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閑沉默,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禍患。


    第436章 嶽向河再迴神弓派


    王不苦繼續道:“不過,守河軍與別處不同。若此法真能增強軍中實力,組建更強的弓修大軍,守河軍一定會保護你們。甚至於,最先進入武林軍的那批神弓派之人,會獲得難以想象的軍功。”


    “我再考慮考慮。”李清閑道。


    “當然,若你能說動天柱大派,那一切就簡單了。畢竟,軍中本就是武修的天下。不過,需要你歸附大派,甚至送上功法。”王不苦道。


    李清閑搖頭道:“我與武林大派並不相熟,更何況,過早暴露功法,無異取死。還是再醞釀一段時間,等我有了自保之力,再想辦法將神弓派之人送入軍中。”


    王不苦想了想,道:“不如你選幾個可靠的弟子,入我軍中,提前準備,日後有個照應。”


    李清閑點頭道:“行,明天我給你答複。”


    “現在如何?”


    “他們出招,我還招,接下來,等等他們。”李清閑道。


    “你不對他們用命術?”王不苦問。


    “用了。”李清閑微微一笑,王不苦了然。


    兩人聊了一上午,順便接收江南商行的貨物,以命材和弓箭為主。


    吃過午飯,李清閑便帶王不苦參觀神弓派各處,並講述自己的經曆與安排。


    來到練箭場,王不苦與親隨仔細觀看新弟子練習後,神色凝重。


    午後的暖陽下,王不苦抓著圓形箭靶走迴來,上麵插滿利箭,輕輕搖晃。


    “這些弟子隻練了一兩個月?”王不苦指著上麵的長箭。


    李清閑點點頭,道:“當然。”


    “你這功法,屬實神奇。我們也見過守河軍未入品的弓手練習,身量比你的弟子高,力量更大,手臂更長,經驗也更豐富,但論準頭,遠遠不足,更別說各式各樣的弓法。”王不苦道。


    “所以,我不能拿功法去冒險。”


    兩人正聊著,徐芳引著一個藍錦袍老者走過來。


    徐芳道:“啟稟李客卿,縣衙的顏師爺來拜訪,說是門派駐地的事。”


    李清閑望向那人,頭頂瓜皮帽,微微弓背,笑容可掬。


    正要問話,王不苦皺眉道:“哪兒來的師爺,見到本將為何不行禮?”


    那顏師爺立刻作揖九十度,起身笑嗬嗬道:“小人見過將軍。”


    王不苦隻是輕哼一聲,不做迴答。


    李清閑知是王不苦用下馬威,微笑道:“不知顏師爺來訪,有何貴幹?”


    顏師爺輕咳一聲,道:“見過李客卿。小的聽說神弓派廣收弟子,欲壯大門派,那彎刀會舊址地方不夠。正好我有個朋友,在北區城和東區城交界處,有一些房產,有大院子,有庫房,林林總總加一起,住兩三千人不成問題,正準備按市價折半出售。所以我就想來問問貴派是否願意購買。”


    “價格有點高吧。”王不苦盯著顏師爺。


    顏師爺苦笑道:“實不相瞞,這些房子,也是我朋友千辛萬苦花盡人情才到手。畢竟湊出那麽一大片地方,著實不容易。”


    王不苦道:“我也不為難你們,雙方各退一步,市價一成吧。這啟遠縣又不是京城,這點房產,能值多少錢?高何況,許多房子未必適合神弓派住,還要拆建,花費不菲,你說是吧?”


    顏師爺看了一眼李清閑,李清閑麵帶微笑。


    顏師爺一咬牙,道:“這樣吧,我迴去問問我那朋友賣不賣,今晚給信兒,如何?”


