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樓上的蒼老男人臉色冰冷,眼眸裏透著憤怒與殺意,死死的盯著遠處的戰場,確切的說是盯住了白騎士布拉德的身影。


    之所以如此在意,自然是因為白騎士布拉德是個基佬……


    咳咳,不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當然,費納·布拉德·斯菲爾丁也的確是個基佬就是了,因為偏愛美少年,他甚至隻會吸食男性的血液。


    蒼老的男人名叫梵·斐姆,同樣也是最古老的死徒之一,他的本名為瓦勒裏·費爾南多·梵迪爾修塔姆。


    而且他在人類社會裏也是擁有著相當高的地位,可以說是世界屈指可數的巨大財閥的首腦,被說成君臨金融界而非黑暗世界的魔王。


    在近數百年來他非常熱衷於生態學,會為地球環境而憂心,是個表裏如一的、愛好瑣碎事的俗人。


    最為古怪的就是他相當關心人類社會,而且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便開始嚐試不使用吸血手段來增加自己的勢力範圍,哪怕是在死徒二十七祖之中,也當得起“怪人”的稱謂。


    所以說實話,他對於朱月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觸,可以說是保持著比較中立的態度的,也許從保護地球環境的角度來出發考慮,他還是支持朱月降臨的那一拔人才對。


    至於一直想要自立門戶,讓所有死徒包括其他的祖都被其統治,成為真正的吸血鬼之王的白翼公,梵·斐姆倒是沒有任何的興趣,也覺得那家夥的野心過於巨大了。


    ——白翼公的確是有能力的,但是他的能力不足以匹配這個野心。


    別的不說,今天夜裏,同為二十七祖之一,在以前消滅了最初真祖朱月的寶石翁就沒有出現,這難道還不能夠說明什麽嗎?


    朱月曾經敗於寶石翁手上,被消滅了肉體,這可不是說寶石翁要強於朱月,純粹隻是因為朱月過於輕敵大意,並且不了解魔法的領域而已。


    而即使如此,寶石翁也付出了死徒化的代價,最終被列入了二十七祖的第四席位。


    現在朱月有可能再次降臨,那麽以前的戰鬥再次重演的話,會出現什麽樣的結果?所以說梵·斐姆不看好白翼公的行為,就是這麽一個原因。


    朱月是殺不死的,他是月球的意識體,最多就是被消滅肉身,隻要有機會就能夠再次出現於世界上。


    白翼公隻有一直打斷朱月降臨的可能性,才能夠實現自己的野心。換句話來說就是白翼公需要一直贏,無論贏了多少次,下一次也必須要贏。


    而朱月隻要成功一次,白翼公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但是在這樣的長跑之中,又有誰能夠保證自己是永遠都能夠成為贏家的?


    梵·斐姆之所以會出現在這一次的戰場上,純粹隻是因為白騎士而來的,他當然不是想要找對方討論一下哲學,嚐試打開新世界的大門,而是為了報複而已。


    因為梵·斐姆是至高的人偶師,雖然缺乏精巧性,但是在製造巨大物體的方麵他與蒼崎橙子無疑是同級別的。他創造出七大魔像“城”,俗稱“魔城之梵·斐姆”。


    但是在以前與白騎士布拉德進行戰爭時,他所擁有的第五城“馬特裏”被對方的固有結界幽靈軍勢攻陷,自此之後他就一直很厭惡愛爾特璐琪這一個派係。


    而就在剛剛,他的又一座“城”級傀儡,再次被白騎士擊落打碎,可謂是損失慘重。


    也難怪這個男人會如此的憤怒。


    梵·斐姆現在甚至有著想要不顧一切的將其他的巨型傀儡放出來,不惜一切代價擊殺白騎士的想法,但是在注視著對方與那頭白之獸聯手獵殺尼祿的場景良久之後,他還是沒有動手。


    不是在等待更好的時機,而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按捺下了心中的怒火與殺意。


    “還是有些失策了……”


    緩緩地歎了口氣,這個蒼老的男人有些無奈的苦笑起來,猶豫著要不要反過來幫助黑姬的一方了。


    在憤怒的情緒冷卻之後,他現在開始“理智”的思考,然後想要補救剛才的不明智行為。


    如果是在平時,他直接找上門去要求算賬的話,那麽就算是當著黑姬的麵殺死了白騎士,隻要是公平的一對一,那麽誰都不會說什麽。


    可是現在涉及到朱月降臨的問題,自己剛剛出手針對了一下為了那位月之王的降臨而奮戰的白騎士,如果他不打算補救這個行為的話……那麽最好就祈禱白翼公每一次都能夠贏下去。


    畢竟梵·斐姆剛剛那樣的行為要說不是站隊,不是選擇了白翼公而出手阻擋朱月的降臨,誰都不會相信。


    ——這個男人不願意站隊,但更加不願意被誤認為站錯隊,在最後被清算。


    他毫不懷疑自己隻要真的那樣做了的話,以後月之王降臨的時候,自己絕對是要被誅殺的那一批叛逆之徒。


    “真是該死的東西!”


