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海洋多麽美麗!

    多麽激動人的心情!

    看,這大自然的風景,多麽使人陶醉!

    看,這山坡旁的果園,長滿黃金般的蜜柑,到處散發著芳香,到處充滿溫暖……

    奐和老牛坐在礁岩上,背靠著起伏的山巒,眺望著美麗的港灣,任由一波跟著一波的海浪,爬過礁石親吻著腳丫,他們一遍一遍地吟唱著這首意大利古典歌曲《重歸蘇蓮托》。歌詞的內容和當前的環境現實何其相似。

    奐,愛上了這個地方,幾天來她跟著老牛到處轉,孩子氣的蹦蹦跳跳高興極了,遊嶗山、上湛山,公園海灘都跑了個遍,就差坐船出海了……

    原來,老牛創作編舞的舞蹈《養豬姑娘》參加全省會演,會演的的地點就在老牛的家鄉青島,會演的成績很好,不僅編舞得了一等獎,奐,作為主演也得了一個優秀演員獎,給團裏爭得了榮譽,作為帶隊的流量副團長非常高興,就給了老牛十天假期,就近迴家探親。奐,早就聽老牛描述過他家鄉的美好,向往已久,定要跟著老牛去看個究竟。老牛沒有答應,奐,就說,我給你演好了《養豬姑娘》,你就沒一點感激之情?我要你請客!老牛說,行,我請你吃大餐,青島的飯店任你挑。奐,搖頭,不行,我要跟你去你家鄉看養豬姑娘!流量也替她說情,你就帶她去吧,見識見識農村,也是一次生活體驗嘛!老牛無奈,他對這個任性的弟子毫無辦法,又誰叫他還那麽喜歡她呢?雖然在練功、排舞蹈時候,有時嚴格得會把她礚得掉淚,但是平日裏,任什麽事他都讓著她,寵著她,把她當成小妹妹一般。他曾經有過一個小妹,不幸早夭,所以自從奐認了他這個哥哥以來,他就特別珍愛這個小妹妹般的得意弟子。

    老牛的家鄉確實很美——起伏的山巒環抱著一個靜靜的海灣,海灣旁靜臥著一個小漁村,炊煙嫋嫋,海鳥低空盤旋,夕陽晚霞把遠山近海都塗上了一層橘紅,好似一幅美麗的風景畫,好恬靜的自然風光啊!

    讓奐感到奇怪的是,這裏的房屋都是用海草披蓋的。老牛說,別看這些海草不好看,它卻是冬暖夏涼的好材料。村莊外也是一垛垛的海草,曬得幹幹的以備苫屋頂用。

    奐,很興奮,躺在草垛上就不想走了,甜蜜嬉嘻地笑著讓老牛也躺下,老牛急著快迴家,不想把大好時光耽誤在路上,伸手去拉她,奐,冷不防把老牛扯到了自己懷裏。老牛不防備,一個愣怔壓在了奐的身上,很不好意思地想站起來,可是草垛太軟,手一撐更陷下去了,奐,乘勢抱住了他的腰。

    “快鬆手,來人看見了不好!”

    奐,嘻嘻笑著,就是不鬆手,她的手勁好大啊,老牛一時掙不脫,有那麽幾分鍾時間好似靜止了,兩個人對臉相向喘著粗氣,鼻息都吹到了對方臉上……老牛一陣臉紅,奐的臉也紅紅的。

    “哎呀,你這孩子,真頑皮!”

    老牛終於掙脫了出來,身子一歪也躺了下來,兩個人並排躺在草垛上,望著天空老牛遐想起來。

    “小時候,我就在草垛上這麽躺著,手裏牽著風箏線,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母親不叫也不迴家吃飯,一心隻想著玩!”

