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叫了門,拍了好幾下院門,裏麵卻始終都沒動靜。


    正當朱慎錐琢磨著徐憲成是不是不在家的時候,對門的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你們是……來尋徐大人的?”一個老漢探頭打量了下朱慎錐幾人,開口詢問道。


    “這位老丈,徐憲成徐大人不在家?”朱慎錐拱手問道。


    “不敢稱老丈,小的姓孫,叫小的孫老漢就是,敢問幾位是徐大人的……?”孫老漢忙不迭地拱手迴禮。


    “我等從山西來,受徐大人的家人所托前來京師探望徐大人,並送有家信一封,不知徐大人什麽時候可以迴府?”朱慎錐客氣說道。


    孫老漢這才露出恍然的表情,他說道:“徐大人今日一早就去衙門了,這些日子徐大人每日都是早出晚歸的,有時候兩三日不迴也是有的。你要找徐大人的話得晚些時候再來,不過徐大人今日能不能迴來還是兩說,得看運氣了。”


    朱慎錐這才知道自己來的不巧,看來徐憲成不在家呢。可根據他所知,眼下徐憲成在工部任職,工部的事有這麽忙?現在的徐憲成隻是觀政,沒必要忙成這樣吧?


    看看日頭,現在時間還早,繼續等著也不是個事,還不用說徐憲成幾時才能迴來呢。


    想了想,朱慎錐對孫老漢拱手道了聲謝,接著詢問孫老漢是否可以幫個忙。


    孫老漢笑著說幫忙自然是沒問題的,是不是要自己替朱慎錐給徐憲成帶話什麽的,朱慎錐點頭說正是如此,他告訴孫老漢等徐憲成迴來後就告訴他們來過,請徐憲成抽空來找自己,並給孫老漢留下了地址,主動塞了半吊錢給孫老漢。


    孫老漢連連擺手,死活都不肯接錢,笑著說隻是帶個話的小事,用不著這麽客氣。徐憲成就住他家對麵,兩家都是鄰居,舉手之勞的事沒必要如此。再說了,徐憲成是新科進士,這可是文曲星下凡,能和他這樣的普通百姓當鄰居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自己已經算是沾了徐憲成的文氣了,這等小事還如何能收他的錢呢?


    拉扯了一番,見孫老漢實在不肯接錢,朱慎錐也隻好作罷,再一次謝過孫老漢,這才離開了這裏。


    等出了胡同,朱慎錐就帶著人朝著他在京師的住處而去,朱慎錐雖然是第一次來京師,可在京師卻早就安置了宅子,這個宅子還是以恆通商行的名義買下來的,一直空置著,平日裏有人定時清掃打理一番。


    相比徐憲成所住的小院,這個宅子就要好許多了,而且位置也算得上不錯。


    宅子是一幢兩進的院子,裏麵家具日用品什麽的一應俱全,到了地方打量了下,朱慎錐對這裏頗為滿意,就帶人住了進去。


    一路風塵仆仆,住下後倒也有幾分疲倦,梳洗一番換了衣裳,朱慎錐手下人也收拾完了,朱慎錐擺手讓他們下去休息。


    當日,徐憲成本沒有來拜訪,已經從孫老漢那邊得知情況的朱慎錐也不急,反正人都已經來了,早一日晚一日也算不得什麽。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朱慎錐留下一人看門,自己帶著一人就逛起了京師,安步當車也沒明確目的,就和普通老百姓一般在京師閑逛著,走到哪裏算哪裏,這一日他去了好幾處地方,見識了京師的繁華,還遠遠看了紫禁城,中午時分找了個酒樓用飯,吃過飯後又找了個茶樓,在茶樓裏聽了一場戲,又津津有味地聽了旁桌的人談天說地,從中也得知了些許京師的傳聞。


    直到傍晚時分,朱慎錐這才返迴住處,剛到家沒多久,還沒等用晚飯呢,徐憲成終於來了。


    “姐夫!怎麽是你?”見到朱慎錐,徐憲成極為詫異,他本以為隻是鄉黨給自己送信,卻沒想到朱慎錐居然會出現在京師。


    話一出口,徐憲成連忙又閉上了嘴,神色有些緊張地看看左右,要知道朱慎錐可是宗室,朝廷規矩宗室非召不得離開所在之地,在山西的時候也就罷了,天高皇帝遠,再加上朱慎錐還有周安民和王榮的幫忙,拿著假身份偷偷摸摸出平陽甚至跑去草原,隻要掩飾的好就不會有人知道。


    可這裏是京師啊,京師可不是平陽,萬一被人知道朱慎錐的真實身份這可不是件小事。


    “無妨,跟我來的人都是靠著住的,隻要伱不去大街上嚷嚷,不會有人知道我是誰。”朱慎錐半認真半開玩笑道。


    徐憲成這才反應過來,略有尷尬地笑了笑,接著詢問朱慎錐這一路來順利否,家中是否可好?姐姐和兩個外甥怎麽樣?


