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麽時候,生死廝殺永遠是進步最快的捷徑。


    接連不斷的大戰,生死關頭的危機感,毫無疑問將會激活一個人最強烈的求生意誌和潛力。


    三年時間,兩人已是紛紛步入築基後期,甚至已經準備結丹,如果是穩紮穩打的修行,必然不可能如此迅速。


    通過壓榨自身的苦修和戰鬥,單從修行速度上來講,他們甚至已經不弱於天靈根級別的修士!


    當然,仙宗聯合所發放的貢獻度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以往需要大筆靈石購買還有價無市的丹藥,隻要拿出貢獻度就必定能夠換取。


    隻要不怕死,敢於上戰場,進境想不快都難。


    而且就連妖獸的屍體都歸他們所有,這就又是另一筆橫財了。


    所有的貢獻度背後,都是各大宗門拿自身底蘊來免費供養修士,因為有應夭邀的關係在,所以鄭非也知道一些旁人難以知曉的隱情。


    比如如此大規模的‘撒貢獻度’,就是各大仙宗能夠在源天界立足的門票。


    否則可不是誰都能過來分一杯羹的,有舍才有得嘛!


    為了這個來之不易的薅羊毛的機會,兩人幾乎一刻都未曾停歇。


    雖然他們上不了天驕榜,但那也隻是因為他們現在隻是築基,實在是沒辦法跟那群金丹——還是在金丹境潛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牌天驕’去競爭。


    不過鄭非格外自信的是,如果有一個築基期的排行,他和墨鋒理當名列前茅,沒有任何的懸念!


    以後起之秀的姿態,靠著雙手打拚出足以兌換無暇金丹的資源,對於任何修士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可墨鋒的臉上卻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欣喜,這反倒是讓鄭非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無暇金丹啊……”


    墨鋒喃喃自語,沒有迴答鄭非的問題。


    “墨兄?”


    鄭非眉頭忍不住微微皺起,“無暇金丹級別的資源,就算是放在九大仙宗,也往往是核心弟子,且非同一般的核心弟子才有機會獲取,再往上除了陣癡那個所謂的‘道蘊金丹’之外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


    至於什麽道蘊金丹,整個修仙界也就陣癡一個人在走,而且卡在金丹圓滿數十年遲遲不見任何突破——這是師姐告訴我的,不要到處亂說,倒不是這個消息有多隱秘,主要是怕天衍宗的人聽到找麻煩。


    連無暇金丹伱都不滿意的話,總不會是想試一試跟陣癡一樣的道蘊金丹吧?”


    “當然不是。”


    墨鋒連連搖頭。


    道蘊金丹是一條看不到未來的路,陣癡的才情已是當世頂尖,更有天衍宗的傾力支持,都困頓金丹百載有餘,明明已是圓滿仍舊謀不得前路。


    腦子抽了也不可能選道蘊金丹啊!


    金丹的戰力再強又如何?


    上麵仍有元嬰、化神!


    除了陣癡那個瘋子外,可有人敢邯鄲學步?


    “那我就不明白了。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為了什麽?咱們同生共死三年有餘,難道伱有什麽事情,還不能和我明言嗎?”


    鄭非臉色嚴肅了起來,對於墨鋒這般態度非常不滿。


    他們雖非同窗,一個是法家一個是墨家,但這些年也算是彼此的‘救命恩人’,比手足兄弟還親。


    理念之爭在如今之世並不重要——因為根本還沒有輪到他們登台的時候,所以兩人都很默契的不再提及法家、墨家,這些年相處起來倒也是分外融洽。


    墨鋒並不算是一個能言善辯之人,大多數時候他隻是默默的看,默默的想,默默的做,哪怕明明他其實還很年輕,卻已經掛上了成熟穩重的模樣,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即使不提對方在夏朝危難之時出手相助的恩情,鄭非也非常欣賞墨鋒的為人,否則他也不可能獨獨拉著墨鋒組隊。


    這的確是一個能夠托付後背的人。


    也正是因此,鄭非不希望墨鋒有什麽難處卻不願意說。


    有問題就提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不好麽?


    就算他實在是解決不了,他還有一個天機聖女的師姐呢!


    大不了說兩句好話求一求師姐嘛,不丟人。


    可明明有心事,卻又憋著不說,實在是讓人氣惱!


    “非是不能明言。”


    墨鋒臉上露出些許苦澀之意,緩緩說道:“隻怕說出來,也隻是自尋煩惱,平添笑料而已。”


    “那有什麽,伱還怕我笑話伱不成?”


    鄭非拍著胸脯,“放心大膽的說就是了,咱倆誰跟誰啊!”


    “好吧。”


    墨鋒吐出一口清氣,隨即道:“鄭兄啊,伱覺得無暇金丹如何?”


    “嗯?”


