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皇宮並非是一處地方,而是一處地域,其中還要劃分出種類繁多的宮闕,四方林立,為了方便上朝,真正議事之處倒是全都在山腳下。


    而且為了安全考慮,在距離皇宮頗遠的地方,便已經沒有了商鋪和房屋,盡是一片空曠而又平坦的大道。


    從鬧市之中走過來的時候,便是從人聲鼎沸的紅塵鬧市,來到了寬廣平原,抬頭望去,又有青翠山峰聳立其間,宮闕玉宇美不勝收,移步易景,端得是別有一番風味在。


    在兩人踏足到那片特地留在皇宮前的寬廣道路上時,立刻便有持刀的侍衛走了過來。


    “來者止步!”


    侍衛走上前來,端詳著二人,手掌已是握在了刀柄處,“二人看上去頗為麵生,來皇宮所為何事?可有持詔令?”


    皇宮並非想進就能夠進去的,特別是依山而建的情況下,更需要防備別有野心的亂臣賊子,審查向來嚴苛而謹慎。


    “詔令倒是沒有。”


    顧擔說道:“不過之前曾有人替我傳過信了,也不知你們收到沒有。”


    “嗯?”


    侍衛眼中浮現出憤怒之色,此人竟敢在皇宮前如此囂張,當自己是誰!


    握住刀柄的手掌已悄悄向上抬了幾分,利刃的寒光在閃爍,還是順嘴問了一句,“誰?”


    “白尋道。”


    顧擔說道。


    握住刀柄的手掌突然就沒有了力氣。


    拔出少許的長劍滑落鞘中。


    那侍衛麵色大變,連退三步,驚疑不定道:“你……你你你……你就是那位墨丘摯友?”


    “看來他把消息傳過來了。”


    顧擔坦然的點頭。


    “您稍等。”


    短短片刻之間,那侍衛額頭已經見汗,從懷中摸出一個像是海螺般的哨子,猛地一吹。


    尖銳的聲音傳蕩極遠。


    顧擔靜靜的看著他的動作,並不阻攔。


    注意到他的目光,侍衛方才知道自己在慌亂中自鬼門關中走了一遭,連忙解釋道:“此物乃是通知……”


    話還沒說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這怎麽就越描越黑呢!


    顧擔無所謂的站在那裏,也想看看等待他是做好準備的千軍萬馬,還是接受了現實的大祈皇室。


    讓那侍衛感到幸運的是,顧擔並沒有動作。


    而在那聲哨子響起的片刻間,便有一人以極快的速度自宮門口飛馳而來,最終停在顧擔的身前,好奇乃至探尋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流轉,但也沒有失了禮數,抱拳道:“大祈宗師,薛聞劍。”


    “墨丘摯友。”


    顧擔並不迴禮,隻是平平淡淡的說了一句。


    禮儀是用來對待朋友的,而顯然,大祈並不是朋友。


    以薛聞劍趕來的速度,怕是早就等在了宮門處。


    “您請。”


    薛聞劍掃了一眼顧擔身旁的荀軻,不明白這位來就來了,帶個武藝不高的小孩子作甚?


    真不怕大祈撕破臉皮不成?


    隨著他的腳步,顧擔旁若無人的向著皇宮走去,荀軻就跟在他的身旁,一語不發,默默的看著。


    “大祈皇宮乃是得到高人指點所建而成,暗合天地之理,賞心悅目,您以為如何?”


    薛聞劍行走間,仔細觀察著顧擔的反應。


    見顧擔完全沒有任何擔憂埋伏的模樣,也不由得感歎藝高人膽大,白尋道臨終之言怕是不虛!


    否則斷然不會在大祈皇宮中尚能是一副閑庭信步,旁若無人的態度。


    “景是好景,人不像人。”


    顧擔半點不客氣的說道。


    “……”


    一句話直接給薛聞劍整沉默了,一路上再無話可說,直到走到一處宮殿前。


    門是洞開的,裏麵有八個人。


    一眼掃過去,一人身著龍袍,一人身著月白之衣,剩下六位氣血非凡,皆是宗師。


    如果再算上被他弄死的那兩位,大祈也曾有過九位宗師,雖然如今僅剩下七位,亦稱得上是底蘊雄厚了。


    顧擔看到他們的時候,理所當然的,他們也都見到了顧擔。


    身著龍袍的那人率先走出門,迎了上來,鞠身一禮。


    “大祈皇帝祈應龍,見過前輩。”


