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慎錐的情況和朱棣、寧王有所不同。


    朱棣靖難是為了自保,寧王造反是為了野心,而朱慎錐起兵是為了如今內憂外患的大明天下。


    眼下的大明已是積重難返,如果繼續這麽下去亡國隻是時間問題。雖然朱慎錐提前發動也有無奈的緣故,可他所要做的卻不等同於寧王叛亂,是要撥亂反正,再造神州。


    曆史上,大明到李自成攻破京師,崇禎皇帝逃到煤山上吊之後,大明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要知道明末大明的能臣幹將可是不少,先不說孫承宗、徐光啟這樣的老臣,哪怕就是孫傳庭、盧象升這些新銳也是足以拯救天下的。至於洪承疇,雖然他的曆史上的名聲極差,因為投靠了皇太極甚至在後世還入了貳臣傳被人唾罵。


    可要以能力而言,洪承疇卻絲毫不差,也正是因為他後來的投靠才給了滿清入主中原機會,假如沒有洪承疇為滿清出謀劃策,八旗兵再能打怎麽可能取大明而代之?


    除去這些文官外,還有一大批武將,如秦良玉、曹文詔叔侄、賀人龍等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的猛將?左良玉雖稍差些,卻也能獨當一麵,至於遼東那邊就更不用說了,祖大壽的能力也不差,大名鼎鼎的吳三桂現在更是少年英雄,這些人隻要用好了,大明可以說是穩如泰山,至於遼東建奴更是不堪一擊。


    可惜的是崇禎皇帝根本不會用人,更不會治理國家。天啟皇帝死後交給崇禎皇帝的是一個皇權穩固,實力雄厚的國家,可當崇禎皇帝登基之後就徹底改變了這一切,把天啟皇帝多年心血毀於一旦,不僅直接殺了魏忠賢,還把原本是帝黨的閹黨全部鏟除,導致朝政格局大變,從而一發不可收拾。


    說起這些,都是崇禎皇帝幹的好事。而且他還不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每一次操作都是進一步把大明往火坑裏推,隨著他在位越久,大明也越發虛弱,最終導致各地叛亂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外敵越發壯大,卻無法禦敵於域外,導致大明這個巨人被不斷放血,最終奄奄一息轟然倒下。


    朱慎錐在京師沒有呆多久,僅僅兩日後就悄悄離開了京師,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來迴的這一路,朱慎錐特意挑選從玉峽關至京師的這路而行,不僅是趕路,更是實際親自走一走這條路,同時也是搞清楚這條路線的具體情況。


    事實也和朱慎錐預料的差不多,因為高迎祥等流寇的緣故,大明在北直隸的駐軍並不多,除去昌平和保定的駐軍外,也就是地方一些衛所部隊罷了。


    昌平有明軍六千,保定的明軍略少些大約在五千左右,這兩支軍隊加起來也不過萬餘人。


    不過這都是賬麵的數字,朱慎錐已派人調查過,昌平的明軍實際數量僅僅三千出頭,幾乎吃了近半的空餉,保定的軍隊也好不到哪裏去,空餉額達到了四成,就算把民夫和當地衛所軍加在一起,兩支軍隊總數也不會超過八千人。


    而且這些軍隊的裝備和戰鬥力都不行,打打流寇或許沒問題,可要和精銳的邊軍相比卻相差懸殊,更不用說同朱慎錐的騎兵、新軍作戰了。用朱慎錐的話來講,這些明軍基本就是一觸即潰,隻要兩軍對壘他有十足的把握輕易就能擊垮對方。


    至於各地的衛所和城防部隊就更不用講了,戰鬥力比之還要不如,依靠著城牆和火器進行防守還算勉強,要打野戰根本不堪一擊。


    這一路走來,等朱慎錐返迴山西,來到趙屋嶺的時候,他的心裏也徹底有了底,這時候朝廷那邊傳來消息,崇禎皇帝糾結許久後終於決定繼續調查恆通一事,準備派天使來山西先拿下山西錦衣衛的周安民,然後再對恆通總行下手,同時下旨捉拿平陽府的各宗室,以查明真相。


    這個結果早就在朱慎錐的預料之中,得知消息後他先一步派人去了北邊,直接截住了崇禎皇帝派來的人,拿下人後從對方身上搜到了聖旨,看完聖旨朱慎錐心中陣陣冷笑,聖旨的內容正如他所想的那樣,此外還分明還有另一層意思,這層意思就是崇禎皇帝包括朝中有人盯上了恆通的財力,意圖借此機會把整個恆通一口吞下。


    “這位就是李公公?”朱慎錐打量了一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宦官,笑而問道。


    李國輔瞪著驚恐的眼睛,他前日還是威風八麵的欽命太監,轉眼間就成了階下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迴事他都沒搞明白。


    前夜稀裏糊塗被從床上抓走,又稀裏糊塗被捆了起來,之後又被丟入馬車一路顛簸,最終給押到了此處。


    麵前這個人身材高大,麵容威武,留著斷須器宇不凡,雖穿著普通,卻顯露出不一般的氣度。


    李國輔嘴裏嗚嗚幾聲,似乎想說什麽,可堵著嘴的他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朱慎錐笑盈盈地看著他,過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拍額頭笑道:“瞧我,居然忘了公公眼下不便說話,怪我怪我!來人啊!給公公鬆綁,貴客到來,怎能如此無禮?”