    憤恨地罵了一句,蒼老的死徒有些懷疑白騎士剛才沒有反擊,就是想到了這樣的原因,自己如果不出手補救或者是直接離開的話,下場都和選擇幫助白翼公沒有什麽區別。


    白騎士布蘭德應該就是想到了這個原因,所以選擇了放棄反擊,以進為退,將梵·斐姆這個最古老的死徒逼到必須做出選擇站隊的窘迫境地。


    與其在今天晚上這個戰場上樹立更多的強敵,還不如因勢利導,考慮一下將敵人轉化為自己這一方的戰鬥力。


    畢竟不管怎麽說都好,他們這一方嚴格意義上都是處於劣勢的。隻要不能夠迅速的解決掉其他的祖,那麽隨著時間推移下去,他們就會被集中火力打擊。


    而偏偏祖級的強者是不可能被簡單秒殺的,雖然不是誰都像是無限轉生之蛇羅阿那樣,被殺死了還能夠複活,但是光是殺死一名祖就已經相當麻煩。


    這不像是當初黑翼公擊殺原來的第十六祖,對方被他堵在了老巢,打不過也逃不了。


    現在的情況倒不如說是正好反過來了,因為儀式現場的存在,是他們這一方被拖住在一定的範圍內了,隻有敵人和他們周旋的可能性。


    白騎士和白之獸之所以專門來針對獵殺尼祿,就是因為對方的固有結界恰好能夠克製黑翼公的固有結界,針對性未免太強了。


    隻有在大家都反應不過來之前解決掉尼祿,黑翼公的鴉潮才能夠維持得更久。


    哪怕是被局限在公園附近,無法主動出擊也好,那也將是絕對的防禦。


    ……


    ……


    名為尼祿的祖穿著的黑色大衣披風一樣的甩起,無數的生物從他胸前背後一同鑽了出來,仿佛他的體內有著一個兇手之巢那樣,數不清的魔獸和怪物從其中狂奔而出。


    那是無比巨型,惡魔般閃著剪影樣飛撲而過的豹子。


    它們展露出不可思議的急速,將群體優勢發揮到了極致,也正是因為如此,尼祿才能夠在白之獸的獵殺下支撐到現在,他本來就並非純粹的單位,而是一大堆異質物的單純合集。


    ——當然,這與他不是真正的靈長也有很大的關係,白之獸對於靈長類的絕對殺戮權利不能夠發揮出來,無形之中被削弱了很多。


    隻不過在白騎士布蘭德加入戰場之後,混沌之群的末日似乎還是到來了。


    隻一瞬間,劍光一閃!


    三頭豹形的魔物剛剛飛撲起來,就被白騎士整齊的攔腰劈成六片,肉片在地麵上亂滾。它們的身體馬上又化成了黑色的液體,澆到了地上。


    白騎士得勢不饒人,向前重重踏出一步,手中的大劍順著慣性劈砍,劃過一個優美而致命的圓弧,將中年人的身軀當空劈成左右兩個部分。


    一旁的靈長類殺手左衝右突,將獸潮殺了個七零八落,然後衝過來一口咬住尼祿被劈開的身體,瘋狂的將對方撕成粉碎。


    盡管可以迴收死去的魔物,以「混沌」的形態於自身體內的創世之土再度複生,但是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現在白之獸和白騎士都不打算給尼祿這個時間——


    六百六十六匹使魔,六百六十六條「命」,正在一人一獸的瘋狂殺戮下迅速的減少,這位教授能夠繼續支撐下去的機會不多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最多再持續個五六分鍾的時間,他就要徹底的消亡了。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混亂戰場上傳來了怪異模糊的呢喃聲。


    數十架武裝直升機,不計其數的戰爭運輸工具以及其中數以萬計的精銳士兵,在這一刻衝進了戰場,成為了多個國家意誌聯合的最強兵刃,準備鎮壓異類們的狂歡之夜。


    包括每一個指揮官在內,他們都堅信自己是準備齊全,必將取得勝利的一方。


    那些野蠻的異類種族,怎麽會明白現代戰場上,那些真正的熱武器的殺戮藝術是多麽的可怕,隻要還是血肉之軀就絕對不可能擋得住子彈炮火的轟擊!


    帶著這樣的信心,他們一頭撞上了等待多時的死徒第十三祖。


    祟。惡夢的魔術師。瓦拉契亞之夜。


    被認為存在而被列入二十七祖之中,占據了一個席位的死徒。


    其本質是人們不安的具現化,屬於固有結界的一種,這位祖是算盡世界的流動、將謠言具現化從而「發生」的奇妙死徒。


    瓦拉契亞之夜的現象「發生」,就代表著他的降臨,他沒有所謂的真身,隻是如同風、雨、台風這些自然現象一樣。而且即使被消滅了也好,隻要條件成熟就會再次「發生」。


    盡管每次「發生」的現象都不一樣,瓦勒契亞之夜都會以不一樣的姿態顯現,但是這一次,他無疑是有意識的在進行屠殺,重現過去他曾經做出的事跡——


    一夜之間,將整座城市的人口吞噬殆盡的恐怖吸血鬼,此刻這個正是他的本質。


    沒有任何的預兆。


    沒有任何的理由。


    無數赤色的鮮血如同雨滴一樣從高空之中落下,數十架武裝直升機迅速被腐蝕,失去控製搖搖晃晃的一頭倒栽下來,燃起爆炸的衝天火光。


    而在同一瞬間。


    數以萬計的精銳士兵都隻是覺得自己心髒的搏動在加速,在頃刻間就突破了醫學極限,全身的鮮血在加速奔流,高壓的血液衝刷著鼓脹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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