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不悟禪師點燃血肉,對戰顧擔的時候,顧擔驚蟬解禁,都尚且患了些許傷勢。


    雖然代價是不悟禪師即刻身死,但足以證明,點燃血肉,可以讓人在極短的時間內,以下犯上!


    練髒大成武者可悍宗師,宗師點燃血肉,又為何不能跟築基修士碰上一碰?


    此時麵對‘點燃血肉’的顧擔,黃朝最理智也最應該的做法,就是充分發揮出築基修士的能力,立刻飛天。


    就算點燃血肉的宗師殺傷力短時間內足以媲美築基修士,碰不到又為之奈何?


    自己等死去吧!


    然而黃朝沒有躲。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他是過來揍宗師的,要彰顯築基修士威能的,不是來漲宗師誌氣的!


    這要是被逼的騰空,他的顏麵何在?


    周圍那麽多的圍觀群眾,又會怎麽說他?


    他不能允許這樣的汙點存在。


    就算是點燃了血肉的宗師,也不行!


    說時遲,那時快,黃朝手掌掐訣,周身靈光盡展,築基修士的威壓已是顯露無疑。


    黃朝一根手指抬起,向著橫衝而來,宛如彗星襲月的顧擔點去。


    “地動!”


    驟然之間,宛如千百道悶雷一同在空中炸響!


    特殊材質鋪就而成的演武場地麵,竟裂開了一條條蛛網一般的紋路,向著四周延展。


    這代表著,這一擊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屬於築基修士的力量,已不是這處擂台能夠承受。


    黃朝,也動了真格的!


    地麵上的裂紋,不過是那一道術法的餘波而已。


    真正恐怖的力量,無形無象,向著顧擔籠罩而去。


    空氣在此時發出了最為恐怖的嘯音,宛如天崩。


    事發突然,等聽到那嘯音的瞬間,錢謙承已是麵色大變。


    他急忙升騰起護體靈光,但,已經晚了。


    他的腦海如被重錘遭擊,分明間隔頗遠,卻已頭暈目眩。


    他還算是好的。


    在他身後的那些仙苗,情況好一些的,當場昏厥,情況差一些的,已是口鼻溢血,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錢謙承都快哭了。


    圍觀有風險,觀戰需謹慎!


    誰能想到,真就碰到了一個極端頭鐵的宗師,能夠逼的築基修士動了真法?


    僅僅隻是餘波,就能要人半條命!


    “快來救人,快點來救人!”


    錢謙承大急,這些仙苗若是有所差池,靈珍堂今年許諾給坊主的額度如何能夠湊齊?


    湊不齊,不僅僅是靈珍堂倒黴,他這個帶隊的長老也鐵定完犢子了!


    當下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閑得蛋疼沒事兒戳弄讓那愣頭青上去幹什麽?平白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而真正迎接衝擊的顧擔,也感受到了極端猛烈的衝擊。


    震蕩!


    無休無止的震蕩!


    當真正一頭撞入其中的領域,他的血肉、骨骼、經絡,甚至是真氣乃至血液,似乎都在被一齊狠狠的揉捏著。


    四方上下,無所遁逃!


    便是大宗師之身足以將其盡數抗下,都難免有種眩暈的感覺。


    真要換個宗師過來,點燃血肉怕是也得要了半條命去。


    說來緩慢,實則不過是片刻之間。


    真正在外人看來,隻是顧擔疾衝的身影驟然一頓,肌膚有所起伏,根本看不出其中真正的兇險之處所在。


    ‘這也差不多了……’


    此一擊,足以看出築基的真正實力。


    顧擔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當即止住腳步,向後飛退。


    如此還不夠,他手扶胸膛,劇烈喘息,唿吸之間宛如風箱扇動,眼中血絲遍布,順便還噴出了一口血。


    隻見他的身體都略略消瘦了一些,體表凝現出一層纖薄的血汗,整個人似乎都化為了血人,氣息起伏不定,就連唿吸都顯得散亂如麻。


    正常人都該知道,這是身患重創的表現。


    可即使如此,他仍舊勉強站穩了腳跟,再強行挺起脊背,任由一絲鮮血自嘴角滑落而下,正對著黃朝,抱拳說道:“築基之力,今日,見識到了。”


    此時整個演武台上,還能夠站著的人,僅剩下他和黃朝。


    下方眾人,已是鴉雀無聲。


    黃朝盯著顧擔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是點了點頭,大笑道:“好!好!好!已是好久沒有碰到這般宗師了,有骨氣!


