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陪著張嫣參觀學生上完課後,滕瑞麒將她送迴了皇宮,獨自迴返至林府。


    書房內。


    燭火搖曳,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大人,這是一份朝中可能會空缺出來的人員名單。”


    王二虎站在書桌前,恭敬遞來一本冊子。


    努力、上進、忠心,除了腦袋有點木之外堪稱完美,滕瑞麒也放心將身邊一些瑣碎事情都交由他來負責,堪稱心腹中的心腹。


    接過冊子,借著昏黃的燭光翻看幾下。


    “明天下午,你去把我安插在刑部、工部、兵部的人聚集起來。”


    “喏。”


    等王二虎離去,滕瑞麒衝門外喊道,“申喜,進來一下。”


    “大人。”


    “明天中午,把戶部、禮部、吏部屬於我們的人喊來。”


    “喏。”


    對手下再信任也要有所提防,不能將所有事情交給一人,那不是信任而是謀害。


    人心莫測。


    一個手下,知道了解你的所有謀劃,清楚你的一切勢力,如何讓他對你產生敬畏?


    而你,麵對這樣一個對自己所有都了如指掌的手下,是繼續信任還是猜忌?


    永遠不要去試探人心,不然得到的絕對是不堪入目的現實。


    古往今來功高震主導致君臣相忌的例子數不勝數,但在他們在合作的最初,也必定是君臣相得無比信任的。


    甚至於,在臣子取得足以裂土封王的功績時,彼此之間的信任也不一定會減少。但猜疑的種子卻種下了,有些事情你做不做並不重要,你有沒有能力做很重要。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杯酒釋兵權正是前車之鑒。


    “唉。”


    滕瑞麒歎了口氣,這次任務開始前他還以為此行為萬民請命為大明續命,所行所為皆是光明正義。


    可從初入時的拍馬屁、反複橫跳到現在的挑撥離間,隻有爾虞我詐。


    政治,正是如此。


    它不是正義的遊戲,而是利益的遊戲。


    站到窗邊,映著淒冷的月光,滕瑞麒再一次翻開王二虎呈給他的冊子,一行行看起來。


    “吏部文選司陳郎中被東林黨檢舉貪汙,不日將被刑部拿下,空。”


    “吏部文選司因陳郎中一案兩位員外郎被牽連,三位主事被牽連,空。”


    “戶部軍儲倉郎中被九千歲擒下,暫空。”


    ...


    出了揭幕時用來獻祭的四位侍郎,後來四品及以上的大員極少被波及,六部三司被撤職的多是五品、六品的官員,不算大不算小,但位置很關鍵,恰好在滕瑞麒可以運作的範疇內。


    他之前拉攏的人,全是進入官場不久的小人物,這次如果能夠成功,在朝中基本也站穩腳跟了,在很多大事上雖然沒辦法發言,但在實際執行上卻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畢竟再大的事情,真正將它們落實的也不會是一二品大員,而是五六品的中層官僚。


    王安石變法為什麽失敗,因為他隻把握住了宋神宗,把握住了高層,卻忽略了底層官員的心思,步子邁的太大,致使底下陽奉陰違,怎麽可能不失敗。


    “等將朝中基層握住,差不多就可以做一些真正想做的事情了,而不是繼續與兩黨爭權奪利,蠅營狗苟。懂得權謀之術隻能當一個合格的政治家,卻不能當一個偉大的政治家,權傾朝野隻是手段而非目的,可惜...”


    第二天。


    正午時分,林記當鋪後院閣樓上。


    “劉慶武,你在禮部當了五年主事了吧?”


    “沒錯,難為林指揮百忙之中還記得。”


    “怎麽會往,在禮部你都能一年貪上八千兩,斂財有方啊,不去戶部可惜了。”


    “這,這...下官一時糊塗,經過林指揮教誨已經幡然醒悟,您上次說過之後我沒有收受過任何賄賂。”


    隨是寒冬臘月,劉慶武額頭卻已冒出細汗。


    “我相信劉大人,如果你再犯那也不可能見到我,更不能收到我們上個月的分紅,對吧。”


    劉慶武如釋重負,說道,“對對對,林指揮說得對,我是真的沒有犯過,以後也絕對不會犯,這種禍亂國法的行為被我抓住一個報給林指揮一個,絕不姑息。”


    “好了,我不是來聽你保證的,這次喊你來是有一件好事交給你。你們禮部主客司員外郎有個缺兒,我打算幫你補上去。”


    “這...林指揮大恩劉慶武永世難忘,日後若有差遣,絕不推辭。”


    “好好做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若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以後我會告訴你的。行了,若是無事你先走吧,我還有其他人要見。”


    “是是是,我一定不辜負林指揮的期望,那下官就告退了。”


    又搞定一個,先是敲打,後以利誘,這已經是第五個。


    用之前犯罪的證據敲打,用皇商的分紅誘惑威脅,最後用升官拉攏,整套流程被滕瑞麒耍的尤為明晰。


    無他,唯手熟爾。


    “申喜,去通知一下吏部的周元吉,讓他準備過來下。”


    忙碌一天,總算將空出來的位置人選安排的差不多,剩下的,便是想辦法與人爭搶這些空出來的位置。


    不過,這些位置大部分都會落到他手裏,滕瑞麒有信心。


    他所喊來的人均是六部的骨幹,按道理升遷也該輪到他們,再加上他從中活動,基本不可能失誤,除非某些人貪心不足,要的價格太高。


    而且,他所拉攏的人中閹黨有之、東林黨有之,他們如果想要上位,背後的政黨多少也會搭一把手。


    接下來幾天,事情進展的頗為順利。


    六部空出來的職位成功被他吃下三分之二,手底下的力量徹底上了一個台階。


    但此時,爭鬥仍舊沒有休止。


    政治鬥爭不同於戰爭,想要一方徹底倒下往往需要數年的努力,指望短短幾天打垮一個利益集團,無疑於癡人說夢。


    等將位置占完後,滕瑞麒在家放鬆了小半個月,美其名曰兩位戶部侍郎死不開口,需要親自審問。


    小年,林母正在家中準備年貨。


    “咚。”


    “咚。”


    “咚。”


    敲門聲急促、有力,來者不善。


    滕瑞麒心中警鈴大作,放下手中的書冊,將桌上幾份秘冊丟到炭盆中。萬幸他從來不在家中放置重要文件,一向擺在一處隱秘的安全屋內,這還是從黑曼巴與鬣狗那裏學到的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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