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但不是開一個港。”


    元吉點頭,舉起一根指頭,強調道,“是開一串港,內采外貿之權,也必須壟斷。拍賣分銷權與相應貨物的全球獨占與各當事國的壟斷貿易權,比開個港還來錢。


    有遍及各大洋的港口基地鏈,我方艦船才好沿途維護,才好拍賣私掠許可證,為各國軍艦,海盜提供修船與補給服務,也比開港來錢。”


    “朕不管你錢怎麽來的。”


    康熙不是有點心動,是不敢相信,“你確定朕如你所請,三年後,你就能給朕每年繳上200萬兩?”


    “肯定能,年200萬兩絕無問題,而且,大清稅賦收入提高的會更多。”


    元吉暗忖貿易這點錢算個毛,隻要基數找起來,把後世歐美人渣發明的海上再保險,期貨倉單質押擔保對賭,期貨票據買賣,國際飛票等金融業務還給歐洲。


    再把大洋一壓,鑄幣稅一收,貨期擔保一發債。對於壟斷了大清外貿與對內采購權的勢力來講,對外就是卡特爾,對內就是辛迪加,自身就是托拉斯。


    如果再學鄭芝龍賣個海上保險旗,那連康采恩利益共同體都齊活了。


    年200萬兩,對這樣一家邪惡公司來講,公關費都嫌少。


    康熙主要是年歲尚淺,土鱉皇帝,沒見過什麽錢,才會把錢當錢。


    故而,元吉提醒道:“年200萬兩沒問題,但200萬兩不見得就是200萬兩。”


    “這是何意?”康熙疑惑的問。


    “很簡單,去歲一兩銀10個雞蛋,今歲一兩銀隻能買5個雞蛋。”


    元吉手一攤,“200萬兩不變,但實際隻值去歲的100萬兩了。”


    康熙眉頭皺了起來。


    “外來銀錢流入越快,民間物欲便越是橫流,流入越多,物價便越是升騰,那白銀就不是銀錢了,就成了把大清衝垮的洪流。”


    元吉平靜道,“所以,咱不能學前明的老財主,耗子一樣朝地窖堆鬼見愁。相反,咱要把銀子花出去,換購西夷諸國的各類物資,打低咱們的物價。


    其次,就是索倫那些野部的事了。


    錢糧太豐,生活太愜意,餐冰臥雪的罪就沒人願意受了。還會為了一點封賞,就冒著風雪騎馬拎刀去宰羅刹毛子的,也就隻能是野性未馴的索倫等野部了。


    銀子,儒教,都是好東西,可也都會讓咱退化的。特別是儒,咱要是用這個漢教管理漢地。不管咱願意還是不願意,儒就跟瘟疫一樣,一定會把咱們全傳染上的。”


    “九阿哥。”


    康熙沒說話,憑仗理學擢為侍讀學士的熊賜履,漲紅了臉,插言道,“聖人教化……”


    “熊師傅。”


    元吉打斷道,“儒教是好東西,我不否認,要是沒有西夷,我一定誓死捍衛名教。起碼保大清三百年江山,你們漢儒,比我們這些滿蒙野蠻人,更有用。”


    “放肆!”


    康熙聞聲怒視了元吉一眼,鼻子都快氣歪了,“自甘野蠻?什麽三百年,我大清千秋萬世。”


    “三哥,千秋萬世?那可能麽?”


    元吉直來直去,更沒好氣了,“萬年那是神話裏的王八,哪來的萬年不滅的王朝?誰要這麽跟您說的,那肯定就是欺君,拍你馬屁呢,想幸進。這號賤皮子我見多了,直接拿鞭朝死抽就對了。”


    康熙哼了一聲。


    “三哥,建港,貿易的事,隻是枝節,隻是花,不是骨幹,不是土壤。”


    元吉側臉看了眼熊賜履,古怪的一笑,又轉過來認真的盯著康熙,語氣略顯猥瑣,“皇上,忘了我跟您說的了,主幹是要讓天下漢人,忘記自家是漢人,先學咱的小滿文。”


    “…咳!”


    康熙被嗆了一下,侍讀學士熊賜履,給事中趙之符等漢臣更是目瞪口呆。


    “那什麽。”


    康熙幹咳一聲,手一揮打斷了元吉,不願意在眾人麵前聊這個尚比較私密的話題。


    康熙覺得自家九弟精神有問題,比阿濟格還瘋,就是因為“夏起源”的問題。


    要到處刨墳掘墓,埋假古董再出土,每征服一處異域,就一定會“發現”夏遺跡。


    通過陸續為曆史與如今加故事的方式,彼此印證,逐步把曆史洗一遍,兩遍,三遍,直至滿蒙漢迴都不見……


    這什麽鬼思路?


    康熙不太願意在人前讓人感覺他跟元吉一樣齷蹉,小九不要臉慣了,他還要呢。


    “成吧。”


    元吉見康熙不願聊偉大的夏,也不強求,教鞭一點腳下的地圖,“這裏,需要一個特別警備區,我們就從這裏,從這裏開始,鋪一條路出來。”


    “什…什麽路?”一旁的熊賜履疑惑的問。


    “共同富裕之路。”元吉平靜道。


    康熙難堪的一捂臉,看著小九指著的盛京南部,扼守黃海渤海的一處海岸,默然不語。


    那裏的峽灣,有一麵大清龍旗,標注有三個字:“旅順口!”


