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閑深深看了一眼韓安博與於平,右手一揮,收迴隔音符,大步邁出屋子,周恨緊隨其後。


    “生辰宴怎麽辦?”屋裏的於平大喊。


    “照舊,等我迴來!”李清閑道。


    李清閑看了一眼呂彪,以及那個舉著令牌的人,冷笑道:“為了我,連發兩道令牌,真是有心了!我這就走,不過神都司自有神都司的規矩,我乃命術師,周恨將軍必然隨行。”


    新來的那人和呂彪一樣穿著七品鐵彪胸甲戰服,猶豫起來,呂彪趕緊道:“軍令是李清閑與我們前往懷木縣,至於周恨大人跟不跟著,都與我們無關。快走吧!”


    “走!”那人點頭道。


    一行人向外走去,夜衛們知道出了事,紛紛鼓噪。


    “李兄弟不著急,真要是出了事,老子不敢衝五軍都督府,但折騰他們的小官輕而易舉。”


    “破船還有幾斤爛釘子,夜衛是不如往日了,但也不能隨便被人欺負。”


    “清閑兄弟別怕,夜衛是你的後盾。”


    呂彪等人無奈快步前行。


    出了夜衛衙門偏門,一支馬隊就在前方。


    五人牽著十六匹高頭大馬,清一色棗紅色,胸肩位置其毛如血,鮮豔異常。


    “周大人,我們的妖血馬不夠。”呂彪道。


    “稍等。”周恨道。


    眾人隻得等著。


    呂彪道:“牽兩匹來給李清閑。”


    一人牽著兩匹馬走過來,將韁繩遞給李清閑。


    兩匹妖血馬雙眼閃著微弱紅光,瞪向李清閑。


    李清閑雙眼法力流轉,隻隨便看了一眼,妖血馬立刻低下頭,口中輕嘶。


    眾人略感詫異。


    不一會兒,一個夜衛牽著一頭白底灰黃斑點馬走出來。


    眾人愕然,那馬肚子極大,身體極為肥壯,樣子也格外醜,歪嘴凹鼻,還一臉不屑的樣子,好像看誰都斜著眼。


    李清閑仔細一看,這馬眼睛長歪了。


    周恨一拱手,道:“馬兄,這次出遠門,靠你了。”


    “噅噅……”斑點馬輕輕一叫,蹄子輕輕一抬,踢了一腳那牽馬夜衛的屁股,那夜衛鬆開韁繩。


    斑點馬來到周恨麵前,低頭嗅了嗅,打了個響鼻,伸出大舌頭猛地在周恨臉上一舔一卷,噅噅叫起來。


    周恨擦了一把臉,翻身上馬,望著眾人。


    “上馬!”呂彪下令,眾人翻身上馬,每人騎著一匹牽著一匹。


    周恨道:“用法力護著大腿內側,不然疼一路。”


    “好。”李清閑取出一枚黃符,往身上一拍。


    淡淡的金光一閃而過,皮膚表麵如同塗抹一層水。


    “你用金剛符騎馬?這東西能讓十品武修砍小半個時辰。”呂彪忍不住道。


    “朋友送的,挺多,放著也是放著。”李清閑道。


    呂彪搖搖頭,抬頭看了看天色,此刻剛過午夜,黑漆漆的。


    呂彪騎著馬道:“接下來,天明之前不能休息,大概每三個時辰休息一次,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迴來的時候每天有三個時辰休息時間。差不多兩天去四天迴,這裏都是老手,這條路至少走了十趟,隻要沒意外,保你平安迴來。別的我就不說了,我隻管送信。走吧,跟上。”


    呂彪輕輕夾了一下馬肚,妖血馬邁開蹄子,踩踏地麵。


    夜幕下的神都,密集的馬蹄聲響起。


    李清閑騎馬不多,但憑借法力震懾妖血馬,很快熟練。


    周恨騎著斑點馬過來,遞出一個黃符封住的藍布包。


    李清閑接過,這黃符眼熟,周春風的那本《五雷正法集注》上,用的也是這種靈符。


    周恨傳音道:“當時周大人懷疑我們中詭,出城找你。後來宋雲經求援,他不得不離開。臨走前,將這卷《殘詩書》交給黑燈司的郭祥,若是遭遇難解的詭,便燃燒這本大儒殘卷,憑借大儒的浩然正氣稍稍對抗詭,想辦法救你出來。後來沒用上,郭大人就轉交給我保存。我方才與周大人以傳訊符盤通話,他說將此物交給你,避免意外。若是邪魔靠近,此書必然警示。”


