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想得挺美的啊,退兵吧,怕本相追擊;進攻吧,又沒把握突破本相的長江防線;僵持呢,他的弟弟阿裏不哥正準備在蒙古繼位,蒙哥的老婆也速台和大舅子也速察也支持阿裏不哥,忽必烈迴去晚了,別說當什麽狗屁蒙古汗了,搞不好老窩都能被阿裏不哥抄了。”賈似道剔著牙齒,大模大樣的說道:“所以呢,他忽必烈就想出了議和這一招,拿一點蠅頭小利來蒙本相,讓他能夠從容退兵……”

    說到這,賈似道拋去牙簽,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他忽必烈當本相三歲小孩啊?!迴去告訴忽必烈,想要和本相議和,做夢!讓他洗幹淨脖子等著,本相用你們蒙古那個狗屁成吉思汗鐵木真的靈魂發誓,一定要親自砍掉他的腦袋!否則讓鐵木真的靈魂永遠在地獄痛苦徘徊,永世不得超生!”

    “嗬嗬嗬嗬……”分列左右的宋軍將領中響起一陣輕笑,察必和阿合馬則因為賈似道汙辱到他們偉大的成吉思汗而氣得額頭青筋暴跳,如果不是大帳裏還有上百全副武裝的宋軍將領和親兵盯著,兩人非撲上去和賈似道拚命不可。不過察必和阿合馬也為賈似道話中透露出來的一些信息而暗暗心驚,阿合馬強做鎮靜道:“想不到賈丞相對我蒙古情況如此了解,真是失敬了。”

    “那是當然,你們知道的蒙古情況,本相知道。你們不知道的蒙古情況,本相也知道!”賈似道嘴上大言不慚的說著,手卻下意識的摸到桌案上的一封書信,順手將書信的封麵翻到下麵。察必和阿合馬都甚是眼尖,雙雙發現了賈似道那個不大的動作,兩人立即心中起疑,心說那封信難道有古怪?賈似道又揮手說道:“本相的話已經說完了,你們迴去轉告忽必烈吧。”

    “丞相,且慢,小使渡江而來,賈丞相怎麽也得容小使說上幾句話吧。”阿合馬趕緊叫道。賈似道又打個嗬欠,懶洋洋的說道:“還有能什麽說的?快說,說完你們就趕緊走。”

    “丞相,你剛才說的蒙古情況,的確屬實。”阿合馬甚有口才,侃侃而談道:“不錯,四王爺的處境確實比較艱難,但賈丞相可記得漢人有一句話——兔子急了也咬人?四王爺急於撤軍北上,賈丞相你乘人之危纏住四王爺不上,又可曾想過四王爺在危急中會與賈丞相拚死一搏?二十萬蒙古大軍全力一擊,就算象賈丞相說的那樣,沒有把握突破丞相的長江防線,但是在戰鬥中,賈丞相的部隊又將蒙受多大的損失?何況我蒙古大軍隻是沒把握突破長江,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萬一我軍渡江得手,丞相又將如之奈何?”

    “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威脅本相?”賈似道猖狂的厲聲叫喊,滿帳宋軍文武也是咆哮如雷,“既然你們不服氣,那你們就來試試,看看這長江是不是你們蒙古韃子的墳場?”

    “賈丞相,小使並非威脅,而是實話實說。”阿合馬放慢說話速度,嚴肅的說道。察必也昂起美麗的頭顱,厲聲說道:“對,這就是實話!如果你們南人同意議和,那一切條件都可以商量;如果你們不同意,我蒙古大軍就要向你們展開全麵進攻,徹底打跨你們的主力!”

    “漂亮的察必美眉,你也太高看你那位未婚夫四王子了。”賈似道冷哼道:“是,你們蒙古韃子狗急跳牆的全麵進攻,是可以給我大宋軍隊製造不小的損失。可本相隻要堅持上一個月,你們蒙古韃子的主力就會被本相拖跨!到那時候,本相不但能完全殲滅忽必烈主力,黃河以南的土地,也能全部迴到我大宋的懷抱!”

