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等朧已經離開好半天後,躺在地上的市衛才仿佛終於可以唿吸,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眼神麻木,並沒第一時間站起。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意誌不過是個笑話。”市衛望著天空的流雲,淡淡道。


    那種實力,同樣也是朧意誌的象征。


    因為沒有人生來就是無敵的,朧擁有這種力量,依靠的正是他內心強大無比的信念感。


    個人意誌。


    朧讓他見識到了,一個人的意誌能夠強大到何種地步。


    在來之前,他本以為開啟了斑紋,依靠吐納與水之唿吸的新招式,外加這些年殺鬼的豐富經驗…即使不低,他也有一戰之力。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失敗會來得如此之快,隻是一個拳頭,就做到了一力降十會。


    而且,市衛可以清楚的感知到,男人依舊沒有認真,隻是讓他見識了一下‘何為力量’。


    鬼殺隊的傳承意誌,是群體性的…一代代的繼承,義無反顧的履行。


    而不是個人意誌那種,突顯絕對的自我。


    換而言之,如果想個人意誌與傳承意誌比拚,那麽最好是將整個鬼殺隊都叫來。


    這才是兩種意誌,完全化的對抗。


    不過,哪怕集結了整個鬼殺隊,現在市衛也明白…沒用的。


    可能,這整個世界在朧的眼裏…都不值一提。


    他看到了朧在掐住自己脖頸時,眼光中的蔑視。


    那不是狂傲,是對自身實力的絕對信任。


    “好無知啊…我。”


    沉吟許久,市衛一聲歎氣。


    然後,他的眼眶泛起淚光,囈語著:“抱歉,大友一水…讓你失望了。”


    “我終究…沒能做到。”


    “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有人超越我。”


    說到這裏,他扭過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地麵,朧那件被剝落的黑色羽織。


    ……


    川井市衛來找自己隻是一個插曲。


    朧沒有放在心上。


    他迴到城區後,就繼續按部就班的過自己平靜的生活。


    這名水柱還是讓他心生一些期待感的,因為市衛已經可以將吐納運用到這種水平,那麽想必,經過一代代劍士的鑽研…將內息突破到下一個層次的時間點,肯定會提前到來。


    民間的亂象仍在持續,但這場因為國主被襲殺而蔓延的戰火,終於在幾年後終止。


    整個國家恢複了短暫的平靜。


    幕府依然占據著主導,但對於各片區域內的藩地包括一些都城,卻失去了一開始的統治力。


    很多地方勢力都揭竿而起,自立為王。


    江戶時代已經徹底走向了尾聲。


    這十年間,因為朧的推動,使得世界格局發生了極大變化,除了鬼和鬼殺隊的力量變強之外,還有一點,就是他的傳承者們也登上了舞台中央,形成了三局鼎立的場麵。


    鬼殺隊負責斬殺的,不光是無慘和他的鬼,還有那些朧意誌的傳承者。


    這些傳承者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他們凝結起的勢力,多為之前受苦受難的底層人民,打著救世的旗號所形成的反叛軍。


    對於幕府存在極大威脅。


    同時,無慘的鬼也在獵殺傳承者,因為鬼王需要對這些‘樣本’,進行研究。


    表麵上,局勢得到了緩解,但暗地裏這三方的爭鬥始終沒有停止。


    傳承者們認為鬼殺隊就是幕府養的一條狗,仗著幕府的勢力,打著獵鬼的名義來針對自己,雙方原本就是敵人。至於無慘這位所謂的鬼王,傳承者這幾年也一直在尋找他…不過,盯上無慘的傳承者並不多,更多的人還是將目光放在推倒幕府,重新構建世界的心思上。


    想要殺掉無慘的,幾乎都是覺得無慘以及鬼的存在,玷汙了他們的信仰。


    而他們的信仰,就是朧。


    他們的力量是朧賜予的,不是無慘。


    另外,作為鬼殺隊柱級劍士的代表人物,川井市衛早早的就退役了,成為了一名培育師,致力調教出更為優秀的後輩。


    在鬼殺隊內部,有關朧這個人的話題,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被產屋敷秀男等人有意識的封鎖住了,知曉的人少之又少。


    至少目前為止,他們都清楚,鬼殺隊不具備抗衡那個男人的資本。


    倒是煉獄天壽郎始終征戰在一線。


    ……


    宿主:朧。


    年齡:三十一。


    身份:意誌起源。


    綜合屬性評價:非人類。


    時過境遷,仍然是北區奉行所領導人的朧再一次來到了江戶城,入住幕府。


    他此時坐在幕府高高的閣樓上,喝著下人溫好的酒水,盤坐毛榻,遙望著遠方圍牆外繁華的街景,同時打開係統麵板掃了一眼。


    麵板上的數據沒什麽變化,有的隻是年齡和身份、屬性上的改變。


    從高等世界來到低等世界,基本上不會有什麽提升。


    他能做的,就是收取資源。


    是外在的物品。


    換句話來說,鬼滅這個世界能給他提供的,隻有‘貨源’。


    想要內在成長,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依托傳承意誌的升華,利用無數人的智慧,將吐納變成玄學功法。


