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到北京去學芭蕾舞《白毛女》了，奐，覺著在上北京學戲之前，管怎麽也要去看看雲老師。自從那日在雲霞家聽了她對自己不幸婚姻的傾訴之後，就一直放心不下。
奐，走進原市委後院宿舍區，發現尤素家卻是鐵鎖把門。奐，立時打了一個冷戰，預感到有不祥之兆。鄰居告訴她，雲霞被尤素打得死去活來，皮帶抽，棍棒打，好可憐哪！尤素有勢力，沒人敢管。誰去勸說誰就要遭打。雲霞悔恨交加，一時氣火攻心，促使精神錯亂，都不認人啦！她哥哥來和尤素理論，卻遭到了尤素那些狐群狗黨的毆打，幸得軍代表的幫助，才把她送迴了娘家。
奐，想著和雲老師最後一次見麵的情景，她瘦弱的身軀已經難於下床了，又怎能經得起魔鬼般的折磨……她恨透了尤素，加之想起尤素對自己的迫害，氣得她眼睛發綠、渾身冒火。
奐，含淚把雲霞被打成重病的消息告訴了老牛，老牛痛苦不已。盡管他和雲的情緣已斷，但是留有的美好迴憶，思戀的情愫也還在，曾經的初戀記憶總是深刻的。奐，又把雲霞當初毀婚的原因告訴了老牛——都是尤素的獸性發作，強行占有了雲霞的緣故……老牛一聽，忍不住痛心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淚流滿麵。
“我，我辜負了她的感情啦！我咋就這麽渾哪！我渾，我混帳！”
奐，還是第一次見老牛掉淚，而且這麽悲痛……她沒有勸他，男子漢有淚是不輕彈的，就讓他把一切悔恨都隨淚水流走吧！她理解他的心情，他這是愛她至深的緣故，盡管她也愛他，它卻不嫉妒。隻有這樣專情的男子才更值得愛。
老牛，沉默了好一陣子，突然怒不可遏地衝出房間。奐，不知他要幹什麽，緊跟在後麵。老牛徑直來到了市革委，找到了正在掃院子的尤素——由於他非法抓人、拘人搞武鬥，觸犯刑律，被地區革委會查辦，管製勞動。如今隻落得個掃院子的下場。
隻見他懶洋洋地揮動著大掃帚，掃起一堆雜物，然後裝進垃圾車。見有人來，就拄起大掃帚朝這邊看。老牛一步搶過去，扯起尤素的衣領，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把尤素打懵了，他正要爭辯，胸膛上又挨了兩拳。
“打得好！打得好！”奐，鼓掌叫好，也瞅機會踹了他兩腳，“打死這個狗日的流氓……”
老牛又是一陣暴打，這時尤素的鼻、口就滲出血來了。
“你們打我，總歸有個緣由吧？”尤素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得人心，但是他不服氣，仍以反潮流戰士自居，解嘲地說，“我現在好似虎落平陽啊，任人宰割，任人打罵，我都不予反抗……但是，無產者是從來不隱瞞自己觀點的——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文化大革命前途是光明的，馬克思”造反有理‘的論點始終是正確的！前進中的小小失誤，何足道哉？那是九個指頭和一個指頭的問題。我知道你認為你被羈押是受了委屈，是否委屈那就由曆史來證明吧。“
“別再唱高調啦！曆史早把你們這些人釘到恥辱柱上了！你這個人渣，口頭上冠冕堂皇，一肚子的壞水！”老牛氣不打一處來，“別拿領袖說事，馬克思叫你不分青紅皂白的迫害革命同誌了嗎？文化大革命是正確的，但是那也不等於你正確。你拉大旗做虎皮，幹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你也不是什麽小小的失誤，你是政治上的投機，道德品質上的敗壞……今天我不和你理論政治，我也不是為我個人而來，我是為了雲霞……為被你逼瘋的雲霞討一個公道！這下你明白了我為什麽打你了吧？”
“噢，雲霞嘛……那也是由於她另有外心，自找苦吃……”
“混帳！你個流氓，是你才有外心呢，是你仗勢胡作非為，亂搞破鞋，是你強娶了雲老師，對她施加暴力，害得她病魔纏身，都是你壞的頭頂長瘡腳底流膿，惡心死了，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奐，氣不打一處來，曆數著尤素的劣跡，“你侮辱我那筆賬我還沒和你算哪！拍拍良心想一想，你做的哪一件事情是對的？”
