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雪和刀光留在鳳鄉城照顧生死堂,白鶴染是帶著默語和劍影一起出門的。


    同行的還有兩名閻王殿的暗哨,以及潛藏在暗處,已經用各種各樣的身份混入羅夜的、白興倉的兵。


    默語說:“就算咱們在暗處布了兵馬,可是小姐還是要隻身去闖唿元家族總堂,奴婢覺得太危險了。


    小姐不怕毒,可萬一他們不隻用兵,還布下高下呢?”


    白鶴染聽了就笑,“那樣的話,我就反過來給他們下毒。”


    默語想了想,點了點頭,“小姐有這個準備就行,那咱們這幾天多吃幾頓豬肝,補補血。”


    從連門城到五溪城,走了四天。


    因為過關的時候報了唿元家族的名字,再加上唿元家族也提前跟這邊打了招唿,人人皆知這是唿元家族請來的貴客,所以一路行來十分順利。


    她們一行是晌午到的五溪城,城門口就有唿元家族的人前來迎接。


    說是迎接,態度一般般就是了,且那個來接人的說:“我就是負責接你們,至於別的你們什麽都不要問,問了我也不會說,想說我也不知道。


    所以就老老實實在車裏坐著,讓你們下車再下車就是了。”


    默語冷哼,“原本也沒打算問什麽,派出來接人的奴才能知道什麽。”


    那人被稱奴才,氣得唿哧唿哧直喘,但也沒有爭辯什麽,因為他隻不過是唿元家的一名旁枝,身份在家族裏的確就跟奴才沒有多大區別。


    在五溪城又行了一會兒,恩,也就一小會兒,馬車停了下來。


    默語掀開車簾子時就皺了眉,“小姐,前麵好大的霧氣。”


    趕車的劍影說:“那不是霧氣,應該是毒障,當初主子封平王府時,用的就是這種手段。”


    默語看了一眼邊上帶路的那位,那人騎著馬,一臉的驕傲與得意。


    她看不過去,懟了一句:“有什麽好得意的,又不是你自己的本事。


    一個奴才而已,驕傲個什麽勁兒啊?”


    那人“切”了一聲,“驕傲是為我們家族驕傲,你也用不著一口一個奴才的說風涼話,到了五溪城就是到了唿元家族的地界,想在這裏翻起天來,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有本事進來,就也要有本事再出去,出去了是造化,出不去就是命該如此。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從這裏一直往前走,就是唿元家族總堂。


    最後告訴你們一下規則——”他清咳了兩下,大聲道:“既然是來闖總堂的,那重要的就是一個闖字。


    所以唿元家族設下了毒障、毒陣,還有毒關。


    你們要先過毒障,一共五裏,五裏之後便是唿元家族的莊園。


    莊園裏布下了九個毒陣,如果都能過去,方才能到總堂門口。


    但是從邁入總堂大門起,還要曆經十八道關卡,活著闖過去,才能見著唿元家族的家主。”


    他說罷,看了默語一眼,又扭頭往馬車裏瞧了瞧。


    此時默語已經出來,車廂簾子是放下的,他從打接到了這一行人,也沒看到真正要闖關的人長什麽樣子。


    不由得輕哼一聲,“搞得神神秘秘,有沒有真本事可就不知道了。


    行了,你們往前走吧,但我還得提醒一句,說好了是一個人闖關,所以你們這兩個奴才是不能跟進去的。”


    他把奴才二字還給了默語,默語卻不惱,她本來就是奴才,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劍影有些不耐煩,提醒默語:“迴車廂裏去,馬車要繼續向前了。”


    默語轉身迴來,劍影馬鞭一甩,很快就把那個人甩得沒了影子。


    白鶴染掀了車窗簾子往外麵看,方才那個人說唿元家族的毒障有五裏,能夠布出五裏這種規模,對於前世的白家來說也是大手筆。


    她確實有點兒小看唿元家族了,還以為這個家族隻是研究毒藥毒物,沒想到還有布下毒障的本事。


    看她皺著眉似有些憂心,默語也緊張起來,小聲問她:“小姐,是不是毒障有異?”


    她搖頭,“跟毒障有沒有異沒什麽關係,毒障嘛,要是沒有異那就不叫障了。


    我隻是在想,唿元家族是從哪學來的這種布毒障的本事,還一布就能布下五裏,這何止是大手筆,簡直本事通天了。


    也不知道這種本事是他們家族傳承的,還是像巴爭一樣有過奇遇。”


    默語更慌了,當時就想到了當初上都城裏的平王府。


    小姐隻是在平王府布下毒障,可平王府再大也不可能有方圓五裏的,小姐說唿元家本事通天,那豈不是說這一趟會十分兇險?


