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逃來的明軍開始轉向,朝著朱慎錐營盤左右迂迴奔逃,到後麵由黑明忠帶人進行重整時,追趕的八旗兵也殺到了。


    耀武揚威的八旗兵正在後麵殺得興起呢,突然見到明軍大營中居然還有穩住陣腳嚴陣以待的一股軍隊,驚訝之下倒也沒有多想。


    在這些八旗兵看來,整個宣大軍都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何況這麽一支小股的明軍了。哪怕擺開了架勢又有拒馬這些玩意又如何?八旗天下無敵,憑著他們幾百人隻要一個衝鋒就能把對方給衝垮。


    八旗兵毫不停留,直接就向前衝,意圖一舉突入朱慎錐的營盤打垮這股明軍,等到那時候,明軍就和待斬的牛羊一般任其屠殺,想到這八旗兵個個眼冒精光,精神振奮,看著對麵的明軍就和看見一顆顆人頭戰功一般。


    眯著眼見到八旗兵不再驅趕奔逃的明軍潰兵,反而直接朝自己殺來時,朱慎錐心中陣陣冷笑。


    他沒想到八旗兵居然如此驕橫,連停留都沒就打算正麵衝破自己的營陣。


    看來,這些建奴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了,勝利已經衝昏了他們的頭腦,如果來的多些也就罷了,可偏偏來的僅幾百騎,憑這些八旗就想打垮自己?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朱慎錐的新軍雖然人數不多,可卻全是精兵,而且都是經曆過幾次戰陣的老兵。這些年,新軍一直在蒙古草原作戰,同蒙古騎兵交戰多次,怎麽打這一仗早就心裏有數,見八旗兵唿嘯著朝本陣而來,新軍毫不動搖,依舊嚴陣以待,絲毫沒有懼色。


    當八旗兵衝進火炮射程後,李佑就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新軍攜帶的火炮不少,而且除了自己攜帶的外,還有收攏殘兵時大營中原本明軍的火炮,這些火炮雖比不上紅夷大炮的威力,可要對付正麵的八旗兵卻是足夠了。


    隨著一聲令下,火炮開火,架在拒馬和廂車後的火炮發出轟鳴,一顆顆炮子飛射而出,直接朝著正麵橫掃過去。


    轉瞬之間,衝在最前頭的數十八旗兵就處於火炮打擊之下,傷亡慘重,可就算這樣後麵的八旗兵依舊沒有停下衝鋒,甚至還加快了馬速,和明軍多次作戰的八旗兵很清楚,明軍開戰無非就三板斧,先是用火器打擊,隻要抗過去一輪,隻要衝到近前明軍就沒什麽抵抗能力了。


    “殺!”


    一個牛錄章京大喊一聲,弓馬嫻熟的他拉弓就射,雙方已經很近了,他的戰馬越過被明軍火炮打中的部下卻絲毫不停,繼續向前衝。而在他的前麵是三排拒馬,這些拒馬他根本就沒看在眼裏,至於拒馬後的廂車對他來說更是不屑一顧,這種玩意在他看來隻要直接衝過去就能撞開,等沒了它們,明軍根本擋不住八旗鐵騎。


    隨著牛錄章京拉弓射箭,跟隨他身邊的其他八旗兵也陸續開弓,但他們一箭射出卻沒想到效果並不好,空中的羽箭劃破雙方空間,落到對麵明軍的陣營中時,對麵的明軍早就有準備,舉起的盾牌防護再加上長武器的揮舞還有廂車的掩護,數十支羽箭卻沒給明軍帶來任何傷亡,不是射偏了就是給擋住了,而那些明軍依舊站得穩穩,絲毫沒有退卻的跡象,仿佛視狂奔而來的八旗兵如無物一般。


    一抹詫異從牛錄章京的臉上閃過,但他此時卻依舊沒有多想,或者說戰況的轉瞬已令不得他多想了。


    眼看著就到了近前,牛錄章京把弓往戰馬上一放,隨手取出攜帶的套索,揮舞起來正打算把套索拋出去,就和拽開明軍大營外的柵欄一樣拽開那些討厭的拒馬時,突然對麵的明軍廂車間隙冒出數十火光,隨後如同炒豆一般的槍聲響起,還沒等牛錄章京迴過神,就感覺到一股重力直接打在了自己聲上,他的身子頓時在戰馬上搖晃了下,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等牛錄章京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時,他才發現自己被明軍的火銃彈子給打中了,胸口多了個窟窿,鮮血已流淌了出來,唿吸更是困難,短暫的麻木後就是劇痛傳遍全身,他捂著右胸怎麽都想明白如何會這樣,此時再也在戰馬上坐不住的他一頭栽倒滾落馬下,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嘴裏冒出血沫,可偏偏隻有出氣卻沒有半點進氣,僅僅一小會兒,他的身子就沒了動靜,瞪大的雙眼也失去了神色。


