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對這兩個幹兒子很是滿意,他們一文一武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這些日子,無論是崔呈秀還是田爾耕都幫著他盡心做事,頗得自己心意。


    不過這還不夠,魏忠賢很明白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就是掌握朝政話語權的東林黨。他是天啟皇帝扶持起來的熱,天啟皇帝用他就是為了對付東林黨。魏忠賢雖然沒讀過書,可他在市井中混過,又在宮裏呆了這麽多年,魏忠賢很清楚自己作為一個太監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全是天啟皇帝的寵幸,一旦那天天啟皇帝不信任自己了,那麽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就如煙雲而散。


    要讓天啟皇帝一直寵幸自己,那麽魏忠賢就要做到天啟皇帝重用他的關鍵,這就是搞垮東林黨。


    東林黨是魏忠賢天然的敵人,雙方從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如果弄不垮東林黨,那麽他魏忠賢就在天啟皇帝那邊再無價值。


    抬手讓兩人起來,等他們入座後魏忠賢這才說了今天在乾清宮發生的事,聽魏忠賢說完後,崔呈秀和田爾耕對視了一眼,心中略有些明白幹爹喊他們來的用意了。


    “耕兒!”


    “孩兒在!”聽魏忠賢喊自己,田爾耕連忙起身。


    “坐吧。”魏忠賢擺擺手讓他不必如此,隨後問道:“前些時日我聽你說駙馬都尉許從誠之孫許顯純有意拜入咱家門下?”


    “迴義父,的確有此事。”田爾耕點頭道。


    “這許顯純你仔細說說,此人如何?”魏忠賢慢條斯理喝著茶問道。


    當即田爾耕把許顯純的情況仔細匯報給了魏忠賢,許顯純是駙馬都尉許從誠之孫,許從誠是嘉靖皇帝的女婿,乃大明勳戚,從嘉靖皇帝來論,許顯純算得上天啟皇帝的表叔。


    作為勳戚,許顯純參加過武舉,上得了馬又開得了弓,還使的一手好拳腳,被授予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的虛銜。同為貴勳,許顯純和田爾耕的私下關係很好,兩人平日裏就稱兄道弟,常在一起玩耍。


    田爾耕借著魏良卿的路子搭上了魏忠賢,隨後又拜魏忠賢為義父後,田爾耕就和以前大不一樣了,雖然還沒真正起勢,可借著魏忠賢的勢力如今田爾耕今非昔比,在京中的名氣越甚,據說魏忠賢還有意讓田爾耕擔任錦衣衛指揮使的職務,隻不過如今的指揮使駱思恭還在,田爾耕想要取而代之還需等待機會。


    但誰都看得出來,駱思恭的錦衣衛指揮使已經幹不了多久了,之前天啟皇帝之所以沒拿掉他主要是考慮到錦衣衛的穩定性。那時候魏忠賢剛剛上台,就連東廠都沒完全抓在手裏,作為皇帝手裏重要的特殊部門錦衣衛是很關鍵的衙門,如果在那時候就動駱思恭,天啟皇帝要考慮錦衣衛內部的不穩,一旦錦衣衛出了問題可不是什麽好事。


    何況當初司禮監的王安被趕到南京守陵,東林黨在內廷的爪子已被砍斷,駱思恭嚇得連忙找天啟認罪,指天發誓效忠皇帝。既然駱思恭已服了軟,再馬上拿掉他就沒這個必要了,這也是天啟皇帝沒動錦衣衛,一直留著他的緣故。


    但一碼歸一碼,當初不拿掉駱思恭是出於當初的考慮,而現在天啟二年馬上就要過去,眼看著就要到天啟三年了。這一年多裏,魏忠賢的實力逐步壯大,不僅控製住了司禮監和東廠,還把觸手從內廷伸到了外廷,開始和東林黨在朝堂上權利爭奪。


    也就是說,如今的魏忠賢魏公公今非昔比,手中權勢不同往日可比,隨著權利的膨脹,魏忠賢開始覺得應該是能和東林黨扳一扳手腕的時候了,他總不能一直被東林黨壓著一頭吧?如果這樣的話,時間久了天啟皇帝就會對自己不滿,而他也會逐步失去天啟皇帝的寵幸。


    聽著田爾耕的講述,魏忠賢心裏仔細琢磨著,等田爾耕說完後,魏忠賢微微點頭。


    “咱家記得許顯純身上有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的職銜?”


    “義父好記性。”田爾耕連忙迴道,心裏同時微微一動,臉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半點情緒。


    “如此,你明日把許顯純帶來給咱家瞧瞧。”


    “義父既想見他,此事孩兒安排……。”田爾耕迴答道,心裏更是想到了一個可能,微低下頭。


    “耕兒!”


    “孩兒在!”


