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爺!”見到朱慎錐,朱求杞恭恭敬敬向他行禮,神色中更帶著一絲興奮,他已有將近一年沒見到朱慎錐了,雖然兩人期間有過聯係,隻是這些聯係基本都是買賣上的事,這一次朱慎錐迴到平陽第一時間就把自己找來,這讓朱求杞興奮之餘更覺得有幸。


    “坐!”朱慎錐笑嗬嗬地點點頭,伸手一擺讓他坐下。


    等他坐下後,仆人上了茶退下,等仆人離開,朱慎錐就和顏悅色詢問起他離開平陽這些日子他們的情況。


    麵對朱慎錐的詢問朱求杞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自己和兩個叔叔的情況大致說了說。背靠著恆通,還有朱慎錐的照顧,他們的日子著實過的不錯,相比以前的生活簡直天差地別,這都是朱慎錐的緣故啊!


    “多虧了叔爺,要不我們幾家哪來的這樣的好日子?前些時候侄兒和五叔他們喝酒時還聊起了當年將軍府的往事呢。對了叔爺,您還記得那一年吧?”


    “怎麽不記得,當時你五叔連一塊糕點都舍不得吃,打算藏袖子裏帶迴去給家中孩子呢。”


    “對對!”朱求杞連連點頭,同時感慨道:“那幾年日子過的實在不容易,我家還好些,可兩個叔叔家幾乎是有了上頓沒下頓。其實不光是他們,我們這些宗室家中情況好的又有多少?說起來也著實慚愧,大家都是太祖後裔,可人比人得氣死人啊!憑什麽有的宗室家中宅院無數,良田千傾,可我們這些低級宗室卻連頓飯都吃不飽,實在是丟了老祖宗的臉麵。”


    說著話,朱求杞長歎了一聲:“我還記得那天在將軍府上眾宗室狼吐虎咽的情景呢,堂堂宗室,皇族後裔居然混的連體麵都沒了,簡直就是可笑。這些年我時常在琢磨,如當年沒有叔爺幫襯,出手拉了我們一把,我們哪有今日的好日子?說不定連他們都不如呢。叔爺呀,侄孫今日說的都是心裏話,生我者父母,成侄孫者卻是六叔您啊!叔爺對侄孫的大恩大德,侄孫永不敢忘,無論叔爺要侄孫去做些什麽,侄孫上刀山下火海都心甘情願!”


    “哈哈哈!小十八啊小十八,你這小子,這張嘴叭叭叭就是能說。”


    “叔爺!侄孫這可是心裏話,如叔爺不信,侄孫敢立誓……。”朱求杞站起身,正色說道。


    擺擺手,朱慎錐讓他坐下,口中說自己自然是相信他的,同時銳利的目光朝他望去。而這時候,朱求杞也不避朱慎錐的目光,一副坦然的姿態,恭恭敬敬坐在他的下手。


    對於自己這個侄孫,朱慎錐還是很了解的,朱求杞這人從小就講義氣,在宗室中頗有俠義之名。當年大夥的日子都不好過,尤其是朱敏汌家更是艱難,家中人口多老的老小的小,朝廷的俸祿又少還常常拖欠,朱敏汌這人又老實,養一家老小實在是無能為力。


    要不是當初朱敏灃和朱求杞時常幫襯救濟者,弄不好朱敏汌一家老小都餓死了。


    當年朱慎錐之所以拉上這叔侄三人,一來是大家都是親戚,三人在宗室內部的血緣比較近,長輩的情分尤在。而且這三人性格不錯,都是知恩的人,再加上平日就有交往,與其找別人不如拉他們一把。


    今天把朱求杞找來,還沒等朱慎錐說明找他來的用意呢,朱求杞就先說了這麽一番話。不得不說朱求杞這小子表麵看上去大大咧咧,可實際上心思不比常人少。


    前麵說過,跟著朱慎錐這些年,朱求杞隱隱也感覺出了自己這個叔叔似乎在做“大事”,朱求杞本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之前幾次旁敲側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朱慎錐能給他更多的“事”做做,一來報答朱慎錐的恩情,二來也是想借此表麵心意,跟著朱慎錐幹。


    可惜,朱慎錐始終沒答應,或者說朱慎錐裝著聽不懂朱求杞的話,這讓朱求杞很是無奈,不過他並沒就此灰心,他相信終究有一日朱慎錐能明白自己的想法,從而把他當成真正的“自己人”。


    對於朱求杞的想法朱慎錐自然是清楚的,他之所以不接話倒不是不信朱求杞,而是覺得時機未到,而且朱求杞不是亢有福這樣的普通人,他和自己一樣有著宗室的身份,宗室的一舉一動要格外小心,一旦讓朱求杞摻和到自己的事中,萬一走露消息或者被他人察覺,這麻煩可不小。


    但今天把朱求杞找來卻和之前不同,這一次朱慎錐打算讓朱求杞去做一件事。要問為什麽會讓朱求杞去做而不是別人原因很簡單,因為朱求杞是做這件事的最合適人選。


    “十八!”


