,實在不行就走迴頭路,直接撤迴子午穀去,就和來時候一樣,由子午穀向南一路而行,重新迴到漢中區域再做打算。


    “迴子午穀?老劉!這可是死路!”黃龍當即反對道:“入子午穀我部隻帶了不到一月的糧草,眼下已用去大半,先不說剩餘的糧草能不能供我大軍返迴,就算足夠,這路有多難走您不知曉?”


    “何況眼下我們行蹤已定,就算返迴誰能保證官軍在南邊是否也有設伏?子午穀南北各一個出口,官軍兩頭一堵,你我不就成了甕中之鱉?等到那時候軍中上下疲憊不堪,又無糧草,不用打,大軍就都全散了。”


    劉哲頓時啞口無言,黃龍說的沒錯,他剛才隻想到了一頭,卻沒想到另一頭。


    這子午穀有多難走,剛走過的劉哲如何不知道?而且他們的行蹤已經暴露,大軍已被堵在黑水峪內,如走迴頭路的話估計也是一條死路,等到那時候大軍更是不堪,缺藥少糧,一旦明軍在南邊也有準備,他們不戰自潰。


    “打!眼下隻有一條路!打!”


    高迎祥紅著眼,咬牙切齒道:“我等已沒退路了,一旦後退就是死路,要想求生,隻有打出去,直接打破官軍攔截,衝出峪口!”


    “劉哲!黃龍!”


    “末將在!”


    “傳我軍令!帶兄弟們猛攻峪口,狹路相逢勇者勝!我高迎祥應天起事,為萬民討生路,當受上天庇護,如上天有眼,絕不會令我等困敗於此!殺!殺出去!殺出去!”


    “殺!殺!殺!”


    劉哲和黃龍也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狠人,高迎祥說的明白,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殺出一條血路。狹路相逢勇者勝!隻有擊敗正麵峪口的明軍,他們所有人才有逃生的機會,一旦戰敗,那麽一切就全完了。


    下定了決心,高迎祥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正麵擊破峪口明軍,殺出一條血路之上。


    他親自督戰,以劉哲、黃龍為將,領軍猛攻在峪口的明軍。


    當高迎祥的部隊開始進攻的時候,高傑喜上眉梢,他知道立功的機會來了,早就做好準備高傑帶著部隊應戰,依托防線和手裏的火器和義軍打得你來我往,僅僅一個時辰就擊退了高迎祥部的兩次衝鋒,更殺傷了高迎祥部數百人。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高傑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高迎祥的軍隊簡直和瘋了一般,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朝他的陣線猛衝,戰況越來越激烈,高傑就算手上有火器也有些頂不住了,要知道火器是要裝填才能發射的,而且明軍使用的火器質量大多不好,打一陣子就要歇一陣,要不然火器容易炸膛。


    而高傑的軍隊也從未經曆過如此猛烈的戰爭,尤其是軍中還有不少新編練的陝軍,這些陝軍大多都是初上戰場,哪裏見過如此場麵,看著屍橫遍地,對方依舊不畏死地廝殺過來時,一些膽小的士兵當即嚇得麵無人色,連手上武器都不要了,直接轉身抱頭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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