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顏料綻放在迷彩服上，顧甜攤手無奈的笑：“哎呀，我輸了一局。再來？”
小孩子不吭聲，直直看著她。
顧甜就繼續跟他繞圈子。她放慢步伐，沒過一會兒，背上就也中了一槍。
“再來？”
“繼續？”
“還來嗎？”
沒一會兒，顧甜就也氣喘籲籲起來。她看起來有點慘不忍睹——全身的迷彩服都染上了紅色，還滴滴答答在往下滴著。
小孩子一直不言不語，舉著槍追著她，眼神緊緊盯著她。
“……小君？”顧甜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她遲疑的轉過身，想去抱小孩子。
林君後退幾步，對著沒有防備的顧甜的臉，又是一槍——
“呃？”顧甜猝不及防的閉上眼睛，她感覺到自己被噴了一臉的染料，還未凝固的順著臉頰向下流淌，蔓進脖頸間。
“小君？你怎麽了？你在哪？我看不見你了！”她沒有顧得上生氣，焦急的問。
小孩子本來繃著臉，冷冰冰的看著自己的傑作，眼神十分尖銳。可他聽到顧甜喊的那聲“小君”，突然渾身一顫，眼神迷茫惶怕起來。
眨了眨眼，林君愣愣看著麵前這個滿身滿臉都染紅了的女人，突然害怕的扔下槍撲進她懷裏，大哭起來：
“嗚！媽媽！你別走！你別走！”
顧甜摸索著摟住林君，不管什麽先安慰：“沒事沒事，我不走。這就是染料，我又沒事……”
嚇了一跳的工作人員也帶著毛巾走過來了，顧甜胡亂把眼前的擦掉，抱住林君一陣哄。
她也不敢再讓林君玩下去了，幫還哭著的小孩子脫了迷彩服，又把自己臉上身上清了清，才帶著他匆匆離開。
直到坐在車上，林君才抽噎著似是平靜了下來。
顧甜沒有發動車，而是溫和的說：“小君，我們再玩個遊戲吧？”
小孩子隻睜著眼睛看著她，眼神怯怯的。
“這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就問我一個問題。我們迴答都要說實話，不許說謊，行嗎？”
林君猶猶豫豫的點下頭。
“那好，小君。我的第一個問題，你剛才是怎麽了？”
林君看著她，張張嘴不說話。
“別急，想想剛才的感覺，慢慢告訴我。”顧甜溫聲安撫。
“打人。”他低下頭，吐出兩個字。
“我……很想打人。剛才看著你，控製不住，就……”他扁起嘴，表情有點難過。
顧甜若有所思。
怯懦靦腆，卻又尖銳有攻擊性啊……
她攤手：“在外麵可別對別人這樣。好了，該你問我了。”
林君臉色稍安，想了想就問：“媽媽你為什麽總忙呢？”
這個問題不難。
“媽媽忙是在努力工作呀。隻有努力工作，才有錢養活你呢。”
小林君似懂非懂：“那你以後不工作了嗎？”
顧甜笑了：“這是第二個問題。現在該我問你了。”
林君乖乖點點頭。
“你……”她頓住了，在心裏組織言辭。
——她可以藉此機會多了解林君。
“你喜歡什麽？”
林君很快迴答“我喜歡幼兒園，喜歡玩！”
他天天被拘在家裏，肯定喜歡幼兒園。
顧甜心裏有點酸。
“你以後不工作了嗎？”小林君重複這個問題。
顧甜早就想過這個問題，她釋然道：“我會給酒廠尋找一個代理人。這樣我就能天天在家陪你了。”
林君興奮點頭。雖然他聽不懂什麽叫代理人，但他隻知道後一點，就好了。
顧甜又問：“你討厭什麽？”
“茄瓜。”小孩子露出想吐的表情。
“爸爸什麽時候能不忙？”小孩子提問。
“呃，既然媽媽不怎麽工作了，爸爸就會辛苦點。可能……還會忙。不過媽媽會陪著小君的。”
“小君吃過什麽好吃的？”
“嗯……嗯……番茄炒蛋。蛋炒飯。炸醬麵……炒雞蛋……雞蛋羹……三鮮餃子！”
“你還真喜歡吃雞蛋啊。下次媽媽帶你去吃西餐好不好？”
“西餐是什麽？”
“哈哈，那我就把這個問題當成你現在問的問題咯。西餐是麵包，義大利麵，牛扒這一類的。總之很好吃的。”
“好！小君……想吃！”
“那小君，你有沒有害怕的東西？”
剛才進鬼屋，小傢夥都是生龍活虎的。這讓顧甜十分好奇。
“我……我……”小孩子想到了什麽，全身顫抖起來。
