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喝了口酒水,偷偷查看了下衣袖裏麵紙條,頓時了然。


    “其實,加入我們夏國,未必要上朝議事!”


    廉昂雄眼神古怪,思考半響後,搖搖頭“難不成,我去夏國,連朝堂都上不去?”


    趙信立馬擺手,突然一張紙條從袖子裏麵掉了出來,他慌忙想去撿,可一隻大手直接將紙條攬住了它。


    趙信的嘴角狠狠的抽搐著,臉色浮現出一絲尷尬。


    廉昂雄將紙條上的信息看完後,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趙信。


    “你這人,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啊,把我調查的這麽清楚,連我年輕時候做的事情都知道?你這是打算吃人呐。”


    趙信連連擺手,臉上帶著很尷尬的表情說道。


    “上將軍不要誤會,這,這是君上提早交給我的,怕我笨嘴笨舌,惹您生氣,又怕招募不到您。”


    廉昂雄點著紙條,總感覺非常膈應,自己的隱私被扒的幹幹淨淨,還好,小時候那些糗事沒有被翻出來,也算萬幸,不然老臉都丟光了。


    “我要知道,為什麽我不能上朝堂,這分明是沒把我放在眼中。”


    “還有,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你的上頭不是夏王,而是你所說的君上,他是何人?”


    “我到底是被夏國招募還是被你所說的君上招募。”


    趙信深吸了口氣,正題來了,生死就看這一把了。


    “在下的上官乃是雲通郡,鎮北將軍,雲通郡郡守,武安君,楊乾。”


    “此次招募,是為君上招募,上將軍去了夏國後,自然不需要去朝賢,而是去雲通郡。”


    “雖然可能在職位上並不能給太多,但在統兵與歲俸上,上將軍能獲得的將會是尚國的數倍不止。”


    廉昂雄雙手環抱,耐心不斷盤算。


    趙信小子剛剛說的確實沒錯,尚國朝堂鬥爭激烈,還有自己的敵人。


    廖國朝堂門閥把持,一個蘿卜一個坑,去了就是當孫子,還是能隨意丟棄的孫子。


    突然他雙眼一亮,笑道。


    “夏國未必是我最好的選擇,其實興國也不錯。”


    趙信笑著搖頭。


    “興國不愛打仗,怕是上將軍沒了用武之地!”


    廉昂雄摸了摸下巴,看著趙信,眼神閃爍。


    “你倒是把我摸透了。”


    “上將軍不要誤會,我們雲通郡做事,向來喜歡搜集情報。”


    “君上認為,任何事情,情報優先,有了足夠的信息,才能做出正確判斷,其實說句不中聽的話,選擇大於努力。”


    “選擇大於努力?哈哈哈哈,好好好,趙信小子,剛剛我們談論這麽多的東西,怕不是你想說,而是武安君說的吧。”


    趙信抓了抓腦袋,滿臉的不好意思。


    “抱歉,都是君上的意思,他是怕我這個笨嘴笨舌的家夥,得罪了上將軍。”


    這時一個留著胡子的男子,抱著兩個孩子走了過來。


    廉昂雄驚訝道“今天這麽早就迴來啦?”


    “嗯,阿爹,今天人多,怕走散了,所以兒子就先迴來。”


    “咦?家裏有客人?是尚國來人嗎?”


    “夏國人,讓我去夏國混飯吃,你說怎麽樣?”


    男人皺了皺眉,將兩個孩子遞給下人,吩咐帶下去。


    “阿爹如果去了夏國,如果夏國與尚國開戰,該當如何?”


    “這......”


    廉昂雄猶豫起來。


    說實話,雖然各國都有將領,官員去別的國家為官,但偏偏武將是比較尷尬的。


    拿起刀兵對準原來的母國,說實話,但凡不是喪心病狂之人,一般都會比較抗拒。


    趙信看到如此情況,暗道不好,本來被自己快要說服的廉昂雄,現在竟然有點點猶豫了。


    他立馬說道。


    “上將軍,其實無需擔憂,君上有言,上將軍地位尊崇,自然不會輕易委身,可以先去雲通郡小住一段時間,什麽時候感覺無趣,可隨時隨地離開。”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明顯有些意動。


    說句難聽點的,一大家子集體在這裏呆了也好幾年了。


    府邸門可羅雀,可見人走茶涼的可悲。


    被人冷落久了,有人貼著熱臉上來,自然內心的感覺會不一樣。


    “你覺得怎麽樣。”


    廉昂雄朝著兒子問詢。


    男人猶豫了下“兒子對現在的生活還算滿意,可孩子......”


