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已經成長起來,變化最大的那段時間,顧擔不在這裏,自然也不會進行什麽幹涉。


    可這一口氣娶這麽多的妻妾,就屬實有些離譜了。


    雖然這個時代三妻四妾也不是沒有,皇帝更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但這種自然而然的人間種馬,顧擔還是第一次碰到,還是他親手給養起來的小子!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蒼究竟有哪一點像他?


    顧擔表示懷疑。


    “咳咳。”


    蒼尷尬的輕咳兩聲,解釋道:“在您離去的第三年,翠兒有了身孕,拖不得,便沒有等到師父迴來,便先行成婚了。”


    顧擔隻是默默的看著他,這才一個而已。


    “後來的雲兒、煙兒、朵兒、琪兒……”


    蒼嘴中報菜名一般報出了一連串的名字,在注意到顧擔黑的深沉的臉色之後,才終於是默默閉嘴,強行擠出一絲笑容道:“都是因為一係列的機緣巧合。”


    “你嘴裏的機緣巧合,和別人還真不太一樣啊!


    老實說吧,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到底娶了多少個?有幾個你的孩子?”


    “也沒有您想的那麽多,娶了的大概是十三位,孩子有九個。”


    蒼極為小心的說道。


    “嘶~”


    顧擔倒吸一口涼氣,聽出了蒼的言外之意。


    娶了的便有十三位,那沒有娶的呢?!


    顧擔眼睛上上下下的掃視著蒼,之前怎就沒發覺這小子還有當淫賊的潛質呢?色中餓鬼也不過如此。


    “師父您千萬別誤會,我絕對沒有做出什麽威逼利誘,強娶豪奪之事!便是您不在這裏,還有荀哥、陛下,甚至是巨子看著,我要是敢做出那種事,早就給我大卸八塊了不是?”


    蒼急急忙忙的解釋道:“我們結合在一起,絕對是你情我願,不夾雜其他任何東西!”


    “嗬!”


    顧擔冷笑一聲,“那她們圖你什麽?圖你兩百斤不成?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為非作歹的時候,哪個不是說別人是‘心甘情願’的?”


    “我……”


    蒼臉色憋得通紅,但思緒尚且清明,當即說道:“師父您不要看不起人,咱現在也是朝廷五品大員,飽覽詩書,品行端正,從無惡行。雖然娶的人多了一些,但皆是你情我願,無一絲虛假之事,您不信我一麵之詞的話,可以問荀哥,問陛下,哪怕問巨子都好!”


    人很難自證。


    雖然蒼堅決篤定自己隻是喜歡的人多了一點點,但是也的確不太好自己來解釋這種事情。


    “我會去問的。”


    掃了蒼幾眼,顧擔臉色也是緩和了下來。


    雖然蒼做的事情還是很離譜,但怎麽說蒼也是在小院中長大。


    看看他依偎在身邊的時候耳濡目染的身影都是誰?


    顧擔、荀軻、禽厘勝!


    隨便拿出去一個都堪稱人間正道的代表,就算是塊墨石也該染白了吧?


    就算別人會因為蒼的關係而包庇幾分,視而不見,禽厘勝也絕對不會給蒼任何的麵子,就算王莽說話都不好使。


    這一點,顧擔還是很確定的。


    既然蒼能夠安安穩穩的出現在他麵前,那應該的確未曾觸犯公序良俗,乃至道德法律,隻是個人難免顯得有些……孟浪。


    “那些……你的妻妾和孩子,你怎麽安置?”


    想了想,顧擔還是問道。


    既然迴來了,他自然不習慣被一群鶯鶯燕燕所包圍——更不必說這些姑娘還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徒弟的女人。


    至於再讓他看一次孩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萬一其中再出現一位和蒼一樣的家夥,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了,洗都洗不幹淨的那種。


    一想到這種可能,顧擔便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他雖不在意什麽名聲,卻也不想背這種鍋啊!


    不怎麽在乎,不代表喜歡流言蜚語!


    “您放心,我用俸祿已經買了一處大宅子,平日她們就住在那裏。至於孩子也不用勞煩師父費心,我特地請了教書先生,皆是富有才學,懂得實幹之輩。家中無論大小,犯事皆從嚴懲處,絕不會容忍觸犯律法之事。”


    蒼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張嘴就來,顯然這種事他早已經有了準備,“您迴來之後,如果想見見她們,可以讓她們過來拜會您,如果師父不願意的話,我也絕不會讓她們叨擾您的!”


    顧擔一直以來在外人的麵前都顯得頗為淡泊,隻有相處的時間久了,才會察覺到那淡泊之下的深深埋藏的溫情。


    蒼很清楚自己的師父一直都不太喜歡和不熟悉的人進行太多的交集,如果真想把家裏一堆的小家夥交給顧擔來帶,恐怕他連小院的門都走不出去了。


    “你想的倒是周全。”


    顧擔還是點了點頭,不點頭又怎麽樣呢?