“別怕，媽媽在這裏。你放心說。”顧甜連忙摟住他。心中下定決心。
不管他怕什麽，她都盡量不讓小孩子再接觸到。
“我怕……放假。”小孩子吞吞吐吐。
☆、第八章林君小包子
“放假？”顧甜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她立刻心驚的問：“……你放假後每天……都做什麽？”
林君低下頭：
“在……衣櫃裏。”
顧甜猛然迴想——方湘記憶裏，這個暑假她都特別的忙，偶爾在小君睡著後去看他一眼，就以為他每天無憂無慮，生活得很好了……
小孩子仍低著頭。
“每天……起床就在裏麵。吃過飯也在……裏麵。我很……害怕。”他聲音極輕，低不可聞的說。
顧甜稍微想了一下幼兒園的放假時間，不由得悚然！
貴族幼兒園六月份就放假，一直到九月一日開學。足足三個月！！
這和囚禁有什麽區別？！讓一個幼兒蜷縮在狹小黑暗的衣櫃裏三個月！如此的觸目驚心！！
這是給幼兒的福利，可卻成了呂芬給林君帶上的沉重枷鎖。是他最害怕的噩夢！
如果方湘知道，會不會心痛得想生啖呂芬的肉？
顧甜猛地湊過去，凝視著林君的眼睛，狠狠心，不敢置信的確認道：“每天都在衣櫃裏？三個月？！你在衣櫃裏……都做什麽？
你、你能……忍住嗎？”
小孩子表情有點想哭，他咬著嘴唇忍住，迴憶著說：“衣櫃裏很黑，有時候覺得很溫暖很安全……有時候覺得很害怕很害怕……裏麵很小，沒有事情做。不能玩。隻能睡覺。”
他沉浸在迴憶裏，瞳孔像褪色了一樣，有些空洞，嘴裏喃喃：“睡醒了……發呆。發呆一會兒，再睡覺。每天都在睡覺。好久好久，過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幼兒園還沒有開學……好無聊，好黑暗，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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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不吭聲，直直看著她。
顧甜就繼續跟他繞圈子。她放慢步伐，沒過一會兒，背上就也中了一槍。
“再來？”
“繼續？”
“還來嗎？”
沒一會兒，顧甜就也氣喘籲籲起來。她看起來有點慘不忍睹——全身的迷彩服都染上了紅色，還滴滴答答在往下滴著。
小孩子一直不言不語，舉著槍追著她，眼神緊緊盯著她。
“……小君？”顧甜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她遲疑的轉過身，想去抱小孩子。
林君後退幾步，對著沒有防備的顧甜的臉，又是一槍——
“呃？”顧甜猝不及防的閉上眼睛，她感覺到自己被噴了一臉的染料，還未凝固的順著臉頰向下流淌，蔓進脖頸間。
“小君？你怎麽了？你在哪？我看不見你了！”她沒有顧得上生氣，焦急的問。
小孩子本來繃著臉，冷冰冰的看著自己的傑作，眼神十分尖銳。可他聽到顧甜喊的那聲“小君”，突然渾身一顫，眼神迷茫惶怕起來。
眨了眨眼，林君愣愣看著麵前這個滿身滿臉都染紅了的女人，突然害怕的扔下槍撲進她懷裏，大哭起來：
“嗚！媽媽！你別走！你別走！”
顧甜摸索著摟住林君，不管什麽先安慰：“沒事沒事，我不走。這就是染料，我又沒事……”
嚇了一跳的工作人員也帶著毛巾走過來了，顧甜胡亂把眼前的擦掉，抱住林君一陣哄。
她也不敢再讓林君玩下去了，幫還哭著的小孩子脫了迷彩服，又把自己臉上身上清了清，才帶著他匆匆離開。
直到坐在車上，林君才抽噎著似是平靜了下來。
顧甜沒有發動車，而是溫和的說：“小君，我們再玩個遊戲吧？”
小孩子隻睜著眼睛看著她，眼神怯怯的。
“這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就問我一個問題。我們迴答都要說實話，不許說謊，行嗎？”
