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許多境界,可是所謂境界,多半是曖昧不清的。然而有一個境界,若不遵守,世界就無法成立,那就是生死的境界。


    莊子也曾說過,死生如睡覺一般。睡下可起,為生,不可起,為死。如此,是大恐怖。


    而現在,穆修就正在體會著這種大恐怖——


    一種不知道多久沒有感受過了的死亡威脅刺激著他的理智與神經,這是因為分別有著同時來自內外兩方麵的原因,所以也理所當然的給他同時造就了無比兇險的致命危機。


    這是一種淡淡的危險感,但是正在不斷地深化,加深著嚴重程度。


    而且,外因與內因是因果承接的相互關係……


    因為八意永琳的攻擊以及攻擊帶來的壓力,就是外因。雖然說她一開始之前的那種想要直接殺掉穆修的殺意已經消失了,可是並不代表馬上雙方就能夠把手言歡,就此互相理解,惺惺相惜了。


    “用行動來證明”,這一句話不是在開玩笑的,穆修必須要表現出對於八意永琳的相對熟悉,才能夠一定程度上證明自己的話語真實性。不過其實這方麵並不是什麽太大問題,三階心眼的開啟足以勝任。


    雖然說不是完全的思維模擬,因此對於八意永琳的攻擊動作不可能完全讀取到,如同預知未來一般的處處料敵機先,必然會出現非常多的錯誤。


    但是這已經足夠了,或者倒不如說是恰到好處。


    畢竟穆修說過自己是來自未來的,那麽未來的八意永琳肯定與現在的她不是完全一樣的,心態、想法以及思維方式都可能會有所不同,自然攻擊的方式和行為習慣也會有著一定的區別。


    所以說,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穆修還能夠完全把握住她的動作,那才是有問題。


    隻有預判到的動作不完全準確,卻又多多少少有部分準確,仿佛真的是很熟悉未來的她的一部分戰鬥習慣那樣,這樣子才會顯得真實不假。反正八意永琳也沒有辦法判斷出,自己在以後會保留哪些戰鬥習慣。


    而且因為穆修是在利用戰鬥本能來還擊閃避的緣故,也不需要刻意的演戲,所以完全不虞會有什麽穿幫的可能。


    ——隻要他沒有說出自己的三階心眼的能力就行了。


    但是除此之外,更深層次的含義才是真正的重點。對於月之賢者而言,她真正想要確認的,其實是穆修是否真的對於公主大人無有惡意,至於其他的其實反而都不重要。


    隻要能夠證明這一點,那麽對方就算之前真的是在胡說八道的騙人也好,她都不會計較太多。


    因此,她雖然沒有下死手,但是也沒有太過手下留情。


    這個意思就是,穆修必須要證明自身的力量其實一點兒也不弱,用不著需要靠陰謀詭計來達成目的的程度——


    要是他的危險性完全足以真正的威脅到蓬萊山輝夜,並且讓八意永琳暫時也束手無策的話,那麽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如果還是沒有表現出什麽惡意來,自然就能夠相當有力的證明他自己的清白了。


    所以,這給穆修造成了相當巨大的壓力。


    畢竟怎麽說八意永琳都絕對是和八雲紫同一個級別的存在,而且疑似歲數突破天際。單純以年齡而非心理與智慧來計算,在她麵前八雲紫還真的是永遠十七歲的青春少女。


    要說八意永琳不喜爭鬥的話,肯定有人會相信,但是要說她不擅爭鬥的話,這就嗬嗬了。


    ……


    ……


    “很有意思的防禦呢,從來未曾見過,竟然就連時空的規則之力都難以突破生效……”


    一邊平淡的說著,白發少女恰到好處的伸出手中的長弓,正好擋在前方那兇狠的一刀砍落!鋒利的刀刃上糾纏著肉眼看不到的奇怪光芒,纏繞其上的雷霆更是跳躍著擊穿空氣,顯得聲威赫赫。


    但是八意永琳依然能夠一眼就看出這柄刀的本質並不是太過特別,就是刀身上銘刻著的那一個個符文似乎發揮了什麽特別的力量,讓它變得十分堅固。


    “……”


    穆修此刻的眼神很是淡漠,並沒有說話,隻是握刀的手掌猛然再次發力。巨大的力量瞬間碾壓了八意永琳的筋力上限,打破了僵持的局麵。


    四周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流動,很像是蓬萊山輝夜的永遠之力,能夠強行將人的主觀時間減緩。隻可惜在使用了這樣的的道具之後,八意永琳方才發覺,對方身上那一層淡淡的昏色光芒稍微有些出人意料。


    因此預想之中的道具沒有能夠得到什麽有用的戰果,兩人的動作都沒有受到影響。


    炸裂一般的力量爆發並沒有能夠給八意永琳造成什麽麻煩,她以不可思議的卸力技巧將從手中長弓上傳遞過來的力量全部巧妙化解。


    表麵上她隻是順勢後退數步,腳下的地麵就已經留下了一個個淺淺的足印。


    那些衝擊力都被她通過這樣的方式,直截了當的導入到了地下的深處。


    穆修的眼神微微一凝,但是手中的動作卻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借著衝鋒之勢欺身上去,刀刃順勢迴到了刀鞘之中,並且就在下一瞬間借助神速的拔刀術再次出鞘!


