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製作出新式火槍後,姚遠對於火槍的設計就更有了濃鬱興趣,同時在合作的時候也搞明白了火槍製作的原理。


    雖然黃藥的應用有了成果,可姚遠卻覺得僅僅是這樣應用的話似乎還不夠。畢竟新式火槍直接改變了原本燧發槍和火繩槍的擊發裝置,使起擊發的效力和便利性增強了許多。


    如果僅隻是作為取代燧發槍和火繩槍的擊發,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而且作為一個煙花匠人,姚遠對火槍的機械結構雖是初學,可對於火藥的使用卻是行家裏手,他覺得應該能在槍械的本身上多想些辦法,利用黃藥的優勢製作出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火器來。


    正是因為這個想法,有一次姚遠無意中見到了一把五雷神機,在把玩和研究之後猛然想到了一個利用現有的五雷神機和黃藥結合來製作新式火器的想法。


    在趙大的幫助下,姚遠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於搗鼓出了這支所謂的梅花槍,從外貌來看它是五雷神機的縮小版,而且射擊的原理也差不多,可在擊發裝置和黃藥的使用上卻取代了原本的模式,從而更為便利。


    隨著姚遠的講述,朱慎錐算是明白了姚遠是怎麽弄出這支梅花槍來的。當姚遠說完梅花槍的製作之後又和朱慎錐承認,梅花槍的製作他實際上還是參考了五雷神機,自己在原本結構的改動上起的作用並不大,反而趙大幫了不少忙,要不是趙大,這梅花槍也做不出來。


    “這事怎麽不上報?如不是趙叔同我說,我都不知道有這玩意。”朱慎錐伸手在梅花槍上拍了拍反問。


    “六爺,這東西雖然能打,可在我看來還是太過笨重,同五雷神機區別不大,而且因為重量緣故開槍後瞄準很難又有準頭。這些日子我自己一直在琢磨著怎麽改造呢,這都沒改造完如何能報給六爺?”姚遠很不好意思地迴答道。


    朱慎錐哈哈大笑,這小子倒是實誠,不過他說的的確也沒錯,梅花槍雖比五雷神機輕巧許多,可重量依舊不輕,一把鳥銃槍身加槍管大約在五斤上下,這還是屬於輕便的,如果是官府製作的那張粗劣玩意,為了避免炸膛通常都把槍管製作的很粗,外麵還勒有鐵箍,重量達到十斤以上的也有。


    要知道一門虎蹲炮才四十斤,鳥銃的重量達到十多斤意味著什麽?操作起來很是吃力。


    而姚遠設計製作的梅花槍雖然采用了工坊最精良的槍管,可五根槍管加起來足足有十二斤左右,再加上其他部件和槍身,整體重量差不多快達到十六七斤了。


    就算是朱慎錐這樣經常練武的人,剛才試射的時候還是有些吃力,如果換成普通士兵恐怕連槍都不一定端得穩,幾槍擊發後手腕被震傷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是怎麽打算的?準備怎麽繼續改造?”朱慎錐拍了拍身邊的梅花槍笑問。


    伸手撓撓頭,姚遠苦笑道:“這個還沒想好,這些日子琢磨了好久覺得先把重量減下去是首要的,要不這麽重雖然能一個人操持,可用起來依舊實在不便。可如何減重卻是一個難題,我問了趙叔,這槍管已是工坊能做出最精良的了,槍管再薄就有炸膛危險,假如縮短槍管這距離又不行,威力也要減弱不少。”


    停頓了一下,姚遠遲疑道:“所以我想來想去覺得要不減少兩根槍管,五根減為三根,這樣的話重量就能輕上近半。可如此梅花槍不就成了三眼銃麽,也沒了任何意義,倒不如直接按照三眼銃來弄了,何必這麽麻煩呢?”


    朱慎錐微微點頭,姚遠的迴答倒也有幾分道理,他能考慮到這些是經過深思的。不過姚遠的思路有著局限,這也不能怪他,甚至最初朱慎錐也沒想起來,如果不是他今天看到了姚遠做出來的梅花槍,心裏哪裏想得起記憶中的一種火器呢?


    朱慎錐當即問姚遠和趙大,為何要執意五根槍管呢?為何不隻用一根槍管?


    這個問題一出,姚遠和趙大麵麵相覷,他們腦子裏甚至覺得朱慎錐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離譜。無論是三眼銃還是五雷神機,甚至包括他們搗鼓出來的這個梅花槍,不都是一根槍管一射擊麽?隻有一根槍管怎麽可能維持連續射擊?這個道理小孩子都明白,可偏偏朱慎錐怎麽就問出來了呢?