    我,也最欣賞有骨氣的宗師!


    孔翟對吧?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執法堂?”


    第305章 唯舍命爾,收獲頗豐


    任誰都沒有想到,被如此衝撞之後,黃朝非但不怒,反而主動相邀。


    加入執法堂!


    執法堂啊,那可是仙坊中讓人最為膽寒的組織!


    能夠加入其中的人,莫不是有大本領在身。


    通常情況下,便是仙坊內的修士想要加入其中,最少也得是宗師之身,外加有練氣中期甚至是後期的修為,還需要跟旁人競爭,才有機會被青睞,淪為候選者。


    至於最後能否加入其中,還得看個人的造化。


    畢竟寧坊雖然不小,修士眾多,可真敢與執法堂正麵起衝突的,幾乎沒有。


    某方麵來說,執法堂幾乎代表著仙坊內的最高權利,隻要坊主不開口,任誰都得給執法堂三分薄麵。


    執法堂的存在,就是為了拿捏膽敢觸犯仙坊條例之輩,其間油水,自行思量。


    那孔翟不過區區一個宗師,更是剛剛加入寧坊不久,何德何能配得到執法堂的邀請?


    不過是點燃血肉而已,如果燃燒些許血肉就能加入執法堂,不知多少宗師樂意,甚至求之不得。


    無數想法自腦海內劃過,卻無一人膽敢真出聲質疑。


    執法堂收人到底什麽標準,自然是黃朝這位執法堂堂主說了算。


    他要是樂意,拉個凡人過來都不是不行,哪裏輪得到他們去指指點點?


    以結果反推過程固然容易,可此前這種切磋比鬥之中,可有哪位宗師當真點燃血肉,也要去試一試築基修士的鋒芒?


    隻有真正做了,才有可能得到出乎意料的迴報。


    顧擔也適時的麵露訝異之色,“我聽聞執法堂招人極嚴……這,可以麽?”


    “我既點頭,自無不可。”


    黃朝走上前來,伸手拍了拍顧擔的肩膀,頗為高昂的說道:“修士,當有一顆絕不畏懼的雄心。


    便是明知不敵,也要敢於出招!


    有些宗師,養尊處優的久了,便隻剩下眼高於頂的傲氣,卻無真正舍命相搏的骨氣。嘴上嚷嚷著兇厲,不過是張牙舞爪的病虎而已。徒具宗師之名,已喪宗師之實!


    那樣的人,豈能有什麽成就?


    切磋都不敢下狠手,來日若真要交戰,豈不是要被嚇尿褲子!”


    黃朝相當具有氣概。


    別忘了,當初他可是跟白蓮教主齊名的反賊,短時間內拉出來的黃天軍,都能跟白蓮教眾掰扯一番。


    若沒有這番氣概在,如何能夠成事?


    黃朝目光披靡的轉向台下的圍觀群眾,聲如雷震道:“旁人都說,修仙求的是長生。嗬,此言不假,修仙可得長生。


    但,我要告訴你們,長生難得,長生難覓,長生難求!


    為了長生,就必須要敢於短命!與人爭,與天爭,與歲月爭!


    吾也不過是下品靈根,與爾等有何不同之處?天資強於我者幾何?為何偏偏我能成就築基?


    無他,唯舍命爾!


    沒有孤注一擲的決心,拋下一切的勇氣,咬牙泣血的努力,拿什麽追趕上那些天資比你更強的人?


    天資不能決定一切,但人可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連這一份努力都還沒有付出過,就覺得自己注定不能成事,那這輩子也不過是一個廢物而已,還來修什麽仙?滾迴凡俗享受榮華富貴不好麽!”


    一番言語,極具煽動性。


    剛剛還覺得顧擔不配如此殊榮者,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他們有想過宗師真敢去跟築基修士碰一碰麽?


    恐怕隻會笑話那是個傻子!


    因此,他們得不到黃朝堂主的賞識,他們與周圍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區別,如何能夠跳出樊籠,一步登天?


    不是孔翟好運,而是他真的去做了,才有那份好運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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