“金奐同誌，如果我有哪些地方得罪了你，請你原諒。不過我是真心地喜歡你呀！”尤素三角眼裏，發著淫邪的光。
“呸！流氓，惡棍，快閉住你的臭嘴吧！臉皮比城牆都厚，怎麽有臉活下去。”奐，冷不防給了他一腳。
“你開的那個文攻武衛，簡直就是法西斯魔窟！流量就是被你們衛迫害而死的！這筆帳早晚是要找你算的。”
“流量，那是他自己自絕於人民，和我無關……”
“哼，不是你迫害才怪呢，我會找出證據的……你們這樣胡作非為，以為就能逃脫法律的製裁？別做夢了，你將受到道德和法律的雙重審判！”
一個幹部模樣的人走來，原來是工作組長老金，一低頭想溜過去。奐，擋住了他的去路。
“啊，小金哪，你們來啦……”老金笑容可掬地，“到辦公室裏坐吧！”
“在文工團你可是從沒這麽客氣過，”奐，說，“一張臉繃得像老陰天，眼睛溜溜轉到處抓我們的反革命！”
“咳，那都是形勢所迫不是嗎？我也是不願意呀，要不是我頂住，你也要成為被批鬥的對象呢。”
“那我還得感謝你囉！”
“不不，我是戴罪之人，我執行了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我低頭認罪……牛華同誌，在這裏我先向你賠罪，你受的迫害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對不起你，過些日子我到團裏請罪，做檢討。”老金說的也確實誠懇，表現得很沉痛的樣子。
“你在文工團製造的冤假錯案有你的責任，那也是整個大氣候造成的，我個人不怨你，不過今後你卻應當吸取教訓。你是馬列理論教員，如何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和敵我矛盾，你應該清楚。”
“是是是，我也是空頭理論，不能實用，教訓哪！”老金仰天長歎，“謝謝您的寬容、大度呀！如果都像您這樣，我也不用到處”坐飛機‘，被他們揪鬥了。“老金指著尤素遠去的背影怨氣十足，”那個人可是塊爛地瓜，裏外壞呀，你們要小心了……過些日子，我要登門謝罪。如果沒事，我先迴啦。“
奐，走進原市委後院宿舍區，發現尤素家卻是鐵鎖把門。奐，立時打了一個冷戰，預感到有不祥之兆。鄰居告訴她，雲霞被尤素打得死去活來，皮帶抽，棍棒打，好可憐哪！尤素有勢力，沒人敢管。誰去勸說誰就要遭打。雲霞悔恨交加，一時氣火攻心，促使精神錯亂，都不認人啦！她哥哥來和尤素理論，卻遭到了尤素那些狐群狗黨的毆打，幸得軍代表的幫助，才把她送迴了娘家。
奐，想著和雲老師最後一次見麵的情景，她瘦弱的身軀已經難於下床了，又怎能經得起魔鬼般的折磨……她恨透了尤素，加之想起尤素對自己的迫害，氣得她眼睛發綠、渾身冒火。
奐，含淚把雲霞被打成重病的消息告訴了老牛，老牛痛苦不已。盡管他和雲的情緣已斷，但是留有的美好迴憶，思戀的情愫也還在，曾經的初戀記憶總是深刻的。奐，又把雲霞當初毀婚的原因告訴了老牛——都是尤素的獸性發作，強行占有了雲霞的緣故……老牛一聽，忍不住痛心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淚流滿麵。
“我，我辜負了她的感情啦！我咋就這麽渾哪！我渾，我混帳！”
奐，還是第一次見老牛掉淚，而且這麽悲痛……她沒有勸他，男子漢有淚是不輕彈的，就讓他把一切悔恨都隨淚水流走吧！她理解他的心情，他這是愛她至深的緣故，盡管她也愛他，它卻不嫉妒。隻有這樣專情的男子才更值得愛。
老牛，沉默了好一陣子，突然怒不可遏地衝出房間。奐，不知他要幹什麽，緊跟在後麵。老牛徑直來到了市革委，找到了正在掃院子的尤素——由於他非法抓人、拘人搞武鬥，觸犯刑律，被地區革委會查辦，管製勞動。如今隻落得個掃院子的下場。
隻見他懶洋洋地揮動著大掃帚，掃起一堆雜物，然後裝進垃圾車。見有人來，就拄起大掃帚朝這邊看。老牛一步搶過去，扯起尤素的衣領，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把尤素打懵了，他正要爭辯，胸膛上又挨了兩拳。
