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溫柔而又強大的人。


    這是灶門炭之郎對於朧的認知。


    也是出於長輩之口。


    這一點與他們傳承的日之唿吸不同,日之唿吸起源許久,對於如今的炭之郎來說已經無法追溯。


    起初隻曉得是家中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瑰寶’,必須將神樂舞學會,並保護和延續下去。


    萬分不能有失。


    隨著年齡與實力的增長,他靈魂記憶的深處也會浮現出一些畫麵…


    漸漸的,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所修行的唿吸,是一種力量,也是約定。


    他看到了腦海中時而閃過的武士,和自己戴著一樣的耳飾…也看到一隻溫暖的大手撫在頭頂,身披羽織的模糊人影。


    麵容看不清,但他卻覺得很溫暖。


    第一個武士,灶門炭之郎並不認識,父親也從未說過…但第二個人,炭之郎知道,就是朧。


    第一段的記憶太過悠久,第二段記憶還很清晰,離眼下的時代很近。


    這段朦朧的記憶碎片,始自灶門一族的某位長輩,也就是少年時期曾與朧有過交際的人。


    無論是他所知道的,還是記憶中體現出來的…朧都絕對不是眼前這個家夥!


    惡臭!


    無比的惡臭!


    灶門炭之郎從朧的身上,聞到了一種難以忍受的味道。


    在他的視野裏,朧周身隱約間,散發出汙染著周遭一切的黑氣。


    “你的這種感覺,來自於一個叫做灶門炭吉的人,他是你的先祖…也源自另一個男人,繼國緣一,他對於鬼的不屑和厭惡。你身上流淌著命運一族的血脈,與鬼始終脫開不了關係,鬼讓灶門炭吉與繼國緣一相遇,也會讓伱的後代在不久的將來,背負使命,將鬼自人間拔除。”


    “這是…原本的路線。”


    “但現在,一切都被更改了。”


    朧笑著說道。


    “繪裏。”


    炭之郎迴首望向了自己的妻子。


    女人心有靈犀,當即進了屋,關死房門。


    鬼懼怕陽光。


    這是眾所周知的。


    然而,麵前的男人卻自如的站在陽光下,這讓炭之郎不敢置信。


    “我利用鬼的血轉化成了新的生命…原本你是發覺不到我的異樣。畢竟,在克服陽光後,我便與人類無異…同樣可以行走在陽光下,也表示我的這副皮囊,不再是汙穢之物,而是全新的物種。但我小瞧了你們灶門一族的意誌,還有你們靈魂深處一直以來所秉承的信念…這種力量可以讓你看到這種狀態下的我,是由何而來。”


    “沒錯,說到底,我還是從鬼變成得這樣。”


    “真的是…”


    灶門炭之郎紅了眼眶。


    他意識到前者在說什麽。


    變相承認了身份。


    對方就是那位大人,貨真價實的朧。


    炭之郎感覺自己十分悲傷…這種痛苦好像並不全都源自他本身的情緒,而是一種突如其來,自心底迸發出的。


    “就算外界再怎麽改變,你這一族似乎永遠都是這樣。”朧感歎了一句。


    瞅著炭之郎從糾結,警惕又苦楚的眼神,漸漸變成釋然。


    朧輕笑道:“果然,即便我是鬼…你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


    “為什麽?”


    炭之郎問了一句。


    朧是強大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除非他自己想要成為鬼,不然,任何被動因素都沒辦法將其改變。


    按照時間來算,朧早就應該去世了。


    “想在這個世界多停留一會兒。”


    “……”


    炭之郎陷入沉默。


    許久,開口道:“抱歉,我沒辦法接待您。”


    他指的意思是,沒法將朧迎進屋內坐下,他可以與朧接觸。


    但身為一個丈夫,他要保證妻子的安全。


    以灶門一族一貫的性情,如果現在朧所麵對的是灶門炭平或灶門炭義郎,均不會對他抱有這麽大的戒備。


    因為,哪怕是鬼…隻要不作惡,灶門一族大概率會一視同仁。


    他們分得清善鬼與惡鬼。


    珠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要知道,炭治郎的親人都死在了無慘手上,照常來講,是應該對鬼的憎恨到了偏執地步。


    像柱中的幾個代表一樣,但實際上卻沒有。


    從江戶時代末期至今,世界的局勢和風氣已經被朧篡改,使得鬼的影響越來越大,這些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世人的觀念。


    外加,炭之郎更在意的,還是妻子的安全,繼而才會有這種表現。


    他的性格相比較傳統的灶門一族,還是變化了一些的。


    朧也相信,炭之郎應該殺過鬼,且數量不在少數。


    傳承者為了顛覆世界,轉化鬼的速度可比無慘那種規模要快多了…


    而為了能與傳承者及鬼殺隊抗衡,無慘即便有意在控製鬼的數量,也多出原著十幾倍,甚至幾十倍。


    在那個戰爭遍地的年代,雲取山下的城鎮還能得以完好的保留,沒有被鬼的禍亂波及,這其中一定有灶門一族的影子。


    炭之郎說完,還朝朧深深鞠了一躬。


    “無妨,願意和我談談嗎?”