    再向東南,沿朝鮮半島一路跨海至日本四島,就在日本近畿與中國地區,同樣有一麵龍旗與深藏大內的《夏紀.東瀛列島本紀》插圖標注相同的七字。


    “這裏是我國山河!”


    ……


    槐花滿枝,初夏清和。


    四月的津門,乍暖還寒,三輛雙馬四輪的豪華馬車,正在石板路上勻速行駛,兩側是十二騎開道騎兵,暫衝禮儀。


    “石頭的路麵,綿延數英裏。”


    懸掛係統讓車廂更像是處於流體之上,一頭白金發的理查.羅爾對馬車的舒適度非常滿意。


    透過卷起半遮簾的側窗,朝外看著古色古香的東方城市,不知在想些什麽,“羅馬人的城市也沒有奢侈到用石板鋪路,看起來像是人工切割好的石料。”


    理查.羅爾爵士是個並不古板的英格蘭爵士,確切的說他還很詼諧,特別是宣布“你的船現在屬於我了”的時候。


    他是個商人,在有需要的時候同樣會兼職海盜,他還是一家偉大的公司,“倫敦商人在東印度貿易公司”的法人發起人股東,擁有董事會席位。


    這是在半個多世紀前,英國戰勝印度的葡萄牙,羅爾家族的托馬斯.羅爾爵士訪問蒙古莫臥兒帝國,為英國東印度公司爭取到蘇拉特自治權後,獲取的報酬之一。


    當然,報酬與股份,都是可以世襲的。


    這正是他有資格得到邀請的原因。


    “那是羅馬有天然火山灰。”


    來自另一家偉大公司voc,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霍爾斯泰因.範.荷恩,比紅毛夷更紅毛,一頭褐紅色的頭發,白色蕾絲花邊的小立領,顯的比羅爾更娘,“不得不說,韃靼人城市的道路,比倫敦要幹淨多了,路上沒有那麽多垃圾,糞便,死屍,殘廢的乞丐,敲詐勒索的流浪漢。”


    “嗯哼。”


    理查.羅爾冷冷的看了荷恩一眼,下巴微抬,輕蔑道,“這裏也缺少倫敦的大火與瘟疫不是麽?”


    “是的。”


    荷恩同樣麵無表情的瞥了羅爾一眼,“如果你沒有帶來的話。”


    去年倫敦剛被炮擊,燒掉大半,瘟疫肆虐。


    倫敦人為什麽喜歡坐馬車?


    因為倫敦的路太髒了。


    全是泥土路,一下雨膠泥一樣,糞便就在路上漂,伴隨著垃圾與死狗的屍體。


    路旁就躺著流浪漢,傷殘的乞丐與隨時會伸手拽小姐一把的類人形生物。


    所以,倫敦穿著拖地裙的富小姐,才會坐馬車。


    大多人寧可走路,包括富有的男人,而窮人家的姑娘,寧可不出門。


    因為坐出租馬車很貴,上車一次就要三個便士,差不多三天的工錢了。


    1英鎊20先令400便士1600四分之一便士!


    英鎊,“鎊”就是一磅白銀,最早英鎊是個計稅單位,不是貨幣單位,與大清一“錠”白銀的“錠”,一石糧的“石”差不多,不是流通貨幣單位。


    鎊與磅不同,大清“石”與日本“石”也不同,日本的“石”就是大清“石”計量單位的兩倍多。


    最早可流通英鎊也不是925英鎊銀,是先開鑄的金盎司度量衡金幣,一個皇家玫瑰,等於兩個英鎊的計稅單位,等於40流通先令。


    十七世紀英國貨幣改革,用幾內亞黃金真正開鑄金英鎊“幾尼”,1幾尼1.05英鎊21先令的真正現代英國流通貨幣的同期,才有三分之一磅白銀的銀英鎊。


    1英鎊20先令的現代英鎊兌換比例,就是從幾內亞金幣“幾尼”來的!


    貴金屬時代的各國貨幣,與大清一堆私鑄銅錢一樣,也是一個比一個亂,幣值是浮動的,不是固定的。


    而且,歐洲沒出過秦始皇,度量衡都不一樣,本國糧食的“容積磅”,計量重量的“質量磅”與金銀單列的“金衡盎司磅”都不同,亂的一塌糊塗。


    蒲式耳就是容積單位,玉米,大小麥,土豆的單位質量密度與水分不同,一蒲式耳的重量就不同。大炮都有按自重磅,彈丸磅,口徑的三種計算方法。


    這就是歐洲為何數學發達,法國連數數都不是十進製,英美貨幣都有25美分之類的四分之一單位,磅與盎司是十六進一。這要是數學不好,別說換算,數數都數不清。


    就是太亂了,所以歐洲與明清貿易,包括馬尼拉,采取的都是秦始皇的度量衡,一斤十六兩。


    香港稱金稱鮑魚的司馬斤,司馬兩,就是一斤十六兩。幾頭鮑幾頭鮑,說的就是一司馬斤有幾個鮑魚。


    英美十六盎司一磅的質量標準,就是山寨的秦始皇一斤十六兩。


    什麽盎司是酒杯容積來的,扯淡,稱金誰用酒杯?李逵啊?十六杯黃金等於一磅?讓英國娘炮接著圓啊。


    法國主教推出的公製,同樣摽竊自秦始皇規定的度量衡單位,十進製!


    諸夏,才是世界文明的搖籃。


    夏起源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狩獵大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嬴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嬴政並收藏狩獵大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