    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選擇,畢竟不是小時候,看起來不爽就可以找個由頭吊在樹上晾一會兒。


    蒼自己的孩子都有了,娶都娶了,總不能棒打鴛鴦吧?


    顧擔不是那種人。


    隻要蒼的確沒有用強迫收買這種手段,那就愛咋咋地吧,眼不見心不煩。


    “先不說這些了。”


    眼前逃過了一劫,蒼心中也是狠狠的鬆了口氣,當即轉移話題道:“師父您也是聽到了風聲迴來的?”


    自己的師父一個人都沒娶,他娶這麽多的確有點出格,傳出去也不太好聽,不提就是最好的選擇。


    “風聲?”


    顧擔眉頭微挑,“什麽風聲?”


    “荀哥和巨子都快打起來了,陛下也攔不住,更別說是我了。”


    蒼撓了撓胖胖的臉頰,有些無奈道:“您要是再不迴來,連陛下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荀軻和禽厘勝快打起來了?”


    顧擔亦是頗為驚訝。


    當初荀軻年幼的時候,禽厘勝倒是會三天兩頭和荀軻互相探討一番,然後再用武力收拾荀軻一頓,氣的荀軻努力練武,晚上還偷偷摸摸寫些小文章來‘直抒胸臆’偷偷發泄一番。


    但隨著荀軻年齡的增大,以及自發的努力練武之後,禽厘勝便沒有再和荀軻動過手。


    這麽多年過去了,荀軻也不是什麽小心眼的人,怎麽長大了還要打起來?總不能是想找迴來當年被按在地上的麵子吧!


    “是啊!”


    蒼連連點頭,“說來話長,您不在這麽久,發生了很多事情。如今荀哥是禮部尚書,要掌管天下的禮儀之事,結果就跟巨子有了衝突。最開始還隻是略微的衝突,這幾年已是愈演愈烈,整個朝堂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關鍵是這件事,也沒誰敢給個準話,便是陛下也隻能在兩邊勸阻,不好給個確切的答複。這麽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個事兒,還好您迴來了。”


    “哦?”


    顧擔微微有些狐疑。


    王莽並非是個沒有決斷的人,否則當初他也不會讓王莽來坐這個天下。


    如果隻是單純的矛盾,不管怎麽看,王莽都不可能在中間和稀泥。


    或許應該這麽說:在王莽和稀泥的時候,便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他絕對是支持荀軻的。


    因為在夏朝,支持墨家本身就是一種正確,哪裏需要站在中間左右為難呢?


    既然會為難,便代表著和墨家背道而馳!


    王莽雖是貴為皇帝,可登基之時借了墨丘太多名望,連帶著墨家也成為了國教。


    哪怕禽厘勝並不怎麽插手廟堂的事情,可真要將墨家當做無物,那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夏朝自立國到現在,二十年來無論是宣傳還是做事,都和墨家深度綁定在了一起,哪裏是三兩句話就能夠說清楚的?


    現在和墨家有了矛盾,卻又不好去正麵解決,那就隻好用出拖字訣。


    可這麽做,事情也不會就此消失,隻會越拖越大,並非是智者之道,除非……王莽篤定拖下去自己會贏!


    顧擔心念急轉,他本就不是愚笨之人,轉瞬間便已經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即使尚且不知究竟是什麽事情,竟能讓王莽、荀軻與禽厘勝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但幾人的想法,已被他揣摩了個七七八八。


    怎麽說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一批人,其間心計,如數家珍。


    “那就先過去看一看。”


    顧擔也來了幾分的興趣。


    自夏朝立國之後,除了兩條國策之外,他再未過問分毫。


    從迴來時候的沿途之見聞,足以看出夏朝運轉的很好,也並未讓他失望。


    但既然蒼都已經將此事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那大概在蒼看來兩者之間的確難分高下,甚至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希望他這個無論是在荀軻、王莽、禽厘勝麵前都極有重量的人發話來解決此事。


    隻要他開口,所有的紛擾都可以停下,力量也就可以使用在一處,不用搞的自己人都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畢竟這些人在顧擔眼中雖然都是小輩,但其實蒼才是更小輩的那一個,別看現在娶了那麽多妻妾,話語權不能說是沒有吧,隻能說是一個都招惹不起。


    兩人正要趕去皇宮,打開門時,卻看到門前正徘徊著一個衣著秀麗,麵容姣好的女子,正在小院門前來迴的渡步。


    此時門一打開,反倒是讓那女子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幾步。


    隨即目光牢牢的鎖定在了蒼的身上,目光在他的臉上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是蒼嗎?”


    蒼整個人都不好了,著急忙慌的說道:“師父,我保證,這個我真的不認識!”


    “嗬嗬。”


    顧擔嘴角擠出一絲笑容,如果沒看到那麽多的妻妾,他或許還可以信一下,但現在嘛……


    “他就是蒼,姑娘可有什麽事情想說?告訴我也無妨。若是受到了什麽冤屈,或是被他欺負了,便大膽直言,必還給你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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