    牛錄章京倒地而亡,和他同樣被火槍擊中的還有十幾個八旗兵,可剩餘的八旗兵依舊兇悍不退,繼續朝這邊衝來。在他們看來,明軍火槍也隻是一輪而已,既然火炮和火槍都已經發射過了,那麽接下來就不足以懼了。


    正當這些八旗兵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誰想到明軍剛剛發射完一輪火槍,突然又是一輪打響,而同時佛郎機炮手也再一次裝填完畢,李佑直接下達繼續開火的命令,瞬間火炮繼續射擊,這一次因為距離近,佛郎機的威力可比第一輪強太多,這一輪炮火覆蓋再加上持續不斷的火槍射擊,轉眼間這股八旗兵被打得措手不及,齊刷刷就倒下了一片。


    整個戰場的變化極快,前後也不過十幾個唿吸而已,可就在這十幾個唿吸之間,衝鋒而來的幾百八旗兵就如同被狂風掃過似的少了近半,僥幸沒被炮火和火槍所傷的八旗一個個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能打的明軍,更想不明白為什麽明軍的火器發射什麽時候變這麽快了?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戰局突然就變成自己傷亡慘重,而對麵的明軍卻毫發無損,依舊不急不躁地向自己開火。


    “撤!撤!”另一個牛錄章京驚恐大唿,急忙調轉馬頭轉身飛奔。他雖然弄不明白這股明軍究竟是怎麽迴事,可卻知道繼續衝鋒已經沒有勝利的可能了,因為拒馬和廂車的緣故,他們必須先處理掉這些玩意後才能直接衝到明軍麵前,而明軍的火器實在太過兇狠,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抵擋的。


    八旗兵來如一陣風,去同樣也是如此。


    隨著八旗兵的逃離戰場,新軍這邊的火炮陸續停止射擊,炮手抓緊時間清理火炮,重新裝填,而火槍的射擊在追著八旗逃離又發射了一輪,留下了幾具屍體後也停了下來,隨後火槍手也抓緊時間重新裝填,做好隨時再次射擊的準備。


    短暫的交戰前後不過十來分鍾而已,兇悍一直追著明軍潰兵打的八旗就被生生擊退,新軍這邊非但沒有戰損一人,反而留下了八旗兵近半,如此戰況讓後麵正在重整的明軍潰敗看得目瞪口呆,他們怎麽都想不到什麽時候自己軍中冒出了這樣一支精銳部隊,這戰鬥力簡直驚人。


    八旗退去,一時間不敢再來,雙方間隔老遠形成了對峙,此時朱慎錐也沒閑著,他趁這個難得的間隙讓黑明忠抓緊組織潰敗,重整隊列,隨後把重整完的明軍擺在了軍陣略後的左右兩翼,協助新軍穩固這個臨時陣營,雖然這些明軍戰鬥力不怎麽樣,可畢竟宣大軍是大明的邊軍精銳,之所以會敗這麽慘,一是因為給皇太極打了個措手不及,二來是滿桂陣亡後士氣大跌部隊崩潰所至。


    邊軍再不行也比衛所兵強許多,而且這些潰兵中有血性的也不少,剛才奔逃時也不是沒人想著掉頭迴去拚命,可在大部分裹挾之下這些人根本身不由己隻能隨著人流奔逃。


    現在朱慎錐直接擋住了追殺的八旗兵,還給了他們難得的喘息和重整機會。看著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那些八旗屍體,還有幾個將死未死的建奴,胸中一口惡氣頓出,士氣瞬間大振,再聯想到剛才被追殺的和一條狗似,又想到無數胞澤慘死在這些建奴手上,這些邊軍再也沒了膽怯,一個個同仇敵愾,勇氣漸漸迴來了。


    逃過來的明軍已被打亂了編製,大部分不要說武器了,就連棉甲都沒穿。黑明忠帶著他的人進行重整,這時候也不管其他,重新按人頭進行編隊,讓自己的部下臨時作為他們的基層長官。


    至於武器什麽的,朱慎錐提前就準備了些,雖然數量不多無法裝備所有明軍,可也夠幾百人使用了,再加上原本黑明忠收攏的近千人,又在附近搜弄到了些被其他明軍所丟棄的武器,這才勉強完成了暫時的重整。


    這時候,前麵不遠處有上千八旗兵趕到,和剛才逃迴去的一百多八旗兵匯合,遠遠望去,新來的這股八旗兵打的是正藍旗的旗號,領軍者身上的鎧甲和普通牛錄章京不同,看著要好上不少,騎在馬上望著朱慎錐這邊,一旁逃迴去的那位牛錄章京正和他在說著什麽。


    “似乎是一個大人物?”朱慎錐眺目望去,心中如此想著,也不知道這來的究竟是誰?正藍旗?難道對麵穿著鎧甲身份不低的家夥是正藍旗旗主莽古爾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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