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的斥候見自己的部隊抵達,連忙前來匯報。


    王晉武和王海仔細聽完了斥候的所報,並確定了整個營盤的情況後沒有任何遲疑,果斷做出馬上進攻的決定。


    一刻鍾後,王晉武領一千精騎從東南方向向西北衝入營盤,而王海從西南向東北方向突進,兩部依定後並避免誤傷,特意取了白布係在脖子上。而李佑率領步兵也沒閑著,直接摸進京營的營盤,在離營盤兩裏的位置架起了火炮,他目光炯炯盯著不遠處的營盤,心中計算著時間,等數到一百的時候,李佑頓時下令火炮開火。


    當炮手點燃引線,擺開的幾門重型佛郎機炮同時開火。普通的佛郎機炮一般隻能打一裏左右,朱慎錐的佛郎機炮因為製造工藝精良,再加上更為優秀的火藥所至,射程比明軍的佛郎機要遠的多,通常能打到一裏半甚至兩裏。


    而李佑現在所攜帶的幾門重型佛郎機威力更大,其射程超過四裏,以他所在的位置能輕易打到京營的營盤中心去,而且在野戰中威力強大,更能作為攻城所用,現在正是派上用處的時候。


    炮聲轟然響起,炮口亮起炙熱的光芒,在火焰之中,炮子唿嘯射出,直朝著京營營盤而去。就當火炮打響的同時,已準備好的王晉武和王海兩部毫不遲疑地就下達了出擊的命令,馬蹄聲陣陣,千騎飛奔,由高至下,從左右直向大營猛衝去。


    此時,京營的提督吳惟英正在大帳中歇息著呢,躺在帳中的他睡的和頭死豬一般,在他的身邊橫七豎八還躺著幾個女子,這些女子都是他讓人從京師那邊接來的,幾個時辰前他和這幾個女子飲酒作樂,好是胡天胡地了一番,筋疲力盡後這才唿唿睡去。


    正睡的香呢,耳邊就傳來隆隆的聲響,吳惟英在夢中還以為是做夢打雷呢,砸吧著嘴也不以為然,翻了個身繼續睡。可睡著睡著似乎有些不對勁,這雷聲怎麽越來越大?而且還伴隨著四麵八方而來的吵鬧聲,吳惟英煩躁罵了一句,翻身起來卻沒睜開眼睛,隻是搖搖醉酒後略有迷糊的腦袋。


    “侯爺!侯爺!”


    “何事?”吳惟英一時間沒迴過神,下意識問。


    “大事不好了侯爺,賊人打進來了!”


    “賊人?打進來了?哪裏來的賊人?”吳惟英依舊迷糊著呢,可接下來外麵突然又是轟隆一聲巨響,隨即而來的是哭爹叫娘的喊聲,這讓吳惟英猛然打了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侯爺……來嘛……。”這時,動靜也吵醒了三女子中的一人,一雙玉臂直接挽了上來,嬌滴滴的聲音柔軟異常。


    可此時吳惟英哪裏還有其他念頭?他再是紈絝子弟也是勳貴人家,祖上可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富貴。


    感覺到情況不對,吳惟英一甩手就把那女子推到了一旁,直接爬起身,抓起一旁的衣裳胡亂穿上,快步奔到帳外查看。


    當他來到帳外的時候,眼前的一幕簡直讓他驚呆了。整個大營已亂成了一團,營盤中不時冒出炮擊的火光,隨著炮子落下,好端端的營帳被砸的粉碎,而中炮的殘肢橫飛,哭喊震天。


    無數兵丁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四散奔逃,西南方、東南方,更有無數火光冒起,點燃的營帳熊熊燃燒,同時急促的馬蹄聲陣陣,如雷點一般敲打在心頭,震得人心惶惶。


    “賊人殺進來了!跑啊!”


    “完了完了……一切完了……。”


    “敗了……敗了……大夥逃命啊!”


    無數人哭喊尖叫,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防禦,賊人來了多少?從哪裏來?眼下情況又是如此,一概不知。


    見此,吳惟英是驚得麵無人色,兩股戰戰,他原本就不是什麽有膽量的人,平日裏喜好的隻不過是風花雪月罷了,至於上陣打仗什麽的,吹吹牛皮還算行,可要幹真的就是一個銀樣鑞槍頭,麵對如此情況,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整個人呆立當場。


    “侯爺!速走!小的護你走!”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吳惟英定睛一看借著營中火光認出了對方是自己府上的家將,頓時如同淹死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老劉,本侯……本侯……。”


    “侯爺不必多言,速走!小的帶人護你走,隻要能保住侯爺,一切還有重來機會,一旦侯爺陷於陣中,就全完了。”


    “老劉!如本侯能逃出生天,必厚報於你,你劉家上下本侯定然視為家人,榮華富貴共享,絕不會忘!”