    廉昂雄也沉默了。


    沒錯,自家的產業和錢糧,沒什麽問題,但孫子和孫女的前途是該打算一下。


    如果家中沒什麽地位,那未來孫女的夫家也不會是良配。


    “趙信小子,我們去沒問題,你是否保證,我們的安全,畢竟去了雲通郡,可是武安君的地盤。”


    “上將軍不用擔心,武安君的信譽向來很好。”


    “好,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符兒去準備下,明天我們啟程去雲通郡。”


    “好!”


    趙信整個人都懵逼了,這老家夥,怎麽想一出是一出,晾了自己好幾天的時間,剛剛見麵就肯跟自己走?


    “趙信小子,那我就不招待你了,得收拾下,明天我們卯時集合,辰時出發。”


    “其實我們可以早一些的,畢竟我的身份,還是盡早離開最好。”


    廉昂雄也滿臉懵逼。


    “所有城池都是辰時開門,趙信小子你不知道嗎?”


    趙信一愣“我,我差點忘記了,我們夏國從去年開始,基本都是卯時就開城門了。”


    不得不說不同諸侯國的習慣還是有很大不同,光從開城門就能看出來,東不一樣,西不一樣,加一起,不一樣的地方就會有很多。


    趙信迴去後,立馬將眾人召集起來。


    大家都是一臉好奇模樣,人也有些懶散。


    這段時間生活的太好了,吃的好,睡得好,沒事喝喝酒,日子不要太瀟灑。


    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拉著貨,去市場上麵販賣。


    商隊的販賣跟尋常小販不同,商隊隻需要在市場裏麵將樣品擺出來,但凡有人看中,價格談妥,運氣好,一車車的貨物就會被買走。


    “還有多少貨物?”


    護衛麵露喜色。


    “趙管事,東西已經全部賣完了。”


    趙信暗暗咋舌,怪不得這麽多人喜歡當商賈,來錢也太快了。


    而且在廖國和夏國的關隘,幾乎不收商稅,賺的就更多了。


    此時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門閥,世家都對君上恨之入骨。


    小商賈還能是自己能說了算,但凡稍稍有點規模的幾乎都有掛靠的貴族。


    他們就是貴族的白手套,武安君收他們的商稅,就等於噶他們腰子,能不翻臉嘛,而且君上每次的政令,都狠狠的插在他們的心口。


    每每看到君上的政令,趙信的冷汗都快流下來了,實在太狠了。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今天我們準備下,明天辰時準時出發。”


    “明天還會有一群人跟我們一起走,他們是身份,什麽人,所有人不得打聽,明白嗎?”


    所有人對視一眼,紛紛應承下來。


    商隊大部分都是護衛,還有一些是雜工,比如搬運東西,做做飯菜,所以才會帶上一兩個婦人。


    至於洗衣服?嗬嗬,隻有大型商隊的管事才會有洗衣服的需求,小商隊還要天天換衣服?腦子塞驢毛了吧。


    翌日。


    趙信一行人來到府邸門口,當廉昂雄乘車從後麵出來後,他頓時就傻眼了。


    隻有十來個人,以及家眷和三四車的行李。


    趙信往後看了看,詫異道“上將軍,您的行李帶齊了嗎?”


    在車馬上的廉昂雄笑著摸了摸胡須。


    “哈哈哈,老夫其實很不喜歡拖家帶口,這些護衛都是跟隨在身十來年的人,沒有家人牽掛,至於親衛,出來的時候就沒了。”


    趙信的內心直接涼了半截,深深的心寒呐,要知道,在雲通郡的將領,哪怕以前不是君上的心腹,但凡做過貢獻的,殘疾了,都會被賞賜土地,給他們一個比較輕鬆的工作。


    不想工作的直接迴家享清福,想工作的直接可以去學宮,多好的待遇。


    還有一些找不到媳婦的光棍士兵,都會被賜予女奴,至少也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趙信有時候都在想,要不是自己被外派,指不定自己也能找上兩個女奴。


    他對著廉昂雄深深拱手。


    “上將軍,雲通郡的好話我不用再多說什麽,隻是像您這樣對尚國有巨大功勞的將領,不應受此待遇。”


    “老夫已經看開了,此去雲通倒是要好好瞧瞧,這位名震天下的武安君,到底是何人物。”


    “好,出發!”


    趙信一揮手,兩幫人走到一起,開始出發。


    轉眼間,小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整個中原局勢竟然詭異的平和下來,很多百姓也紛紛鬆了口氣,雖然他們沒有任何消息來源。


    但從士大夫和地主來收租的時候,也會聽到一些隻字片語,應該不會有戰爭了。


    可一些明眼人卻知道,現在這個火藥桶幾乎都集中在尚國這個小地方。


    特別是這十來天的時間內,伏焉朝堂竟然有爆發了兩條大新聞。


    一個上卿被革職,三天後被發現死在家中。


    郭崇因為一些小事立功,直接被提拔到了丞相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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