    第214章 禮下於人,誠意十足


    大祈皇帝祈應龍,竟敢獨自來到他的麵前。


    而且絲毫沒有端起皇帝的架子,反而主動鞠身行禮,以前輩稱之。


    如此幹脆的禮下於人,倒是有些出乎了顧擔的意料。


    看來大祈的皇帝頭倒是沒有那麽鐵。


    “墨丘摯友。”


    顧擔還是如此介紹自己,告不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態度。


    他展現的態度便是因墨丘之事而來,並不準備讓自己一起名傳四野,就算幾國搞清楚他是誰,也會因為這份態度明白他並不想露於人前,更不會去大肆聲張。


    “早聞墨丘之名,有聖人之稱。奈何天高地遠,僅能從隻言片語間聽聞一二,不知真聖顯世。若非大月使者來訪,從中聞得墨家之事、墨家之舉,不知還要錯過多少時光。”


    祈應龍滿臉懊惱和悔恨,絲毫沒有半分假意,似是在討心窩子一般,“得知您要來此,寡人早已掃榻相迎,唯恐怠慢半分,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話語幹脆而利落,天衣無縫,謙卑而又恭敬。


    何止是沒有皇帝的架子,不知道怕還以為是什麽虛心的學子在討教師長,將姿態放的極低。


    作為大月周邊的最強國,祈應龍很明白實力便是道理這句話的含義。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各種各樣的準備在充分參考了七位宗師的意見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不如賭一把對方並非是濫殺之輩更為妥當。


    首先便要放低姿態,萬萬不可激怒對方。


    顧擔的反應也讓祈應龍心頭略略鬆了一口氣,起碼他不是殺過來的,否則那真的就隻能魚死網破了。


    “這些話不必再提了,我今日來此,你可知是為了何事?”


    顧擔沒有興趣再去聽祈應龍悉心準備的辭令,隻是隨意的揮了揮手,便止住了其接下來的言語,“若是不知道,也不妨讓我來告訴你們。”


    他的目光看向幾位宗師,臉上露出分外和煦的笑容來。


    那笑容分明親切和藹,卻讓幾位宗師都忍不住扭過頭去,不敢直視。


    這個狠人僅是自己便宰了足足五位宗師,現在看上去還是毫發無傷的樣子!


    憑借七位宗師能否將其拿下?


    那怕是不太可能。


    若非如此,大祈皇帝也不會選擇先禮再說。


    皇帝的命是命,宗師的命就不是命了不成?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又有幾個宗師想去玩命呢?


    碰都未碰,心中就怯了人家一等,還不拉下臉來,那便是自找沒趣。


    但就算心中有了準備,聽到顧擔如此直接的開口,祈應龍心中也是叫苦不迭,這當真是篤定將他們徹底拿捏住了,否則豈會如此咄咄逼人?


    “寡人參悟墨家十義,自覺深奧無窮,說來簡單,想要做到委實太難,非無向學之心,實乃無高人指點,可憐可歎。”


    祈應龍心念急轉,一聲歎息,對著殿內招了招手。


    身著月白之衣的大月使者便快步走來,看著顧擔的目光滿是敬仰,雙臂顫抖的將一疊紙給呈到了顧擔的麵前。


    目光一掃,便能看到紙上寫著令人難以拒絕的金銀珠寶,乃至是數量繁多的錢財、糧食和家畜等物。


    “寡人德薄,不敢冒昧。對於進犯大月之事,深感慚愧。這些補償,乃是寡人與大月使者認真磋商而出,絕無半分虛假,隻想先以此來彌補大月百姓之災痛,若有冒犯之處,還望您不吝賜教。”


    祈應龍滿臉真誠的說道。


    “大月使者?”


    顧擔眉頭微挑,這大祈皇宮中,從哪裏冒出來個大月的使者?


    大月使者連忙對他鞠身行禮,有些緊張的說道:“臣乃陛下派來與大祈皇帝磋商停戰事宜,恰逢您要前來的消息傳至,大祈皇帝便拉著臣一連講述了好些天墨子之事跡。


    這些東西……”


    他抬了抬手上的紙,那紙張質地柔韌,潔白平滑,色澤耐久,又輕薄纖細,可托舉在他手中,又恍如千鈞之重。


    “這些東西都是大祈皇帝與我仔細探討過的,用以賠償羽州、揚州的損失……這些東西我做不了主,還需要您過目才可。”


    大月使者極為恭敬的說道。


    在躺在馬廄之中無人問津的時候,他甚至都想過一死了之,但隨後的變化卻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本默默無聞的他突然就成為了大祈皇帝的座上賓,秉燭夜談還不算,甚至還要從他口中探聽出的情報用來給大月做賠償!


    沒錯,是大祈給大月做賠償!!


    什麽羽州、揚州還不夠,早已經成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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