    一一迴了徐憲成的話,又從懷裏取了徐靜秋給徐憲成的信,接過信看完,徐憲成心中也有感慨,自上次和姐姐姐夫分手後,一轉眼就馬上兩年了,日子過的還是真快呀,當年還是少年的他現在已高中進士,成了朝廷命官了。


    打量著徐憲成,見他他穿著官服是青色的,上麵有著鷺鷥,這是六品的官服,當即詢問徐憲成是否已授了官職。


    徐憲成笑著告訴朱慎錐,自己的官職還沒有正式授呢,現在穿著這個官服隻是確定了自己的品級而已。作為新科進士,二甲六十七名,徐憲成有了從六品的品級,但正式官職需要等到觀政結束後才能下來,算時間要過了年後,明年兩月份後才會實授。


    兩人也好久沒見麵了,再一次見麵幾句話就迴到了當年徐憲成住在平陽時的熱絡感,聊了一會兒,朱慎錐問徐憲成如今是在工部觀政?昨日他去找徐憲成,對麵的孫老漢說他衙門工作很忙,有時候忙起來兩三日不迴來也是有的,難道工部的事有那麽多麽?他一個觀政的新科進士居然忙成這樣?


    “哎,這話說了一句兩句也難以解釋,眼下工部的事的確不少,忙些也是自然的。”徐憲成告訴朱慎錐,現在工部的工作很是繁重,主要是因為幾件大事全都湊到了一起,再加上朝廷中閹黨和東林黨鬥的厲害,工部很是缺人手,他這個觀政的新科進士剛去工部報道就給抓了差事,這些日子忙忙碌碌根本沒有歇息的時間。


    “那些事?”朱慎錐好奇問,工部在六部中的存在感不算強,排名也相對靠後,一般來說工部顧名思義就是負責營造和工程的,比如修建水利、城牆、土木、開礦乃至包括軍工等等。


    說白了,六部之一的工部等於後世的建設部、水利部、自然資源部再加軍工部門等總和,相比掌管錢糧的戶部,負責人事的吏部,以軍事為主的兵部,執掌刑法的刑部,還有負責祭祀和外交的禮部而言,工部往往都在六部中排名最後,也是一個通常負責實際工作的一個部門。


    “要說事可是不少。”徐憲成開口道:“眼下遼東戰況有些緊張,之前薊遼督師孫大人在遼東實施以守為攻戰略,並采以穩紮穩打封鎖遼東的戰術,遼東後金建奴的日子很不好過。”


    “孫大人去職之前,遼東建奴就有了頹相,如再坐視我大明如此下去,他們不給困死也要餓死。”


    “為了破局,老奴努爾哈赤在遼東已有再次開戰的跡象,前不久遼東那邊傳來消息,後金建奴已在兵力集結,恐怕用不了多久遼東戰火就會再起。這打仗一旦打起來,我大明雖有城牆之堅,火炮之利,但一應物資準備還是必須的。糧草這些暫且不提,僅僅大量的軍械包括火藥等,這些全都是工部的事,這些日子為遼東戰事正在抓緊準備和調運呢。”


    “除去遼東之事外,地方上也不太平,今年各地受災不輕,朝廷雖免了地方錢糧,又調集糧食賑災,可地方的水利等事同樣也落到了工部頭上。這些日子工部派了不少人前往各地,修建各項工程,以緩解地方災情,如此又去了些人手。”


    “此外,自去年起,陛下下旨修建三大殿,這項工程也是工部負責。按理說直接工部出麵按照之前的規矩來辦即可,但我們這位陛下可不是常人,三大殿的修建從規劃到實施,陛下全是親力親為,從材料選取到工程計劃再到實施,陛下可是仔細的很,這樣一來工部這邊的壓力甚大,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聽著徐憲成的解釋,朱慎錐這才明白為什麽工部會忙成這樣,怪不得徐憲成一個觀政的新科進士入了工部後忙的腳不停蹄,甚至忙起來連迴家的時間都沒了。


    這幾件事,前兩件是大事,無論是遼東戰局還是地方的賑災包括水利修建都是工部的職責,自然是要重視的。至於天啟皇帝修建三大殿同樣也不是小事,三大殿自萬曆年到如今已有近三十年沒有修建了,隨著時間的長久,三大殿已常年失修,再不修萬一哪一天這大殿垮了可了不得。


    這是紫禁城的三大殿啊,代表的不僅是皇帝的麵子,還有著帝國的威嚴。天啟皇帝這時候要修三大殿,從情理來說也是正常的。但問題在於天啟皇帝不是一般人,他可是精通木工活的,對於營造有著極強的天賦,他在要求修建三大殿的同時還親自進行了設計規劃,並且親自擔任了監工。


    小到材料選定,修建的具體方案確定,大到資金的規劃和人力調撥,天啟皇帝可以說是麵麵俱到。這樣一來工部這邊就難辦了,上麵有皇帝親自盯著,工部隻能硬著頭皮按照皇帝的要求去做,而且天啟皇帝的要求極高,要用最少的錢做到最佳的效果,這讓工部上下更是叫苦不迭,這時候恰恰徐憲成這樣的新科進士來工部觀政,工部的大佬們巴不得讓徐憲成這個新人頂上去呢,就此徐憲成屁股都沒坐熱就加入了負責修建三大殿的工程項目之中,每日都來迴幾處工地,負責施工現場,協調各項事務,忙的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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