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裏，老牛翻來覆去“烙燒餅‘，睡不著，想著團裏的事。
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老牛開門一看，是溫明華。老牛有些吃驚地看著溫，愣住了。
“咋，不認識啦？幹嗎這樣看著我，不想讓我進去坐坐呀？”溫明華嫵媚地看著老牛。
老牛不知所措地讓開了屋門。溫，掃了一周屋裏各角落。哎呀，老牛，你們男人就是邋遢，沒有個女人拾拾掇掇是不行的。
老牛咕嘟著嘴不說話。
溫，話語連珠，“老牛，我看你淨為他人作嫁衣裳呀！一心為文工團賣力，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耽誤了。可是好心無好報呀，到頭來”運動‘一來，還不是被整得淒淒慘慘？都是走資派們害得你呀！“
老牛被說得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說什麽？我又乖了你們哪根筋了？”
“牛華……這些日子我隨大聯合上訪團在省裏上訪，得到了省革委肯定的答複，我們這個地區革委會，整個大方向都錯了！沒見支左的軍隊都撤走啦！”溫，神秘而悄聲地說，“他們犯了方向路線的錯誤……”
街上不時傳來遊行隊伍的口號聲，聽起來陰森可怖。
“老牛，你應當看清形勢，我們才是大聯合掌權的基礎。”溫明華對老牛還是含情脈脈地勸導著，“不要再執迷不悟啦！不能隻低頭拉車，不抬頭看路。突出政治，才不會迷失方向。”
“什麽低頭抬頭的，我不懂，我隻知道文藝工作者要排戲、要演出，不能整天謅天無日頭地瞎胡混！”
“你一心要搞好文工團，提高業務水平，心是好的，可是黑線專政的問題沒有解決，為什麽人、用什麽內容去服務還沒有解決，你這不是瞎人騎瞎馬拉黑車，太盲目了嗎？方向不對，越拉離毛主席的革命文藝路線越遠呀！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權力掌握在真正無產階級革命派手裏……”
“你們就是真正無產階級啦？誰封的……我勸你們不要再鬧騰了，剛剛要走入正規的文工團，又被你們攪亂了！抓革命還要促生產麽！再這樣不練功，你的嗓子還能唱出來呀？我的腰腿可是都成直棍啦！”
“老牛，你咋三句話不離本行？你這是單純軍事觀點。”
“什麽這觀點那觀點的，賣什麽吆喝什麽，演戲跳舞是我們本行，排出高水平的節目來，那才叫好觀點！”
“老牛，你就聽我一句，過去我倆搞共青團的工作，配合默契，很有起色，現在咱倆再攜手，共同打造一個全新的文工團不好？”
“哈哈哈……我怎麽敢跟你再攜手？再有個風吹草動的，諸如崇洋媚外、向往資本主義的帽子，還不又要往我頭上扣呀！”老牛指的是運動初期，她批鬥老牛時的表現。
“老牛，你還對我耿耿於懷呀！那不都是形勢所迫嗎？都是工作組控製著，我不得不違心說些話。你不知道，我那時心裏可難受了，又沒有辦法……”溫，痛苦地皺緊了眉，“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呀，過去礙著雲霞，我一直沒向你表露，現在我們有了機會……”
溫，話語酸酸的，身子貼著老牛坐下，丹鳳眼斜睨著，秋波頻閃送去深情。溫，丹鳳眼是很美的，又很會用嫵媚的秋波挑逗男人，在舞台上演戲，也能賺足了觀眾的眼球。她演《劉三姐》時，一出台閃閃發光的眼珠子一轉，台下那些不堅定的男人們都會被她撩撥得春心浮動……張觀濤給她導戲，總是提醒她，要注意你演的是純樸的農家女，而不是娛樂場的賣笑女郎。但是她愛賣弄****，好表現自我的毛病改也難，氣得張導隻好多安排b角丁明明上場……當初她和老牛兩人做共青團的工作，關係也倒親密，她傾心於老牛，常借和老牛研究工作之機，頻傳秋波、投懷送抱，也常為老牛洗衣、送吃食——她家是近郊農村，每次休假都會從家中帶些花生、地瓜、蘿卜給趙書記，同時也少不了有老牛一份。然而老牛就是不動心。老牛深知她的勢利眼，為了某種政治目的，她可以很快劃清界限，反戈一擊。
