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頂紅說完了故事,滿麵淚水。

    “你就是小慧,令狐縱橫就是離哥?”阿嬌為她擦著淚,自己也流著淚。

    “我苦尋了他五年,一點消息也沒有,沒想到卻在這裏遇見他,沒想到他就是令狐縱橫。”鶴頂紅一臉痛苦,誰都知道,她的痛苦不是在身上,而是在心裏。

    我迴過頭,不忍看她的臉。

    我站起身,對鶴頂紅道:“夜裏山路難行,你現在的樣子,經不起顛簸,我現在就去找他,就算死,我也要殺了他,幫你報仇!”

    鶴頂紅搖搖頭,出乎意料的道:“我現在沒有仇恨,隻有思念,我隻想見他。”

    一句話,震驚了我,也震驚了阿嬌。阿嬌問她:“弑母之仇!你不恨他麽?”

    鶴頂紅緩緩道:“恨,怎麽不恨,但恨有何用?聖人說,何謂愛?愛就是包容,就是諒解。我即然愛他,對他的愛,當然可以包容一切,當然可以諒解他的一切。如果我不能包容和諒解,那豈能說是愛他?何況我也了解他,他是一個無論做什麽事都要理由的人,他不會無緣無故殺了我娘的。他也是孤兒,是我娘親手把他養大的,我娘就是他的親娘,他不會那麽沒有人性的。他一定有他難言的苦衷!”

    阿嬌垂首,“愛真能包容一切麽?”

    鶴頂紅點頭道:“是!”

    阿嬌反問:“那你現在還想什麽?”

    鶴頂紅道:“我隻想他能迴到我身邊。”

    她的話,沉默了阿嬌。

    我轉過身,背對著鶴頂紅,道:“那好,我就幫你把他帶來,讓他迴到你身邊。”

    我隻身走向黑暗,身後傳來了阿嬌的聲音,“我陪你去!”

    我迴頭道:“我一個人去,你好好地看著小慧,我一定會迴來的,一定會把離哥帶來的。”

    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見過真正冷血的人,我一定有辦法將他帶到這裏來。

    我隻身走入黑暗,展開輕功,向鳳凰城的方向踏風而去。

    夜風吹得我的臉上一陣涼似一涼,鶴頂紅的話還縈繞在耳際,她的話雖然有失常理,但卻那麽值得讚賞。不由一聲長歎,——多癡情的一女子!多麽豁達的胸襟!

    十又來鳳凰城

    我又來到了鳳凰城。

    長長的大街上,寂靜的可怕,隻有鳳城酒樓那裏飄出了淡淡的燈光,在風中搖曳著。

    再行得近一點,便聽得一陣很低的二胡聲。聲音雖低沉,但卻飄飄蕩蕩,委婉流轉,如天邊流雲;關外野風,但又似英雄落泊的低泣;少女半夜無眠的輕訴。午夜獨奏,盡顯樂者心裏有一種欲言難言的悲涼。

    聲音是從鳳城酒樓的樓上灑下來的。我緩緩行過去,行向燈光搖曳處,行向二胡聲灑下的地方。

    樓下燈光暗影處,立著一排灰色的影子。——十二個人,正是白天殺死我十六個兄弟那十二個人。

    一見他們,一陣狂怒直衝腦際,我感覺眼裏已快噴出火。

    他們向我衝過來,手中刀帶著的惡鬼似的嘯聲,我拔劍,直衝而上。

    衝在最前麵的四個人,四人刀分上下左右四路掃向我,刀勁淩厲,帶著必殺之氣。我腳下倒踩七星步,避其刀鋒,在其刀勢將老未老之際,長劍擊出,太乙禦風勢,劍帶著我的憤怒,劃過四人的咽喉。

    四人倒下,另八人手中的刀頓了一下,有一人道一聲“起!”八人中有四人躍起。八人八刀,四上四下,向我撲過來,是關東的八鷹撲狼陣。

    對付鷹,我有最好的辦法。我躍起,在出劍之前,打出了我的飛刀,漫天花雨式。我的飛刀雖然厲害,但我知道單憑幾柄飛刀想收拾他們八個人是不可能的,飛刀,隻是擾其心誌,亂其陣法。對付他們的最好的武器,還是我的劍。

    劍隨風出,出在飛刀擊出的浪花裏。我的劍出如流星,墜在敵人的致命處。刀鋒叢中,我劍光閃耀,如蛟龍遊走。

    鳳城樓上,二胡聲依然,一點也沒有因為長街上的殺戮而變化。當我帶著未盡的殺氣躍落在樓上的時候,他還是那般優雅。

    拉二胡的是令狐縱橫,他半眯著眼,似已入神,又似一切盡然。他也沒有因為我而停止,那流水般的音樂依然帶著那份欲言難言的悲涼,依然隨著樓角的輕風淡淡地飄出,飄向寂靜的夜空,淡淡地灑落在樓下的漫漫長街上。

    樓上除了他,還有三個人,三個人我都認識。——隻要在江湖上行走過的人,都認識這三個人。他們很有名,當然也很可怕,他們每一個人的可怕程度,都遠遠的超出了剛剛樓下那十二個人。

    一個白衣人,江湖上有名的刀客,快刀楊天笑。楊天笑人如其名,他臉上總是帶著一副就像是他手中刀刻出來的笑容。

    還有兩人坐在他身邊,那兩人是兩兄弟,一人穿金衣,一人穿銀衣。他們來自江東花狐門,穿金衣的叫金狐,穿銀衣的名銀狐。

    他們三人看著我,銀狐笑著,“小子還蠻厲害的,關東十二屠人輕而易舉就給你給宰了個精光。”

    金狐笑著問銀狐,“兄弟啊!你說他能像宰他們一樣輕而易舉的宰掉我們嗎?”

    銀狐搖搖頭,“你太沒自信了,憑你手中的金狐刀,再加上我的銀狐刀,要他死已輕而易舉,更何況還有天笑兄那柄雁過也拔毛的雁翎刀。看來我們今天的錢是穩賺了,五萬兩啊!看來夠咱們花上好一陣子了。”

    金狐點頭道,“也是,那是你先出手,還是我先出手?”

    銀狐想了想,“一起出手,這樣誰也不吃虧。”

    兩人起身,向我行過來,我冷冷道:“我沒心情跟你們這兩個畜生一般見識,我這次來,是來找離哥的。”

    “離哥?”金狐看著銀狐,銀狐也看著金狐。

    令狐縱橫手中的二胡停了,他抬起頭,看著我。

    金狐問銀狐,“離哥是誰?你認識麽?”

    銀狐搖搖頭,“沒聽說過,我記得好像是你的小名!”

    “啪!”令狐縱橫的二胡摔在地上,粉碎。金銀雙狐迴過頭,看著令狐縱橫那冷冷的眼神,打了一個寒顫。

    “滾!”令狐縱橫一聲怒喝,金銀雙狐跑的比兔子還快,身形一閃就溜到樓下的大街上,一溜煙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裏。楊天笑也走了,他身形一滑,人就從窗口飄了出去,一閃也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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