    “哇,躺在草垛上放風箏,太愜意啦!我們城裏放風箏隻能爬到城牆上去。”

    “風箏都是自己糊。隻買過一次孫悟空風箏,放飛過一次就擱起來了,掛在牆上不舍得放……”

    “說起風箏,我們那裏可是風箏之鄉,早年間還有過賽風箏大會。我爸和我大爺是紮風箏的能手,過去他們都紮著賣,什麽軟翅風箏、板式的、串式的,都紮得來。我喜歡放龍頭大蜈蚣,一串有好幾十米長,我一個人都拽不動……我會紮龍頭蜈蚣,迴去後紮一個送給你。”

    “咦?吹牛不上稅是吧?紮龍頭蜈蚣?就你這手,看著不像。”老牛抓起奐的手來看。

    “看你小瞧人了吧?我這手怎麽啦?勞動人民的一雙手,不僅能紮,也能畫。我們家傳。本來我媽是叫我學畫來,我卻自作主張學了舞蹈。”

    “行啊,多才多藝,真是個美輪美奐,金不換呀!”

    老牛的媽媽和奶奶都把金奐當成了兒媳婦,牛媽喜的合不攏嘴,掏出二十塊錢硬往奐的手裏遞——這裏的規矩,頭一次見麵的準兒媳婦,婆婆都是要給紅包的。奐,莫名其妙,推擋著不肯收。

    “娘,這是幹啥?人家不是……”老牛急忙向娘解釋這不是兒媳婦。

    奐,第一次吃那麽多的海鮮,大都是鄉親們送來的,這是她最愛吃的了。她第一次住農家,也是第一次讓蚊子叮了那麽多的疙瘩,盡管她享用著蚊帳,還有牛奶奶整夜給她打扇。牛奶奶一遍一遍地絮叨,這妮子剛俊、剛俊,配俺牛娃中!連牛家的大黑狗都不咬、不叫,直盯著奐不轉睛地看……奐說,這不奇怪,異性相吸嘛。老牛說,傻妮子,你和狗攀上親啦!

    老牛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串門、會友,上山下海她都跟在屁股後麵,去趕廟會的時候老牛就用腳踏車帶著她,她在後座上使勁摟住老牛的腰,老牛隻穿著一件背心,熱乎乎的小****就在後背上蹭,老牛不好意思賺女孩的便宜,就說,別靠得那麽緊。奐,就說,人家怕摔下來嘛!見了熟人,老牛不好意思,就讓她鬆開手,奐,鬆開手,車子一顛,摔下來了,幸好是麥子地,沒有摔傷。奐,坐地上不起來,氣得嘟嘟囔囔,看吧,都是你,都是你!老牛笑著安慰她,拉她起來,她就是不起,老牛就抱她起來,奐,這才嘟嘴一笑,站起來扭頭就走,再也不上車了,好哄歹哄,她就是不上車,老牛隻好跟她一起步行。在路上老牛怕人誤會,總是主動地介紹說,這是我同事!人家都不信,那麽親熱,準是小媳婦。奐說,什麽準是?本來就是!人家就笑,沒見過這麽潑辣的媳婦。後來老牛再怎麽解釋、否認,也沒人信他的了。

    奐,想嚐嚐土特產,老牛就在地攤上買了兩個炸“麵魚兒”,一人一碗甜沫,甜沫裏有豇豆,奐,愛吃豇豆,就到老牛碗裏去搶,老牛說,你真是個孩子!

    廟會上人很多,也很熱鬧,有唱戲的,演雜耍的,沿著大沙河一溜地攤擺出二裏多地,而且沿著河邊一條街上,門挨著門排著百貨店、土產店、飯店、旅店和雜貨店。奐,每個地攤、每一個商店都要瀏覽一下。愛逛商店是她的老習慣,平時到外地演出,也是剛裝好舞台,就急不可耐地去逛商店。

    奐,在工藝品地攤上,看好了一件桃核雕刻的臥牛護身符。

    “牛哥,來了一趟你們家,裝了一次你媳婦,你就不想送我一件禮物作紀念?”

    老牛說:“你這傻丫頭,我送你禮物你不就真成了我媳婦啦?”

    “別想好事,這麽一件禮物就能攏住我啦?臭美去吧!”

    老牛還是買下了牛護身符,奐,把它掛在脖子上,很滿足,很純真很嬌嗔地笑著說:“告訴你吧,這桃核能避邪,這老牛永遠供我騎!不過這是我跟你要的,可不是你主動給我的啊……”

    “反正你的心眼子多,我逗不過你,你想怎麽繞我,你就繞吧,我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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