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


    一股危機感籠罩在心頭,洛輕音毫不猶豫的再度將手指放在琴弦之上,這一次終於不再輕柔,而是指尖挑動。


    “當。”


    一聲低鳴,琴弦斷裂。


    可那低沉的最後一聲鳴奏,卻是蓋過了漫天遍野的風聲。


    當琴弦斷裂之音蔓延開來,那迅捷無比的龍卷都微微僵持了一刹間。


    “當、當、當。”


    又是三聲琴弦斷,洛輕音的臉上多了一絲淡淡的蒼白之色。


    浩大的龍卷也在這時終於維持不住,潰散開來,終於是顯露出了飛廉的真身。


    其身似鹿,頭如雀,有角而蛇尾,身具豹紋,可禦風氣。


    鮮血從它的眼睛和耳朵中滲透而出,一時間頭暈目眩,連自身的能力都受到了影響。


    但它隻是甩了甩頭,眼睛便又放在了洛輕音的身上。


    隻剩下最後一根琴弦,這家夥就要成為它的獵物。


    “風神在此,拿命來!”


    飛廉咆哮,下一刻再度飛撲而去,快若流光。


    洛輕音仍舊不動,直到飛廉將至近前,最後一根琴弦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如泣如訴,好似嗚咽。


    那伴隨自身許久的古琴,被投擲了出去。


    下一刻,悶雷般炸響!


    恐怖道蘊猶如颶風過境,肆意蕩滌眼前一切。


    洛輕音的臉色變得煞白一片,嘴角有血跡滲出,那始終籠罩在身上的磅礴道蘊都幾近消散一空。


    那古琴乃是曆代合歡聖女的武器——煉製的手段都一樣,會伴隨著她們自身的成長而愈發契合己身,幾與性命相連。


    徹底毀了它,無疑會讓自身實力大打折扣。


    但就好像合歡聖女的宿命一樣,哪裏有不付出代價的東西?


    人得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命,生死廝殺如此,未來也是如此。


    洛輕音目光幽幽間,飛廉已是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鮮血噴薄。


    隻見它的蛇尾已是徹底斷裂,豹紋也似的紋路間鮮血密布,頭上的一隻角更是喪失掉了所有的光澤。


    但它終究是沒死。


    洛輕音眼中些許遺憾之意一閃而過。


    傾盡渾身解數,也難竟全功麽?


    果真是難有雙全法。


    洛輕音微微歎了口氣,蓮步輕移。


    沒有趁著飛廉頭昏腦漲的時候再度發動攻勢,她的創傷一點也不輕,所幸這大概是金丹期的最後一戰了。


    她也要迴去準備凝嬰了。


    事實上,各宗推舉出來的幾位天驕,除了陣癡不能,乃至孔翟剛剛晉升之外,其他人都已到了衝刺元嬰的時候,無非是準備的多少罷了。


    洛輕音離開了戰場,留下了一個半死不活的飛廉,不滿的嚎叫著,卻也沒辦法追出去宰了她。


    該死的人族修士,都生死擂台了還這麽惜命,怎就不留下來死一死呢?


    論起逃命的手段和方式,萬神殿的確承認在這一點上遜色於人族。


    而伴隨著洛輕音的離場,人族天驕這邊氣氛也稍顯古怪。


    一個半殘的飛廉,誰上都算是撿人頭,就算功勞要分給洛輕音一些,也是貨真價實的戰績啊!


    誰上?


    第498章 代天行道


    負責排兵布陣的元嬰尊者也在沉吟。


    一個半死半殘的飛廉,倒是用不著再上一員大將,如果考慮如同‘田忌賽馬’一樣的方式,下一個登場的天驕不需要太強,因為幹掉飛廉之後,必然會遭受針對,十分力量難以發揮出八成。


    從這方麵考慮的話,長生宗的孔翟倒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就算晉升金丹不久也不至於連個半殘的家夥也打不過吧?


    戰而勝之後,能見到下一位踏上生死擂台的萬神殿天驕就算成功,也算是為人族盡了一份力。


    他的目光在剩下的八人之中流轉,大部分時間都落在了孔翟的身上,其間意味已是不言而喻。


    隻差孔翟請戰,他也就能順水推舟,將這個幾近白來的戰績丟給長生宗,也算是給長生宗三分薄麵。


    可顧擔並沒有動,更沒有開口。


    他的確需要一番表現,也需要替長生宗,乃至是自己的師尊爭一口氣。


    上去一打十固然不錯,可除了驚世駭俗之外,好像也沒有更多值得吹噓的地方。


    倒不是一定要挽狂瀾於即倒才算是完美,而是與其上去來一場個人秀,不如借此機會報償一下曾對他有牽連之人。


    比如天機聖女應夭邀,她對夏朝頗為不錯,還收了鄭非當天機宗弟子;以及陣癡,曾給了他關於道蘊金丹的心得,他始終都記得。


    顧擔絕非忘恩負義之人,他上去一打十是殺爽了,這幾個人怎麽辦?