    “嗬嗬嗬嗬,癩蛤蟆打嗬欠——好大的口氣。”察必嬌笑起來,“不是本郡主小看你們南人,就你們南人的野戰能力,能完全殲滅四王爺的主力?能奪取黃河以南的土地?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去吧!”

    “嗬嗬嗬嗬。”賈似道笑得比察必還要開心,還要得意,順手拿起麵前的那封書信,把玩著奸笑道:“不錯,我大宋百姓以和為貴,以農耕商貿為先,野戰之中確實比不是你們這些來自塞外的野蠻人。不過呢,如果有人與本相配合,聯手南北夾擊忽必烈,那你說本相能做到這點嗎?”

    “你和什麽人聯手?”察必被賈似道的話嚇得俏臉蒼白,脫口問道。賈似道奸笑把那封書信放迴桌案,仔細用木匣裝好,再抬起頭來時,賈似道臉上的奸笑已經變成了淫笑,“察必郡主,本相和什麽人聯手,這可是軍事機密,怎麽能輕易的告訴你?不過本相可以給你一個忠告,趁著現在還沒嫁給忽必烈,趕快另外找一個婆家吧,免得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

    “哈哈哈哈……”不少宋軍將領又是一陣轟笑,但也有不少宋軍將領覺得賈似道這話跟街頭無賴一般的粗俗,並沒有參合進去。可察必的迴答卻讓他們差點摔在地上,察必麵不改色的答道:“多謝賈丞相關心,我們蒙古人與你們宋人不同,四王子倘若遭遇不幸,我盡可以隨意改嫁,甚至可以嫁給四王爺的弟弟,不會象你們宋人女人一樣守寡。”

    “奶奶的,還真和傳說中一樣,蒙古人的貞節觀念還真夠淡薄的。”賈似道在心底嘀咕一句,這時,賈似道忽然瞟到察必那張豔若桃李的臉蛋,心中不由‘突’

    的一下劇烈跳動,脫口說道:“察必郡主,你真想知道與本相聯盟那人是誰嗎?隻要你答應本相一個條件,本相就可以告訴你。”

    “什麽條件?”察必眼皮都不眨的問道。賈似道色迷心竅,也不顧諸多宋軍將領在場,無恥的淫笑道:“隻要你今天晚上侍侯本相一個晚上,本相就可以把這個給你看一看。”賈似道舉起裝著那封神秘書信的木匣,“實話告訴你,這裏麵裝著的,可就是那人與本相締結盟約的書信。”

    “真不要臉!”這迴包括伍隆起和翁應龍等粗人都聽不下去了,無不在心中痛斥他們賈丞相的無恥下流。可最應該生氣的阿合馬和察必卻沒他們那麽激動,察必僅是在臉上一紅就恢複平靜,大大方方的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我侍侯了你一個晚上以後,你必須答應四王爺與締結和約。”

    “這個……本相太吃虧了。”一句玩笑話,察必卻當了真,賈似道不由有些後悔自己的過於粗俗下流,雖說賈似道對自己在女色上的名聲並不怎麽在乎,但要是讓全軍將士知道自己為了一個蒙古郡主放棄了反擊機會,對軍心士氣不免又是一個打擊。所以賈似道稍一思索後,還是拒絕道:“抱歉,此事事關重大,本相不能答應你。”

    “丞相,請你再考慮考慮,我們四王爺可是真心實意與你締結和約的。”阿合馬插口道:“實不相瞞,在小使出發前,四王爺曾經再三交代過小使,隻要賈丞相答應和約,不管賈丞相要什麽,不管是要金銀、珠寶、美女還是土地,隻要不是太過分,我們四王爺都可以考慮。”

    “丞相,看來忽必烈真的是急了,對咱們可是一個大好機會。”坐在賈似道右側的高達怕賈似道又說出什麽更無恥更下流的要求,趕緊在賈似道耳邊低聲說道:“別和他們羅嗦了,直接把阿裏不哥那件事告訴他們,把他們亂棍趕出軍營,然後再按計劃行事。”