林君猶猶豫豫的點下頭。
“那好，小君。我的第一個問題，你剛才是怎麽了？”
林君看著她，張張嘴不說話。
“別急，想想剛才的感覺，慢慢告訴我。”顧甜溫聲安撫。
“打人。”他低下頭，吐出兩個字。
“我……很想打人。剛才看著你，控製不住，就……”他扁起嘴，表情有點難過。
顧甜若有所思。
怯懦靦腆，卻又尖銳有攻擊性啊……
她攤手：“在外麵可別對別人這樣。好了，該你問我了。”
林君臉色稍安，想了想就問：“媽媽你為什麽總忙呢？”
這個問題不難。
“媽媽忙是在努力工作呀。隻有努力工作，才有錢養活你呢。”
小林君似懂非懂：“那你以後不工作了嗎？”
顧甜笑了：“這是第二個問題。現在該我問你了。”
林君乖乖點點頭。
“你……”她頓住了，在心裏組織言辭。
——她可以藉此機會多了解林君。
“你喜歡什麽？”
林君很快迴答“我喜歡幼兒園，喜歡玩！”
他天天被拘在家裏，肯定喜歡幼兒園。
顧甜心裏有點酸。
“你以後不工作了嗎？”小林君重複這個問題。
顧甜早就想過這個問題，她釋然道：“我會給酒廠尋找一個代理人。這樣我就能天天在家陪你了。”
林君興奮點頭。雖然他聽不懂什麽叫代理人，但他隻知道後一點，就好了。
顧甜又問：“你討厭什麽？”
“茄瓜。”小孩子露出想吐的表情。
“爸爸什麽時候能不忙？”小孩子提問。
“呃，既然媽媽不怎麽工作了，爸爸就會辛苦點。可能……還會忙。不過媽媽會陪著小君的。”
“小君吃過什麽好吃的？”
“嗯……嗯……番茄炒蛋。蛋炒飯。炸醬麵……炒雞蛋……雞蛋羹……三鮮餃子！”
“你還真喜歡吃雞蛋啊。下次媽媽帶你去吃西餐好不好？”
“西餐是什麽？”
“哈哈，那我就把這個問題當成你現在問的問題咯。西餐是麵包，義大利麵，牛扒這一類的。總之很好吃的。”
“好！小君……想吃！”
“那小君，你有沒有害怕的東西？”
剛才進鬼屋，小傢夥都是生龍活虎的。這讓顧甜十分好奇。
“我……我……”小孩子想到了什麽，全身顫抖起來。
“別怕，媽媽在這裏。你放心說。”顧甜連忙摟住他。心中下定決心。
不管他怕什麽，她都盡量不讓小孩子再接觸到。
“我怕……放假。”小孩子吞吞吐吐。
☆、第八章林君小包子
“放假？”顧甜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她立刻心驚的問：“……你放假後每天……都做什麽？”
林君低下頭：
“在……衣櫃裏。”
顧甜猛然迴想——方湘記憶裏，這個暑假她都特別的忙，偶爾在小君睡著後去看他一眼，就以為他每天無憂無慮，生活得很好了……
小孩子仍低著頭。
“每天……起床就在裏麵。吃過飯也在……裏麵。我很……害怕。”他聲音極輕，低不可聞的說。
顧甜稍微想了一下幼兒園的放假時間，不由得悚然！
貴族幼兒園六月份就放假，一直到九月一日開學。足足三個月！！
這和囚禁有什麽區別？！讓一個幼兒蜷縮在狹小黑暗的衣櫃裏三個月！如此的觸目驚心！！
這是給幼兒的福利，可卻成了呂芬給林君帶上的沉重枷鎖。是他最害怕的噩夢！
如果方湘知道，會不會心痛得想生啖呂芬的肉？
顧甜猛地湊過去，凝視著林君的眼睛，狠狠心，不敢置信的確認道：“每天都在衣櫃裏？三個月？！你在衣櫃裏……都做什麽？
你、你能……忍住嗎？”
小孩子表情有點想哭，他咬著嘴唇忍住，迴憶著說：“衣櫃裏很黑，有時候覺得很溫暖很安全……有時候覺得很害怕很害怕……裏麵很小，沒有事情做。不能玩。隻能睡覺。”
他沉浸在迴憶裏，瞳孔像褪色了一樣，有些空洞，嘴裏喃喃：“睡醒了……發呆。發呆一會兒，再睡覺。每天都在睡覺。好久好久，過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幼兒園還沒有開學……好無聊，好黑暗，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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