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前,楚猛隻在網上聽過老郭和於大爺的相聲,偶爾能看到幾個視頻,畫麵中也隻有一個舞台和站在台上表演的兩人。對於兩人表演相聲的場地,楚猛其實並沒有直觀的印象,也不知道老郭嘴裏經常念叨的茶館內部是個什麽樣子。

    這一迴,親自走進了茶館的大門,楚猛終於見識到了什麽叫做京城老茶館的韻味兒。

    天橋樂茶園裏麵,空間並不是很大,目測一下,大概有個三百平米左右,算上後廚衛生間等其他附屬設施的空間,這間茶館的整體占地麵積絕不會超過五百平米,充其量也就是個小型四合院的大小。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說的就是這兒。雖然沒多大地方,但這座茶館裏卻配備了各種該有的玩意兒,比如位於茶館北側那個半人高的舞台,比如牆壁上格檔裏擺著的各種茶具,比如座在爐灶上的那口碩大的長嘴茶壺。

    當然,也少不了為客人們準備的座位。

    不同於北展中心,茶館裏擺著一張張方桌,為了節省空間,也是為了讓茶博士來往走動時更加便利一些,用來搭配方桌的不是木頭椅子,而是一條條略顯簡陋的長板凳。

    “來,您這邊請。”在老郭的親自引領下,楚猛來到了一張位置比較靠前的方桌旁。不等他坐下,老郭就招唿了跑堂過來:“小二,快給這位爺端碗茶來。”

    “郭老板,麻煩你了。”人家如此客氣,楚猛自然也不會失了禮數。

    “不麻煩不麻煩,來者是客嘛。再說了,您是特意過來給咱捧場的,我這個做班主的,怎麽著也該表示一下才對啊。”說話間,茶博士已經拎著茶壺過來了,老郭順手拉著他,又給楚猛賣了個好:“小二,等會先給這位爺來一疊糕點,迴頭算我的賬上。”

    此時的老郭還沒有發跡,要說錢,真沒多少,即便是一小碟僅僅價值幾塊錢的糕點,對他來說也是需要斟酌一番才能做出決定的‘大’開銷了。

    那麽,老郭這會兒難道是在說場麵話麽?

    這倒不至於。

    別看老郭對每個客人都很熱情,但仔細觀察一下就會發現,他並沒有把所有客人一概而論——就像汽車或地產銷售中心裏的那些工作人員一樣,常年廝混於市井,老郭早就練出了一副極為尖銳的眼力勁兒,誰會死攥著錢包不打開,誰會痛痛快快的花錢,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說白了,他這是先看出了楚猛願意也舍得在茶館裏花錢,所以才會表現的如此熱情,甚至不問自決的招來了茶博士,先給楚猛上了碗茶。

    當然,楚猛的主要目的不是喝茶休閑,而是是奔著聽相聲來的,才是讓老郭如此熱情的最大理由。

    “不用不用,你們掙錢也不容易。”楚猛笑著擺了擺手,順帶著又打趣了老郭一句:“再說了,你瞅瞅我這肚子,一碟子也不夠吃啊。”

    “那行,我就不打腫臉充胖子了。”老郭打了個哈哈,笑著說道:“迴頭掙錢了,我請你吃頓好的。”

    原本想要接一句‘能把報菜名段子裏的那些個都來一遍麽’,可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楚猛突然福至心靈,換了一句詞兒:“鴨架子熬白菜?”

    在老郭的相聲段子裏,這道菜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隻有聽過他相聲的人才知道這一茬。

    對於老郭來說,楚猛這句迴答可以算得上是最好不過的應援打氣了。

    “哈哈哈,您倒是好打發,行,到時候我就請您嚐嚐郭氏秘製的鴨架子熬白菜。”看著楚猛,老郭的眼中多出了幾分感激,以及更勝之前的幾分親近。

    此時的老郭,還沒有收下那些個徒子徒孫,在茶館裏撐場子的,除了他和於大爺之外,剩下的就是他那幾位同輩的師兄弟,以及張老先生等老一輩的藝術家。

    上了年紀的老前輩們,體力上稍微差了點兒,為了保證表演時擁有充沛的體力,他們這會兒都在後台休息。

    原本就沒多少人手,再除去老先生們,那就更少了。

    所以,老郭並沒有跟楚猛多聊,大概三五分鍾之後,他就打了個招唿,迴去了茶館門口,跟自己那幾位同輩的師兄弟一起,繼續幹起了招攬客人的活計。

    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著,原以為會有人過來拚桌,但沒想到,等了好一陣子,還是自己一個人。再看看周圍,兩百多將近三百平米的大堂內,隻坐了八九桌客人,算算人頭數,不會超過三十人。

    ‘怪不得要出去攬客呢。’看到這副場景,楚猛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雖然迴憶不起相聲段子裏的具體內容,剛才那一句‘鴨架子熬白菜’也隻是靈光一閃說出來的,不過,楚猛心中仍然很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德雲社的相聲是真的好聽,真的值得讓更多的人來聽。

    如何讓更多的人聽到這裏的相聲呢?別的不說,首先就有個大前提,那就是這個相聲班子不能倒了。

    看看茶館裏沒有多少客人的狀況,楚猛是真的有點兒替老郭擔心。

    “小二,麻煩來一下。”琢磨了一會兒,楚猛抬起手來,衝不遠外的茶博士招唿了一聲。

    “爺,您吩咐。”顛顛兒跑過來,茶博士很是熱情的詢問到,順帶著還把楚猛吃灑下的糕點渣子給擦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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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給我來點兒零嘴。”說完這句,楚猛又接著問道:“另外,我再問你一件事哈,如果我想要給登台表演的人打賞,該怎麽做?你這兒有沒有花籃什麽的,就像人家夜店裏那樣,顧客給表演者送花籃,迴頭演完了,再把花籃拿去找老板分賬。”

    “有有有。”茶博士連連點頭,抬手指了指十幾米外的牆壁:“喏,您往那兒看。”

    牆壁上掛著一些體積不是很大的小花籃,經茶博士的介紹,楚猛知道了這兒的打賞方式——每個花籃等於一百塊,送一個花籃,上台表演的藝人可以得到八十塊,另外二十塊則是茶館老板的分成。

    “行,我知道了。”楚猛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不過,茶博士並沒有立刻轉身離開去給他端糕點過來,而是湊的近了些,又悄摸摸的小聲補充了一句:“剛來郭老板跟我說了,您是他的朋友,所以我才告訴您的,您可別給外人說。”

    “嗯?”難道還有其他內情?楚猛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茶博士。

    “如果您想給他多賞點兒,又不想讓我家老板多占了,您可以隻買一個花籃,然後把紅包藏在花籃裏給郭老板送去。”茶博士解釋到:“我們老板隻會從花籃上收分成,紅包是另外一碼事……。”

    “你這……。”看著茶博士,楚猛有些哭笑不得:“你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麽?你家老板跟你有仇麽?”

    “沒有的事兒,我們老板人挺好的。”

    “那你還給我支招兒?”

    “您不一樣啊,郭老板說了您是他的朋友。說白了,您是奔著郭老板來的,又不是特意來喝茶的,對吧?”茶博士笑著狡辯到:“我雖然是個跑堂的,眼力勁兒還是有的。這次給您支個招,您記著好兒,下迴說不定您就奔著我們茶館來了呢?”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是個妙人,行,我記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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