“打得好！打得好！”奐，鼓掌叫好，也瞅機會踹了他兩腳，“打死這個狗日的流氓……”
老牛又是一陣暴打，這時尤素的鼻、口就滲出血來了。
“你們打我，總歸有個緣由吧？”尤素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得人心，但是他不服氣，仍以反潮流戰士自居，解嘲地說，“我現在好似虎落平陽啊，任人宰割，任人打罵，我都不予反抗……但是，無產者是從來不隱瞞自己觀點的——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文化大革命前途是光明的，馬克思”造反有理‘的論點始終是正確的！前進中的小小失誤，何足道哉？那是九個指頭和一個指頭的問題。我知道你認為你被羈押是受了委屈，是否委屈那就由曆史來證明吧。“
“別再唱高調啦！曆史早把你們這些人釘到恥辱柱上了！你這個人渣，口頭上冠冕堂皇，一肚子的壞水！”老牛氣不打一處來，“別拿領袖說事，馬克思叫你不分青紅皂白的迫害革命同誌了嗎？文化大革命是正確的，但是那也不等於你正確。你拉大旗做虎皮，幹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你也不是什麽小小的失誤，你是政治上的投機，道德品質上的敗壞……今天我不和你理論政治，我也不是為我個人而來，我是為了雲霞……為被你逼瘋的雲霞討一個公道！這下你明白了我為什麽打你了吧？”
“噢，雲霞嘛……那也是由於她另有外心，自找苦吃……”
“混帳！你個流氓，是你才有外心呢，是你仗勢胡作非為，亂搞破鞋，是你強娶了雲老師，對她施加暴力，害得她病魔纏身，都是你壞的頭頂長瘡腳底流膿，惡心死了，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奐，氣不打一處來，曆數著尤素的劣跡，“你侮辱我那筆賬我還沒和你算哪！拍拍良心想一想，你做的哪一件事情是對的？”
“金奐同誌，如果我有哪些地方得罪了你，請你原諒。不過我是真心地喜歡你呀！”尤素三角眼裏，發著淫邪的光。
“呸！流氓，惡棍，快閉住你的臭嘴吧！臉皮比城牆都厚，怎麽有臉活下去。”奐，冷不防給了他一腳。
“你開的那個文攻武衛，簡直就是法西斯魔窟！流量就是被你們衛迫害而死的！這筆帳早晚是要找你算的。”
“流量，那是他自己自絕於人民，和我無關……”
“哼，不是你迫害才怪呢，我會找出證據的……你們這樣胡作非為，以為就能逃脫法律的製裁？別做夢了，你將受到道德和法律的雙重審判！”
一個幹部模樣的人走來，原來是工作組長老金，一低頭想溜過去。奐，擋住了他的去路。
“啊，小金哪，你們來啦……”老金笑容可掬地，“到辦公室裏坐吧！”
“在文工團你可是從沒這麽客氣過，”奐，說，“一張臉繃得像老陰天，眼睛溜溜轉到處抓我們的反革命！”
“咳，那都是形勢所迫不是嗎？我也是不願意呀，要不是我頂住，你也要成為被批鬥的對象呢。”
“那我還得感謝你囉！”
“不不，我是戴罪之人，我執行了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我低頭認罪……牛華同誌，在這裏我先向你賠罪，你受的迫害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對不起你，過些日子我到團裏請罪，做檢討。”老金說的也確實誠懇，表現得很沉痛的樣子。
“你在文工團製造的冤假錯案有你的責任，那也是整個大氣候造成的，我個人不怨你，不過今後你卻應當吸取教訓。你是馬列理論教員，如何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和敵我矛盾，你應該清楚。”
“是是是，我也是空頭理論，不能實用，教訓哪！”老金仰天長歎，“謝謝您的寬容、大度呀！如果都像您這樣，我也不用到處”坐飛機‘，被他們揪鬥了。“老金指著尤素遠去的背影怨氣十足，”那個人可是塊爛地瓜，裏外壞呀，你們要小心了……過些日子，我要登門謝罪。如果沒事，我先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