    “那你去吧。”李清閑道。


    等顏師爺走了,李清閑道:“甜甜,你長進不少嘛。”


    王不苦臉一黑,冷聲道:“不準叫這個名字。”


    李清閑餘光掃去,就見王不苦的兩個親隨低下頭,腮幫子似是鼓起。


    徐芳也向另一側轉頭,用力抿著嘴。


    噠噠……


    馬蹄聲響起。


    “籲……芳姐,你怎麽樣了?”練箭場外,一人大喊。


    李清閑循聲望去,就見兩匹馬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人將一把刀和一張弓交叉背在身後。


    神弓派的五弟子嶽向河與六弟子陸向熙滿身灰塵,兩人眼中的血絲,比上一次更重。


    那兩匹馬氣喘籲籲,口裏吐著白沫,有氣無力垂頭。


    嶽向河翻身下馬,快步走來。


    李清閑記得這兩人,前幾天聽說徐芳出事,所以趕迴來,並向自己致謝,今日怕是又擔心徐芳才迴來。


    李清閑輕輕點頭,這嶽向河確實知恩圖報,連天玄聖地那麽重要的寶藏都放下。


    徐芳快步走過去,一邊往迴走,一邊說了這幾天的事。


    其他弟子看到,慢慢聚攏。


    嶽向河長長鬆了口氣,隨後向王不苦一抱拳,大聲道:“神弓派弟子嶽向河,感謝守河軍的將軍相助。敢問將軍大名,日後必相報。”


    王不苦道:“王不苦,當不得將軍之名。你如果要謝,還是謝我這兄弟李驚秋,我欠他的,來迴跑一百趟都還不完。”


    嶽向河望向李清閑,目光似是格外複雜,抱拳道:“多謝李客卿,我都聽芳姐說了,若不是您,她已經死在那毒婦手裏。”


    “都是同門,相助是應該的。”李清閑道。


    嶽向河看了一眼練箭場的孩子,歎息一聲,道:“我隻是月餘不來,神弓派便熱鬧至此,難以置信。尋苗會的事,我也聽說了,不得不說,神弓派若能起勢,李客卿居功至偉。”


    “客氣了。咱們幾個月隻見一麵,你每次都來去匆匆,不如今夜一起吃個飯?”李清閑道。


    嶽向河輕歎一聲,道:“實不相瞞,我現在一心尋找天玄聖地。隻要進入天玄聖地,學習天玄神功,我便可快速晉升中品,振興門派。”


    李清閑道:“嶽兄,你可知《玉清弓法》?”


    嶽向河點點頭,道:“聽說過,說是您幫忙找迴來的,最高可修煉到五品,威力驚人,日後足以讓咱們神弓派成為啟遠縣大派,絲毫不遜於青山幫。”


    “既然咱們有自己的功法,一起留在神弓派,一起修煉成長,共建門派,何必舍近求遠?”李清閑問。


    嶽向河愣了一下,沉默不語。


    徐芳道:“是啊,小河。神弓派今時不同往日,我的實力你最清楚,前些年你還拿我開玩笑。可改修《玉清弓法》後,實力大增,不出意外,三年內必然晉升七品。你天賦過人,若是改修《玉清弓法》,怕是當天可入六品。”


    第437章 弟子失蹤


    神弓派弟子們望著這位門派中最傑出的五師兄,眼中充滿期盼。


    王守德道:“五師兄你天賦這麽好,隻要改修《玉清弓法》,你就是將來門派第一高手,到時候,你就是咱神弓派的新掌門。你現在天天在外跑,別說那些新師弟,就算是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你三四麵,師弟們都不認得你了。”


    徐芳道:“守德說的是,咱們門派不像其他地方勾心鬥角。老大老二一直不迴來,是不想搶你風頭,我和老三修為不足,完全沒可能接任掌門。所有弟子和師父心裏,都把你當做下一代掌門,可你老是這麽跑,不是個事兒。”


    那六弟子陸向熙歎了口氣,道:“五哥,天玄聖地如何,誰也說不準,可《玉清弓法》卻是實實在在的。別人隻能練到五品,興許你能上四品。”


