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草原,又有這樣的條件,在訓練新軍的同時讓新軍接受騎兵訓練一舉兩得。


    一來可以補上新軍的這個短板,二來也可以借此訓練讓新軍士兵更為對騎戰模式的深入了解。


    未來朱慎錐的敵人不僅是大明那邊的人,還有後金建奴,後金建奴號稱騎射無雙,了解騎兵戰法對未來可能的直接交戰有著莫大好處。不僅如此,朱慎錐還打算在騎兵和新軍經過一定訓練後可以進行相互之間的交戰訓練演習,讓雙方在各自擅長的領域中用這種方式來交手,從而完善各自的戰法,加深戰場臨陣經驗。


    如果有可能,雙方的角色還可以互換,從而彌補弱點增強戰力,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至少在如今是不可能的,一切都要等以後再說。


    二福晉在騰格爾接任台吉的第三日也沒了,按照對外的說法,二福晉是因為羞愧兒子嘎力巴的所為,自覺得對不起阿失帖木兒才自盡的。


    不過這隻是對外的說法,真正的原因也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原本朱慎錐是打算留下二福晉的,雖然她是噶力巴的生母,可也是阿失帖木兒的福晉之一,從這點來說算得上朱慎錐的丈母娘和塔娜的姨母。


    而且二福晉這人不是什麽有野心的人,她和嘎力巴不同,隻是一個尋常女人罷了。嘎力巴死後,朱慎錐沒想過為難她,一個區區女人能造成什麽威脅?看在老丈人阿失帖木兒的麵子上,留她在部落養老就是了。


    可塔娜卻不是這樣想的,倒不是她因為嘎力巴的緣故恨二福晉,塔娜也清楚這個二福晉在嘎力巴叛亂中並沒起到什麽作用,嘎力巴所謀劃的一切都和二福晉也沒任何關係,嘎力巴殺掉的那些人更和二福晉無關。


    不過塔娜覺得二福晉哪怕就算是無辜也是留不得,畢竟她是阿失帖木兒四個福晉中唯一活下來的,現在騰格爾繼承了台吉之位,二福晉從名義上成了部落台吉親屬中輩分最高的人。


    按照蒙古人的慣例,二福晉雖然沒權,可地位不低,再加上她又是噶力巴的生母,在部落遭遇了這樣大的變故後,二福晉繼續活著不利於自己母子徹底掌控部落。


    一旦有什麽人存有異心,借著二福晉的名義私下搞事,哪怕能壓製下去也是麻煩不小。考慮到這些,塔娜決定處理掉二福晉,隻要二福晉一死,那麽部落中再也沒有人有可能對騰格爾的地位造成威脅,也能把那些未來可能存在的危險直接消除。


    這件事塔娜瞞著朱慎錐,她不想讓朱慎錐插手此事,朱慎錐雖然已是部落的斷事官,可他畢竟是一個大明人。蒙古人內部的事蒙古人自己來辦,朱慎錐殺嘎力巴和殺二福晉是兩迴事,一旦讓朱慎錐手上沾了二福晉的血就不好了。


    就這樣,當朱慎錐知道這事的時候,二福晉已被塔娜派人弄死了,一切都無法挽迴。對此朱慎錐隻是驚訝卻沒生氣,他很快就明白了塔娜這麽做的原因,也明白了塔娜為什麽瞞著自己動手的用意。


    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妻子在經曆了部落巨變後如此短的時間裏成長極快,以前的塔娜隻是一個在父親羽翼下普通的蒙古貴女,在她的心中除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外別無他物。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塔娜已從一個普通蒙古貴女蛻變成了一個部落的統治者,為了自己兒子的地位穩固和部落的未來考慮,她不再感情用事,而是用政治家的角度來看待問題,果斷出手。


    “對不起,我不是想瞞著你,隻是覺得……。”塔娜有些愧疚麵對朱慎錐,她開口向自己的丈夫解釋。


    朱慎錐沒說什麽,伸手輕輕把塔娜摟在懷裏:“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才是,你做的沒錯,是我之前沒想到這點,現在你做的隻是補上了漏洞,避免了後續可能的麻煩。”


    “如果當時我就考慮到這點,直接在解決掉嘎力巴的時候處置掉二福晉,對外宣稱二福晉死於亂戰之中,恐怕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什麽。可是我那時候沒這麽幹,這是我的考慮不周。”


    朱慎錐的話讓塔娜露出了笑容,她的心中提起的心徹底放下了,她原本以為朱慎錐會責怪她,可現在朱慎錐非但沒有責怪自己,反而安慰起自己來,這讓她很是高興。


    和小貓兒一樣,用頭輕輕蹭了蹭朱慎錐的胸膛,塔娜抬頭望向自己男人,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伱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手段毒辣的女人?”


    “傻瓜!”朱慎錐笑著伸手在她額頭點了點:“這算什麽毒辣,你隻是做了你應該做的事。而且你別忘了,我可是大明宗室,大明宗室中明槍暗箭從來都不缺,就連皇室內部也是如此。”


    “政治表麵再華麗其核心永遠是肮髒的,一切手段都是為了目的,隻要達到目的,用任何手段都不為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就是這樣,再說了,你這麽做是為了騰格爾,是為了整個部落,隻要部落好,部落的子民也能安心地生活下去,一代傳一代永遠下去。”


    “犧牲一個區區二福晉又算得了什麽?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何況她還是嘎力巴的生母,無論她有沒有做過什麽,僅此一點就死的不冤。為了大多數人,做出處置一人的決定,這又算得了什麽錯呢?”