溫，今天來敘舊情也是有目的的，她感到要抓住文工團的權力，沒有老牛這個業務骨幹的配合是不行的，所以對老牛又風情萬種地頻送秋波。老牛覺著總還是搭檔了一場，就誠懇地勸解，“小溫哪，我奉勸一句，所謂領導權，不是一廂情願就能得到的，是要通過自己的模範工作，是要得到群眾承認的。你想依傍尤素那種人的支持，來達到爭權的目的，隻能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作為過去曾在一起工作的搭檔，我奉勸你離尤素遠點。尤素那人心懷叵測，你跟他走，早早晚晚要吃虧！出水才看兩腿泥——這是《紅旗譜》朱老忠的名言。同樣的，一個人的品德在關鍵時刻才看得清……”
溫，含情脈脈地頻頻點頭，柔情似水地摟住老牛的腰，把頭貼在老牛胸脯上……這時，咕咚一聲，房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奐。奐，看到的是兩個人的親密姿勢，她愣住了，想不到老牛和溫還有一手，不知所措地怔怔看著，突然扭頭摔門而去。老牛，知道壞事了，和二姐的事還沒了，又要生出新波瀾，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叫著，急忙去攆，溫，諂笑著抱住老牛後腰不放……
老牛氣急敗壞地坐到床上，小溫哪，我什麽也不說啦，你快走吧！我要安靜一會兒。溫，嘻嘻笑著，送了一個媚眼，說，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我們的合作問題，反正那個革委會已經垮台，是複辟的產物麽！
老牛的頭都要炸了，倒在床上不說話。溫，關切地摸一下老牛的頭，是不是生病啦？老牛不耐煩地吼道，咋還不走哇！走！溫，隻好悻悻而去……
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老牛開門一看，是溫明華。老牛有些吃驚地看著溫，愣住了。
“咋，不認識啦？幹嗎這樣看著我，不想讓我進去坐坐呀？”溫明華嫵媚地看著老牛。
老牛不知所措地讓開了屋門。溫，掃了一周屋裏各角落。哎呀，老牛，你們男人就是邋遢，沒有個女人拾拾掇掇是不行的。
老牛咕嘟著嘴不說話。
溫，話語連珠，“老牛，我看你淨為他人作嫁衣裳呀！一心為文工團賣力，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耽誤了。可是好心無好報呀，到頭來”運動‘一來，還不是被整得淒淒慘慘？都是走資派們害得你呀！“
老牛被說得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說什麽？我又乖了你們哪根筋了？”
“牛華……這些日子我隨大聯合上訪團在省裏上訪，得到了省革委肯定的答複，我們這個地區革委會，整個大方向都錯了！沒見支左的軍隊都撤走啦！”溫，神秘而悄聲地說，“他們犯了方向路線的錯誤……”
街上不時傳來遊行隊伍的口號聲，聽起來陰森可怖。
“老牛，你應當看清形勢，我們才是大聯合掌權的基礎。”溫明華對老牛還是含情脈脈地勸導著，“不要再執迷不悟啦！不能隻低頭拉車，不抬頭看路。突出政治，才不會迷失方向。”
“什麽低頭抬頭的，我不懂，我隻知道文藝工作者要排戲、要演出，不能整天謅天無日頭地瞎胡混！”
“你一心要搞好文工團，提高業務水平，心是好的，可是黑線專政的問題沒有解決，為什麽人、用什麽內容去服務還沒有解決，你這不是瞎人騎瞎馬拉黑車，太盲目了嗎？方向不對，越拉離毛主席的革命文藝路線越遠呀！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權力掌握在真正無產階級革命派手裏……”