    李清閑想起在詔獄西院第一次遇黃泉詭地的時候,周春風拿出過一卷發黃的書籍。


    李清閑稍稍減速,注入法力,布包滑開,露出發黃舊書,與那日的書籍一模一樣。


    “大儒殘卷能稍稍抵抗詭,怕是十分珍貴吧?”李清閑問。


    “何止珍貴,這不是普通的大儒殘卷,而是‘生義文寶’。雖略有破舊,但遠勝三品法寶,接近二品。”周恨道。


    “竟是大儒的生義文寶……”李清閑送入法力,布包滑動,重新包好。


    普通文寶常年伴隨讀書人,經文氣溫養洗練,方可化為寶物。


    入品讀書人在死亡時,全身精氣神必會衝出七竅,凝聚成一件與眾不同的文寶,威力極強,因似舍生取義,被稱為生義文寶。


    “這種層次的文寶,周叔多不多?”李清閑問。


    “你以為上品寶物滿地都是?周大人也隻一件而已。”周恨道。


    “唉,周叔也真是的,他自己明明要去除妖護城,更加危險……”


    李清閑摸了摸藍布包,放入衣服內。


    隊伍出了城門,呂彪大聲道:“加速前行!駕!”


    呂彪用力一夾馬肚,揮鞭抽在馬身。


    其餘人跟著加速。


    嗒嗒嗒嗒……


    遠遠望去,宛如一線紅光在官道上奔馳。


    紅光後麵,跟著一頭肥胖的斑點馬,那馬看上去臃腫,跑起來有點歪斜,竟一直跟在棗紅馬隊伍後,沒被甩開。


    時間慢慢流逝,隊伍始終沒有停下。


    妖血馬的胸肩漸漸滲出汗水,浸泡紅色馬毛,宛若鮮血。


    李清閑騎在馬上,夏風撫麵,涼爽痛快。


    一開始新鮮感十足,但隨著時間推移,慢慢覺得不舒服,馬鐙太窄,腳不舒服,馬鞍太硬,硌得骨頭難受,身體顛簸,一直在搖晃……


    一行人麻木地騎在馬上,不斷前行,前行。


    第148章 鎮北關中新轉機


    太陽升起,落下,夜幕降臨……


    第二天的淩晨時分,隊伍抵達北寧城,除了周恨,所有人都換了新的兩匹妖血馬,隻休息一刻鍾,再度啟程。


    這條路明明離大河防線很遠,竟碰到零星的妖族,都被周恨隨手斬殺。


    呂彪提醒眾人,正常情況這裏不應該遇妖族,這意味著,此次南下的妖族比想象中多。


    中午時分,隊伍抵達鎮北關。


    一行人前往鎮北關北門,加蓋關防大印後,暫時休息。


    李清閑坐在椅子上,看到周恨拿出傳訊符盤又放迴,暗中叮囑李清閑。


    一刻鍾後,隊伍牽著馬向北門外走去,一隊兵將突然衝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麵如紫銅的黑須巨漢,身穿正五品的象首銅胸甲,他竟比高大的周恨還大兩圈,肩膀極寬,後背微微拱起,頭發炸起蓬鬆,簡直像頭巨熊。


    巨漢舉著兩個巴掌大的赤銅大令,粗聲道:“守河軍大將軍王令下,北晨城急需增援,特調爾等前往北晨城。”


    李清閑看向周恨,周恨一動不動。


    呂彪急忙拱手道:“見過這位大人,屬下奉前軍都督府……”


    “是給懷木縣送信?”那巨漢不耐煩道。


    “是。”


    那巨漢身邊走出一個七品文官,向呂彪一拱手,道:“懷木縣天鋒軍判官盧懷安,見過都督府諸位。將軍知有軍情抵達,為保安全,請我前來查驗,並以傳訊符盤提前傳達。”


    盧懷安說著,從包裹裏取出一套傳訊符盤並一枚天鋒軍將軍令。


    呂彪與其餘人相互看了看,又齊齊看向李清閑,輕歎一聲,嘀咕了一聲“神仙打架”,乖乖交出懷中信件。


    那高壯大漢道:“事情已了,幾位請隨我轉道北晨城。”


    呂彪看了看那大將軍王令,麵露感慨之色,猛地挺胸抬頭,朗聲道:“尊大將軍王令!”


    “守過河?”那巨漢上下打量呂彪。


    “堅守大河!”呂彪和其中三個兄弟齊聲高喊。


    巨漢露出些許讚許之色,望向周恨:“周瘋子,還裝不認識?”


    “你哥呢?”


    巨漢嘴角露出一抹怪笑,道:“三品了。”


    周恨麵色一沉,冷哼一聲,一言不發。


    李清閑笑著拱手道:“在下李清閑,敢問將軍名號。”


    “守河軍熊正豪。”巨漢仔細打量李清閑。


    “熊叔好。”李清閑露出一副乖巧靦腆的少年人模樣。


    “叫熊二叔。”熊正豪道。


    李清閑愣了一下,才道:“熊二叔好。”


    “現在去北晨城,能撐住嗎?”熊正豪望向李清閑。


    “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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