    看著塔娜的眼睛,朱慎錐又道:“你還記得三娘子麽?”


    “當然記得!”塔娜點頭,她年幼的時候曾經見過三娘子,在她心目中一直都以三娘子為自己的偶像,在和朱慎錐認識的第一天,塔娜就告訴過朱慎錐,自己最大的願望有兩個,一個是去大明看看,另一個就是成為三娘子那樣的人。


    “既然你了解三娘子就應該知道三娘子是什麽樣的人,當年她輔助俺答汗、黃台吉的時候,她和你一樣做出過類似的選擇。說句實話,三娘子殺的人可比你多得多了,而且其中也有真正無辜的人,但是誰又能說三娘子當年殺錯了?又有誰否認三娘子在蒙古崇高的地位和威望呢?”


    “我明白了,謝謝你,我的男人!”塔娜的眼睛亮了起來,朱慎錐的這番話徹底讓她放下了心,之前因為毒死二福晉的一絲絲愧疚也瞬間而逝。


    朱慎錐說的沒錯,她現在已經不隻是朱慎錐的妻子,也不僅是騰格爾的母親,她是部落台吉的母親,是部落的阿力亞,部落數萬人的興衰都寄於她一身,他必須要為大部分人考慮。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區區二福晉又算得了什麽?如果她的死能讓部落內部那些隱藏著的反對者忌憚,又或者借此敲打一番穩定部落內部的話,她的死是值得的。


    人從生下來一刻起就是走向死亡的一生,沒有任何人能逃脫長生天的召喚,哪怕就是偉大的成吉思汗也不例外。


    既然早晚都是這個結局,用二福晉一個人的生命去換取那麽多為什麽不呢?


    打開了心結,塔娜也沒了顧慮,她和朱慎錐就著二福晉死後部落內部的調整商討了起來。在他們不遠處,部落名義上的首領,地位最高的台吉騰格爾正唿唿大睡呢,這小家夥剛才玩了好一會兒朱慎錐從大明帶來的玩具,玩累了喝了奶,吃飽喝足就睡著了,絲毫沒有加入父母討論的想法,反正自己的爹媽一切都會安排好,他還小呢,現在除了吃喝玩耍睡覺拉屎外,其他一律都不做考慮。


    聊了片刻,塔娜突然想起了朱慎錐剛才提到大明宗室和皇室的肮髒,不由得好奇問起了這個問題。


    反正也沒什麽事,朱慎錐就挑了些他所知道的事給塔娜講了起來,不僅講大明皇室內的傳聞,還講了他這一支宗室的來源,尤其是聽說朱慎錐祖上是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嫡子晉王係的後人,曾祖還是第二代交城王朱鍾鐻五庶子鎮國將軍朱奇涵的時候,塔娜好奇地問現在的交城王是誰。


    朱慎錐歎了口氣,告訴塔娜他們交城王一脈早已除爵了,因為在嘉靖二十六年,最後一個交城王朱表以輔國將軍進封。之後以從弟承兄爵,自首冒封,不再襲。隆慶四年薨,爵除。


    除爵後,朱慎錐他們一支就迴歸到了晉王係,成為低級宗室,這也是在平陽城朱慎錐他們一支不受待見的緣故,作為重迴晉王係的旁支,交城王爵早就沒了,上麵也沒人罩著,隻能勉強靠著俸祿度日。


    可朝廷的俸祿一直欠發,父兄死後日子越發難過,為了活命朱慎錐隻能想辦法養活自己和嫂嫂侄女,這才冒著風險帶王家村的人幹起了走私鹽的勾當,後來又借著拿到鹽鋪的機會開始了從大明向草原的走私貿易,這才來到草原上,從而認識了塔娜。


    有些事朱慎錐以前從未說過,塔娜自然也不知道,而今天卻從朱慎錐口中得知了這些。


    聽完朱慎錐的講述後,塔娜有些生氣,她說明明交城王還有他們一支,為什麽之前朱表死後皇帝不把爵位給他們這支反而除爵呢?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聽到塔娜這麽說,朱慎錐不由得大笑起來,笑著說這皇帝的想法誰能知道?何況交成王除爵有各種原因在,也許是覺得交城王除爵能少一份俸祿也不一定,而且這事也過去五十多年了,那時候別說自己呢,就連自己老爹都沒出生呢。


    再者,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自己也不會因為被迫無奈到草原來行商從而認識塔娜呀,這天下事一飲一啄都早就注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何況如果真要這麽論,按理說他們晉王係還是朱元璋的嫡子呢,大明皇位從理論上來講,朱老四根本就沒資格登上皇帝寶座,朱標死後哪怕建文帝再不堪任皇帝,按照嫡庶而言,無論是二代秦王還是二代晉王都更有資格,可偏偏朱棣發動了靖難之役,以庶子假冒嫡子身份登上大寶,從而取而代之。


    “哼!我們蒙古人可不論這些,既然我男人的血脈要比現在大明天子的血脈算起來更高貴,那麽就有資格爭奪大明天子之位,說不定以後我男人你也有機會登上那個位子呢。”


    朱慎錐啞然失笑,塔娜還真敢想呀,不過蒙古人的大汗之位繼承和大明有所區別,她這麽想倒也沒錯,但這話也就自己夫妻兩人說說而已,千萬不能傳出去,哪怕朱慎錐的確有這個心思,也不能正大光明說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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