    “別急,忽必烈老奸巨滑,本相直接告訴他們,忽必烈未必肯信。”賈似道低聲迴答了高達的要求,又抬頭大聲說道:“既然如此,兩位使節可在軍中暫歇一夜,待本相與眾將商議,行與不行,明天早上你們準確答複。”賈似道又轉向宋京吩咐道:“宋京,你領兩位使者下去休息,衣食住行都要仔細安排,我們大宋乃是中華上國,不要讓化外蠻族小看了咱們。”

    “多謝丞相。”察必心中暗喜,忙與阿合馬一起向賈似道行禮道別,這才隨著宋京出帳離去。不過在即將出帳時,察必又扭轉頭,向賈似道嫣然一笑,“賈丞相,察

    必剛才說的話仍然算數,今天晚上你如果想要察必,隨時傳察必來侍侯。”

    “娘的,這小妮子分明是勾引我啊。”賈似道被察必的一番話說得欲火中燒,險些就要察必留下。飽受程朱理學熏陶的宋軍諸將則紛紛暗罵起來,“狗韃子,不知羞恥!”“無恥!”“狐狸精,無恥之極!”“世上還有這麽不要臉的女人?無恥!”

    ……

    先不說賈似道在中軍大營中與宋軍眾將商量是否同意再次締結和約,單說宋京安排阿合馬和察必在宋軍大營中留宿,因為剛剛移師到青石磯的緣故,宋軍大營其實尚未立穩,大部分帳篷都還沒有搭建完畢。但盡管如此,宋京仍然給阿合馬一行安排了一個有前後帳之分的帳篷,並抱歉道:“阿大人,察必郡主,請見諒,我們剛到青石磯,標準的行營還沒有搭建起來,一個隻能住五十人的帳篷得住一百五十人,實在找不到再好的地方,就請在這裏將就一個晚上。察必郡主請住後帳,阿大人就帶著隨從住在前帳吧。”

    “沒關係,我們蒙古人對住宿飲食可沒你們宋人那麽講究。”察必很大度的答道。阿合馬則看看跟在宋京身後的宋兵,壓低聲音說道:“宋大人,能不能借一個地方單獨談談?”

    “這……”宋京很為難的偷看背後的宋兵,阿合馬又低聲說道:“宋大人,難道你忘記你前幾天在四王爺說的話和做的事了嗎?要不要我大聲提醒你一下?”宋京臉上的肥肉一陣抖動,轉過頭向正在搬運鋪蓋的宋兵吩咐道:“把被褥和毯子放下就行了,蒙古人和我們大宋人的住宿習慣不同,讓他們自己安排,你們在這裏反倒礙手礙腳。”

    “遵命。”眾宋兵樂得偷懶,忙依令出帳。當帳篷中隻剩下宋京與蒙古使節隊一行後,阿合馬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袋,順手拋給宋京,微笑道:“二十顆貓眼寶石,四王爺賞你的。”

    “阿大人,這東西我可不敢拿了。”宋京捧著那個布袋,顫抖得仿佛象捧著一枚已經拉開引線的手雷一樣,“阿大人,這次你不管叫我做什麽,我都不敢做了,我也要腦袋啊。”

    “放心,不是要你去做什麽掉腦袋的事,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阿合馬冷笑,迅速問道:“賈似道究竟有沒有打算與四王爺締結和約?賈似道說他與人結盟夾擊四王爺,有沒有這事?如果有,與他聯盟的人是誰?具體情況如何?賈似道手裏那封信又是怎麽迴事?”

    “阿大人,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賈丞相是不會答應和四王爺締結和約的。

    ”宋京顫抖著說道:“因為和賈丞相結盟那個人,比四王爺更有權勢,隻要賈丞相把四王爺拖住一段時間,那人就把河南的土地歸還給大宋。到那時候,賈丞相就不光是挽救我大宋的第一功臣,還完成了我們大宋一直以來的夙願,奪迴舊京開封,所以賈丞相是絕對不會和四王爺締結和約的。”

    “歸還河南的土地?誰這麽大方?”阿合馬和察必先是一楞,接著雙雙麵上變色,一起低聲驚叫道:“難道是阿裏不哥?!”

    “不錯,就是阿裏不哥小王爺。”宋京點點頭,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阿大人,現在你們該知道賈丞相為什麽敢撕毀上一次的和約了吧?就是因為有小王爺在背後撐腰!否則賈丞相那有那麽大的膽子?”