    “侄孫在!”


    “我有件事需要你去辦,不知伱願意不願意。”


    “叔爺有命,侄孫自然是願意的,能為叔爺辦事,侄孫心甘情願!”聽到朱慎錐這麽說,朱求杞瞬間就來了精神,他興奮的臉上微紅,直接站起身拍著胸脯說道,還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朱慎錐看。


    “我自然是信你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此事不是小事,還有莫大的風險。”朱慎錐正色道。


    “還請爺放心,無論什麽事,侄孫都沒問題,至於風險,做什麽事沒風險呢?大不了就是掉腦袋的風險罷了。侄孫父母早亡,眼下家中就妻兒而已,如侄孫出了事,侄孫別無他求,隻請叔爺照料我的兩個孩兒即可,等孩子長大了,叔爺能伸手拉一把侄孫就心滿意足了,如孩子不成器,僅憑侄孫留下的產業,讓他們安穩度日當個百姓也是不錯。”


    朱求杞為了朱慎錐同意自己的請求,就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了口,這讓朱慎錐很是滿意。他仔細看了一眼朱求杞,見他的神色不似作偽,而且他也知曉朱求杞是什麽性子的人,更對他放心了不少。


    “放心,沒有你想象的這麽危險,就算這事不成,想來也能強壓下去。不過既然要做事,就得把事做好,你說呢?”


    “叔爺說的對,侄孫銘記在心!”


    “好!”


    朱慎錐點點頭,開口詢問:“介休範家,你可知道?”


    “介休範家?這自然是知道的,怎麽了叔爺?莫非是範家又……?”朱求杞急忙問。


    對於介休範家朱求杞太了解不過了,早在兩年前朱求杞就因為朱慎錐的原因打聽過範家的底,那時候了解範家最初原因是因為商隊在草原遇襲,後來調查這件事抽絲剝繭好不容易漸漸摸到了幕後黑手的來曆。


    雖然商隊遇襲事發生後,朱慎錐通過手段查到了有人收買了商行的夥計,從而造成路線、時間的泄露,導致商隊在草原上差一點被截殺成功。假如不是因為朱慎錐手上有新軍在,再加上當時巧合打退了馬匪,說不定商隊就完了。


    在草原上死一支商隊,劫走財貨根本就沒人知道,隻要幾日過去,所有的痕跡就全部消失了。事情發生後,朱慎錐就派人調查此事情況,雖然沒有證據,可感覺告訴朱慎錐這件事是有幕後黑手的,經過一段時間調查果然查到了內鬼,可惜的是這個內鬼所知並不多,而且追查下去後又發現聯係內鬼的那人突然消失了,從而導致線索中斷。


    這件事前後查了好久,雖然中斷了線索,可目標卻指向幾家晉商,一開始張家和王家的嫌疑是最大的,因為中斷的線索隱隱指向他們。不過張王兩家在山西根深蒂固,而且都有家人在朝中為官,要調查這兩家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調查還在繼續,一直都沒放棄過。直到後來因為邊貿開展的緣故,山西幾家晉商為了各自利益反對朝廷在山西和蒙古人展開邊貿,這其中除了張王兩家外就有這個範家。


    也就是這個時候,範家入了朱慎錐的懷疑名冊,後來朱慎錐把調查範家的事交給了朱求杞去辦,朱求杞對此事也頗為上心,花了不少力氣查到了關於範家的諸多問題,雖然沒有實據證明當年商隊遇襲事件,包括阿失帖木兒部落內亂的幕後是範家幹的,可範家的嫌疑卻是不小,甚至超過了最初設為目標的張家和王家。


    再之後,更得知範家居然和薊遼督師袁崇煥有聯係,範家跟著袁崇煥的弟弟袁崇煜在遼東大肆走私,和建奴私下貿易從中獲利無數,這樣就更堅定了範家的嫌疑。


    得知範家的情況後,朱慎錐就有朝範家出手的打算。對朱慎錐來說隻要有足夠的嫌疑就行了,他又不是官府,更不是知縣知府斷案要確鑿的證據,大部分查到的消息都可以指向範家才是最初的那個幕後黑手,而且範家和建奴私下的勾搭更讓人所不恥,這樣的範家就算出手對付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不過這個事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暫時擱置了下來,一方麵是草原上的變化,另一方麵就是己巳之變的緣故。此外,範家的老巢在介休,介休位於山西中南部,要解決範家必須搗毀他們的老巢,而且要做到一擊成功的效果。


    這可不是小事,朱慎錐雖然有這個能力,但要考慮這麽做的後果。一旦事後遮掩不過去,那麽他很容易暴露。從大局考慮,朱慎錐隻能暫時把這個事給擱置下來,而今日亢有福告訴朱慎錐義軍在山西西邊鬧的很兇的情況讓朱慎錐突然就想到了介休範家,他在同意亢有福和義軍進行糧食交易的同時察覺到解決範家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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