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誌是在三月十六日下午陣亡的,當時張歸厚和韓當兩部步兵組成的步兵大陣,頂在了溪山口的最前麵,遭到樓煩騎兵的輪番強攻,甚至很多樓煩騎兵棄馬充當步兵。


    在樓煩人騎兵和步兵配合的攻擊下,張歸厚和韓當兩部步兵組成戰陣的結合位置,突然被幾名武藝挺厲害的樓煩將領打開了一個缺口,一旦這個缺口被樓煩騎兵擴大,本來兩部步兵組成的大陣,就有被樓煩人一切為二的風險。


    劉基和幾位武將研究出來的這個長木槍大陣,對付正麵的敵人還可以,不管是騎兵和步兵都能克製住,但是因為劉基麾下各部步兵訓練時間短,這個長木槍大陣擺出來之後,基本上別想有什麽變化了,要是兩部步兵組成的大陣被一切為二,那麽長木槍大陣相對薄弱的側翼就暴露在樓煩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就在這個危機時刻,程遠誌最先衝到缺口處,以一己之力對抗好幾名武藝不錯的樓煩將領,最終程遠誌連斬殺了四名樓煩將領,裏麵甚至有兩名是樓煩青羊部落的千夫長,不過程誌遠自己也在拚殺中受了不輕的傷勢,這時突然而至的一支暗箭射向了程誌遠的咽喉,身上帶傷的程誌遠躲閃不及,隨即就被一箭穿喉,倒在地上,氣絕而亡了。


    楊宏濤則是在三月十七日上午陣亡的,楊宏濤是為了救他的結義兄弟張碩而死在了一名樓煩千夫長的長刀之下,並且楊宏濤死的非常慘,腦袋都被那名樓煩千夫長砍了下來,不過那名樓煩千夫長隨即就被張碩一斧子劈成了兩半。


    鄒靖死的最冤,他是被樓煩騎兵射向步兵大陣的流箭射死的,這支箭從兩麵盾牌的縫隙中鑽進了步兵大陣,正好射中了鄒靖的左眼,並且從左眼鑽進了鄒靖的腦中,鄒靖慘叫一聲就再沒有了聲息。


    聽到劉基要把程遠誌、鄒靖和楊宏濤這三人的屍首運迴成陰城外安葬,站在劉基身邊的張碩不禁悲聲說道:“相信宏濤地下有知,也會感謝主公的!能為主公而戰死,而且還是死在與胡人交戰的戰場上,宏濤想必也是死而無憾的!”


    劉基拍了一下張碩的肩膀,麵露悲切的說道:“張碩,主公知道宏濤的死,你是最難過的,節哀順變,現在樓煩大軍還沒有退去,我們就用樓煩人的腦袋去祭奠宏濤以及遠誌、鄒靖的在天之靈吧!”


    現實世界裏麵收服的楊宏濤就不用說了,就算係統召喚而來的程遠誌和鄒靖,也沒有任何複活的機會,這一點係統已經說的很清楚,劉基能為他們做的,就隻有殺掉更多的樓煩人,而為三位武將報仇雪恨。


    張碩咬牙說道:“主公說的對,我們一定要用樓煩人的腦袋,為死去的將士們報仇!等以後有機會,張碩要帶著大軍,把草原上所有的樓煩部落全部滅掉!”


    劉基點頭說道:“隻要我們奔著這個目標而去,終歸會有機會實現的。”


    劉基隨後看了看溪山口以北的方向,突然低聲的自言自語道:“今天晚上,蘇烈、韋孝寬他們能動手嗎?如果他們今晚還是不動手,明天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原來在昨天樓煩大軍對溪山口展開強攻之後,蘇烈和韋孝寬就共同向劉基獻了一個計策,就是溪山口這裏的七部騎兵,直接從玳安郡墨溪縣境內安興山脈的巍山口出塞,進入大草原,然後七部騎兵秘密繞路,靠近到溪山口以北八裏外的樓煩大營,然後趁夜色對樓煩大營展開偷襲。


    溪山口這裏的防禦作戰,是以劉基所帶來的六部步兵為主,這樣一來劉基麾下的七部騎兵暫時就沒有了作用,要是讓騎兵下馬充當步兵,劉基覺著又有些不合算,他沒有樓煩人那麽闊氣。


    騎兵還是得發揮騎兵的作用,而樓煩人在溪山口以北布置了大量的斥候,劉基手中的這七部騎兵,根本沒有悄悄走出溪山口去偷襲樓煩大營的機會。


    劉基得到的情報是,這次樓煩大軍的總兵力超過八萬,當然實際上樓煩蒼熊部落和青羊部落的聯軍比八萬還多出了一萬,至於劉基麾下的七部騎兵加起來隻有近萬騎,與樓煩大軍的騎兵數量相差太多,如果正麵決戰的話,劉基麾下的近萬騎兵一點兒勝算也沒有,隻有突然偷襲還有獲勝的機會。