    “詳細經過是怎樣?快說!”嚇得魂飛魄散的阿合馬和察必趕緊問道。但這次宋京卻把嘴巴閉上,僅是將那一袋貓眼寶石揣進懷裏,阿合馬會意,忙又拿出一袋紅藍寶石,低聲道:“本使帶來的全給你了,隻要你提供的情報準確有用,事後四王爺還會重賞你。可你要是敢對本使撒謊,本使就把你在背後做那些事抖出來,看你們宋人朝廷會不會饒了你!”

    “多謝阿大人和四王爺賞,阿大人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和阿大人打交道,什麽時候騙過阿大人?”宋京貪婪的接過寶石袋,微笑道:“其實我也是在昨天才知道的,昨天中午我從江北四王爺那裏迴到賈丞相身邊,告訴了賈丞相四王爺撤過長江的消息。賈丞相馬上就命令我們宋軍發動反擊,還拿出那封書信鼓舞士氣——原來那封信是蒙哥汗王妃也速台的哥哥也速察寫給賈丞相的。也速察在信裏告訴賈丞相,隻要賈丞相想辦法把他的死對頭四王爺拖在江南一段時間,幫助小王爺阿裏不哥登上汗位,小王爺就從開平出動大軍,與賈丞相南北夾擊四王爺,把四王爺徹底消滅。事成之後,阿裏不哥小王爺就把河南的土地歸還給我們大宋,並與我們大宋簽定永定條約,永遠互不侵犯——據我所知,也速台和也速察兩位大人在背底下,還給了賈丞相相當不少的好處。”

    “阿裏不哥,也速台,也速察,你們這三個應該被詛咒的混蛋!”阿合馬和察必被宋京的話嚇得麵如土色,異口同聲的低罵起來。阿合馬又連聲問道:“也速察在信上要求賈似道拖住四王爺到什麽時候?你確定不是賈似道偽造的嗎?”

    “也速察希望賈丞相把四王爺的軍拖在江南,一直拖到今年年底。”宋京把玩著晶瑩透徹的紅寶石,隨口說道:“信絕對假不了,上麵蓋著蒙哥汗的玉璽——蒙哥

    汗死在釣魚城下,他的玉璽可是落在了也速察兄妹手裏,這點我可是知道的。”

    “也速察,也速台,你們這兩個叛逆!混帳!”阿合馬和察必急得團團亂轉,連聲說道:“這消息得立即稟報四王爺,否則王爺非吃大虧不可。”兩人可真的是怕了,當年的金國夠強大吧,結果被宋軍和蒙古軍南北一夾擊,沒幾年功夫就灰飛煙滅。忽必烈再強大,也經不住宋軍和阿裏不哥軍的南北夾擊啊。

    “阿大人,察必郡主,還是那句話,賈丞相是絕對不會答應和你們四王爺議和的,還好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明天你們趕緊迴去通知四王爺,讓他做好準備。我得走了,兩位有什麽需要,盡管向帳外的士兵開口。”宋京可沒時間和阿合馬、察必去探討也速察兄妹是不是混蛋,當即提出離去。

    “宋大人,請等一等。”察必叫住宋京,從袖子裏摸出一顆鴿蛋大的夜明珠,明珠剛出,帳篷之中立即象塗上了一層瑩瑩綠漆一般,映得人肌膚盡綠,仿佛披上了一層蔥綠青紗,也看得宋京目瞪口呆,口水幾乎留出嘴角。察必沉聲道:“此珠本是西夏皇宮鎮宮之寶,價值連城,成吉思汗攻破西夏之後繳獲此珠,賞予四王爺,四王爺又將此珠做為聘禮轉贈於我,隻要你替我做到一件事,我就把這顆珠子送你。”

    “郡主,你有什麽吩咐?”宋京流著唾液,眼睛死死盯在那顆夜明珠上。察必平靜說道:“事情不難,你告訴賈似道,我願意用身體換取他與四王爺締結盟約,隻要你能說服賈似道與本郡主共渡今宵,本郡主就可以把這顆夜明珠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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