    “為父琢磨著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也該換人了,伱小子不一直想著這個位置麽?這一次為父就讓你如願。”


    “義父,這……!”田爾耕猛然抬起頭,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驚喜。


    剛才魏忠賢問許顯純的事,尤其提到了許顯純身上有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的職銜一事,這讓田爾耕心中忐忑。雖說田爾耕一直盯著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而且以他的品級來說擔任指揮使也是毫無問題的。可問題在於駱思恭一直在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坐的穩穩的,之前幾次試探魏忠賢,魏忠賢都沒給他一個確切答複,時間過去這麽久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在田爾耕看來渴望而不可及,誰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最終坐上去。


    剛才魏忠賢又問了許顯純,就更讓田爾耕擔心了。畢竟許顯純本就有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的職銜,哪怕這是一個虛銜,可大明的官員實銜虛銜在有些情況下隻是一句話的事,一旦皇帝發了話,魏忠賢點頭,許顯純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的職銜由虛變實不是沒有可能。


    一旦這樣的話,許顯純在錦衣衛的級別就僅次於指揮使了,到時候駱思恭一下台,許顯純就成了最合適的接替人。當想到這個可能,田爾耕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他舉薦什麽人不好去舉薦許顯純,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麽?


    如果時光可以倒轉的話,田爾耕絕對不會去管許顯純的事,哪怕許顯純和自己是鐵哥們好兄弟又如何?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己盯上的位置白白便宜了他人,這不是腦子進水了麽?


    但沒想魏忠賢的一句話就把情緒有些低落的田爾耕又拉了迴來,當他聽到魏忠賢讓他做好準備,準備接替錦衣衛指揮使的職務時,又驚又喜的田爾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瞧著他這幅模樣,魏忠賢心中好笑。田爾耕心裏是怎麽想的魏忠賢一清二楚,今天這麽說也是用來敲打他而已,他怎麽會不知道田爾耕對錦衣衛指揮使的職位早就垂涎三尺?再說了,田爾耕是自己的幹兒子,魏忠賢和許顯純根本不熟,這人又是田爾耕舉薦給他的,怎麽也不可能把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給許顯純啊。


    田爾耕是心急而亂罷了,魏忠賢捏住了他的心思故意逗逗他,沒想到這小子這麽不禁逗。


    魏忠賢忍不住哈哈大笑,隨著魏忠賢的笑聲響起,田爾耕也迴過神來,不由得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賢弟,為兄恭喜你了。”崔呈秀樂嗬嗬地向田爾耕道喜,臉上洋溢著由衷的喜悅,可心裏是否酸溜溜的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連忙謝過崔呈秀,迴過神的田爾耕這才想起最應該謝的人是自己幹爹魏忠賢才對,當即就朝著魏忠賢跪了下去,磕頭道謝,感謝幹爹對自己的提攜。


    魏忠賢擺擺手讓他起來,等田爾耕磕了頭後起身,魏忠賢這才正色告訴他,關於錦衣衛指揮使的事應該快了,再過幾日就是天啟三年,等這個新年過完駱思恭的指揮使也就做到了頭。


    魏忠賢早就在天啟皇帝麵前舉薦過田爾耕,天啟皇帝也同意了魏忠賢讓田爾耕擔任錦衣衛指揮使之職,雖說這個事還沒最終宣布,但已是鐵板釘釘。


    雖然田爾耕即將上任錦衣衛指揮使,可錦衣衛不同其他衙門,錦衣衛在大明的職權是非常重要的,尤其作為皇帝親軍,錦衣衛還擔負著許多相關的職能。


    掌控住錦衣衛不是那麽容易,畢竟駱思恭在錦衣衛幹的年頭不少,錦衣衛上下大部分人都是駱思恭提拔起來的,要想取而代之不僅僅隻是坐上指揮使寶座這麽簡單。


    田爾耕替代駱思恭當錦衣衛指揮使,可錦衣衛內依舊都是駱思恭的人,要掌控住錦衣衛他一個人根本就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魏忠賢必須要幫田爾耕尋些幫手,而田爾耕之前向自己舉薦的許顯純恰好就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許顯純本就有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的職銜,雖然是虛銜可以虛轉實也就是皇帝的一句話罷了。有許顯純作為田爾耕的左右手,那麽他掌控錦衣衛就多了幾分把握,這也是魏忠賢樂意看到的結果。


    東廠的權利雖大,可東廠畢竟不是錦衣衛,相比錦衣衛東廠許多事做起來不如錦衣衛那麽理所當然。魏忠賢既然要和東林黨鬥,那麽錦衣衛必須拿在自己手裏,也正是這個原因,錦衣衛指揮使也必須是魏忠賢的人。


    扶持田爾耕擔任錦衣衛指揮使,再讓田爾耕的人也就是許顯純任他的副手,這是一著妙棋。至於許顯純,魏忠賢雖然沒見過,可能和田爾耕混在一起又稱兄道弟者,魏忠賢覺得這種人也是可以用一用的。


    甚至魏忠賢還想過了,等明天見了許顯純,如果這小子真如自己想象的那樣,倒也不是不可以進一步重用,比如和田爾耕一般收為義子是個不錯的辦法,雖然他信任田爾耕,可一旦等田爾耕真正坐上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魏忠賢也是要防範一二的,當然這個防範不是防備,隻是為了更好地讓田爾耕為自己辦事聽自己的話,所以把許顯純放到他的身邊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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