    話音剛落,一旁就閃出個人,伸手先把李國輔嘴裏的麻核給取了下來,接著拔出匕首割斷了捆著他的繩索,隨後又退了下去。


    鬆了綁,嘴裏也沒了東西,李國輔大口喘息著,驚恐的神色略微放緩了些。他剛想起身,可因為捆的時間太久全身都麻了,掙紮了幾下卻站不起身來,隻能坐在地上抬頭望向朱慎錐。


    “你……你是何人?咱家乃禦馬太監李國輔,奉皇命巡視山西,你居然敢謀害咱家?好大的膽子!”


    “哎呦!”朱慎錐頓時一驚,做出害怕的表情,對左右道:“我的娘啊!禦馬監大太監?這個級別可不低啊!據說這禦馬監可是掌管兵馬的?怪不得這位李公公有如此膽量,實在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諸位,如動了李公公,這不是犯了死罪?他不光是禦馬監太監,還帶著皇命呢,萬一皇帝惱了要殺我頭,這可怎麽辦才好?”


    話音剛落,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有人笑著說這可是大罪過,是要滅九族的。可有人說滅九族不可能,皇帝老子如果要滅朱慎錐九族,這不等於把自己也滅了麽?充其量就殺朱慎錐一人。還有人打趣,現在還是跪地向李公公求饒的好,隻要心誠說不定李公公就放過大家一碼,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不過有人反對,說既然做了還管這麽多幹嘛?反正也沒外人知曉,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這個鳥太監,什麽禦馬監不禦馬監的,落到大夥手上,就是個待斬羔羊罷了。


    眾人七嘴八舌,朱慎錐卻笑而不語。李國輔聽了更是膽戰心驚,他直到現在也沒猜出這些人究竟是誰,但有如此膽量抓自己,又故意如此打趣他,難道這些人是從哪裏流竄來的流寇不成?甚至是流寇中的大頭目?


    “好啦好啦,別再胡言亂語,你們看,都胡說些什麽呢?李公公被你們這些話嚇的小臉兒都變了,如此可不是待客之道。”朱慎錐一擺手,眾人的聲音停了下來,接著朱慎錐略有興趣地打量李國輔,笑問他既然是禦馬監太監,那麽怎麽才帶這麽點人上路?而且入山西時還沒官兵護送,僅僅幾十人輕裝而行呢?


    李國輔的手腳稍緩了些,他勉強站起也不迴答朱慎錐的問題,反問朱慎錐究竟是何人,難道不知道抓了他是犯了大罪麽?如現在懸崖勒馬還為時不晚,畢竟還沒造成不可挽迴的後果,隻要朱慎錐能迴頭是岸,放自己離開,他可以既往不咎,要不然悔之晚矣。


    這話一出,朱慎錐是仰天大笑,到這個時候李國輔還在自己麵前裝模作樣呢。不過朱慎錐倒也有幾分佩服這個李國輔,雖然是太監之身卻有幾分膽略,到現在這個情況還不忘自救勸阻,勉強算是條漢子。


    “李國輔,這是何物?”朱慎錐笑罷,轉身拿起一件東西丟在他的麵前反問。


    李國輔定睛一瞧頓時一愣,丟在他麵前的那東西不就是他隨身攜帶的聖旨麽?而現在就和一團破布一般散落在麵前,一時間李國輔氣得渾身哆嗦。


    “你……你!居然如此大膽!這可是聖旨!如此之為可是大罪!”


    “知道了知道了,大罪又如何?”朱慎錐輕飄飄道:“人已抓了,這聖旨嘛我也看了,你能拿我怎樣?”


    “咱家……咱家……。”李國輔從未見過這等狂妄之人,張嘴正要繼續訓斥,大明天下朗朗乾坤,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哪怕對方是流寇又如何?他李國輔今日當為皇帝盡忠,就算是死也要維護大明的體麵!


    可還沒等李國輔慷慨激揚呢,朱慎錐就先說道:“你剛才不是問我是誰麽?既然你是天使,又是奉命而來,如何就不知我是何人?這聖旨中可是說的明明白白,要查封恆通,捉拿同恆通有所聯係的宗室,怎麽?我人已在此,你反而就不認識了?”


    這話一出,李國輔大驚,他怎麽都想不到朱慎錐居然是這樣的身份,一時間不知怎麽迴答了。仔細打量著朱慎錐,李國輔倒有了幾分相信,因為朱家人很好辨認,朱慎錐的容貌四方臉略長,山根高挺,長目細眉,又留著斷須,這副模樣居然和宮中供奉的太祖皇帝畫像有著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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