    別忘了,這次生死擂台可還將決定源天界絕品靈脈的歸屬權問題,這已經不僅僅是對個人的影響,甚至包括自己身後的宗門!


    他們若是一無所獲,恐怕迴去並不好看,甚至心中還會對他生出埋怨。


    他可以那麽做,但沒有那個必要。


    君投以桃、我報以李,這始終都是顧擔的處世之道。


    如果長生者都將自己的原則給丟了,活在世界上的究竟是石頭還是木偶呢?


    所以在那位元嬰尊者的注視之中,顧擔終於是開口說道:“讓天機聖女上吧,我記得她跟合歡聖女關係不錯,正好替好友收拾殘局。”


    “?!”


    負責排兵布陣的元嬰尊者都愣住了。


    這哪裏來的傻小子,白送伱的戰績不要,想討得美人歡心是吧?


    關鍵是天機聖女才十四歲的模樣,禽獸啊伱!


    真不怕迴頭長生宗宗主和伱的師尊跳上來將伱按在地上揍?


    就連應夭邀都沒想到,這個堪稱白撿的戰績,孔翟竟會推舉她,當下歪著小腦袋,好奇的看了孔翟一眼。


    她和孔翟其實並不熟絡,隻是在當初夏朝宴會時說過幾句話,然後就是在伏殺龍皇的時候,曾贈給這家夥一瓶龍皇之血。


    這小子能處,有好處是真讓人!


    既然被提及,天機聖女應夭邀也不客氣的說道:“那就我上吧,反正我也不怕針對。”


    “如此也好。”


    尊者憐惜的瞥了孔翟一眼,獻殷勤也得分時候,生死擂台代表的可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自家宗門,乃至整個人族!


    迴頭等到長生宗的人知道這家夥將這麽好的機會讓給了天機聖女,恐怕得到的絕不是什麽有情有義的誇獎,給他留半條命都算是長生宗善心仁厚。


    “小妞,看我給伱報仇。”


    得到肯定答複的應夭邀迎上了麵色蒼白的洛輕音,小手不幹淨的在她臀上拍了拍,滿臉豪橫的紈絝模樣。


    “去伱的。”


    洛輕音無奈,這家夥近來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看來修行的天機秘術愈發精深,乃至精神都開始與整個天地狀態都開始隱隱牽連。


    如今源天界正是生機勃勃、萬物競發之時,即使百年後會有滅世之劫降臨於此,也不耽誤現在的狂歡。


    身為天機宗的聖女,應夭邀也確實會受到天地的影響,特別是近來準備凝嬰的情況下,神念愈發活躍,影響幅度也就更大了一些。


    外在表現就是,越來越真像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家夥了。


    “嘿嘿嘿~”


    應夭邀占了便宜見好就收,在無數修士豔慕的目光之中,直接跳入了戰場,“本大爺來啦!”


    咻~


    她剛涉足戰場,飛廉便已是迫不及待的發動了攻勢,即使重傷在身的情況下,那種速度也遠非尋常金丹修士所能企及的。


    可惜的是,對應夭邀來說,任伱速度再快也沒用。


    一枚映襯著一株奇花的渡世天符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其模樣正是顧家小院之中的烈陽天菊。


    模樣僅僅是外在的表象,它的真實意味,乃是凡蛻仙。


    緊接著一枚顯世之印浮現而出,上蘊有一頭衝天之鶴。


    兩者的力量彼此交織、共鳴,下一刻,一頭真實的白鶴顯化而出。


    白鶴展翅,同樣是天下間少有的急速,鶴唳之音響徹之際,天地間的風聲都為之肅清。


    世人皆知曉天機宗可勘探天機,尋幽探秘之是等閑。


    但少有人知道,天機宗同樣可借天地之力,甚至還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隻不過天機宗的門人弟子數量稀少,而且作死能力一個比一個強,哪怕手段非凡莫測,放在修仙界都稱得上多才多藝,遇到碾壓性的力量也隻能徒唿奈何。


    顯然,飛廉並沒有碾壓性的力量,就算是全盛姿態都不見得能討的了好,如今身受重創還想掙紮?


    衝天之鶴展翅而舞,每一隻翅膀都相不啻於神兵利器,飛廉那足以笑傲同層次修士的天下急速,在白鶴的麵前竟也討不到半分的便宜。


    不僅如此,那隻盛放著的烈陽之花,源源不斷的為白鶴提供著力量,兩者交映間不過是幾次碰撞,飛廉身上已是鮮血淋漓。


    “大風!”


    飛廉狂吼,萬神殿可沒有退卻之說,一聲唿和之間,天地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淩厲如刀的氣流在此時向它身旁匯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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