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的地圖,朱慎錐摸著下巴思索著,一旁王海靜靜守著沒打攪朱慎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朱慎錐把目光朝地圖上移開,落到了王海身上。


    “去把哈圖立格和百戶都找來。”


    王海毫不遲疑答應,起身快速離去。片刻後,他帶著哈圖立格和另外四個百戶返迴,見他們來後朱慎錐伸手朝著他們招招手,幾人行禮圍著朱慎錐蹲了下來。


    “你們看,這就是跌力波兒台吉部營地的布置……。”朱慎錐指著地上的圖對幾人說道,這幾日定睛朝圖看去,卻看不太懂,他們這些人都是普通的蒙古人,除去王海外也就哈圖立格勉強識得幾個字,其餘幾個百戶全是文盲,而且蒙古人打仗不像明人,雖然曆史上蒙古人也有傑出的軍事家和運兵如神的名將,可這些人並不多,大部分也都是蒙古貴族,朱慎錐這幾個手下卻隻是普通蒙古牧民出身,就連王海也是奴隸出身。


    知道他們有些看不明白,朱慎錐耐心地指著上麵的圖形為他們解釋道。通過朱慎錐的講解,哈圖立格等人這才恍然大悟,搞明白了這圖的真正意思,也弄清楚了營地的布局。


    仔細和他們交代一番,哈圖立格等人連連點頭,神色中帶著一絲狂熱和興奮,即將到來的大戰並沒讓他們恐懼,相反還很是期待。見此,朱慎錐也不多話,傳下命令從現在起全軍原地休息睡覺,臨時營地放出警戒,以確保安全。


    現在是傍晚天還沒全黑,朱慎錐打算先睡一覺再說,等到子時再拔營出發,算時間淩晨時分就能抵達跌力波兒台吉部營地。


    命令下達後,各自就去安排,等他們離開後朱慎錐也馬上休息了起來。因為是臨時紮營,他也沒用營帳,隻是在地上鋪了條毛毯,然後身上蓋著毯子直接倒頭就睡,就連盔甲什麽的都沒卸下。


    這一睡就是幾個時辰,等睜開眼睛後,已是臨近子夜了,這時候營地的騎兵也開始了拔營,一刻鍾不到就做好了出征的準備,騎上馬,朱慎錐讓之前的斥候帶隊,在稀薄的月光之下,他們朝著對方營地而去。


    卯時左右,終於抵近了跌力波兒台吉部營地,前方的斥候迴轉稟報,他們離營地沒多遠了。這時朱慎錐下令停止前進,讓部隊修整做最後的準備,包括戰馬更換、軍械裝備等等,等處理完這些也過去了小半時辰。


    “王海!哈圖立格!”


    “主子請吩咐!”王海和哈圖立格連忙迴道,全副武裝的兩人已躍躍欲試,就等著朱慎錐下達命令。


    “之前的交代爾等可都聽明白了?”


    “迴主子,明白了,您就放心吧。”


    “好!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去吧!給我摘下跌力波兒台吉這老小子的腦袋!”朱慎錐冷冷說道。


    兩人二話不說用力一點頭,翻身上馬,隨著各領五百騎就在黑夜的掩護下朝著前方燈光依稀的營地而去。


    一開始,他們的馬速並不快,隻是緩跑,可隨著離營地越來越近,速度漸漸開始提升了起來,等到離營地還有兩裏左右的時候,馬兒已飛奔起來,兩隊各五百騎,一共千人的騎兵猛然奔跑起來,響起的馬蹄聲是讓人異常震撼的。


    這時候,營地那邊的蒙古人也開始反應過來了,不過他們第一時間並沒有想到是有人在襲擊營地,畢竟跌力波兒台吉部是一個大部落,再加上這些年部落從沒有直接麵臨過戰爭,隨著平穩日子過久了,跌力波兒台吉部的蒙古人早就沒了應有的警惕。


    一開始,那些蒙古人還以為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產生了幻聽,又或者聽到的不是馬蹄聲而是草原時常有的風聲。可當王海他們的騎兵越來越近,地麵感覺到隱隱震動,眺眼望去在黑夜之中突然看見依稀有一大團人影飛速朝營地不斷靠近的時候,這些蒙古人才如夢初醒。


    “敵……敵襲……!”


    當第一個迴過神的蒙古人驚恐大喊時已經晚了,高速衝刺的戰馬隻有幾個唿吸就直接撞進了營地。站在原地被驚的目瞪口呆的蒙古人連絲毫反應都沒來得及做出就直接被戰馬撞飛,整個人如同一個破爛的布娃娃似得飛出幾丈開外,四肢以奇怪的方式扭曲著沒了半點氣息。


    王海和哈圖立格以勢不可擋的姿態直接就衝進了營地,前一刻還寧靜的營地後一刻殺聲震天。而在他們後麵是朱慎錐的本部人馬,順著前麵打開的缺口一頭就紮了進去。


    朱慎錐挑選的時間絕佳,當他的騎兵發起攻擊的時候正是天亮之前半個時辰的時候,這個時間段往往都是人睡的最熟的時候,而且他們衝進營地時,對方根本就沒任何防備,第一批反應過的蒙古人還沒來得及拿武器呢,就被洶湧而來的騎兵踏成了肉泥。