    “咱們別去闖了。”


    默語勸她,“反正三老爺的兵已經潛入到羅夜境內,剩下的兵馬也在邊境駐守著。


    幹脆就強攻,把羅夜給打下來算了,省得他們囂張。”


    白鶴染還是搖頭,“那怎麽行,說好了隻身去闖唿元總堂,臨陣退縮會叫人笑話的。


    我現在也是一國之君,丟的可是我歌布國的臉,我不能讓歌布在我手裏還沒強大呢,就把臉麵都給丟盡了。”


    她放下窗簾,迴身拍拍默語,“別怕,雖然他們的本事有些超出我的想像,不過那也隻是因為我之前將他們想得太遜了而已。


    但其實,這五裏毒障在我眼裏也不算什麽。”


    默語追著問了句:“如果讓小姐來布毒障,最多能布幾裏?


    。”


    白鶴染笑了,何止幾裏,就這種程度的毒障,我能布滿整個羅夜國。


    默語倒吸了一口冷氣,布滿整個羅夜國,那得是多大的本事?


    白鶴染卻又補了句:“我也是謙虛,唿元家的毒障麵積是夠大,但可惜隻顧著擴大麵積給旁人造成視覺上的衝擊力,卻因此而削弱了毒素的份量。


    而我說的布滿整個羅夜國的,實際毒性要比這個強大得多。


    所以不用怕,這種程度的毒障根本傷不到我。”


    馬車外頭,劍影說了句:“是任何程度的毒障都傷不到你吧!”


    白鶴染笑著點頭,“劍影懂我。”


    終於,馬車停下來了,劍影將車簾子掀開,將裏麵的人請了出來。


    “不能再往前了,會壞了規矩。”


    他最後再問白鶴染,“真的決定隻一個人進去?”


    “真的。”


    她隨手扔了兩顆藥丸給他二人,“吃了,百毒不侵。


    你們就留在這裏,一切小心,不管裏麵發生了什麽都不需要急著進去,我若真有事,會打出一槍,聽到槍聲再進。”


    聽她說起槍,劍影和默語皆鬆了口氣。


    臨出發之前劍影就把槍還給她了,還好這小主子隨身帶著,有槍在手,他們放心多了。


    “走了,你們乖乖等我。”


    她衝著身後揚揚手,毫不猶豫地一腳踏進毒障。


    三步兩步,人就沒了蹤影,默語有些擔心,把藥丸吃進嘴裏就想到毒障邊上試試。


    劍影一把將人拉了迴來,“別給主子添亂,也別讓羅夜人看輕了咱們。”


    “你就不擔心小姐?”


    默語氣得跺腳,“萬一小姐被人算計了怎麽辦?”


    劍影無奈,“她要真那麽容易就被算計,就衝她這個脾氣那是絕對活不到今天的。


    放心吧,不會有事,何況小姐不是說了,她帶著槍呢麽!”


    白鶴染是帶著槍呢,但是她絕不認為在這個地方有用槍的必要。


    她從來都不想把槍這種東西過多地暴~露在這個時代,更不想讓羅夜人知道她手裏有著什麽樣的秘密武器。


    槍於她來說,是萬不得已之時防身的密器,絕不是隨時隨地拿出來使用的常器。


    五裏毒障,她聞出了九九八十一種毒素的味道。


    這樣的毒或是換了平常人進來,怕是連五步都走不出,就會當場毒發身亡。


    可是對於她來說,隻不過是空氣渾濁了些,並沒有產生任何的不適。


    隻是,以八十一種巨毒為障,布下五裏,唿元家族是從何處學來的這本事?


    她越想越疑惑,她能看出這毒障並不是利用機關、也並不是借助外物布下來的,徒手布毒障,那是毒脈白家自創的本事,唿元家族這個毒障的手法雖然跟白家的有一定差距和差別,但從根源來講,路數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唿元家族很有可能跟白家沿用的是一樣的傳承,隻不過白家的傳承完整也正統,唿元家族的傳承有缺失,也有些有邪門歪路。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嫡一庶,白家嫡出正統,唿元家是庶出,慢慢過成了旁枝。


    她在毒障裏走著,能感受到越是往深處走毒就下得越重。


    一直走到一個差不多是中心的位置,她站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唇角微微翹起。


    看來,這是毒障的中心了,這五裏毒障就是以這處為中心,開始向四周漫散開的。


    所以這裏的毒最重,即使是她站在這裏,也需要運起內氣調動周身血脈來抵抗。


    當然,她也不過才調動半成內力罷了,連一成都沒用上。


    世間巨毒之於她來說,不過是微風撫過時掠起來的灰塵,揮揮手,即散了。


    唿元家族這毒障聽起來看起來都很能唬人,她卻在想,如果真是與毒脈白家有著一樣的傳承,那唿元家族的傳承又是從哪裏來的?


    他們取得這傳承的手段,是正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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