    朧揮了揮手,示意炭之郎不必愧疚。


    “好。”


    炭之郎點了點頭。


    接著,兩人就坐在了屋外空地的木樁上。


    交流了不到一個時辰。


    朧便在炭之郎的目送下起身離開。


    也沒說什麽,朧隻是問了一下這百餘年間,灶門一族的延續與過往。


    炭之郎應該是自炭義郎之後的第五代子嗣,與曾經的灶門一族不同,至少在炭之郎的成長經曆中,他是有爺爺陪伴的。


    不像炭義郎,隻有父親一個。


    這是因為日之唿吸對身體的副作用減弱,使得每一代灶門的族人都能活得很久,也間接穩固了日之唿吸的傳承。


    讓灶門一族的後裔變得更加強大。


    不過,才一百多年,這麽短的時間,灶門一族竟然衍生了六代,說明期間有一些人的壽命很短,可能剛生下孩子人就沒了。


    也與日之唿吸沒有關係,更與朧創造出的大環境沒有牽連。


    灶門一族若是下山入世,朧一定會聽到風聲。


    活的短,原因隻有一個。


    在見到炭之郎時,朧就懂了。


    興許包括炭義郎在內,還有他往後的兩代人…都在強行推演吐納之法,吐納是朧賜予灶門一族的,可以一定程度增幅壽命。


    從這一點考慮,炭義郎沒準想要二次改良日之唿吸,鑒於那個孩子對他的感情也很特別,的確有可能會苦心鑽研。


    問題是,吐納這種力量遠超唿吸法,單靠炭義郎自己摸索,根本做不到。


    一旦出了差池,吐納反而會致命。


    內息這種修行方式,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到底是灶門一族。


    幾代人的努力也沒白費,至少麵前的炭之郎…他已經做到‘運氣’了。


    在朧的感知中,炭之郎體內的每一條經絡、血管,都有‘氣息’在流動,循環。


    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周天。


    更特別的是,運氣的路線…不是朧教給他們的那幾種。


    而是如今的灶門一族,自己研究出來的。


    這種成就更在鬼殺隊之上。


    朧感覺…他離收獲不遠了。


    收獲那種,他想要淩駕於吐納之上,逼近玄學的力量。


    這就是他為什麽要上雲取山的原因。


    這可是他第一顆種下的‘種子’。


    不然,他根本沒必要來見炭之郎。


    “形成了羈絆嘛…”


    在下山的途中,朧的腦中迴想起了炭義郎的模樣,那個喜歡盯著他看的男孩。


    羈絆…在鬼滅這個世界,存在著不同的閃光點。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會與炭義郎形成羈絆,對那個孩子造成這麽大的影響。


    雖然無意,但確實也害了後者。


    因為沒有這層羈絆,炭義郎會活得很好,根本不會想著研究什麽吐納。


    更不會叮囑自己的後代。


    “自以為運籌帷幄,到底還是失算了…果然,即便是我,也做不到算計全部,世間太複雜了。”


    “特別是人心…還有感情。”


    朧喃喃自語。


    靈魂的力量看似無解,卻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說,預知未來。


    他是想著借灶門一族的血脈,來讓‘吐納’升級,但並不想讓炭義郎英年早逝。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需要一代又一代人智慧的結晶,推演的方式也有很多,沒必要這麽激進。


    結果……


    炭義郎長大成人的那個時期,應該正是他一手策劃,被譽為‘末世’的十幾年。


    從穿越到全職到現在,朧從沒有為自己做得任何一件事,感到過後悔。


    他有他的追求和目的。


    但現在,他突然覺得…心有點疼。


    想到炭之郎,朧就接連想到了尼特羅、麗塔和範特…還有曾經的那一張張麵孔。


    “離開全職的後遺症嘛…這可不像你啊。”


    朧下意識自嘲的歎了口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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