“你們就是真正無產階級啦？誰封的……我勸你們不要再鬧騰了，剛剛要走入正規的文工團，又被你們攪亂了！抓革命還要促生產麽！再這樣不練功，你的嗓子還能唱出來呀？我的腰腿可是都成直棍啦！”
“老牛，你咋三句話不離本行？你這是單純軍事觀點。”
“什麽這觀點那觀點的，賣什麽吆喝什麽，演戲跳舞是我們本行，排出高水平的節目來，那才叫好觀點！”
“老牛，你就聽我一句，過去我倆搞共青團的工作，配合默契，很有起色，現在咱倆再攜手，共同打造一個全新的文工團不好？”
“哈哈哈……我怎麽敢跟你再攜手？再有個風吹草動的，諸如崇洋媚外、向往資本主義的帽子，還不又要往我頭上扣呀！”老牛指的是運動初期，她批鬥老牛時的表現。
“老牛，你還對我耿耿於懷呀！那不都是形勢所迫嗎？都是工作組控製著，我不得不違心說些話。你不知道，我那時心裏可難受了，又沒有辦法……”溫，痛苦地皺緊了眉，“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呀，過去礙著雲霞，我一直沒向你表露，現在我們有了機會……”
溫，話語酸酸的，身子貼著老牛坐下，丹鳳眼斜睨著，秋波頻閃送去深情。溫，丹鳳眼是很美的，又很會用嫵媚的秋波挑逗男人，在舞台上演戲，也能賺足了觀眾的眼球。她演《劉三姐》時，一出台閃閃發光的眼珠子一轉，台下那些不堅定的男人們都會被她撩撥得春心浮動……張觀濤給她導戲，總是提醒她，要注意你演的是純樸的農家女，而不是娛樂場的賣笑女郎。但是她愛賣弄****，好表現自我的毛病改也難，氣得張導隻好多安排b角丁明明上場……當初她和老牛兩人做共青團的工作，關係也倒親密，她傾心於老牛，常借和老牛研究工作之機，頻傳秋波、投懷送抱，也常為老牛洗衣、送吃食——她家是近郊農村，每次休假都會從家中帶些花生、地瓜、蘿卜給趙書記，同時也少不了有老牛一份。然而老牛就是不動心。老牛深知她的勢利眼，為了某種政治目的，她可以很快劃清界限，反戈一擊。
溫，今天來敘舊情也是有目的的，她感到要抓住文工團的權力，沒有老牛這個業務骨幹的配合是不行的，所以對老牛又風情萬種地頻送秋波。老牛覺著總還是搭檔了一場，就誠懇地勸解，“小溫哪，我奉勸一句，所謂領導權，不是一廂情願就能得到的，是要通過自己的模範工作，是要得到群眾承認的。你想依傍尤素那種人的支持，來達到爭權的目的，隻能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作為過去曾在一起工作的搭檔，我奉勸你離尤素遠點。尤素那人心懷叵測，你跟他走，早早晚晚要吃虧！出水才看兩腿泥——這是《紅旗譜》朱老忠的名言。同樣的，一個人的品德在關鍵時刻才看得清……”
溫，含情脈脈地頻頻點頭，柔情似水地摟住老牛的腰，把頭貼在老牛胸脯上……這時，咕咚一聲，房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奐。奐，看到的是兩個人的親密姿勢，她愣住了，想不到老牛和溫還有一手，不知所措地怔怔看著，突然扭頭摔門而去。老牛，知道壞事了，和二姐的事還沒了，又要生出新波瀾，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叫著，急忙去攆，溫，諂笑著抱住老牛後腰不放……
老牛氣急敗壞地坐到床上，小溫哪，我什麽也不說啦，你快走吧！我要安靜一會兒。溫，嘻嘻笑著，送了一個媚眼，說，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我們的合作問題，反正那個革委會已經垮台，是複辟的產物麽！
老牛的頭都要炸了，倒在床上不說話。溫，關切地摸一下老牛的頭，是不是生病啦？老牛不耐煩地吼道，咋還不走哇！走！溫，隻好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