    鄭高爵道:“是啊五師兄,既然能找到前半部《玉清弓法》,那以後就可能找到後半部,完整的,不比天玄神功差。”


    “四姐,五師兄最聽你的當下,你勸勸他。”王守德輕輕摸了摸腰間的開裂竹扇。


    “小河,你好好想想。”徐芳望向嶽向河。


    午後的風混雜著沙塵,一陣陣襲來。


    嶽向河沉默片刻,抬起頭,望向徐芳,目光掃過她頸前的紅繩與玉貔貅,微微一笑,目光柔和,道:“四姐,等天玄聖地的事了,再做決定。”


    “好,我們等你好消息。”徐芳輕輕鬆了口氣。


    眾人聊了一陣,嶽向河與陸向熙騎馬離去。


    拐過牆角的時候,嶽向河扭頭看了一眼一身紅衣的四師姐。


    徐芳看著李清閑,衣服很舊,笑顏如畫。


    眾弟子散去,王不苦望著嶽向河消失的地方,道:“這人心思重,有點像過去的我。”


    徐芳歎了一口氣,道:“不能怪這孩子。有些話,他誰也不說,但通過一些隻言片語,我們大概知道。他本是大戶子弟,可父親被仇家殺死,母親氣得病死,偌大的家就崩了。估計啊,他心裏憋著氣,拚命修煉,想要找仇家討一個公道。說起來,去年冬天的時候,他不知道遇到什麽,頹廢好一陣,養了一個月才緩過來,那才急人。現在能尋找天玄聖地,其實是好事。”


    李清閑突然問:“他具體什麽時候頹廢的?”


    徐芳抬眉想了想,道:“好像接近臘月?”


    王守德道:“是去年十一月。當時岡鋒先生去世,滿城縞素,整個啟明書院的讀書人都披麻戴孝,甚至有學子想要去京城死諫。當時啟遠城亂糟糟,我……我心情也不好,因此記得。”


    王守德說著,又輕輕撫摸腰間的扇子。


    “這樣啊。”李清閑麵無表情。


    徐芳笑道:“不說這個,反正等天玄聖地關閉,他尋不著天玄神功,定然迴來修習《玉清弓法》。他的天賦比老頭子都好,等以後啊,咱們神弓派定然是和青山幫一樣的大門派。”


    “那是當然!”王守德笑嗬嗬道。


    李清閑道:“你們幾個有點出息行不行?咱們神弓派,目標是武道天柱大派,一個青山幫算什麽。”


    “等先找到下半部《玉清弓法》再說吧!走,不苦將軍,我帶你逛逛咱們王家屯。”徐芳大大咧咧一笑,陪著兩人邊走邊聊。


    夜幕降臨,青山幫副幫主高天宛帶著親信以及一輛牛車而來,車上載著牛羊豬各一頭,還有許多瓜果蔬菜。


    李清閑知道這人是想結識在守河軍的王不苦,也不說破,受了禮,辦了筵席,邀請他一起吃喝。


    隻飲了幾杯酒,還未酣暢,衙門的顏師爺再次來到,以一成市價賣出那片宅邸,送上房契地契,李清閑給足銀錢。


    送走顏師爺,眾人格外高興,大杯喝酒,大口吃肉。


    王不苦隻敬了眾人一杯,而後倒扣酒杯,放在桌上,道:“敬諸位一杯,是為咱們的情誼;倒扣酒杯,是人在軍中,身不由己,還請諸位見諒。”


    高天宛讚道:“王將軍心係軍務,我等必不敢勸酒。說起來,守河一線,戰事頻發,諸位將士怕是天天枕戈待旦,太辛苦了。”


    王不苦點點頭,緩緩道:“殺妖殺多了,早上殺了幾個人,竟嗅不到血腥味。”


    “戰場果然是最能改變人的地方。”李清閑感慨道。


    王不苦道:“驚秋,你還記得和咱們一起參加青雲試的顧老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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