    暫時比較遙遠。


    相比較在全職起步的十年光景,他在鬼滅這十年,過得太安逸了。


    他的外貌也沒有什麽變化。


    此時正值春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整個江戶城落英繽紛,別有一番景色。


    他這一次趕過來,也是因為收到了一些風聲。


    風雨搖墜的這十年,江戶城勉強算是保住了平安,經過他的運作,他這一族在如今的幕府也輕鬆掌控住了權勢。這一點對朧來說,根本不用動什麽腦筋,隻需簡單提點一下即可做到。


    相比全職中,帶領菲爾斯家族突破v5的局麵,將手伸到世界各地,區區一個幕府更像是過家家的遊戲。


    自從澤川殺死了上一任國主後,傳承者中就再無一人能夠威脅到幕府,原因就是鬼殺隊這邊派出了不少人暗中進行保護。


    但今天…有一出好戲。


    朧這一坐就是一天,很快到了晚上,整個江戶城燈火通明,猶如這十年的人間煉獄和它無關。


    這座城代表的是江戶一整個時代,代表著幕府的強盛。


    始終屹立不倒。


    等到了深夜,突然,夜幕下的一個方位傳來騷動,並很快燃起熊熊大火。


    更有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起。


    街上人員的流動,開始變得散亂而迅疾。


    有人…發動了攻城戰。


    到了後半夜,整座江戶城的四麵八方都有濃烈的煙火飄起。


    整座城都淪為了戰場,死傷無數。


    暗色下,幾道強大的氣息縱躍在一個個建築之上,飛快向幕府所在的位置竄來。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這幾個黑影就落入了幕府的駐地內。


    “咦?”


    其中一人麵露驚疑,雖然都城內幕府的軍隊橫行,他們遭到了頑強的反攻和抵抗,但越靠近幕府駐地的區域,防守就越薄弱。最重要的是,從始至終不見鬼殺隊的影子…這有點說不過去。


    更離奇的是,在這幕府中,不見任何一個士兵的影子。


    像是一座空城。


    以至於他們突襲的計劃,十分輕鬆。


    嗡…


    這時,忽然間,頭頂的高空響起一聲音律。


    幾人望去,發現樓宇高處的行廊,有一個女人在彈奏著三味線,眼神平靜的盯著他們。


    在瞧見這個女人時,幾人同時臉色微變。


    目光稍稍偏移,捕捉到了一個坐在女人身旁,正在舉杯飲酒的男人。


    瞥見這道身影,幾位不速之客,神魂震顫,幾乎齊齊跪倒在地。


    “這位大人…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他們心中所想的內容。


    漫天的櫻花隨著清風從夜空飄散落下…溢出芬芳。


    喝了一天酒的朧,麵頰帶著一絲微紅。


    他緩緩起身,緊了緊身上的羽織,腳踏木屐,接著一躍而起,明明身形在急速下墜,但在腳尖點地的刹那間,卻輕如羽毛一樣落下,沒有發出任何響動。


    “抱歉啊,以這種方式見麵。”


    朧看似神情微醺,瞅著前方幾個熟悉的麵容,笑了笑。


    一共四人。


    皆是他當年親自轉化的傳承者。


    這四人…為了履行他傳遞的意誌,聯手了。


    傳承意誌的一大優點,就是團隊性,容易唿朋引伴,因為情感上的共鳴而走到一起。


    他當年轉化的傳承者足有幾十人,但到現在,還活著的…隻有三分之一。


    眼前的四位,更是這些人中的翹楚。


    “安原、貴哉、植野、手島賀。”


    朧喊出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四人相互對視一眼,抬頭望來,沒有吭聲。


    他們心中都預示到了什麽。


    “雖然你們背負的使命,都是我給予的…但我本身依然是幕府的人,所以單以立場來講,我們是敵人。”


    “我…沒辦法後退。”


    朧輕聲說著,伸出一隻手,接住了半空掉落的櫻花瓣。


    “你們做得都很不錯,看到伱們的成長,我很欣慰…”


    “我期望你們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更希望你們能夠殺了我…達成最終的目的。”


    朧觀察到幾人眼色有些動搖,語氣一沉:“你們也必須殺了我…隻有這樣才不會辜負我傳遞給你們的信念。”


    “我…是你們必須要跨過去的一道坎。”


    隨著朧的言語,樓上,千代子彈奏的三味線聲調瞬間變化,旋律中多出了一股肅殺之意。


    “隻要我在,你們永遠無法推翻幕府。”


    “不要讓我失望。”


    “選擇吧…既然是敵人,殺了我,或者…被我殺掉。”


    朧說完,身上的黑色羽織瘋狂抖動。


    他的眼神也變得冰冷起來。


    好似頃刻間,就顛覆了當年,他留在四人心中,高大偉岸的印象。


    聽完這番話,跪地的四人中,有一個最先站了起來。


    然後其他三人也先後起身。


    朧的雙眸掠起精芒,向四人張開雙臂,“不要猶豫…拋棄那些無所謂的感情,永遠記住,意誌才是絕對的!”


    太棒了,簡直太棒了!


    這就是傳承意誌的美妙之處!


    這種意誌一直在升華。


    敢於對他這位意誌的起源亮劍,本身就是在證明,朧所傳達的思想,已經深入四人內心。


    意誌永遠先行!


    其他的,都靠邊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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