    巍山口與溪山口同為安興山脈之中通往大草原的峽口,並且都在玳安郡的境內,溪山口以南是成陰縣,巍山口以南則是墨溪縣,成陰縣和墨溪縣之間雖然還隔著一個玳安郡的郡府上源城,不過從溪山口到巍山口大約隻有不足二百五十裏的路程,整個途中還都是平原,適合大規模的騎兵行軍。


    在樓煩大軍對溪山口展開強攻之後,他們必定對自己營地的防範會鬆懈,他們不會想到成陰軍在溪山口奮力抵抗他們數萬大軍的時候,還有力量偷偷進入大草原,對他們的營地展開偷襲,這就更增添了蘇烈和韋孝寬這個偷襲計劃的成功幾率。


    劉基對於蘇烈和韋孝寬共同商量的這個計策,稍微猶豫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隨即劉基就把手裏能動用的七部騎兵都派了出去。


    劉基很清楚,如果自己在溪山口這裏跟樓煩大軍硬耗下去,就算最後能擊退這支樓煩大軍,自己手裏麵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軍隊,也得損失的差不多了。


    這次來的是樓煩大軍,以後可能還會有匈奴大軍、鮮卑大軍、契丹大軍等等各個草原遊牧民族的大軍,進犯成陰縣,要是自己手裏的這些軍隊,在與這支樓煩大軍一戰就消耗殆盡,那麽自己還拿什麽來抵擋其他遊牧民族的大軍呢!


    於是劉基決定孤注一擲,自己帶著六部步兵以及近衛部,在溪山口這裏硬抗樓煩人的八萬大軍,命令七部騎兵的七位校尉和十四位司馬,帶領近萬騎兵,直奔巍山口,從巍山口繞路趕到樓煩人的大營附近,在夜幕降臨之後就展開突襲。


    現在劉基已經帶著步兵在溪山口這裏硬生生擋了樓煩大軍兩天的時間,接下來就看蘇烈、韋孝寬他們帶領的近萬騎兵,什麽時候能對樓煩大營展開偷襲了!


    劉基希望自己麾下的七部騎兵,能在今晚就發動偷襲,不然溪山口這裏的六部步兵可就要拚光了。


    劉基麾下這六部步兵除了陣亡了三千多人之外,還有數百名傷員,能作戰的隻剩下五千多人,另外劉基身邊的近衛部還有一千步兵一直沒有投入到戰場,如果今晚七部騎兵還不展開行動,明天不但損失慘重的六部步兵要繼續上陣,劉基手中最後的預備隊,近衛部的十五員武將和一千步兵也得投入到慘烈的峽口爭奪戰中。


    三月十七日的晚上,溪山口以北大約八裏外的樓煩大營一個氈包內,蒼熊部落的三名萬夫長必勒格、額爾德穆和恩克爾,以及青羊部落的三位萬夫長孟拉恩、巴布合和卡達都聚在了這裏,此時這六位樓煩萬夫長的臉色都不太好。


    蒼熊部落萬夫長恩克爾的一個胳膊還纏著繃帶,恩克爾今天親自帶隊,向溪山口的成陰軍步兵大陣展開了一次強攻,可惜還是無功而返,恩克爾的一個胳膊還被射了一箭。


    蒼熊部落的領軍主帥萬夫長必勒格沉聲說道:“僅僅兩天的強攻,我們蒼熊部落以及下麵附屬的各部落,加起來已經損失了一萬多人,這樣的損失速度,就是我們蒼熊部落也承受不住,大家說一說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這時青羊部落的領軍主帥萬夫長孟拉恩苦笑說道:“你們蒼熊部落這兩天,本部騎兵損失還不到三千,剩餘都是附屬部落的損失,而我們青羊部落這次出動的全是本部騎兵,這兩天已經損失了五千餘人,本將軍都不知道迴到部落之後,得如何與左義王交代!”


    青羊部落的萬夫長巴布合這時悶聲說道:“既然成陰縣這裏的晉人軍隊,果然是硬茬子,那麽我們何必硬拚,要知道在這裏這麽消耗下去,最終損失的是我們整個樓煩族的力量!教訓成陰縣的晉人軍隊重要,但是保存我們整個樓煩族的實力才更重要!”


    隨後蒼熊部落的萬夫長額爾德穆點頭說道:“我看巴布合萬夫長的話在理,我們何苦在溪山口這裏與晉人的精銳軍隊死拚,而且通往晉國的道路有很多,我們也不需要認準溪山口這一條路,完全可以從其他道路進入晉國,然後直奔成陰縣,那樣才能發揮我們樓煩騎兵的作用。”


    蒼熊部落的萬夫長必勒格猶豫了一下對青羊部落的萬夫長孟拉恩問道:“孟拉恩,你有什麽想法?”


    孟拉恩沉吟片刻說道:“我們這兩天損失太大了,最好還是暫且收兵,成陰縣的晉人軍隊,還是從長計議為好,相信右賢王和左義王也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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