    假如說朱慎錐是根本不懂,不僅是趙大就連姚遠都不會相信,要知道最初趙大在王家村的時候朱慎錐就讓他幫忙私下打造火槍了,而現在工坊製作的火器也是朱慎錐確定下來的,甚至包括火器的結構和用途同樣是朱慎錐拍的板。


    如今新式火槍所使用黃藥也是在朱慎錐的引導下被姚家兄弟搗鼓出來的,在這種情況下朱慎錐怎麽可能不懂火器呢?假如是別人說這話,他們絕對不假思索就開口反駁,可現在問話的人是朱慎錐自然就不同了。


    一時間趙大和姚遠都沉思起來,兩人皺眉思索著,可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朱慎錐為什麽會問出如此離譜的問題。


    見他們凝神苦思,朱慎錐心中暗歎,不過他也沒責怪他們,畢竟有時候人的思路是固有的,在許多情況下要改變固有的思路從另外一個角度考慮問題很難。


    科技的進步在有些時候是靠著靈光一現,往往時機到了就差那麽突破的臨門一腳。而現在就是如此,趙大和姚遠兩人搗鼓出了梅花槍,考慮到了連射的技術,卻在區區一根槍管的限製下未能得到突破,而這層窗戶紙看似朦朧,實際上一捅就破,朱慎錐今天就來做這個捅破窗戶紙的人吧。


    朱慎錐站起身,在屋裏轉了一圈,目光突然落到一旁的雜物那邊。他看見了一個尋常的玩意,心中微微一動彎腰撿起,拿在手裏撫去了上麵的灰塵。


    這是一截絲瓜絡,絲瓜絡這玩意實際上就是絲瓜果皮變黃、內部幹枯時采摘,除去外皮及果肉,洗淨,曬幹,除去種子後的玩意。


    這東西在其他地方也叫幹絲瓜饢,通常產自南直隸,在中原一代也有部分種植。


    新鮮的絲瓜可以作為菜肴食用,而絲瓜絡卻是一味中藥,《本草綱目》中記載,絲瓜絡能通人脈絡髒腑,而去風解毒,消腫化痰,祛痛殺蟲,治諸血病。除去藥用外,它還是一種很好的日用品,比如刷洗時用絲瓜絡擦刷更為方便。


    這截絲瓜絡並不長,僅僅隻有不到一尺,從樣子來看也放了好些日子了,而且是用過的,如果猜的不錯估計是趙大夏天時洗刷的時候使用,隨著天氣漸冷就丟到了一邊,裏麵的水分蒸發後變得硬邦邦。


    朱慎錐手裏拿著這截絲瓜絡頓時笑了起來,他轉迴身從腰間取出隨身的匕首,直接當著兩人的麵切起了絲瓜絡。


    匕首很是鋒利,絲瓜絡又因為脫水的緣故削切不難,片刻功夫朱慎錐就把手裏的絲瓜絡切成了大約一寸左右的一段,然後簡單修了下,橫著擺在桌上。


    絲瓜絡的橫截麵雖然脫水,可其中的孔洞還都保持完整,這個絲瓜絡中心位置有四個大孔,大孔相連處是絡壁和中心的連接。


    看了一眼,朱慎錐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滿意的,他笑嗬嗬地問趙大這裏有沒有單獨的槍管,趙大連忙點頭說有,這屋原本就是他的工作室,槍管自然是有的,當即詢問朱慎錐需要那種。


    朱慎錐說不用完整的,普通的槍管就成,趙大連忙就去取了幾根火槍的槍管過來。朱慎錐拿起這幾支槍管從中挑出了一根,然後衝著兩人微微一笑,又伸手把放在桌上的絲瓜絡拿了起來。


    當著兩人的麵,朱慎錐一手拿著絲瓜絡,一手拿著槍管,然後把槍管套在了絲瓜絡的孔洞中。接著在兩人的注視下,朱慎錐的右手做出了虛握槍把扣動扳機的姿勢,隨後嘴裏發出“啪”的聲響。


    接著,朱慎錐沒有移動槍管,而是把絲瓜絡向右轉動了下,讓槍管套在絲瓜絡的第二個孔洞中,隨後又一次做出了扣動扳機的姿勢,嘴裏在一次發出了“啪”的聲響。


    當朱慎錐一開始擺弄絲瓜絡和槍管的時候,趙大和姚遠都是一臉茫然,他們根本搞不明白朱慎錐要做什麽。可當朱慎錐把槍管套在絲瓜絡的孔洞上,做出扣動扳機的姿態並嘴裏發出模擬槍響的聲音後,兩人頓時就愣住了,呆呆看著朱慎錐的手一動不動。


    等到朱慎錐轉動絲瓜絡,把槍管套到第二個孔洞重複之前動作的時候,一瞬間趙大和姚遠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臉更是漲得通紅,嘴裏格格作聲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這……這……。”短暫的平靜,終於迴過了神,姚遠猛然站起,兩眼發亮。趙大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目瞪口呆同時雙拳緊握,眼中更是冒出了炙熱和急切的目光。


    “如何?”朱慎錐哈哈一笑,把手裏的東西往桌上一丟,兩人二話不說伸手就搶了過去,接著模仿著朱慎錐的動作不斷重複,重複了幾次後一拍額頭,情不自禁就大喊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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