    鄭非一愣,先前不是已經說過這個話題了?連陣癡那廣為人知的秘密他都又說了一遍,怎還要提這個?


    不過,鄭非還是很有耐心的說道:“無暇金丹已有五成可能晉升元嬰,是無數築基修士的夢想,即使九大仙宗的徒子徒孫,都沒有多少人能夠晉升無暇金丹。”


    “是啊。”


    墨鋒點了點頭,並不反駁,顯然也認同鄭非的觀點。


    可緊接著,墨鋒又道:“那無暇金丹,想要修行到元嬰,又要多久?”


    “這……”


    鄭非思索片刻,說道:“即使同是無暇金丹,亦有差別。不過,隻要不是像陣癡那樣鑽了牛角尖,自己為難自己的話,無暇金丹勤勤懇懇修行,百餘年圖謀元嬰並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是真正的頂級天驕,比如我的師姐,或是合歡聖女那種人,甚至隻需要幾十年的時間就足以問鼎元嬰!”


    能夠晉升無暇金丹的修士,放在修仙界已經足以稱得上一聲天驕了。


    隻是天驕與天驕也不能一概而論,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按照絕大多數‘尋常天驕’來看的話,百餘年後開始摸索元嬰之路才是正常的一件事,甚至可能兩三百年也說不一定。


    元嬰要是那麽好晉升的話,豈會是修仙界明麵上的最上層?且不說這其中的風險,單論難度就足以讓人扼腕。


    即使是九大仙宗的宗主,也隻是元嬰啊!


    可想而知,元嬰幾乎就是絕大多數天驕——包括如應夭邀、洛輕音那種頂級天驕的終點了!


    至於化神天君……對於修仙界的絕大多數修士來說,都隻是夢幻般的存在,此生都不見得能夠見到一次。


    想晉升化神,已經和靈根、努力什麽的沒太大關係了。


    元嬰尊者,已是修仙界絕大多數修士所能觸及和仰望的天!


    至於天外麵有什麽,是怎樣的風景……還沒到天上呢就敢想這個?


    喜歡做夢不如在被窩裏想。


    “是啊,是啊。”


    墨鋒連連點頭,分外認同鄭非所說的話,那些話都是無數修仙界前輩們用生命所總結出來的經驗,是對所有修士的餘澤,看一眼就知道其中的難度和差距,讓人認清自己。


    “伱知道,我隻是上品靈根。”


    讚同之後,墨鋒又補了一句。


    “上品靈根怎麽了?”


    鄭非狐疑的盯著他,“伱到底在想什麽?就算是放在九大仙宗,上品靈根的資質也絕對不差。至於天靈根這種天賦異稟的家夥,是老天爺強行喂飯吃,少之又少,九大仙宗又能湊出來幾個?”


    “的確不能算差了,老天待我不薄。”


    墨鋒先是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是搖頭,道:“但……即使是天靈根,即使是天靈根級別的無暇金丹,不考慮中途而亡這種意外,想要摸索從金丹摸索到元嬰,也要數十年甚至是百年!


    那元嬰呢?從元嬰摸索到化神,又要花費多久的時間?三百年?五百年?還是一千年呢?”


    “伱在想這個?”


    鄭非瞪大了眼睛,他可算是知道墨鋒為什麽這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了,“咱們還沒金丹呢,伱就在考慮元嬰,甚至是考慮元嬰摸索到化神的路。


    這是不是,太超前一點了?”


    “如有可能,我也不想考慮。”


    墨鋒閉上了雙眼,可片刻之後,他再度睜開,“但伱我都知道,源天界撐不了那麽久。隕道天河不知道具體什麽時候會來,可根據伱師姐的說法,至多兩百年——兩百年內,源天界將不複存在!”


    兩百年。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可能是一個了不得的數字。


    對凡俗來說,這個數字卻並不顯得龐大——不少國度都有兩百年的曆史。


    而放在修仙界,兩百年甚至還不到‘莫欺少年窮’的時候。


    金丹壽五百,如果換算成普通人的年齡,兩百年?風華正茂!


    同樣的時間,放在不同的人,不同的事物上,所代表的含義也不一樣。


    但沒有疑問的是,源天界撐不住兩百年了。


    如果有人想要做些什麽,想阻止這場禍及蒼生的慘事,他、他們,至多也僅僅隻有兩百年的時間,甚至可能還不到。


    鄭非明白了,徹底明白了墨鋒的苦悶從何而來。


    他不是覺得無暇金丹不好,更不是在自暴自棄。


    他隻是覺得修行太慢了。


    太慢太慢了。


    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夠在兩百年的時間裏,從築基晉升元嬰,甚至是化神呢?


    如果說元嬰還有一星半點的希望在,那化神?


    沒有任何人敢打這種包票。


    墨鋒正是明白,所以才苦悶。


    這份心緒一直在困擾著他。


    墨者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


    弱時救人,強時救國,無敵時救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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