    “此時侯爺不必說這些,小人三代在侯府,本就是侯府的人,自當護侯爺周全,侯爺,事不宜遲,速走!速走!”家將老劉苦笑一聲,這時候還說這些根本就沒意義,能不能跑出去都是未知呢。


    他帶著幾個侯府家丁,拽著吳惟英就往北跑,一路上不管不顧,低頭猛衝,可要跑出去談何容易?要知道吳惟英作為京營主帥營帳在大營的中心位置,而從這跑到靠北邊足足有近兩裏地呢。


    這段距離平日也不算遠,可眼下整個大營已經全亂了,到處都是逃散的軍士,還有已衝入大營追殺京營的騎兵。這些騎兵兇悍無比,一路殺來根本無人能擋,想要在這種情況跑出去根本不易。


    好不容易跑了近半距離,原本身體就虛的吳惟英的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都快虛脫了。見他實在跑不動,家將老劉暗暗叫苦,隻能和一個家丁一左一右攙扶著吳惟英繼續跑,這時候老劉也不敢給吳惟英尋一匹馬,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衝破大營的敵軍騎兵已經離他們不遠了。這時候靠兩條腿逃命或許有可能逃出去,可一旦換了馬逃必然就是對方的目標,反而會讓對方緊追不舍。


    反正現在的吳惟英一沒穿官服,二也沒著鎧甲,隻是穿著一身小衣蓬頭垢麵的樣子,在夜色中誰能認出他是誰來?


    就這樣,一行人跌跌撞撞往外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到了大營的北邊,正當吳惟英略鬆了口氣,以為即將逃出生天的時候,突然背後馬蹄聲響起,吳惟英驚恐迴頭一望,隻見有好幾騎正朝他這處而來,瞬間嚇得吳惟英魂飛魄散。


    “完了!難道本侯就要如此死了麽?”吳惟英心頭湧起絕望,正當閉目等死的時候,身邊的家將老劉猛然抓住他的衣裳在他耳邊快速說道:“侯爺,小的今日後就不能再給侯爺做事了,還請侯爺迴去後善待小的家人,如此……得罪侯爺了……。”


    說時遲那時快,老劉毫不遲疑抬手就擊在吳惟英的後腦,吳惟英什麽都沒搞明白就被這一擊直接打暈了過去,兩眼翻白一頭栽倒在地。


    見吳惟英倒地,老劉看也不看他,直接抽刀就對身邊的幾個家丁道:“諸位兄弟,拚命的時候到了,隨我殺敵!”


    “劉爺說的是,兄弟們,殺啊!”


    這幾人都是恭順侯府的家養子,其長輩幾代人往上就在恭順侯府了,眼下前無退路,後有追兵,已到拚命的時候。老劉的舉動他們看的明白,更知道老劉這麽做的用意,無非就是用他們的性命去給吳惟英搏一線生機罷了。


    當即幾人絲毫不懼,拔刀掉頭主動朝著追殺而來的騎兵反衝,見這些逃兵掉頭而來,追殺的騎兵頓時大喜,唿嘯一聲就左右包抄了過去。


    雖然吳惟英的家將家丁悍不畏死,武藝也不算差,可惜他們碰上的是精銳騎兵,麵對這些騎兵,老劉幾人隻勉強抵擋了幾下,轉眼間就被殺敗,而帶頭的老劉更是胸口中了一槍,長槍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腔,鮮血如水一般湧出,倒在地上的老劉張開嘴,努力轉動了下脖子想朝著吳惟英的方向望去,可還沒等他轉過去,整個人就不動了,一雙眼睛漸漸失去了神采,直愣愣望著天空,身軀也隨著鮮血的流逝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老劉等人戰死,殺光他們後,騎兵們並沒打掃戰場,更沒顧得上查看倒地的屍體。因為戰鬥還在繼續,京營的營盤雖然崩潰,可這一仗還沒徹底結束。


    王晉武和王海帶著騎兵繼續來迴衝殺,徹底把整個營盤攪得天翻地覆。而在外圍的李佑也沒閑著,他帶著步兵不斷朝北方推進,用陣列和火器殺傷逃散的京營兵丁。


    這一仗直打到淩晨時分,隨著東方漸漸泛起了白肚皮,此戰這才結束。


    這一仗,王晉武和王海大獲全勝,兩人以僅兩千騎兵加兩千新軍步兵的兵力直接擊潰了三萬京營。


    戰後清點,王晉武和王海的戰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至於三萬京營卻在這一夜灰飛煙滅,被殺和亂軍中踐踏而死者超過了三千七百餘人,棄械投降被俘者二萬一千多人,剩餘者趁亂逃散不知所蹤。


    其中京營提督吳惟英不知所蹤,也不知道是死在了亂軍中還是被焚於大火,又或者趁亂逃了出去。


    襄城伯李國楨見兵敗如山倒,心灰意冷意圖自殺時給親衛救下後被俘,臨淮侯李弘濟死於亂軍之中,定遠侯鄧文明主動投降,新寧伯譚弘業也被生擒,至於崇禎皇帝派來的監軍太監,京營副提督韓讚周化妝逃脫未果,也落到了王晉武的手裏。


    此戰,京營可以說是全軍覆沒,主將、副將包括監軍幾乎一網打盡,消息傳到京師,崇禎皇帝得知如此噩耗整個人目瞪口呆,他怎麽都沒想到昨日剛出京的京營大軍怎麽一夜之間就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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