    王海和哈圖立格就和兩把銳利無比的尖刀直接插入了營地,朝著營地中央位置而去。那邊就是跌力波兒台吉的大帳所在,也是他們主要目標的進攻方向。


    他們兩人的戰法不同,哈圖立格擔任主攻,是衝向目標的箭頭,而王海的五百騎兵負責兩翼包抄清掃,以確保哈圖立格的主攻路線。在後麵跟著的就是朱慎錐本部了,三門佛郎機已在馬車上架了起來,由馬兒拉著向前,朱慎錐手裏提著狼牙棒,一路上碰到驚慌失措亂跑的蒙古人二話不說直接就拿棒子招唿,一棒下去對方連反抗都沒有就直挺挺地倒下,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一開始進展的很是順利,可畢竟這個部落是大部落,部落中的人也是不少。而且他們也隻是知道大帳的大致位置,卻不了解營地內部的布局,畢竟這裏和當初塔娜的營地不同,也和偷襲嘎力巴時候不一樣,隨著一路不斷突進,營地的蒙古人也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開始拿起武器殊死反抗,而他們的反抗也給朱慎錐的騎兵帶來了阻礙和麻煩。


    騎兵依靠的速度,當速度開始降下來後,騎兵的殺傷力就會不斷減弱。當初朱慎錐在草原上和嘎力巴派出追殺塔娜的騎兵作戰,之所以能夠大勝也是因為如此,隨著營地蒙古人的不斷驚醒和在己方頭領的召集下開始反擊的時候,朱慎錐這邊的進攻速度一下子就緩了下來,也感受到了對方帶來的壓力。


    不過對於這情況朱慎錐早就有所準備,他帶來的三門佛郎機就是派這個用處的。在朱慎錐的指揮下,佛郎機開始開火,開火的目標也是經過選擇的,每門佛郎機開火的方向都是朝著對方蒙古人聚集區域開火,其用意不是要消滅對方而是要打散對方的聚集,同時利用佛郎機的開火不斷給對方造成壓力,迫使對方徹底亂起來,再也無法形成對自己的防禦攔截。


    佛郎機的開火效果顯著,當三門佛郎機不斷開火,原本就慌亂的蒙古人這一下子就更亂了。直到現在營地的蒙古人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大部分人隻知道自己營地受到了襲擊,而另外一部分蒙古人才剛剛從夢中驚醒,腦袋裏混混沌沌隻是跟著夥伴下意識地奔跑罷了。


    佛郎機的炮子直接在幾處炸開,讓剛剛勉強聚集起來的蒙古人在火器的打擊下抱頭鼠竄,嚇得麵無人色。這時候,哪怕有頭領的喝罵和叫喊,許多蒙古人也顧不上聽了,尤其是當身邊的同伴前一刻還好好的,後一刻被佛郎機擊中血肉橫飛,殘肢碎肉如雨點一般落下,一股無比的恐懼湧上心來,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大喊起來:“奉大汗之命征討跌力波兒台吉,跌力波兒台吉部意圖叛亂,跌力波兒台吉罪不可赦,其部子民如有反抗者殺無赦,跪地乞降者免死!”


    當喊聲響起,不斷相同的喊聲又響起,瞬間就連成了一片,隨著這喊聲在營地不斷迴蕩,許多部落蒙古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愕和迷茫的表情,同時還有驚恐和懼怕。


    “難道……攻擊營地的是大汗的騎兵?台吉真的背叛大汗了?這……這如何是好?”


    如果隻是普通的其他部落偷襲,或許跌力波兒台吉部的蒙古人還生的出反抗的念頭,可當親耳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大部分蒙古人一下子就遲疑了。


    作為本部落的人當然明白自己台吉是什麽樣的人,這些年跌力波兒台吉一直都表現出對林丹汗的不滿,就連上次林丹汗聚兵攻擊漠北的時候,跌力波兒台吉直接拒絕了大汗的使者,並沒有和其他部落那樣派出人馬。


    而且在林丹汗漠北進攻無果,折損兵馬退迴察哈爾的時候,跌力波兒台吉甚至在大帳中飲酒笑罵林丹汗眼高手低根本沒有當大汗的資格,作為黃金家族的成員,跌力波兒台吉覺得哪怕自己當這個大汗也比林丹汗強上不少,至少不會讓蒙古人這些年接連不斷遭受損失。


    這些情況部落中人大多都知道,可之前從來沒人把這當一迴事,在所有人看來,現在的林丹汗根本就不是剛剛繼承大汗的那時候了。隨著這些年不斷戰敗,林丹汗的威望和實力已削弱了許多,再加上各部時不時叛亂和脫離蒙古本部,林丹汗焦頭爛額之下連懲罰對方都做不到,怎麽可能從遙遠的察哈爾跑到西土默特來找他們麻煩呢?


    可現在不同了,隨著這些喊聲的響起,所有人都想到了這點,以跌力波兒台吉之前的所作所為,林丹汗出兵教訓台吉並非沒有可能,而且所有人也知道林丹汗從來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他可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大汗,要不這幾年也不會不斷發動戰爭先打炒花後打科爾沁去年又攻擊漠北了,從這點來講如果是林丹汗帶人來報複還真有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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