    閃耀的雷霆真心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摧枯拉朽的一擊之下,正前方被轟出了一道數百米的深深溝壑,同時有著七道斬擊線毫不留情的以撕裂聲音的極速,將空中激起的塵埃切成八塊,再轟然吹散!


    這一切完全就是穆修本身的力量,與手中的武器並無多大關係,武器的存在意義更多時候隻是為了讓他可以將技能的力量集中凝聚起來,發揮出真正強大的威力。


    就如電線導電一樣,但是支撐電器有效率的正常工作的是電流,而不是電線本身。


    畢竟他手中這柄刀自然隻可能是宗三左文字,穆修當初在戰國世界帶迴來的兩柄名刀之一,但也隻是普通的名刀,並非什麽特別的魔法傳說類武器。


    長穀部國重是穆修以前比較常用的武器,也的確是他從織田信奈手中奪取而來的名刀,而宗三左文字卻是當時太過混亂急躁,借用了今川國主的佩刀而沒有來得及歸還,就一起帶迴來了。


    至於現在為什麽用這柄刀,那是因為長穀部國重被穆修不久之前,當作生日禮物送給桂雛菊了——


    他的思考迴路也很神奇,直接從會長大人的日常興趣方麵出發,結果覺得對方總是習練劍道,對名刀肯定很喜歡,還有比這更好的禮物嗎?


    還有的就是,沒有送宗三左文字的原因,是因為穆修覺得長穀部國重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所有物,如此方能顯出誠意。


    隻不過……


    給姓桂的女孩子送武士刀什麽的,也許哪一天穆修就會後悔了,畢竟誠哥死得早啊!


    低沉的雷聲席卷過方圓百裏,四周的戰場已經化作一片瘡痍,就連千瘡百孔也隻是尋常。巨大的斬擊線在地麵上縱橫交錯,最深處的裂縫絕對有數百米深,附近這一片區域都已經被絞得支離破碎再不成形。


    “真是純粹的力量,哪怕是沒有公主的原因,我也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月之賢者在雷光的長蛇陣與塵埃之中輕輕漫步,不慌不忙,姿態優雅。她張開長弓,再次射出一支除了本身化作流光之外沒有什麽特別的聲勢的箭矢,直取穆修而去。


    至此她的神色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眼眸深處仿佛變得饒有興趣了的模樣。


    在八意永琳看來,眼前的少年即使是以她的標準來看,也已經稱得上是驚才絕豔。


    ——畢竟她能夠精準的分辨出來,對方的身體年齡是真的隻有二十年左右,但是靈魂方麵卻沒有任何的不協調感,力量本源也是完整的,這意味著並不是奪舍或者通過什麽秘法新生的身體什麽的。


    而是對方的真實年齡。


    以對方這樣的年紀來說,掌握的力量盡管還沒有辦法對自己造成真正的威脅,但是也足夠堪堪躋身於一流的層次了。


    即使從整個大地的角度出發,大概也隻有大妖怪、大鬼、神靈什麽的,能夠有底氣傲視這種層次的力量。


    哪怕是自己的兩個得意徒弟,與之相比也是遠遠不如……


    想到這裏,賢者忍不住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她剛拿自己的學生作比較,馬上又轉過另外一個念頭,單純的這麽對比的話,似乎就連自己都是空活了一把年紀?


    不得不說,八意永琳這種輕描淡寫的表現恰恰是最可怕的,也是穆修最感覺到壓力的來源。直到現在他才突然有了一個更加深刻的認知,明白了這種等級的存在到底有多麽的……無可言說。


    他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是因為隻遇見了一個八雲紫,偏偏兩人的關係非常的奇怪,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同類,所以因為存在性質的問題,他幾乎是擁有一個對境界之力豁免百分之八十以上的buff。


    況且八雲紫也從來沒有對穆修認真起來過,準確地說是未曾有過動手的想法。


    然而現在,八意永琳雖然沒有了殺心,而是轉為了抱著疑惑與求證的想法及態度,可是並不代表她就是在恰到好處的手下留情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她正麵戰恰好不是長項的話,穆修大抵很難支撐到這個時候。


    要知道,拿攝萬物、隔絕兩界的壺中之術,操縱天象、以虛假之月偷換真正的月球的術式……諸如此類真正恐怖的秘術,她都還沒有用出來呢,一直隻是以超越人域的箭術與恐怖的靈力在周旋,就已經步步緊逼。


    不過話說迴來,八意永琳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動用那種級別的術式就是了,雖然對她而言可能隻是信手拈來的事情罷了,但是卻同樣有可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要知道蓬萊山輝夜仍然是在服刑期之中,她也隻能夠保持暗中關注,就連眼下出現在這裏也隻是抓住了一個不被月之都察覺到的空隙而已,不能夠駐留過長的時間。


    隻是說來也是正常,穆修就算是再怎麽開掛,都沒有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達到s級以上的綜合能力評價,事實上他光是距離能夠湊出來第一個s級的頂端強化,也還有很遠的道路要走。


    目前他大概隻是a級以上,卻不足雙a級的程度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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